34 第七之门

　　「搞什么鬼啊?」哈普罗一边大叫，一边挥舞着双手，但在倾斜的滑溜地板上却无处可施力来稳住身体。「到底怎么回事?」

　　艾福瑞也慢慢往下坠落。原先如同走道般的死亡之门，现在变成龙卷风般的螺旋结构，以诅咒圣厅——也就是第七之门——为中心向外扩散。

　　「萨坦保佑!」艾福瑞大吃一惊叫道，「第七之门毁了，而且会把宇宙万物都吸进去!」

　　他们正朝着诅咒圣厅的方向滑落，或者应该说死亡之门正朝着那方向移动，世间万物都跟着被吸了过去。艾福瑞慌慌张张地想要停下坠势，可是光滑的地板上没有任何东西可供抓握。

　　「我们该怎么办?」哈普罗大叫。

　　「我只想得出一个办法!可是我不知道那对不对!就是——」

　　「做就对了!」哈普罗咆哮着说，他人都已经快跌进去了。

　　「我们得把……死亡之门关上!」

　　两人下坠的速度让艾福瑞心惊胆跳，他隐约觉得自己好像是要滑进龙蛇的嘴巴里一样，他真的觉得自己看见两颗红色大眼睛饥渴地发出光芒……

　　「还不念咒!」哈普罗边骂边无奈地想尽办法把速度减缓。

　　这是我一生中最害怕的时刻!艾福瑞心中想着。我这辈子都在逃避——所有事情都操在我手上了。

　　他闭上眼睛，专注地寻找可能性。已经很靠近了……非常接近。他以颤抖的声音唱起符文，伸手按在门上，推了推……

　　用力点，再用力点……

　　但是门却文风不动。

　　艾福瑞焦急地张开眼睛，他刚刚的举动似乎让下滑的速度减缓了些，但是死亡之门还开着，整个宇宙也依旧慢慢地沉入虚无。

　　「哈普罗!你得帮我!」艾福瑞发着抖说。

　　「你说什么傻话?派崔恩跟萨坦法术又不相容!」

　　「确定吗?」艾福瑞连忙说，「其实只是没有人试过，至少我们都不知道有没有人试过，也许在过去的某个时刻，曾经有人——」

　　「够了，够了!关上死亡之门对吧?反正就是这样子?」

　　「专心想着这件事!」艾福瑞大喊的同时，两人下坠的速度又加快了。

　　哈普罗也唱起了符文，艾福瑞开始应和，倾斜的回廊半空出现发光的印记，两种法术的结构似乎非常相似，但又显然不同——两者的差异难以忽略——一开始两道魔法相隔很远，放出的魔力火焰衰弱停滞，似乎一阵摇曳之后就快熄灭。艾福瑞看了看这情况，万念俱灰。

　　「唉，我们尽力了……」

　　哈普罗却不死心地大叫，「不可以就这样放弃!再试试看，快点念咒语!快!」

　　艾福瑞深呼吸一口气，又开始吟唱。

　　出乎意料的是，哈普罗居然开始与他合唱，派崔恩人沉稳厚实的嗓音，支撑起艾福瑞明亮高亢的歌声。

　　一股暖意流入艾福瑞体内，他更加卖力地唱着咒文，声音嘹亮、充满信心。而哈普罗则在一旁即兴地配合旋律，靠的其实不是节拍，而是音量变化。

　　符文慢慢亮了起来，两种法术结构彼此靠近，渐渐地艾福瑞终于察觉两种力量之间的差异相辅相成，就像钥匙嵌进锁孔般密不可分。

　　超越普莱恩四颗太阳的白热光芒一闪，艾福瑞两眼发烫，连忙闭上眼睛，但那光芒好像透体而来，刺目的爆炸带着魔力在他脑海中引发一阵冲击。

　　隐隐约约地传来砰的一声，彷佛在远方有一道门关上了。

　　之后一切陷入黑暗，他觉得自己在飘浮，但已经不是在一个令人头晕目眩的螺旋走道上，自己反倒像是变成一片羽毛，随着波浪载浮载沉。

　　「好像成功了。」他对自己说。

　　这时他忽然觉得死而无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