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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当然。”鼬子安慰他说。布拉伍德牵过马来,他转过身,翻身跨上马鞍。不一会儿,两位勇士就成了远处灰云下的两个小点,向那座变成焦炭的城市前进。
灵思风迷迷糊糊地盯着那位躺着的观光客。在他目前这种毫无抵抗力的状态下,一个飘游的念头,在空间里徘徊,急于停靠在某人心灵的港湾。
终于,这个念头溜进了他的脑子。
“你看,你又给我找了个大麻烦。”他哀叹一声,瘫倒在地,睡熟了。
“疯了。”鼬子说。边上的布拉伍德点点头。
“巫师都这个样儿。”他说,“都是叫水银雾给熏的,脑子不好使了。还有,蘑菇也吃得太多。”
“不过……”鼬子把手伸进上衣,掏出一个带链子的金碟子。布拉伍德眉毛一抬。
“巫师讲的,说那个小矮子有个能报时的金碟子。”鼬子说。
“于是就招起了你的贪欲,伙计?你是专家级的贼啊,鼬子。”
“嘿嘿。”鼬子笑笑道。他碰了碰碟子边上的小钮子,碟子打开了。
封在里面的小妖怪从它的小算盘上抬起头来,皱起眉头。“差十分钟到八点!”小妖怪吼道。随后盖子猛地合上,差点儿夹着鼬子的手指头。
鼬子骂了一句,把这个报时器远远地扔进一片石楠丛里,好像砸到一块石头上了。不管怎样,盒子被砸裂了:闪出一道鲜明的第八色光芒,冒出一股硫黄,管时间的小东西消失了,回了不知在哪个神秘空间里的家。
“你干吗这么做?”布拉伍德刚才离得太远,没听清那小妖怪的话。
“我做什么了?”鼬子说,“我什么都没做。什么事儿都没有。走吧——咱们别再让宝贵的机会从手里溜走!”
布拉伍德点点头。两人一起掉转马头,奔向古老的安卡城,奔向真正的魔法。
因为绕着巨型碟子转的小太阳有自己固定的轨道,而碟子也在其下缓慢地旋转,显而易见,碟形世界的一年是由八个而不是四个季节组成。对于碟形世界上某个地点来说,当夏季来临,这个地点离太阳从碟子正面转出来(日升)的位置最近。由于碟子自身旋转而太阳轨道不变,当这个地点转过四分之一圆周,它离太阳升起降落的位置就最远,于是便迎来了冬季;当这个地点再继续转四分之一圆周,它又离太阳转到背面(日落)的位置最近,于是就到了第二个夏季。再接着转过四分之一圆周,又一个冬季便来临了。
于是,在“环海”周边的大陆,一年始于“猪望日”,随后的一季是从“立春”到第一仲夏(“小神夜”),接下来是“立秋”,跨越一年正中间的一日“历苦日”,然后是第二冬(也称为“纺锤冬”,因为这个时候,太阳依纺锤旋转的方向升起)。随后是第二春,紧跟着的是第二夏。“休耕日”标志着第五季的开始。传说中,休耕日的夜晚,巫师和女巫也要卧床休息。飘摇的树叶和夜晚的霜冻拉近了下一季“回冬”的脚步,于是,又一个“猪望日”走近了,仿佛冬日里闪耀的冰晶。
因为碟子的中轴受不到近距离的日照,中轴地永远困在恒霜里;相反,碟子边缘的岛屿却是阳光充沛,气候宜人。
光谱有八色。“八”在碟形世界带有相当浓厚的神秘色彩,巫师决不能提起这个数字。
为什么会存在上述情况,具体原因不得而知。然而,在这个碟形世界里,为何上帝总是遭到咒骂而非膜拜,才是真的不容易理解。——作者原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