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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拉娅

假面人嚣张地跨进门来,两只大手松弛地垂在身边。他脸上是那种古怪金属做成的面具,这些人正是因此而得名。从前额到下巴,那面具紧贴他的面庞,细细的双眉和棱角分明的颧骨都清晰可见。他的黄铜战甲非常合身,勾勒出壮健的肌肉,让他的身体显得更孔武有力。
风吹动他的黑斗篷,他放松地朝周围看看,就像刚刚进入一座举办聚会的花园。那双灰白的眼睛停留在我身上,上下打量我的身材,然后像爬行动物那样冷血地死盯着我的脸。
“你还真是个美人儿呢。”他说。
我掩住衬衣破旧的领口,徒劳地奢望自己能穿上白天那件肥大的钟罩形长裙,它至少可以覆盖到脚踝。假面人的表情毫无变化。你完全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可我会自己猜想。
代林挡在我面前,眼角扫了一眼篱笆,像在估计自己用多长时间可以跑到那里。
“小子,这里只有我一个人。”假面人像干尸一样毫无表情地对代林说,“其他士兵都在你们家房子里。你想逃尽管逃。”他让开后门。“但必须把这妞儿给我留下。”
代林举起了那把菜刀。
“你倒很讲义气。”假面人说。
他随即出击,就像黄铜和白银色调的闪电突然划过空中。我刚刚深吸一口气的工夫,假面人已经把哥哥脸朝下推倒在沙地上,用膝盖死死压住他扭动的身体。阿婆的菜刀掉在地上。
我失声尖叫,孤独的声音在寂静的夏夜里回响。几秒钟后,弯刀的锋刃抵住了我的咽喉,我甚至没有看清假面人拔刀的动作。
“闭嘴。”他说,“两手举高,进屋去。”
假面人一只手扯住代林的衣领,把他拽起来,另一只手拿着弯刀威逼着我。哥哥满脸鲜血,步履蹒跚,眼神迷乱。他像上钩的鱼儿一样挣扎,但只是让假面人抓得更紧。
房子的后门被推开,一名头戴红盔的军团士兵走了出来。
“室内确认安全,长官。”
假面人把代林推给那名士兵:“把他捆上,他很强壮。”
然后他扯住我的头发,用力拉扯,直到我痛得叫出了声。
“嗯——”他的头硬凑到我耳边,吓得我浑身战栗,喉咙发紧。“我一直都喜欢黑头发的妞儿。”
我不知道他是否也有姐妹、妻子或者情人。但即便他有,也不会有任何影响。对他来讲,我不是任何人的家人,我不过是个玩物,可以被威逼、淫辱,然后丢弃。假面人把我拖过走廊,来到前厅,就像猎人带走猎杀的动物一样平静。反抗啊,我对自己说,反抗啊。可是他感觉到了我试图鼓起勇气的可悲努力,单手略一用力,剧痛刺穿了我的颅骨,我的身体马上瘫软下来,任由他拖拽着走。
在翻倒的家具和打碎的果酱瓶之间,军团士兵列队站在前门口。现在杂货商什么也拿不到了。我们花了那么多天的时间蒸煮,我的头发和皮肤都渗透了梅子和肉桂的味道。那么多罐果酱,蒸熟又风干,罐装再密封,最终却是一场空,完全没了用处。
灯已经点亮,阿公和阿婆跪在地板中央,双手都被反绑在身后。押解代林的士兵,把代林也按倒在他们身边的地上。
“这女孩也要绑上吗,长官?”另一名士兵手把着腰间的绳索问。但假面人仅仅是让两名健壮的士兵在两边看着我。
“她不会找麻烦的。”他那双眼睛像刀子一样直瞪着我,“你说呢?”我摇头,身体向后缩,心里痛恨自己的懦弱。我伸手去找母亲留下的臂环,它沾满污垢,还套在我的上臂那里。我想从那熟悉的图案中得到力量,但徒劳无功。要是我妈妈,一定会反抗的。她宁愿去死,也不会甘心承受这样的屈辱。而我却无法说服自己采取行动,我已经被恐惧主宰。
一名军团士兵进入房间,表情非常紧张:“东西不在这儿,长官。”
假面人俯视我哥哥:“速写本在哪儿?”
代林眼睛直视前方,一言不发。他的呼吸均匀平缓,看上去也不再那么恍惚。事实上,他几乎算得上镇定自若。
假面人做了个手势,动作很小。一名军团士兵扯住阿婆的脖子把她拽起来,把她柔弱的身体猛撞在一面墙上。阿婆咬紧嘴唇,蓝眼睛里泛着怒火。代林试图站起来,被另一名士兵按住了。
假面人弯腰从地板上捡起一块玻璃瓶碎片。他的舌头像蛇一样闪出,品尝了一下果酱。
“浪费这么好的东西,真是可惜。”他拿碎玻璃的边缘轻抚阿婆的脸颊。“你年轻的时候肯定很美,那么迷人的一双蓝眼睛。”他转向代林,“要不要我把她的眼睛挖出来?”
“东西在卧室小窗的外面,灌木丛里。”我的声音很小,不过足够士兵们听到。假面人点头,一名军团士兵走出门廊。代林没有看我,但我能感觉到他的不满。我想要喊:谁让你把它交给我藏的?谁让你把那惹祸招灾的东西带回家的?
军团士兵带着速写本回来了。随后的几秒钟时间,好像永远都不会结束,房间里仅有假面人翻动速写本的声音。如果本子上的内容都跟我看到的那页一样,我就能猜到假面人看到了什么:军用短刀、长剑、刀鞘、熔炉、材料配方、炼制过程说明——所有这些,都不是任何学者应该知道的,更不要说抄录在纸上了。
“小子,你是怎么混进冶炼区的?”假面人抬头问,“是叛军买通了做苦工的贱民,让你偷偷混进去的吗?”
我勉强止住抽泣,知道代林没有背叛我们的族人,多少松了一口气。却也想对他大发脾气,因为他这么傻——私通叛军,这罪名可能会判死刑的。
“我自己设法混进去的。”我哥哥说,“这事跟反抗军没有任何关系。”
“昨晚宵禁之后,有人看到过你进入地下墓城。”假面人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有些厌烦,“跟你同行的,是几名被确认了身份的叛军成员。”
“昨天晚上,他在宵禁之前很长时间就在家了。”阿公大声说。听阿公撒谎,让我感觉很奇怪。可是这话毫无意义。假面人眼里只有我哥哥。那人眼睛都不眨一下,细细品读我哥的面部表情,就跟我读书的时候一个样。
“那些叛军今天已经被监禁。”假面人说,“其中一个在死前说出了你的名字。你跟他们一起做过什么?”
“是他们跟踪我的。”代林听起来极为平静,就好像他被审问过很多回一样,就好像他全无畏惧。“我以前从来没见过他们。”
“可他们,却知道你有这个速写本,还跟我详细描述过它的内容。他们是怎么知道的?他们想让你做什么?”
“我不知道。”
假面人按压那片碎玻璃,让它陷入阿婆眼窝下方柔软的皮肤中。她鼻翼张开,鲜血沿着脸颊流下。
代林深吸一口气,这是他紧张情绪的唯一表现。“他们想要我的速写本,”他说,“我拒绝了。我发誓就是这样。”
“他们的藏身地呢?”
“我没看清,他们蒙了我的眼睛。我只知道是在地下墓城。”
“地下墓城里具体什么地方?”
“我没看清,他们蒙了我的眼睛。”
假面人长时间紧盯着我哥哥。我从没料到,代林在这样的注视之下,居然还能镇定如常。
“你对此早有准备。”假面人的语调里,透出了那么一丝丝惊异,“你后背挺直,呼吸匀细,对不同的问题给出完全相同的回答。小子,谁教会你这样的?”
代林拒绝回答。假面人耸耸肩:“到牢里住几个星期,你的嘴巴就会被撬开了。”阿婆和我惊惶地对视。要是代林被关进武夫的监狱,我们就再也不会见到他了。他会被审问几个星期,然后或者被卖作奴隶,或者被杀。
“他还只是个孩子。”阿公耐心地慢慢说,就像在劝解不通情理的病人一样,“拜托你——”
冷光一闪,阿公的身体像石头一样栽倒在地上。假面人的动作太快,我当时根本没弄明白他到底干了什么。直到阿婆扑上去,直到她撕心裂肺地号哭起来,我才被巨大的痛苦击垮,瘫倒下去,双膝跪地。
阿公。天神啊,阿公死了!我脑子里一下子涌入了无数承诺。我再也不会不听话,再也不会做任何错事,再也不会抱怨我的工作,我只要阿公还活着。
但是阿婆在拉扯自己的头发,她在嘶声号哭。如果阿公活着,他绝对不会看她这样还坐视不理,他会受不了。代林的镇静伪装,也像被人用镰刀一挥而破。他面无血色,心里那份深入骨髓的恐惧,肯定跟我没什么两样。
阿婆踉跄起身,摇摇摆摆向假面人的方向跨了一步。假面人向阿婆的方向伸出一只手,就像是要拍拍她的肩膀。我在阿婆眼睛里看到的最后表情是恐惧。然后,假面人佩带铁护手的腕部一抖,阿婆颈部出现一条细细的红线,横贯咽喉。她倒地的同时,那红线越来越红,越来越宽。
阿婆的身体重重地砸在地面上,眼睛还睁着,闪着泪光,血从她的颈部汩汩流出,浸湿了去年冬天我们一起织成的那块小地毯。
“长官,”其中一名士兵说,“一小时后,天就要亮了。”
“带那男孩离开。”假面人甚至都没再看阿婆一眼。“把这里烧掉。”
这时候,他的视线转向了我。我恨不能变成一个影子,隐入身后的墙里。这心愿强烈到超过我此前想要的任何东西,与此同时我又知道这个愿望有多愚蠢。我身边的两名士兵心照不宣地对视着阴笑。假面人向我靠近了一步,他死盯着我的眼睛,就像能嗅到我内心的恐惧,就像一条眼镜蛇,正在用眼神迷惑它的猎物。
不,求你了,不要。我想消失,我只想马上消失。
假面人眨眨眼睛,眼眸中掠过一丝古怪的表情,我不知道是惊异还是慌乱。这都不重要。因为就在那个瞬间,代林从地板上一跃而起。在我惊惶失措时,他已经偷偷松脱了自己的绳索。他两只手揸开,利爪一样急袭假面人的咽喉,愤怒让他获得了狮子一样的力量。那一秒钟,他简直跟我们的妈妈毫无二致,蜂蜜色的头发闪着微光,眼中怒火如炽,嘴巴扭曲,发出凶暴的号叫。
假面人倒退到了阿婆颈边的血泊里,代林把他压倒在身下,一边痛打,一边把他的头向地上猛撞。有一瞬间,军团士兵们都惊呆了,傻愣在原地;随后他们恢复了理智,叫骂着纷纷冲上去。军团士兵抓住他之前,代林从假面人腰间抢了一把匕首。
“拉娅!”哥哥大声叫喊,“快跑啊——”
不要逃跑,拉娅。留下来帮他,留下来战斗。
但我想到的,是假面人冰冷的注视,还有他眼中泄露的不良企图。我一直都喜欢黑头发的妞儿。他会强奸我,然后杀了我。
我不寒而栗,倒退着进入门廊。没有人阻止我,没有人注意到我在做什么。
“拉娅!”代林大声号叫,他那时的嗓音我以前从未听到过。他疯狂,走投无路。他明明是在叫我逃走,可是如果我像他当时那样号叫,他一定会来帮我,他绝不会弃我于不顾。我站住了。
去帮他啊,拉娅。一个声音在我头脑里下令,快去!
另一个声音却更固执,也更强大。
你救不了他。听他的,逃走吧。
火焰开始在我的视野边缘升腾,我能闻到烟味。其中一名军团士兵点燃了房子。几分钟,火焰就会将它吞没。
“这次把他捆紧了,带到刑讯室里去。”假面人已经脱离了那场乱斗,一只手揉着下巴。当他看见我退入门廊,却变得出奇地安静。我不情愿地与他对视,而他微微颔首。
“跑啊,小妞。”他说。
哥哥还在拼死战斗,他的尖叫声,像是能撕裂我的身体。我知道自己会一遍又一遍听到他的哀号,在我一生中每一天的每一小时,直到我死去,或者洗刷掉此时此地的耻辱。我知道。
但我还是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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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者居住区逼仄的街道和积满灰尘的市场,像噩梦中的景象一样在我面前一晃而过。我每跑一步,脑子里就会有一个声音在大声喊叫,让我回去帮助代林。每一步,这种希望都变得更加渺茫。直到成为完全不可能,直到我只能想到一个字:逃。
士兵们追着我,但我是在这些低矮的土坯房子中间长大的,很快就甩脱了他们。
天亮了,我慌不择路的逃亡也渐渐变成了蹒跚而行。我茫然地从一条小巷走到下一条。如今我能去哪里?能做些什么?我需要一个计划,却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谁能来帮助我,给我安慰?我的邻居们肯定会把我拒之门外,因为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我的家人不是死了,就是被监禁。我最好的朋友扎拉,在去年的一次突袭中失踪,而其他那些朋友,也都有他们自己的不幸。
我完全孤立无援。
太阳升起时,我发现自己身处学者区最深处一座荒废的建筑里。这座空荡荡的房子,像一只受伤的野兽一样蜷踞在迷宫似的破旧住宅之间,空气中弥漫着垃圾的恶臭味。
我蹲在房间一角,头发披散开来,完全乱成了一团麻。我汗衫褶边上的红线被扯开了,鲜红的纱线软软地垂下。那是阿婆特意缝上的。为了庆祝我十七岁生日,她想给我死气沉沉的衣服增加一点儿亮色。这也是她能给我的少数礼物之一。
可现在她已经不在人世。跟阿公一样,跟很久以前我的父母和姐姐一样。
还有代林,身陷牢笼。被拖到某个刑讯室,天知道那些武夫会对他做什么。
生命中有那么多毫无意义的时刻,然后突然有一天,就有一个瞬间会决定你以后每一秒钟的生活。代林喊出那句话的时候,就是这样一个瞬间。那是对勇气的考验,对力量的考验。我输了,一败涂地。
拉娅,快跑。
当时我为什么要听他的话?我本应该留在原地,我本应该做些什么,我拉扯着自己的头发哭泣,我总是能听到他的声音。他现在在哪儿?
他们开始审问了吗?他还会为我担心,他还会想知道,自己的妹妹为什么抛弃了他。
阴影中一阵鬼鬼祟祟的动作,引起了我的注意,让我后颈上的汗毛都直立了起来。那是一只老鼠吗,还是一只乌鸦?那影子在动,而在黑影中,两只邪恶的小眼睛放射着异光。一双之后,很快又有了很多双小眼睛。每一双都那么邪恶,不怀好意地眯着。
是幻觉。我脑子里的阿公说,他已经得到了诊断结果。是过度惊吓导致的症状。
不管是不是幻觉,那些影子都显得非常真实。它们的眼睛放射着光芒,像微缩的星辰。而且,它们像一群鬣狗一样围绕着我转圈,每一瞬间都在变得更大胆。
“我们看见了。”它们恶狠狠地说,“我们了解你的弱点。他将因你而死。”
“不。”我在心中默念。可实际上,这些影子说的都是事实。我丢下了代林,我抛弃了他。他让我逃走的话并不重要,我怎么能这么懦弱呢?
我伸手去抓母亲留下的臂环,但触到它让我更加难过。妈妈会很容易骗过那名假面人。如果是她,一定有办法救下阿公阿婆和代林。
即便是阿婆,都比我更勇敢。尽管阿婆的身体那么单薄,却还是满眼义愤,有一副钢铁样的脊梁。妈妈继承了阿婆的热忱,而代林也传承了她不屈的血脉。
我却没有。
跑吧,小妞。
那些暗影一寸寸逼近,我闭上眼睛不去看它们,希望它们能自行消失。我呼吸急促,头脑中有无数念头四处乱窜,我力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远远地,我听见喊叫声和靴底踏地声。如果士兵们还在找我,我在这里就不安全。
也许我就应该任由他们找到我,随便让他们为所欲为。我背叛了自己的家人,活该受到惩罚。
但是,最早促使我逃离假面人的本能,再次让我站起身来。我走入街道,让自己融入早间拥挤的人流中。我的一些学者同胞会多看我几眼,有些人显得有点儿戒备,另外一些则带有同情,多数人根本不看我。这让我不禁纳闷儿:想知道自己以前遇见过的人里面,有多少正在这条街上逃避追捕。他们中又有多少人也像现在的我一样,刚刚失去了自己的整个世界。
我停在一条垃圾遍地的小巷里休息。街区另一端,有浓黑的烟痕冉冉升起,越往高处,就越显苍白。那是我的家园正在被烧毁。阿婆的果酱、阿公的药品、代林的画作、我的书——全都没了。我曾经的一切,已全部失去。
不是所有的一切啊,拉娅。代林还在。
小巷中间有一块格栅式的井盖,离我仅有几英尺远。像城里所有的格栅一样,它下面的通道可以连接到塞拉墓城:那里遍布骷髅、冤魂、老鼠和窃贼……但很有可能,还有学者族反抗军。
代林会不会是在为他们打探消息呢?是不是反抗军帮他进入了武器冶炼区?尽管我哥哥对假面人矢口否认,这仍是唯一合乎逻辑的推论。传言说,反抗军战士近期变得越来越嚣张。他们不只招收学者,还吸引了一些北部马林自由邦的水手,以及部落原住民——后者处于武夫政府的保护之下。
阿公和阿婆从不在我面前谈论反抗军的事。但在深夜时分,我听到过他们两人低声耳语,说起反抗军如何解救学者族囚徒,主动出击进攻武夫。或者反抗军如何抢劫武夫中的商人,即所谓的“商士”,以及他们中的上流社会人士,即所谓的“贵族”。只有反抗军才敢于对抗武夫。尽管他们行踪诡秘,难以捉摸,却是学者族唯一的依靠。如果有人能够靠近冶炼区,那一定是他们无疑。
我这才想到,反抗军可能会愿意帮助我。我的家遭到突击,被烧成了平地。我的家人被杀,全都是因为两名反抗军成员向帝国走狗透露了我哥哥的名字。如果能找到反抗军,讲述我的遭遇,也许他们会帮助我把代林从牢狱中解救出来。——不只是因为他们欠我的,也因为他们遵循义人道。这是跟学者族本身一样古老的荣誉体系。这些反抗军的首脑,本来就是学者中最优秀、最勇敢的人物。在被帝国杀害之前,我的父母教会了我们相信这些。如果我请求帮助,反抗军绝不会拒绝。
我迈步走向通往地下的格栅。
我从没有进入过塞拉墓城。那些通道在整个城市的地下蛇行、延伸,包括总长数百英里的隧道和洞窟,有些区域堆积着数百年的枯骨。现在已经没有人使用那座墓城作为埋葬死者之地,就连帝国当局也没有墓城的完整地图。帝国如此强大,都无法找到反抗军的行踪,仅靠我一个人,又怎么可能找到他们呢?
反正这件事你不能不做。我打开格栅,向下凝望那黑沉沉的洞穴。我必须下到墓城中,我必须找到反抗军,因为如果我不这么做,哥哥会失去所有生存的希望。如果我不能找到反抗军,并说服他们帮忙,我就再也不可能见到代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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