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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快餐馆子 我的人生目标实现啦 有炸薯条吗?

  当我还是天神的时候,被一个漂亮女人拉到某个建筑后面会令我很高兴。但是作为莱斯特和卡里普索在一起,我更有可能被杀死而不是被亲几口。

  我们蜷缩在厨房入口旁的一堆装牛奶的板条箱后面。这个地方有一股复杂的气味,混合了厨房用油、鸽子粪和不远处儿童水上乐园的氯气味道。卡里普索咔嗒咔嗒地推拉着上了锁的门,然后紧紧盯着我。

  “帮忙!”她用气声说。

  “我能帮什么忙?”

  “你现在不爆发出神力,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我真不应该告诉她和雷奥这件事的。还在混血营的时候,有一次面对尼禄,我的神力曾经短暂地恢复过,帮助我击败了那个皇帝的日耳曼侍卫。我曾经把其中一个人扔到空中,据我所知,他现在仍然在近地轨道上绕着地球旋转。可是那一刻转瞬即逝,此后我的力量再也没有恢复过。

  不管怎么说,雷奥和卡里普索似乎以为只要我想,就随时都能召唤出了不起的神力大爆发,只因为我曾经是天神。我觉得这很不公平。

  我试着去开门。我用力拉住把手,差点把我的手指头都拉脱臼了。

  “嗷,”我嘀咕道,“凡人制造起门来还真有一套。唉,要是在青铜时代——”

  卡里普索嘘了我一声。

  敌人的声音更接近了。我没听见李特耳西斯的声音,但有另外两个男人在用某种喉音很重的语言交谈,像是古高卢语。我想他们恐怕不是动物园管理员。

  卡里普索情急之下从头发上拔下来一个发卡。哈,所以她那头好看的长发不是用魔法固定的!她指了我一下,又指了指拐角那边,我还以为她是在叫我独自逃走,保住性命。这是一个十分明智的建议。随后我意识到了,她是在叫我望风。

  我不知道这样做有什么意义,不过我还是躲在牛奶箱堆成的墙后面往外望,等着日耳曼人过来把我们都杀掉。我能听见他们来到了快餐店前面,正在乱翻垂落在点菜窗口上的百叶窗帘,随后的对话很简短,充满了叽里咕噜的声音。据我对皇帝的侍卫的理解,他们很有可能是在说:杀吗?杀掉。砸脑袋?砸脑袋。

  我在想,为什么李特耳西斯要兵分两路。他们肯定已经知道狮鹫关在哪儿了。那么,他们干吗要搜索公园?当然,唯一的理由是,他们在搜索入侵者,特别是在找我们……

  卡里普索把她的发卡折断,一分为二。她把那两根金属丝插进锁眼儿里,开始扭动,她的眼睛闭上了,仿佛是为了高度集中精神。

  真荒唐,我心想,这一招儿只可能在电影和荷马史诗中管用!

  咔嗒,门向内打开了。卡里普索招手让我进去。她把断发卡从锁眼儿里拔出来,跟着我走进屋里,再轻轻把门关上。她趁门外的人还没有摇晃把手之前把门从里面闩上了。

  一个沙哑的声音用古高卢语说了几句话,大概是这一类的:没找到。到别处去砸脑袋。

  脚步声渐渐远去。

  我终于想起来要呼吸了。

  我对卡里普索说:“你怎么打开的锁?”

  她呆望着手里那个折断的发卡。“我……我在想的是纺织。”

  “纺织?”

  “我还是可以纺织啊。我在纺织机前花费了几千年的时间磨炼技艺。我想我也许可以——我不知道——控制插在锁眼儿里的发卡跟在纺织机前排布丝线也没有太大不同。”

  这两件事在我听来可是大不相同,不过结果出来了,我也无力争辩。

  “所以这不是魔法了?”我想尽量掩盖自己的失望,要是有几个风精灵听命于我们该多好啊!

  “不,”她说,“我的魔法要是恢复了你肯定会知道的,因为我会立刻把你从印第安纳波利斯城的这一头抛到另一头去。”

  “那还真是令人期待啊。”

  我摸黑观察了一圈这家快餐店内部的样子。紧贴后墙的地方是基本设施:水槽,油炸锅,炉灶,两个微波炉,在柜台下面还有两个卧式冰柜。

  如果你们要问,我怎么会了解快餐店厨房的基本设施?我发掘歌手红粉佳人[1]的时候她还在麦当劳工作。我发掘奎因·拉蒂法[2]的地方则是汉堡王。我在这类地方花了不少时间呢。如果你想寻找明日之星,就不能低估任何一个地方。

  我检查了一下第一个冰柜。冰柜里萦绕着一层冰冷的白气,底下是贴好了标签的快餐盒子,但没有一盒的标签上写着“炸土豆丸”。

  第二个冰柜上了锁。

  “卡里普索,”我说,“你能用纺织手法把这个打开吗?”

  “现在谁是没用的人啊,嗯?”

  为了达到我的目的,我决定不还嘴。我退后一步,让卡里普索施展她的非魔法技巧。她打开这个锁的速度比之前还快。

  “干得漂亮。”我掀开了冰柜的盖子,“啊。”

  里面有几百个白色牛皮纸包裹,每一个都用黑色马克笔写了标注。

  卡里普索眯起眼睛看上面的字。“食肉马混合物?格斗鸵鸟方块粮?还有……狮鹫土豆。”她惊恐地看着我,“他们真的没有把动物绞碎制成食物吗?”

  我记起了很久以前那个心怀恶意的坦塔罗斯王设下的宴席,人类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但是眼下这种情况,我倒不认为这家快餐店把神话动物都做成了菜肴。

  “这些东西是锁起来的。”我说,“我猜它们是单独储存起来,用来饲养这个动物园的珍稀动物的。这是给食肉马吃的混合饲料,不是用食肉马做的混合食物。”

  卡里普索仍然一脸恶心的表情,只是稍微缓和了一点。“格斗鸵鸟是个什么鬼东西?”

  这个问题激活了一段久远的回忆。一阵幻觉向我袭来,强大得就像还没冲洗的狐猴笼子散发的恶臭。

  我发现自己正躺在我朋友康茂德的营帐里的一张沙发上。他跟随他父亲马可·奥勒留出征,但是这个帐篷里没有一样东西能与罗马军团的严酷生活联系起来。帐篷顶上是一顶白色的丝绸遮阳篷,在轻风吹拂下分外蓬松。帐篷角落里坐着一位音乐家,正在小心翼翼地用竖琴为我们演奏小夜曲,在我们脚下铺着产自帝国东方省份的最上等地毯——每一张的价格都相当于罗马城内的一栋宅邸。在我俩各自躺着的沙发中间有张桌子,上面放满了下午茶点:烤野猪、雉鸡、鲑鱼,还有一个纯金的丰饶羊角,里面装着的水果多得都溢出来了。

  我正在把葡萄扔进康茂德的嘴里,以此为乐。当然了,除非我是故意的,否则我可以百发百中,但看着葡萄打在康茂德鼻子上弹开真的很有意思。

  “你太差劲了。”他取笑我。

  而你则很完美。我心里这样想,但只是微微一笑。

  他当时十八岁。我是以一个同龄凡人男子的形态出现的,但是即便有神力加持,我也不可能比这位罗马第一公民[3]更英俊了。尽管出生在皇室的康茂德生活优裕,但他仍然具有完美的运动健儿体格——他的身体柔韧而强健,他的金色卷发散落在奥林匹斯神一般的脸颊两侧。他的膂力已经颇为出名了,不少人将他同传奇英雄海格力斯相提并论。

  我又扔了一颗葡萄给他,他用手接住了,并仔细打量着这颗小小的圆球。“噢,阿波罗……”没错,他知道我真正的身份。我们成为朋友,更不仅仅是朋友,到那一天已经将近一个月了。“我对这些战役真的很厌烦了。我父亲在位的整个时期都在打仗!”

  “对你而言这种生活是很辛苦。”我用动作向他示意我们周围那些奢华的陈设。

  “是的,不过重点是这很荒唐。踏平多瑙河一带的森林,摧毁对罗马而言根本不构成实质威胁的野蛮人部落这一套。如果你没有机会留在首都享乐,那当皇帝还有什么意义呢?”

  我咬了一小口野猪肉。“为什么不跟你父亲谈一谈呢?请他允许你休个假?”

  康茂德轻蔑地哼了一声。“你知道他会是什么反应——再给我上一堂道德义务课。他太有道德观念,太完美,也太可敬了。”

  他说这些词的时候做了打圈的手势(因为引号手势还没被发明出来),我自然跟他很有同感。马可·奥勒留是世界上最严肃也最有权势的父亲——除了我的父亲宙斯以外。这两位父亲都很爱说教,都很喜欢提醒他们的后代对方有多幸运,有多大的特权,距离当父亲的对儿女的期望又有多么遥远。当然,他俩也各自都有超凡脱俗、才华横溢、很可惜并没得到赏识的儿子。

  康茂德把葡萄捏碎,看着汁液顺着自己的手指滴落。“我十五岁的时候,我父亲就让我成了他的共治皇帝,阿波罗。我都要窒息了,每时每刻都在承担责任。然后他还让我娶了那个讨厌的女孩布鲁提亚·克里斯比那[4]。谁会给自己小孩起‘布鲁提亚’这种名字啊?”

  我本无意笑话他那身在远方的妻子……不过,我心中也有一部分由于他说她的坏话而感到开心。我想让他把注意力都放在我身上。

  “嘿,总有一天你会成为唯一的皇帝,”我说,“到时你就可以定规矩了。”

  “那我会与野蛮人议和。”他立刻回答,“然后就回家去,举行各种竞赛来庆祝,史上最好的竞赛。我要把世界上最珍稀的动物都集中起来。我要在斗兽场亲自和它们作战——老虎、大象、鸵鸟。”

  我笑话他:“鸵鸟?你亲眼见过鸵鸟吗?”

  “当然见过。”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股求而不得的神情,“神奇的生物。要是能训练它们打斗,或许再为它们定制某种盔甲,那它们肯定会有不可思议的表现。”

  “你是个英俊的傻瓜。”我又扔了一颗葡萄,弹在他前额上掉下去了。

  他脸上一瞬间涌现出一股怒意。我知道我可爱的康茂德也有不那么可爱的脾气,他对屠杀有点过于感兴趣了。但我干吗要在乎呢?我是神,我可以用任何人都不敢的方式跟他讲话。

  帐篷的门帘掀开了。一位百夫长走进来,利落地行了一个礼。可他的表情显得很痛苦,脸上的薄汗微微泛光。“元首……”他的声音颤抖了,“是你的父亲,他……他……”

  他始终说不出那个“死”字,然而这个字却仿佛在帐子里绕着我们飞一样,吸收了空气中的热量。正演奏到大七和弦的竖琴师也停下了。

  康茂德看着我,眼神很慌乱。

  “去吧,”我尽可能冷静地对他说,克制住我自己的疑虑,“你永远享有我的祝福。你不会有事的。”

  但我已经猜到将会发生什么了:我了解并喜爱的这名年轻男子将会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位罗马的新皇帝。

  他站起来,离开了帐篷——用罗马人的话说,他走进了狼口。

  “阿波罗。”卡里普索推了我的胳膊一下。

  “别走!”我恳求道,这时我的“前世”彻底消失了。

  女巫小姐皱眉看着我。“你为什么要说‘别走’?你又出现幻觉了?”

  我打量了一圈这个幽暗的快餐店厨房。“我……我没事。怎么了?”

  卡里普索指着冰柜说:“看看标价。”

  我把嘴里残存的葡萄和野猪肉混合后的苦涩口感咽下去了。我看见冰柜里的每一个白色牛皮纸包的角落上都有一个用铅笔写的标价。目前为止我看到最贵的是:狮鹫土豆,每份一万五千美元。

  “我对当代货币不是很了解,”我坦白道,“但这个价格对于一顿饭来说是不是高了点?”

  “我正想问你这个呢,”卡里普索说,“我知道中间有一条竖线的‘S’符号表示美元,但是这个数值……”她疑惑地耸耸肩。

  我觉得跟一个和我一样摸不着头脑的人一起冒险也太不公平了。如果是一个当代半神,就能轻易告诉我们这是什么情况,也会掌握其他有用的二十一世纪的技能。雷奥·瓦尔迪兹会修理机器。波西·杰克逊会开车。甚至梅格·麦卡弗里的扔垃圾袋特长我也能勉强接受,尽管我知道梅格会对我们现在的窘境说什么:你们真够傻的。

  我拿出一包狮鹫土豆,掀开其中一角。里面是切成小方块的去皮冷冻土豆,每一块外面都包着一层微微泛光的金属涂层。

  “炸土豆丸平时也会喷上一层贵金属吗?”我问。

  卡里普索拿起一个来。“我想不是吧。不过狮鹫喜欢金子,我父亲很久以前告诉过我。”

  我哆嗦了一下。我想起了她父亲阿特拉斯将军,他在第一次泰坦对诸神的战争期间放出了一大群狮鹫来袭击我。一大群鹰头狮身的野兽把你的战车团团围住的场面是很难忘记的。

  “所以我们要拿走这些炸土豆丸,喂给狮鹫。”我猜测道,“如果运气好的话,炸土豆丸能帮助我们赢得狮鹫的信任。”我从我的箭袋里拔出多多那圣箭来,“这就是你的想法吗,世界上最惹人烦的箭?”

  箭振动起来。“那是自然,您的技巧比格斗鸵鸟方块粮更加愚钝。”

  “它说什么了?”卡里普索问。

  “它说是的。”

  卡里普索从角落里找出一张纸质菜单,上面印着动物园地图。她指着一个平原区的橘色环状区域说:“在这儿。”

  那个环状区域标明了“乘火车处”,这是我能想象到的最缺乏创造力的名字。在地图底部的图例中对此有更详细的解释:乘火车处!从动物园内部观看动物园!

  “好吧,”我说,“至少他们把动物园内部还有个秘密动物园的事实广而告之了。他们人真好。”

  “我想该去坐呜呜车了吧。”卡里普索表示赞同。

  快餐店前面传来了一个尖锐刺耳的声音,好像是日耳曼人被垃圾桶绊倒了。

  “别动!”李特耳西斯狂叫道,“你,留在那儿看着周围。如果他们出现了,就抓住他们——不要杀掉。你,跟我过来,我们去抓那些狮鹫。”

  我默数到五,之后对卡里普索耳语道:“他们走了吗?”

  “让我用我的透视能力看穿这堵墙确认一下,”她说,“噢,等等,我没有这种能力。”

  “你真是个讨厌的家伙。”

  她指着地图说:“如果李特耳西斯在岔路口广场留下了一个卫兵,我们离开这里去火车那儿的时候很难不被他看见。”

  “这个,”我说,“我想我们可以回驿站去,告诉布里托玛耳提斯我们已经尽力了。”

  卡里普索把一颗冷冻炸土豆丸子扔给我。“在你还是天神的时候,如果有英雄接受挑战之后两手空空地回来,告诉你‘噢,对不起,阿波罗,我们尽力了’,你会体谅他们吗?”

  “当然不了!我会把他们烧成灰!我要……哦,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紧张得两只手绞在一起,“那我们怎么办?我不喜欢被烧成灰,很疼的。”

  “也许还有办法。”卡里普索用手指沿着地图移动到一个名为“狐獴、爬行动物与蛇”的地方,听起来像是史上最烂的律师事务所。[5]

  “我有主意了,”她说,“带上你的丸子跟我来。”

  [1] 红粉佳人(Pink,1979— )是美国摇滚女歌手。

  [2] 奎因·拉蒂法(Queen Latifah,1970— )是美国女歌手,演员。

  [3] 第一公民是罗马皇帝的正式称号,最早于公元前23年授予屋大维。

  [4] 布鲁提亚·克里斯比那的情况详见书末《阿波罗话语指南》的“布鲁提亚·克里斯比那”词条。

  [5] 美国的律师事务所多用创始人的姓命名,三人联合冠姓的情况很常见,所以阿波罗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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