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一年五月二十二日,星期日
罪恶感在我醒来后开始蔓延,好像自己犯下了什麽滔天大罪。
是因为我睡了安娜塔希娅‧史迪尔?一个处女?
她正蜷缩在我身旁熟睡,我看了下收音机闹钟:凌晨三点多了。纯真的安娜正睡得香甜──唔,没那麽纯真了。我看著她,身体开始躁动。
我可以叫醒她。
再占有她一次。
让她睡在我床上确实有些好处。
格雷,停止这些胡思乱想。
占有她只是一个达到目的的手段,也是一场愉快的消遣。
对,非常愉快。
几乎称得上不可思议。
那只是性,拜託。
我闭上眼,徒劳地试图入睡,但房裡充满太多安娜的存在,她的香气、轻柔的呼吸,还有关于我初次香草纯爱的回忆:她因激情而仰起头的模样、含糊地哭喊著我的名字和对性行为毫不遮掩的热情,在在让我心醉神迷。
史迪尔小姐是个性慾旺盛的小东西。
训练她一定很有意思。
我的昂扬颤动著表示同意。
该死。
我睡不著了,但今晚并非恶梦令我失眠,而是史迪尔小姐。我下了床,捡起地板上用过的保险套,打个结丢在字纸篓裡。我从五斗柜裡拿出一件睡裤穿上,再次留恋地看了床上那诱人的姑娘一眼,便蹑手蹑脚地走进厨房。我口好渴。
一杯开水下肚,我做了平常失眠时会做的事:到书房裡检查Email。泰勒回来了,询问他是否可以为查理探戈解除待命──史帝凡一定是在楼上睡著了。我回他Email表示「可以」,虽然在三更半夜这时间来看等于是废话。
我回到客厅,坐在钢琴前面。这是我的慰藉,我可以全心投入好几个小时。我九岁就很会弹琴,但直到我有了自己的地方和钢琴,这才真正成为我的爱好。当我想忘记一切时,我就会来弹琴,而现在,我不愿去想对处女调情、上了她或是对一个没有经验的人揭露我的生活方式的事。我抚著琴键,开始浑然忘我地弹奏起巴哈。
有动静让我从音乐中分神,我抬起头,安娜就站在钢琴旁。她用床单裹著自己,垂在背后的秀髮捲曲狂野,双眼明亮有神。她美得惊人。
「对不起,」她说。「我不是有意打扰你。」
她为何要道歉?「不用,我才应该跟妳道歉。」我弹完最后一个音符,站起身。「妳应该继续睡。」我轻斥。
「刚才的曲子好美,巴哈?」
「巴哈改编过的作品,原曲是亚力山卓‧马切罗(注1)的单簧管协奏曲。」
注1:亚力山卓‧马切罗(Alessandro Marcello),十八世纪的义大利作曲家,精于哲学、数学、诗词和音乐,作品包括清唱剧、咏叹调以及协奏曲等。
「曲子很美,但有点感伤,令人忧鬱的旋律。」
忧鬱?这不是第一次有人用这个词来形容我了。
「我可以直说吗?先生。」蕾拉在我工作时跪在我身边。
「可以。」
「先生,您今天非常忧鬱。」
「是吗?」
「是的,先生。有任何事需要我为您做的吗……?」
我甩开回忆。安娜应该上床睡觉了,我再次提醒她。
「我醒来时没看到你。」
「我睡不著,而且我不习惯和别人同床睡。」我告诉过她了──还有,我为什麽要替自己辩护?我搂住她光裸的肩膀,感受著她肌肤的触感,带著她回到卧室。
「你弹琴多久了?弹得真好。」
「从六岁开始。」我简短地回答。
「哦。」她说。我想她接收到我的暗示了:我不想谈我的童年。
「妳觉得还好吗?」我打开床头灯。
「我很好。」
我的床单上有血迹,她的血迹,她失去童贞的证据。她的视线从那团痕迹移向我,随即难为情地转开。
「唔,琼斯太太大概要伤脑筋一阵子了。」
她又羞又窘。
那只是妳的身体,甜心。我勾起她的下巴让她仰起头,以便看到她的表情。我正准备帮她来个机会教育,教她不要对自己的身体感到害羞,她忽然伸手碰触我的胸口。
该死。
心中的黑暗渐渐浮现,我站开一步,拉开距离。
不,别碰我。
「快点上床去。」我下令,比我预期的凶了点,但我希望她不会看穿我的恐惧。她困惑地睁大眼,可能还有点受伤。
要命。
「我会躺在旁边陪妳。」我继而温柔地安抚她,接著从五斗柜抽屉拉出一件T恤套上,以作为保护。
她依然站在原地看著我。「上床。」我更加强硬地命令。她爬上我的床躺下,我躺到她身后,将她揽入怀中。我把脸埋入她髮间,嗅闻著她甜美的味道:秋天的苹果树。脸朝外的她无法碰触我,我保持贴著她后背的姿势直到她入睡。待会儿我会再起身,处理一些工作。
「睡吧,甜美的安娜塔希娅。」我吻了吻她的髮,闭起眼睛。她的香味充满我的鼻腔,让我想起那段快乐的时光,那真是充满……回忆,甚至……
妈咪今天心情很好,她在唱歌。
唱著爱情和它有什麽关係。
她在做饭呢,还唱歌。
我的肚子咕噜咕噜响。她在做培根和鬆饼耶。
闻起来好香喔。我的肚子喜欢培根和鬆饼。
闻起来超香的。
我睁开眼,阳光从窗户洒进来,厨房传来令人垂涎三尺的香气──是培根。我突然一头雾水,盖儿从她姐姐家回来了吗?
接著,我想起来了。
安娜。
闹钟时间告诉我已不早了。我从床上跳起来,跟随香味走进厨房。
安娜在那裡。她穿著我的衬衫,秀髮编成髮辫,正随著我听不见的某种音乐起舞。她戴了耳机。我悄悄地在流理台边坐下,欣赏这场表演。她在打蛋,做早餐,髮辫随著她摇曳的舞步活泼晃动,我注意到她没穿内衣。
好女孩。
她一定是我看过肢体最不协调的女性之一,但她很有趣、迷人,莫名地令人心动。我想像著各种能帮助她改善肢体协调的方式,而后,她转过身看到了我,吓得愣在原地。
「早安,史迪尔小姐。妳今早真是……活力十足。」绑了辫子的她看起来更年轻了。
「我、我睡得好啊。」她口吃了。
「真难想像。」我打趣,却暗自对自己承认,我也睡得很好。已经早上九点多了,我上次什麽时候超过六点半起床?
昨天。
和她一起入睡之后。
「你饿不饿?」她问。
「非常。」我不确定是指早餐还是她。
「煎饼、培根和鸡蛋?」她说。
「听起来不赖。」
「我不知道你的餐垫放在哪裡。」她看起来有点茫然,我想是因为尴尬,因为我撞见她跳舞,基于同情,我自动帮忙摆放早餐餐盘,还补了一句:「要我放点音乐好让妳可以继续妳的……呃……热舞吗?」
她的俏脸绯红,低头看著地板。
该死,我惹她生气了。「拜託,别因为我停下来,娱乐性十足呢。」
她噘起嘴,背过身继续专心打蛋。我很好奇,她是否瞭解这样的举动对我这种人来说其实是很不礼貌的……她肯定不懂,而因为某种无法理解的原因,那让我忍俊不禁。我移动到她身边,轻轻拉扯她一侧的髮辫。「我喜欢这样,但它们保护不了妳。」
它们阻挡不了我,不是在我已拥有妳的此时此刻。
「你的蛋想怎麽处理?」她的口气意想不到的傲慢,我想放声大笑,但忍住了。
「打到它头破血流囉。」我回答,努力装作若无其事,但失败了,而她努力隐藏住笑意,继续著手上的工作。
她的微笑带有魔力。
我很快地摆好餐盘,想著上次为别人这麽做是什麽时候。
从来没有过。
通常过完週末,我的臣服者会处理好所有的家务。
但不是今天,格雷,因为她不是你的臣服者……还不是。
我替彼此倒好柳橙汁,开始煮咖啡。她不喝咖啡,只喝茶。「妳要喝点茶吗?」
「好,麻烦你,如果有茶的话。」
我在橱柜裡找到我请盖儿买的唐宁茶包。
啊,谁想得到我会有机会用到它们?
她看到茶包,蹙起眉头。「你早就预见事情的发展,对吗?」
「有吗?我不确定我们已经达成共识了,史迪尔小姐。」我严肃地回答。
而且不要用那种方式说自己。
我默默把她的自嘲加入需要改善的行为清单中。
她避开我的视线,忙著摆放早餐。餐垫上放著两个餐盘,接著,她从冰箱拿出枫糖浆。
她抬头看我时,我正在等著她入座。「史迪尔小姐。」我示意她该坐的位置。
「格雷先生。」她用一种做作的礼仪回答,坐下时瑟缩了一下。
「很痛吗?」罪恶感带来的不自在使我惊讶。我想再上她一次,也许吃完早餐后吧,但如果她太痛就只得作罢。或许我这次可以改用她的嘴。
她脸颊的红晕扩散。「这个嘛,坦白说,我无从比较起,」她不高兴地回答。「现在是要展现你的怜香惜玉吗?」她讽刺的语气让我惊讶。如果她是我的人,这绝对会害她讨来一顿好打,也许就在厨房流理台上。
「不,我只是在想,是不是该开始基本训练了。」
「哦。」她吓到了。
没错,安娜,我们大白天也可以上床,我还想充满妳那张聪明的利嘴。
我吃了一口早餐,尝起来非常美味,我讚赏地闭上了眼。我吞下食物时,发现她正盯著我看。「快吃,安娜塔希娅。」我命令。「顺带一提,早餐很好吃。」
她会做菜,做得还挺不错。
安娜吃了一口自己的食物,接著把盘裡的早餐拨到一边。我要她别再咬嘴唇了。「很让人分心,我又恰好知道妳在我的衬衫之下什麽都没穿,这更加恼人。」
她玩著茶包和茶壶,无视我的烦躁。「你提到的基本训练有哪些?」她问。
她真是一如往常的好奇,让我们来看看她的极限在哪裡。
「嗯,妳还有点痛,我想我们先专注在口技好了。」
她一口茶呛回茶杯裡。
要命,我不想害这女孩窒息。我轻拍她的背,把柳橙汁递给她。「但前提是妳愿意留下来。」我不该挥霍我的好运。
「我今天可以留下,如果方便的话,但我明天要上班。」
「明天几点上班?」
「九点。」
「明天九点前我会送妳过去。」
什麽?我想要她留下?
我自己也吃了一惊。
没错,我想要她留下来。
「可是我今晚必须回家,我得换衣服。」
「衣服这裡也可以准备。」
她拨拨头髮,紧张地咬起唇……又一次。
「怎麽了?」我问。
「我今晚真的得回家。」
老天,她真固执。我不希望她走,但在目前这种没签合约的状况下,我无法坚持她留下。「好吧,今晚就今晚,现在快点吃早餐。」
她审视著食物。
「吃吧,安娜塔希娅,妳昨晚就没吃东西了。」
「我真的不饿。」她说。
唉,真让人沮丧。「我希望妳可以把早餐吃完。」我低声说。
「你和食物到底有什麽过不去的?」她没好气地问。
噢,宝贝,妳不会想知道的。「我说过了,我对浪费食物很有意见,吃!」我的目光紧盯著她,别在这件事上惹我,安娜。她瞪了我一眼,开始吃东西。
我看著她叉了一口蛋吃进口,整个人放鬆下来。她相当难搞,以她独特的方式,但也很特别,我从来没应付过这些。对,这就是原因,她是个新手,所以才这麽迷人……不是吗?
她吃完早餐,我拿走她的餐盘。
「妳负责煮饭,我负责洗碗。」
「这挺民主的。」她挑起一道眉。
「是,但不太像我平时的作风。等我弄完,一起去泡个澡。」
我可以测试一下她的口技。我很快地深吸口气,控制住因这念头而起的慾望。
要命。
她的电话响起,她走去房间另一头接听,聊得很投入。我在水槽边停下来看著她。她穿著我的白衬衫站靠著玻璃牆,早晨的阳光照耀,显现她身体的轮廓,我的嘴倏地发乾。她的身材苗条纤细,有著修长美腿、完美的胸部以及迷人的翘臀。
她一边讲电话,一边转向我,我假装看著其他地方,我莫名地不希望她抓到我在偷看。
谁打电话来?
我听到她唤著卡凡纳的名字,我的身躯绷紧。她在说些什麽?我们四目相交。
妳在说些什麽,安娜?
她转身,不多久就挂断电话,走回我身边,衬衫下的臀部以一种轻柔诱人的节奏款摆。我应该告诉她我看到了什麽吗?
「保密协定,包括所有的事吗?」她问,让正在关橱柜门的我动作一顿。
「怎麽了?」这问题哪来的?她刚和卡凡纳说了什麽?
她深吸一口气。「呃,我有一些疑问,你知道的,关于性行为,我想要问凯特。」
「妳可以问我。」
「克里斯钦,恕我直言……」她停住,未将话说完。
她害羞了?
「只是一些技术上的问题,我不会提到『红色刑房』的事情。」她匆忙说。
「红色刑房?」
什麽鬼东西?
「那是为两情相悦而设的,安娜塔希娅,相信我。此外,妳的室友和我哥正『背朝天干著禽兽般的勾当』(注2),我真心希望妳没告诉她。」
注2:语出莎士比亚名剧「奥赛罗」,意指男女进行鱼水之欢。
我不希望艾立欧知道任何有关我性生活的事,他绝对不会轻易忘记。
「你的家人知道你的……呃,嗜好吗?」
「不,这和他们一点关係也没有。」
她在酝酿著要问些什麽。
「妳想知道些什麽?」我站在她面前,审视著她的脸。
是什麽,安娜?
「目前没有什麽特别的。」她低语。
「嗯,我们先从这裡开始:妳觉得昨晚怎麽样?」我的呼吸轻浅,等待著她的答案。我们的整场交易取决于她的回应。
「不错。」她说,给我一个温柔性感的微笑。
是我想听到的答案。
「我也是,我从来没有试过香草纯爱,果然名不虚传,但可能因为对象是妳吧。」
我的话让她感到惊讶且愉悦。我的拇指拂擦过她丰润的下唇,我心痒难耐,好想……再次碰触她。「来吧,我们去洗个澡。」我吻她,带她走向浴室。
「待著别动。」我命令,打开水龙头,在雾气蒸腾的水中倒入芳香浴油。浴缸的水很快就满了,她一直看著我,而我通常会期望任何我准备与之共浴的女人目光谦卑地望著地面。
但不是安娜。
她并未垂下头,眼裡闪著期待和好奇,但她用手环抱著自己──她害羞了。
真令人兴奋。
再加上想到她从未与男人共浴过。
我又获得另一个初体验。
当浴缸放满水,我脱下T恤,伸出手。「史迪尔小姐。」
她接受了我的邀请,踏进水中。
「转过身来,面对我。」我指示。「我知道那唇的滋味多美好,我能证明,但妳可以不要再咬了吗?妳咬著它的样子让我好想占有妳,可是妳还很痠痛,所以……明白吗?」
她倒抽一口气,鬆开了唇。
「很好,妳明白了?」
她依然站著,对我重重地点头。
「很好。」她还穿著我的衬衫,我从胸前口袋拿出iPod,放在洗手台边。「水和iPod,不太聪明的搭配。」我拉起下襬,脱掉她的衣服,我退开一步欣赏她,她立刻垂下头。
「嘿,」我的声音温和中带著鼓励,要她抬起头看我。「安娜塔希娅,妳是个非常美丽的女人,内外皆美。不要因为害羞而低头,妳没有什麽好害羞的,而且站在这裡欣赏妳是很愉快的事。」我勾起她的下巴让她抬头。
别在我面前隐藏自己,宝贝。
「妳现在可以坐下。」
她慌忙坐下,痠痛的身体碰到热水时瑟缩了一下。
好吧……
她躺下来,微微闭上眼睛,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时,似乎放鬆了许多。「你怎麽不来加入我?」她羞怯地笑问。
「我正打算这麽做,往前坐一点。」我脱光衣服,坐到她背后,将她拥在胸前,两腿贴著她的,脚勾住她的脚踝分开她的双腿。
她的身子贴著我蠕动,我无视她的动作,将脸埋入她髮间。「妳闻起来好香,安娜塔希娅。」我轻吟。
等她坐稳了,我抓起身旁架子上的沐浴乳,挤了些在手中搓出泡沫,我开始按摩她的肩颈,她呻吟出声,在我温柔的动作下,头轻轻歪向一侧。
「妳喜欢吗?」我问。
「嗯。」她满足地轻哼。
我洗著她的手臂和腋下,接著来到我的第一个目标:她的胸部。
老天,她的触感真好。
她的胸部很完美,我把玩逗弄著它们,她低喊著挪动臀部,呼吸开始急促。她的情慾被撩起了,我的身体也做出回应,在她身后开始昂挺。
我的手滑过她的身体和小腹,来到我的第二个目标。在到达她的密林之前,我停下动作,拿起一条沐浴巾,挤了些沐浴乳在上面,开始慢慢地洗著她的腿。我轻柔缓慢但坚定地擦拭、滑刷、清洗、刺激著她,她开始低喘,臀部和我的手同步动作起来。她的头枕在我的肩上,眼眸紧闭,从微张的双唇逸出轻轻呻吟,整个人臣服在我无情的手指之下。
「感觉它,宝贝,」我轻咬她的耳垂。「为我感受它。」
「噢……求你。」她呻吟,试图伸直腿,但我用腿箝制住她的脚。
差不多了。
现在她全身都是泡沫,我可以开始下一步了。
「我想妳已经洗得很乾淨了。」我宣佈,把手从她身上挪开。
「为什麽停下来?」她抗议,眼睛轻颤著睁开,眼裡满是挫折和失落。
「因为我对妳有别的计划,安娜塔希娅。」
她喘息著,而如果我没有看错,嘴巴也噘了起来。
很好。
「转过身,我也要洗。」
她照做了,脸颊绯红,眸子明亮,瞳孔大张。
我抬起臀部,握住勃起。「我要妳非常熟悉它,如果妳要帮它取名字也可以,这是全身上下我最珍惜的部分,我很看重它。」
她张口结舌地从我的硬挺看向我的脸……接著又往下看,我无法抑制,邪恶地笑开了。她的脸就像一张描述愤怒少女的相片。
但她瞪著看的同时,表情也慢慢地转变了,开始是深思,接著是评估,当她再次迎向我的目光,眼裡的挑衅显而易见。
噢,放马过来吧,史迪尔小姐。
她甜笑著伸手去拿沐浴乳,好整以暇地在手心挤了些,视线锁著我的,然后开始搓揉双手。她的双唇微分,轻咬著下唇,舌头舔过那些小小的牙印。
安娜‧史迪尔,诱人的妖精!
我的勃起做出讚赏的回应,变得更加硬挺。她的手伸向前,用整个手掌包住我,我从牙缝中嘶声吸气,闭上眼睛,享受这个时刻。
看啊,我不介意被人碰触。
不,我真的不介意……我伸手覆上她的,教她该怎麽做。「像这样。」我声音粗哑地带领她,她握紧了些,在我掌中的小手开始上下移动。
噢,就是这样。
「没错,宝贝。」
我放开她,让她自己继续,闭上了眼,投入在她设定的节奏裡。
哦,老天。
她的缺乏经验怎麽会这麽性感?是因为我太过沉醉于她的每一个初体验吗?
忽地,她把我放进她口中,用力吸吮,舌头折磨著我。
天杀的!
「噢……安娜。」
她吸得更用力,眼底闪著女人的小心机。她在报复了,以牙还牙。她看起来美得惊人。
「老天爷。」我低喊,闭起眼睛以免立刻缴械投降。她继续著这甜蜜的折磨,随著她的信心增强,我抬高臀,将自己在她嘴裡推得更深。
妳能让我到什麽程度,宝贝?
看著她就是一种刺激,非常刺激。我抓著她的头髮,开始在她嘴裡律动,她的手扶在我的大腿上以支撑自己。
「噢……宝贝……感觉真好。」
她的唇将我裹住,再次将我拉进她口中。
「啊!」我呻吟,好奇她能让我进到多深。她的嘴是种折磨,贝齿用力挤压著我。我想要更多。「天哪,妳还能做到什麽程度?」
她看进我的眼,眉头轻蹙,接著一脸坚决地大口含住我,直到我碰触到她的喉咙后方。
该死。
「安娜塔希娅,我就要在妳嘴裡失控了,」我喘息著警告她。「如果妳不愿意我这麽做,就快点停止。」我一次又一次推动著,看著我的坚挺在她口中进进出出。这已经是超乎情慾的境界,我快到达高潮了,突然,她亮出牙齿轻轻挤压我,我投降了,尽数射入她喉咙深处,大声喊出我的痛快。
要命。
我吃力地喘息著,她又再一次让我彻底失去防备!
我睁开眼,看到她一脸洋洋得意。
她也应该骄傲,这真是一次了不起的口交。
「妳都不会反胃吗?」我调匀呼吸,惊叹地看著她。「老天爷,安娜……那真是……太棒了,真的很棒,完全意想不到。妳知道吗?妳总是带给我惊喜。」这是对于工作表现出色的讚美。
等等,刚才那太棒了,或许她还是有些经验的。「妳以前做过吗?」我问,但不确定是否想知道答案。
「没有。」她一脸的骄傲。
「很好,」我希望我的如释重负不会太明显。「又一个初体验,史迪尔小姐。嗯,妳的口技可以拿A。来吧,我们到床上去,我欠妳一次高潮。」
我爬出浴缸,还有一点头昏,我拿了条毛巾围在腰间,扶她跨出浴缸,拿起另一条毛巾包住她,让她动弹不得。我把她搂过来亲吻,真正地吻她,用舌探索著她的嘴。
我尝到她嘴裡残留的汁液,继而捧著她的头加深这个吻。
我想要她。
全部的她。
她的身体和心灵。
我要她成为我的人。
我低头看向那双带著困惑的眼睛,我诚心地恳求她:「说妳愿意。」
「愿意什麽?」她轻声问。
「愿意接受我们的契约,愿意成为我的人。拜託妳,安娜。」在如此长的时间裡,这是我做过最类似于乞求的事。我再次亲吻她,将我的热情倾注在这个吻中,我牵起她的手时,她一脸陶醉沉迷。
让她陷得更深一点,格雷。
到了卧室,我放开她。「信任我吗?」我问。
她点头。
「好女孩。」
好个美丽的女孩。
我走向衣橱挑选领带,接著回到她面前,我拉掉她的浴巾,丢在地上。「双手伸到前面来。」
她舔了舔唇,我想是有点手足无措,接著她伸出了手。我很快地把她的两手手腕用领带绑在一起。我测试一下打结处,嗯,很牢固。
该来点训练了,史迪尔小姐。
她深呼吸,嘴唇微张……她兴奋了。
我轻轻拉扯她的髮辫。「妳这样看起来好年轻。」但它们也无法阻止我。我拿掉身上的浴巾。「噢,安娜塔希娅,我该拿妳怎麽办?」我抓著她的手臂,轻轻将她往床上推,一路扶著她以免她跌倒。等她在床上躺好,我躺到她身边,拉起她的手高举过头。「手就保持在这个位置,不要乱动,懂吗?」
她吞嚥了一下口水。
「回答我。」
「我不会乱动我的手。」她声音沙哑地说。
「乖女孩。」我的嘴角忍不住上扬。她躺在我身边,双手被缚,全然无助。她是我的了。
虽然不完全是我所希望的样子──还不算是,但差不多了。
我俯身轻轻吻著她,让她知道我将要吻遍她全身。
我的唇从她的耳垂往下来到颈窝处,她发出一声叹息,她满足的低吟就是我的奖赏。她忽然放下手臂,绕上我的脖子。
不,不,不行。这样做不行,史迪尔小姐。
我低头望著她,将她的手稳稳放回头顶上。「不要乱动妳的手,不然我们又要重头再来一次。」
「我想摸你。」她低语。
「我知道,」但是妳不能这麽做。「把手固定在头上。」
她双唇微分,胸口因急促的呼吸起伏不定。她兴奋了。
很好。
我勾起她的下巴,开始一路往下吻著她的娇躯。我的手在她胸口游移,炙热的唇充满挑逗。我一手按著她的腹部,让她无法挪动身体,开始对她胸前的两朵蓓蕾表示敬意,轻轻地吸吮啄咬,因为它们绽放挺立的回应而开心。
她轻声哭喊,臀部开始摆动。
「别乱动。」我贴著她的肌肤警告她。我在她的小腹印下一串轻吻,舌头深入探索品尝著她的肚脐。
「啊!」她呻吟著扭动。
我得教教她怎麽保持静止……
我轻咬她的肌肤。「嗯,妳好甜美,史迪尔小姐。」我轻轻地在她的肚脐和密林间来回啄咬,接著坐在她的腿间,抓起她的脚踝,将她腿大大地分开。就这样,一丝不挂,脆弱无助,她是我眼前最美的风景。我抓著她的左脚,弯起她的膝盖,开始亲吻她的脚趾,同时盯著她的脸看。我吻著每一根脚趾,轮流咬著脚趾上的小肉垫。
她的双眼大睁,樱唇微张,从小小的O变成大O。我稍微用力地咬了下她的小脚趾,她的腹部肌肉紧缩,低低呜咽。我从她的脚背舔向脚踝,她闭上眼,蜷缩身子,随著我的折磨不停地摆动头部。
「噢,求求你。」我吸吮著她的小脚趾时,她如此恳求。
「会很舒服的,史迪尔小姐。」我哄著她。
来到她的膝盖,我没有停下反而继续舔弄吮咬,一路轻咬上她的大腿内侧,将她的腿分得更开。
她全身颤抖,震惊却也期待著我的舌头来到她的大腿根部。
噢,不……还不到时候,史迪尔小姐。
我将注意力拉回她的左腿,同样从膝盖一路往上亲吻啄咬到大腿内侧。
当我终于来到她的双腿间,她整个人绷紧,却还是保持双手举高的姿势。
乖女孩。
我轻轻用鼻子来回挑逗她的私处。
她在我身体下方扭动。
我停下动作,她必须学著保持静止。
她抬起头来看向我。
「妳知道自己闻起来有多醉人吗,史迪尔小姐?」我紧盯著她的眼睛,将鼻子探入她的花丛,深深地嗅闻,她往后仰倒在枕头上,娇吟出声。
我轻轻来回吹拂著那些毛髮。「我喜欢这个。」我低喃。我已经好久没有这麽近距离地欣赏这些毛髮了,我轻轻拉了一下。「也许我们应该保持这样。」
虽然这对滴蜡不太方便……
「噢……求你。」她恳求。
「啊,我喜欢听妳求我,安娜塔希娅。」
她低低呻吟。
「礼尚往来不是我平常的风格,史迪尔小姐。」我对著她的娇躯低语。「但妳今天让我很开心,应该获得奖励。」我固定住她的大腿,让她张得更开,舌头开始缓缓绕著她的花核舔吻画圈。
她高声哭喊,身体从床上拱起。
但我仍不停止,无情的舌头继续舔抚,她的双腿绷直,脚趾弓起。
啊,她快要高潮了,我慢条斯理地将中指探入她体内。
她很湿。
湿润且准备好了。
「噢,宝贝,我好爱妳为我变得这麽湿。」我开始顺时针移动手指,帮她伸展,同时舌头继续折磨她的花核,一次又一次。她在我身下紧绷著,终于在高潮来袭时哭喊出声。
就是这样!
我跪起身,拿起一个保险套,将套子戴好,缓缓地将自己推入她体内。
该死,她感觉起来真好。
「怎麽样?」我关心地问。
「很好,不错。」她的声音很沙哑。
噢……我开始律动,沉醉在她体内,我驾驭著她,一次又一次,速度越来越快,这女人使我迷失了自我。我想要她再高潮一次。
我要她心满意足。
我要她开心快乐。
终于,她再次全身僵直,呜咽连连。
「为我而去吧,宝贝。」我咬著牙说,她又再一次圈紧我攀上颠峰。
「真是该死的好。」我低喊,彻底解脱,享受属于我的甜蜜释放。我瘫倒在她身上,讚赏著她的柔软,她将手移下来环上我的脖子,但因为被绑住,她无法触摸我。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手臂撑起身体,满怀惊奇地低头看著她。
「妳看我们在一起多麽美好,如果妳将自己交给我,一切将更完美。相信我,安娜塔希娅,我可以带妳到令妳眼界大开的地方。」我们的额头相抵,我闭上眼睛。
求妳答应吧。
我们听到门外传来声音。
搞什麽鬼?
是泰勒和葛蕾丝。
「该死!那是我母亲。」
我从她身体裡退离时,安娜瑟缩了一下。
我跳下床,把保险套丢在垃圾桶裡。
我妈见鬼地跑来我家干嘛?
泰勒正在转移她的注意力,谢天谢地。唔,她很快就会有个惊喜了。
安娜还趴在床上。「来吧,我们得把衣服穿好,如果妳想见见我母亲的话。」我微笑著对安娜说,穿上了牛仔裤。她看起来好迷人。
「克里斯钦,我不能动。」她抗议,但脸上带著笑。
我俯下身,解开领带,吻了吻她的额头。
我妈绝对会吓坏的。
「又一个初体验。」我低语,抑制不住笑意。
「我没有乾淨衣服可穿。」
我套上一件白T恤,再次转身时她已经坐起身,手抱著膝盖。「或许我应该待在这裡。」
「不,不行,」我警告。「妳可以穿我的衣服。」
我喜欢看她穿我的衣服。
她的脸垮下。
「安娜塔希娅,就算妳只穿一个布袋看起来也很可爱,别担心。我希望妳见见我母亲,穿好衣服吧,我先下楼去安抚她。我希望五分钟后就能看到妳,不然我会亲自上来抓妳下去,不管妳当时穿了什麽。我的T恤在那个抽屉,自己动手吧。」
她的双眼圆睁。
对,我是认真的,宝贝。
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作为警告,我打开门,出去找我母亲。
葛蕾丝正站在面对门厅入口的走廊,泰勒在和她说话,她一看到我,整张脸都亮了。「亲爱的,我完全没想到你家会有客人。」她感叹,似乎有点尴尬。
「嗨,妈。」我轻吻她抬起的脸。「接下来交给我处理吧。」我对泰勒说。
「好的,格雷先生。」他点点头,似乎带了点不赞同,随后走回他自己的办公室。
「谢谢你啊,泰勒。」葛蕾丝在他身后喊,接著把全部注意力转向我。「处理?」她不高兴地问。「我刚才在市区买东西,想著也许可以上来喝杯咖啡,」她停顿了下。「如果我知道你有客人在……」她像个小女孩般彆扭地耸耸肩。
她常会上来喝杯咖啡,但这次有个女人在……她绝对想不到。
「她待会儿就会过来找我们,」我坦承道,省得她再猜下去。「妳要坐一下吗?」我比了比沙发的方向。
「她?」
「是的,母亲,『她』。」我语调平板地说,努力不要笑出来。她终于不说话了,缓步走进客厅。
「我看你吃过早餐了。」她看著那些还没洗的碗盘。
「妳要喝点咖啡吗?」
「不了,谢谢你,亲爱的。」她坐下来。「我见见你的……朋友之后就要走了,我不想打扰你。我本来以为你会在书房裡忙个不停,你工作太辛苦了,亲爱的,我还想著把你拖出来放鬆一下。」她脸上几乎带著歉意地说,我陪她坐上沙发。
「别担心。」她的反应完全逗乐了我。「妳今早怎麽没去教堂?」
「凯瑞克要工作,所以我们参加晚间弥撒就好。我想,期待你能来加入我们是太奢求了。」
我带著嘲意地扬起眉。「妈,妳知道我不适合那种地方。」
上帝和我很久以前就老死不相往来了。
她叹口气,但此时安娜出现了,穿著她自己的衣服,羞涩地站在门边。母子间的紧张缓解了,我鬆了口气。「她来了。」
葛蕾丝转过头,站起身。
「母亲,这是安娜塔希娅‧史迪尔;安娜塔希娅,这位是葛蕾丝‧崔佛莲格雷。」
她们彼此握了手。
「很高兴能见到妳。」在我看来,葛蕾丝似乎太过热情了些。
「崔佛莲格雷医生。」安娜礼貌地回应。
「叫我葛蕾丝。」她忽然变得和蔼可亲又不拘礼。
什麽啊?已经直呼名字了吗?
葛蕾丝接著说:「通常人们叫我崔佛莲医生,而格雷太太是我婆婆。」她对安娜眨了眨眼,坐回沙发,我用手势示意,对安娜拍拍身旁的椅垫,她走过来坐下。
「所以,你们俩是怎麽认识的?」葛蕾丝问道。
「安娜塔希娅代表华盛顿州大校刊前来採访我,因为我这星期要去颁发学位。」
「所以妳这星期要毕业了?」葛蕾丝对安娜扬唇一笑。
「是的。」
安娜的手机突然响起,她离开去接听。
「而我会在毕业典礼上致辞。」我对葛蕾丝说,注意力却在安娜身上。
谁打来的?
「听我说,荷西,现在不太方便。」我听到她说的话。
那个天杀的摄影师,他想干嘛?
「我留了讯息给艾立欧,才知道他在波特兰。我上星期之后就没见到他了。」葛蕾丝说。
安娜结束了通话。
安娜走回我们身边,葛蕾丝还在说:「……艾立欧打来说你在城裡──我已经两个星期没看到你了,亲爱的。」
「他现在人呢?」我随口应付。
那个摄影师想做什麽?
「我以为我们可以一起吃中饭,但我看你应该有其他计划,我也不想打扰你。」葛蕾丝站起身,这是第一次我庆幸她有著敏锐的直觉,又很会审时度势。她再次把脸颊凑过来,我亲吻她道别。
「我要开车送安娜塔希娅回波特兰。」
「没问题,亲爱的。」葛蕾丝将她明媚的微笑转向安娜,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还带点感激。
真恼人。
「安娜塔希娅,很高兴见到妳,」葛蕾丝笑著拉起安娜的手。「希望可以再次见面。」
「格雷太太?」泰勒出现在门边。
「谢谢你,泰勒。」葛蕾丝回答,他护送她离开房间,穿过双扇门进入门厅。
唔,刚才真有意思。
我妈一直以为我是同性恋,但她向来尊重我的底限,从来没问过我。
现在她清楚知道了。
安娜又在咬她的下唇,可以感觉得到那股焦躁……她也应该如此。
「摄影师打电话来吗?」我听起来有点不悦。
「是的。」
「他想做什麽?」
「只是要道歉,你知道的,为了星期五的事。」
「我明白了。」或许他还想再试图对她出手,想到就觉得烦。
泰勒清清喉咙。「格雷先生,达佛的货有点问题。」
该死,这就是我今早没查看Email的后果。安娜占去了我所有的注意力。
「查理探戈回到波音机场(注3)了?」我问泰勒。
注3:波音机场(Boeing Field)位于西雅图南方,是个仅供私人飞机或包机起降的机场。
「是的,先生。」
泰勒向安娜点头致意。「史迪尔小姐。」
她回以灿然一笑,他随后便离开了。
「泰勒住在这裡吗?」安娜问。
「是。」
我走进厨房,拿起电话快速检查了一下Email。有封来自洛丝、标注了「待处理」旗标的信件,外加几封简讯。我立刻打给她。
「洛丝,有什麽问题吗?」「克里斯钦,嗨。达佛那边传来的报告不太妙,他们无法保证货物或陆运团队的安危,没有非政府组织背书,国务院也不愿意提供救灾支援。」
去他的。
「我不会让任何一个组员陷入危险。」洛丝很清楚。
「我们可以试著找佣兵组织。」她说。
「不,取消吧──」
「但有成本问题。」她抗议。
「改成空抛。」
「我知道你之前就说过,克里斯钦。我有个可行的计划,但会花不少钱,不过货柜的目的地可以由费城改为荷兰鹿特丹,然后我们从那裡接手。」
「好。」我挂断电话。国务院能多一些支持会更有帮助,我决定打给布兰迪诺再深谈一番。
我的注意力回到史迪尔小姐身上,她正站在我的客厅裡谨慎地看著我。我必须让我们俩回到正轨。
对,那份合约,我们谈判的下一阶段。
走进书房,我把桌上的纸张整理好,放进牛皮纸袋。
安娜还跟刚才一样站在客厅裡,或许她正想著那位摄影师……我的心情瞬间跌到谷底。
「这就是契约。读完它,我们下週末再来讨论。我建议妳做一点调查,会比较清楚相关的内容。」她的视线从牛皮纸袋移向我,小脸苍白。「当然是在妳同意的情形下,而我真心希望妳这麽做。」我补充说明。
「调查?」
「妳会很惊讶网路能告诉妳多少事情。」
她皱起眉。
「怎麽了?」我问。
「我没有电脑,之前都是用学校的,不过我看看能不能借凯特的笔电来用。」
没有电脑?一个学生怎麽可以没有电脑?她那麽穷吗?我把纸袋递给她。「我确定我可以……呃,借妳一部。拿好妳的东西,我们开车回波特兰,在路上找点东西吃,我要换衣服了。」
「我先打个电话。」她的声音轻柔中带著犹豫。
「摄影师?」我粗声问,她露出愧疚的神色。
搞什麽鬼?「我不喜欢和人分享,史迪尔小姐,记清楚。」为避免自己再说出什麽话,我大步离开房间。
她挂了他的电话吗?
她只是利用我来抛弃处女之身吗?
天杀的。
搞不好是为了钱,这想法很令人颓丧……虽然她并没有像淘金女郎那样削我一顿。她不要我买任何新衣服给她表现得相当明显。我脱下牛仔裤,换上四角短裤,义大利顶级品牌Brioni的领带掉在地上,我弯身捡起。
她对于遭受捆绑这事适应良好……还有希望,格雷,有希望的。
我把那条领带和其他两条,还有袜子、内衣裤和保险套一起塞进邮差包裡。
我在做什麽?
我心裡有数,我接下来一整週都会住在希斯曼酒店……以便离她近一些。我拿出几套西装和衬衫,泰勒这礼拜晚一点再帮我带过来即可。我会需要一套参加毕业典礼。
我套上乾淨的牛仔裤,抓了一件皮夹克,电话震动了下。是艾立欧发来的简讯。
我今天开你的车回去。
希望这样做没搞砸你的计划。
我回他简讯──
不会,我现在要再去波特兰。
你到达的时候跟泰勒说一声。
我用内线电话打给泰勒。
「格雷先生?」
「艾立欧下午会把休旅车开回去,你明天把它开到波特兰来。我会住在希斯曼酒店,直到毕业典礼结束。我留了一些衣服,你也一起把它们带过来吧。」
「好的,先生。」
「然后,打电话给奥迪车商,我可能要提早拿到那辆A3。」
「它已经准备好了,格雷先生。」
「很好,谢谢。」
好了,车子已经搞定,接下来是电脑。我打给巴尼,我猜他在办公室裡,我也知道他身边肯定会有部配备顶级的笔记型电脑。
「格雷先生?」他接了电话。
「你在公司做什麽,巴尼?今天是週日。」
「我在忙那个平板电脑设计,太阳能板的问题搞死我了。」
「你需要家庭生活。」
巴尼好脾气地大笑。「我能为你效劳吗?格雷先生。」
「你有新的笔记型电脑吗?」
「我手边就有两部Apple的。」
「太好了,我需要一部。」
「没问题。」
「你可以先替安娜塔希娅‧史迪尔设定一个Email帐户吗?电脑是要给她用的。」
「『史迪尔』英文怎麽拼?」
「STEELE。」
「行了。」
「很好。安德瑞雅今天会去找你,还有安排快递的事情。」
「没问题,先生。」
「谢了,巴尼──回家吧。」
「好的,先生。」
我发简讯给安德瑞雅,指示她把笔记型电脑快递到安娜家,接著回到客厅。安娜正坐在沙发上玩手指,她小心翼翼地看了我一眼,站起身。
「好了吗?」我问。
她点点头。
泰勒从办公室走出来。「明天见。」我告诉他。
「是,您要开哪部车,先生?」
「奥迪R8。」
「开车小心,格雷先生,史迪尔小姐。」泰勒替我们打开大门。等电梯时,在我身边的安娜有些不安,牙齿咬著饱满的下唇。
让我想起她用牙齿轻咬著我的勃起。
「怎麽了,安娜塔希娅?」我问,伸手勾起她的下巴。「不要再咬嘴唇了,不然我就在电梯裡要了妳,我一点也不在乎会有人撞见。」我低吼。
我想她吓呆了,虽然我不懂为什麽会如此,毕竟我们都做过那麽多次了……我的心倏地一软。
「克里斯钦,我有个问题。」她说。
「哦?」
进了电梯,我按下到停车场的按钮。
「那个,」她结结巴巴,有点惶恐,随即却又挺起胸。「我需要跟凯特聊聊。我对性爱有太多疑问了,你又是当事人。如果你要我做那些事情,我怎麽知道……」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语。「我只是没有任何说法可以拿来参考。」
别又来了,针对这点我们已经谈过了,我不希望她找任何人讨论。她签了保密协定,但她又问了一次,可见这对她真的很重要。「如果妳坚持,就去和她谈吧!但要确保她不会向艾立欧提起半个字。」
「她不会这麽做,我也不会和你分享从她那儿听来的关于艾立欧的任何事──如果她会说的话。」她坚持。
我提醒她,我对艾立欧的性生活没兴趣,但同意她可以讨论我们到目前为止做过的部分。如果她的室友知道我真正的意图,可能会阉了我。
「好。」安娜说著对我灿然一笑。
「妳越早臣服于我越好,我们就可停止这些了。」
「停止什麽?」
「妳,公然反抗我。」我快速地吻了她,接触到她的嘴唇让我的心情瞬间转好。
我们走向地下停车场的R8时,她开口道:「车不赖。」
「我知道。」我对她扬起唇,她也回我一笑──随即翻了个白眼。我替她打开车门,考虑是否该评论一下翻白眼这回事。
「这是什麽车?」我坐上驾驶座时,她问。
「奥迪R8 Spyder。今天天气不错,我们可以把顶篷打开。那裡面有一顶棒球帽,应该有两顶才对。」
我发动引擎,降下车顶,摇滚歌手布鲁斯‧史宾斯汀的音乐迴盪在空气中。「怎能不爱布鲁斯呢?」我对安娜咧嘴一笑,将R8开出停车场。
我们驶上I──5高速公路,往波特兰而去。安娜没怎麽说话,静静地听著音乐,目光看向窗外。在超大雷朋墨镜和水手队球帽之下,我看不到她的表情。我们快速经过波音机场,风在耳际呼啸而过。
目前为止,这个週末过得相当出人意表,但我又期望什麽?我以为我们会共进晚餐、讨论合约,然后……怎麽样?或许和她上床是在所难免。
我瞥了她一眼。
嗯……而且我想再要她一次。
我希望能知道她在想什麽。她透露资讯的很少,但我也学到了关于安娜的一些事:无论她多麽缺乏经验,她很乐于学习。谁想得到,在那害羞的外表之下,她有著女妖的灵魂?她的唇含著我勃起的画面忽地闪过脑海,我抑下一声呻吟。
嗯……她不仅仅是「乐于」而已。
这念头很令人亢奋。
我希望下週末前就可以再见到她。
即使是现在,我也心痒难耐,想再次触摸她。我将手伸过去放在她的膝盖上。
「饿吗?」
「还好。」她低声回答。
又是这个老问题。
「妳一定要吃东西,安娜塔希娅,我知道奥林匹亚(注4)那边有不错的餐厅,我们在那裡停一下吧。」
注4:华盛顿州的首府所在地,以奥林匹亚国家公园著称。
§
「野人厨房」是间小餐厅,挤满了来享用週日早午餐的情侣和家庭。我牵著安娜的手,跟随领檯员走向我们的桌子。上次我是和伊莲娜一起来的,不知道她会如何看待安娜塔希娅。
「我有一阵子没来了,这裡没有菜单,今天抓到或採到什麽就煮什麽。」我做个鬼脸,假装害怕,安娜大笑出声。
为什麽每次逗她笑都让我觉得成就感十足?
「两杯Pinot Grigio白酒。」我向女侍点酒,对方正从金色刘海后方对我大送秋波,烦死人了。
安娜苦著脸。
「怎麽了?」我问,心想她是不是也觉得女侍很烦人。
「我想要健怡可乐。」
刚才怎麽不说?我皱起眉。「这裡的Pinot Grigio是很好的酒,和食物非常搭配,不管我们吃什麽都能搭。」
「不管吃什麽?」她问,双眸警戒地圆睁。
「是的。」我对她露出一个电力十足的笑,以补偿没让她自己点饮料的失礼。我只是不习惯问……「我母亲喜欢妳。」我补充道,希望这能让她开心,同时也想起葛蕾丝看到安娜后的反应。
「真的吗?」她受宠若惊。
「当然是真的,她一直以为我是同性恋。」
「为什麽?」
「因为她从没看过我和女孩在一起。」
「哦……十五个当中也没看过半个?」
「妳还清楚记得。没,半个都没。」
「哦。」
是的……只有妳,宝贝。想到这点,我有点惶恐不安。
「妳知道吗?安娜塔希娅,这个週末对我来说也有很多的初体验。」
「是吗?」
「我从来没和任何人共枕同眠,从来没在自己的床上做爱,从来没带女孩上查理探戈,从来没有介绍女人认识我母亲。妳对我做了什麽?」
真的,妳见鬼的对我做了什麽?这不像我啊。
女侍端来冰凉的酒,安娜立刻喝了一口,明亮的眼眸看著我。「这个週末我真的过得很开心。」她的声音裡有著羞涩的喜悦,我也是,而且我发现自己已经好一阵子没享受过週末了……自从苏珊娜和我分开之后。我如实告诉她。
「什麽是香草纯爱?」她问。
她意料之外的问题和跳跃的话题令我失笑。
「就是很单纯的性爱,安娜塔希娅。没有玩具,也没有其他附加事项。」我耸了耸肩。「妳知道……哎,事实上妳不知道,但就是这个意思。」
「哦。」她似乎有点丧气。
现在是怎样?
女侍打断了我们,端来两碗满是绿色植物的汤。「荨麻汤。」她介绍完便大步走回厨房。我们面面相觑,又再次看著汤,我们快速地试了一口,同时发现汤非常美味,安娜因为我鬆了一口气的夸张表情而格格笑了起来。
「可爱的笑声。」我柔声说。
「为什麽你以前没有试过香草纯爱?你每次都是……呃,以你那种方式吗?」她一如既往的好奇。
「可以这麽说。」我不知道是否该详细解释。我最希望的就是她能对我知无不言,我要她信任我。我从来没有如此坦率,但我认为可以相信她,于是我仔细斟酌用字。
「我母亲有位朋友在我十五岁时引诱了我。」
「噢。」安娜的汤匙停在半空中。
「她有著非常独特的品味,我做了她六年的臣服者。」
「噢。」她低应。
「所以我很清楚这是怎麽一回事,安娜塔希娅。」妳想不到的。「其实,没有人教过我普通的性行为。」我无法被人碰触,到现在都克服不了。
我等著她做出回应,但她只是继续喝汤,思索著这些零碎的讯息。「你念书时没和人约会过?」她喝完最后一口汤,问著。
「没有。」
女侍前来收拾我们的空碗。安娜等到她离开才问:「为什麽?」
「妳真的想知道?」
「是。」
「我不想约会,我只想要她,只需要她,更何况她可是会毒打我一顿的。」
她眨了几次眼,消化著新讯息。「如果她是你母亲的朋友,她年纪多大?」
「大到该懂的都懂了。」
「你们还时常见面吗?」她很震惊。
「嗯。」
「你们还会……呃……」她红透了脸,嘴角下撇。
「不会,」我很快回答,我不希望她误会我和伊莲娜的关係。「她是我的好朋友。」我要她安心。
「你母亲知道吗?」
「当然不知道。」
我妈会杀了我──还有伊莲娜。
女侍端来主菜鹿肉,安娜喝了一大口酒。「但那时你们没有一天到晚见面吧?」她无视眼前的餐点。
「嗯,其实也算,虽然我不是天天见到她。那有点……困难,毕竟我还是学生,后来又进了大学。快吃,安娜塔希娅。」
「我真的不饿,克里斯钦。」她说。
我眯起眼。「吃。」我继续压低声音,试著控制脾气。
「给我一点时间。」她的声音像我一样沉静。
她有什麽问题?因为伊莲娜吗?
「好吧。」我同意,想著我是不是透露太多了。我吃起自己的那份鹿肉。
她终于拿起餐具,开始用餐。
很好。
「我们未来的……呃,关係就会像这样子吗?」她问。「你对我呼来喝去?」她仔细检视面前那盘食物。
「是的。」
「我懂了。」她把马尾拨到肩后。
「不只这样,妳也会想要我这麽做。」
「这是很大一步。」她说。
「没错。」我闭了闭眼。我想和她一起做这件事,现在更胜以往,我该说些什麽来说服她尝试接受我们的安排?
「安娜塔希娅,妳必须跟著感觉走。去查些资料,把契约读完,我很乐于和妳讨论所有细节。如果妳在这期间想和我聊聊的话,我会待在波特兰直到星期五。打电话给我,也许我们可以一起吃个晚餐──这样吧,星期三如何?我很想促成这件事,事实上,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如此想望。」
哇,长篇大论哪,格雷。你刚才是在约她出去吗?
「那十五个女人后来怎麽了?」她问道。
「发生了很多事,但总归一句话就是,合不来。」
「而你觉得我可能会适合你?」
「嗯。」
我希望如此……
「你也不会再和她们其中任何人见面了?」
「不会,安娜塔希娅,我不会。我的每段关係裡都只有一个女人。」
「我明白了。」
「查点资料,安娜塔希娅。」
她放下刀叉,示意她已经吃饱了。
「就这样?妳就打算吃这一点点?」
她点点头,把手放在大腿上,以她惯有的方式倔强地抿起唇………我知道,若要说服她把食物吃完,我们一定会吵起来。难怪她这麽瘦。如果她愿意成为我的人,吃东西的问题一定要想办法解决。我继续用餐,她的视线每隔几秒就瞥向我,脸上悄悄泛起红晕。
哦,怎麽了?
「我愿意付出一切,以得知妳现在在想什麽。」她肯定是想到了床上运动。「但我猜得到。」我逗她。
「我很高兴你不会读心术。」
「妳的心也许没办法,安娜塔希娅,但是妳的身体──经过了昨天之后,我已经对它瞭如指掌了。」我坏坏一笑,伸手要来帐单。
我紧紧牵著她的手离开餐厅。她很安静,似乎陷入深深的思考,回到温哥华这一路几乎没再开口。我给了她太多需要考虑的东西。
但她也给了我很多值得深思的问题。
她会想和我一起尝试这些吗?
可恶,我希望会。
我们回到她家时,天色还未全暗,但太阳已经没入地平线,在圣海伦火山上映照出粉红色的珠光。安娜和凯特住的地方是个风景区,风光美不胜收。
「你要进来坐吗?」我关掉引擎时,她问。
「不了,我还有工作要做。」我心知肚明,如果我接受了她的邀请,我就会跨过一条我尚未准备跨越的界线。我不是当男朋友的料,我也不想给她任何虚假的期待,以为她和我会拥有那种关係。
她的脸垮下来,垂头丧气地转开视线。
她不希望我离开。
我走上前,抬起她的手亲吻她的指节,希望可以削减我的拒绝带来的伤害。
「谢谢妳带给我的週末,安娜塔希娅,那是……无可比拟的。」她明亮的眼睛转向我。「星期三见?我会去接妳下班,不管妳在哪裡。」我接著说。
「星期三见。」她声音裡的期待令人不安。
可恶,这不是个约会。
我再次吻她的手,下车绕过去帮她开车门。
我必须在做出令自己后悔的蠢事之前快些离开。
她下了车,面有喜色,和刚才简直判若两人。她大步走向前门,但在台阶前忽然转过身。「顺带一提,我穿的是你的内裤。」她胜利似地说,拉出裤头让我从她的牛仔裤内侧看到Polo和Ralph字样。
她偷了我的内裤!
我目瞪口呆。那一瞬,我非常想看到她穿著我的四角裤的样子……只穿著它。
她把头髮往后甩,摇曳生姿地走进公寓,留下我一个人像傻瓜般站在人行道旁发愣。
我甩甩头,坐回车裡,发动引擎时,我脸上那自得满意的笑掩都掩不住。
我希望她会答应。
§
我结束工作,抿了一口由那位黑眼珠小姐送到房裡来的优质Sancerre白酒。我处理了一轮Email,回覆了一些必须回信的,很高兴能从满脑的安娜塔希娅中暂时分心。现在的我疲累却满足,是因为五小时不停工作?还是因为昨晚和今早的性爱?我整个脑袋都是这位美妙的史迪尔小姐:在查理探戈中、在我床上、在浴室裡、在我厨房裡跳舞,而这一切都从上週五开始……而她现在正在考虑我的提议。
她读过合约了吗?她做了功课吗?
我再次查看手机,以防有简讯或未接来电,但想也知道,什麽都没有。
她会答应吗?
我希望……
安德瑞雅已经把安娜的新电子邮件帐号给了我,同时保证笔记型电脑明早就会送到。我一边想,一边开始写Email。
寄件者:克里斯钦‧格雷
主旨:妳的新电脑
寄件日期:二○一一年五月二十二日晚上十一点十五分
收件者:安娜塔希娅‧史迪尔
亲爱的史迪尔小姐,
相信妳有个好眠。希望妳能如我们之前所讨论的,善用这部笔电。
期待星期三的晚餐。
如果妳希望,星期三前可用Email发问任何问题,我都乐于回覆。
克里斯钦‧格雷
格雷企业控股有限公司总裁
Email并未被退回,所以帐号已经启用。我不知道安娜明早看到信时会有什麽反应,希望她喜欢那部笔电,我明天应该就会知道了。我拿起最近在读的书,坐进沙发裡,那是一本由两位著名经济学家所写、探讨穷人之思维和行为模式的源由。一个年轻女人在梳理深色长髮的画面忽然跃进脑海,阳光透过龟裂泛黄的窗照著她闪耀的秀髮,空气中满是飞舞的尘埃,她像孩子般柔声唱著歌。
我不寒而慄。
别想下去了,格雷。
我翻开书,开始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