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务最终决定，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进行自我了断。
他原本是打算卧轨自杀的，但试了好几次都有路人经过，他没有勇气在别人惊讶的表情中死去，只能作罢。
他想了想，决定往人少的山丘上走去。
铁轨就在山丘脚下，原本这地方是没多少人会来的，后来铺了铁轨，通了电车，就有一些人开始住在山脚下，坐着电车经过的人就会从铁轨旁的树木间隙中看到绿瓦红砖的房子。往山上的路旁也多了一些耕地，一到春天，这山上就会开满姹紫嫣红的山茶花，在务走上山丘的这会儿，还开着朱色和紫色的山茶花。
由于山脚下住了一些居民，因此小区居委会便在这条山路上立了一些路灯，但不多，隔着好远才能看到一个，晚上也不会有多少人会到这山上来。
现在已经是十点左右，路上，除了务，一个人都没有。路灯的灯光照在务的脸上，把他面无血色的脸映得更加惨白。他目光呆滞，就像僵尸一样，一步一步地往前挪。
他已经想好，要到前边的路口去自行了断。务自小在这片山区长大，对这附近的地形和居民的起居习惯再熟悉不过，明天一早，就一定会有附近居民上山来散步，到时候他们就能发现务冰冷的尸体了。
路口那里有一盏路灯，在看到那盏路灯的光之后，务的脚步不知不觉地变慢了。他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了妻儿的脸庞，还有那个趁火打劫的女人那丑恶的嘴脸，这些画面在他脑海里不断变换着，对死亡的恐惧感也一直萦绕在他的脑海里，他感到万分痛苦。
最终，他还是挪到了那盏路灯下。他站在路灯下，仰头看着路灯，山顶的灯光晃得他晕乎乎的，即使直视都不会有任何刺眼的感觉。务呼了一口气，接着把身上的腰带解了下来——他是打算用这条腰带在这路灯下了结自己的生命。
他把腰带的一头打了一个结，往路灯的杆子丢去。一下没绕过去，他又试了几次。腰带终于穿过杆子，接着，他抓住腰带的两头，打了一个比自己高一些的死结。
做完这一切以后，他又看了一眼山下，接着看了一眼天空，深吸一口气，抓住腰带，闭上眼睛，准备把自己的头挂到腰带上……
“你干什么呢？”突然，务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紧接着，他感觉到有人抱住了他的脚，把他拽了下来。
务睁开眼睛一看，发现来人竟然是他远在中国济南经商的哥哥正义。
“啊……哥……”务顿时羞得满脸通红。
“我一回来就没看到你，后来听说你去了仓知家，本来还想到那边去找你来着……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啊？”正义穿着一身白色西装，可能回来之后都还没坐下来休息过。
想到这里，务更加羞愧了，他低着头说：“哥……我对不住你啊……”
说完，他忍不住哭了起来。
其实务也是被逼到了绝路。他的一双儿女先后在去年年中的时候感染了伤寒，务四处为孩子求医问药，花光了所有积蓄，最后不得不以房子作为抵押来向仓知夫人借钱。正义和务的父亲以前常在仓知家打短工，就连务的工作也是过世的仓知老爷给他找的，所以务自然会先找仓知夫人帮忙。而且，仓知夫人做事也是出了名的周到，务到仓知家借钱的时候，夫人信誓旦旦地告诉他：“放心吧，我已经帮你打点好了，房子已经抵押给他人，这钱也是那人借给你的。”务心想，这钱肯定是仓知家里出的，怕他心里过不去，所以才跟他说是别人借的。不管怎样，务总算有钱给孩子们继续治病了。
然而，这房子其实是属于正义的，务并没有权力把它抵押，他也是被逼无奈，想着在哥哥回日本之前赎回来就好了。哪知还没过多久，务就接到了正义的信，说因为中国现在正在打仗，生意难以维持，于是决定把店面转让，然后回国。务一看，赶紧跑去找仓知夫人，求她帮忙赎回房子。结果仓知夫人告诉他，其实自己已经把房子卖了，想要赎回来，除非能马上拿出六百块——然而务才借了三百块。这对于务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因为借据上签的是正义的名字，盖的也是正义的私章，虽然同父异母的哥哥正义从小对务疼爱有加，但这块地怎么说也是父亲留给哥哥的，如果让哥哥知道自己把房子抵押给了别人，变成了别人的囊中之物的话，他还有什么脸面站在哥哥面前啊……
“难道你是把地抵押了拿去借钱，所以觉得对不住我吗？哎，这块地我本来就是打算给你的，你为什么要这么想不开啊！”哥哥略带生气地说。他看了看周围，接着把务扶起来，“我们也别站在路边了，要是有别人经过，看到你这样子，叫什么事啊，你赶紧把自己收拾收拾，有什么事回家再说。有什么事，我都给你做主！”
在哥哥的一番安慰下，务终于恢复了些许平静，他把腰带弄下来，重新系回到自己身上。
“你把地拿去做了什么？”哥哥接着问道。
“去年年中的时候，义隆和千鹤都生了病，把家里的积蓄都花光之后，我实在没办法才去找仓知夫人，求她帮忙的。然后她跟我说，这事没问题，我帮你把地抵押出去了，人家也把钱借给你了，你给我写张借据就成，借据抬头空着就可以了。于是我就按照她说的，给她写了借据。我原本想着，拿到今年的半年奖和年终奖金，我就可以还上这笔钱了。所以，我中间交了两回利息，把还款时间延后了。我今早一接到你的信，我就马上去找仓知夫人赎回房子，结果……结果她居然说那地她已经卖给一个叫木村的生意人，我借到的那三百块钱就是卖地的钱！我现在要是要赎回地，除非能马上拿出六百块！我……我……我哪有那么多钱啊！”说着，务又激动了起来。
正义轻轻地拍着他的肩膀，宽慰他说：“没事……六百块嘛，我去帮你把地赎回来，我们不能让父亲留下的地落到别人手里啊！”
接着，正义就先让务回家去休息，他一人去找仓知夫人。
正义走过了电车铁轨，走上另一侧的山丘，仓知家就在那山腰上。
仓知夫人这会儿正在和一个年轻的股票中介在家里聊得正高兴，女仆走了进来通报说，有个自称山冈正义的人上门拜访了。仓知夫人一听，知道是务的哥哥来了，而且务之前也提过这事儿，她就让女仆把人领去会客室等着，接着，她站起身来，跟中介商娇媚地说了句“我去去就回来”，那年轻人暧昧地笑了笑表示回应，接着，仓知夫人就走去了会客室。
仓知夫人走进会客室的时候，看到正义端正地坐在椅子上，穿着一身白色的西装，表情略显严肃。
“哎呀，这不是山冈先生吗？什么时候回国的呀？”仓知夫人上前打招呼道。
“小生山冈正义，这么晚还来打扰夫人休息，实在不好意思，但因为舍弟的事情，不得不深夜拜访，还请您见谅。”
“没事没事，我也还没休息。”
“那我就直接说正事了，”正义顿了顿，加重语气，接着说，“我听舍弟说，去年向夫人借过三百块是吧？”
“是……是这样没错，”仓知夫人被正义严肃的语气吓了一跳，因为，她在这中间做了点手脚。自从仓知老爷死之后，仓知夫人就开始勾搭各路小白脸，花钱无度，老爷留下来的遗产都被她挥霍得差不多了。碰巧务上门来找她借钱，跟她相好的小白脸——就是那中介商，便给她出了个馊主意，让她把务抵押的地转手卖出去，就能赚一大笔钱，反正务肯定也还不上这钱的。
“是这样的，方才舍弟已经跟我讲了这事情的来龙去脉。我来拜访夫人，也不想耽误夫人太长时间，我只想拿六百块换回舍弟给您签的借据，如何？”
“啊……借据吗……”仓知夫人眼睛转了转。其实根本没有木村这么一个人，借据就在她的家里，但这种事情……怎么能让正义知道呢？
还没等仓知夫人想出借口，正义就接着说：“我知道字据就在您的家中，您直接拿来就是。”
正义说得斩钉截铁，仓知夫人马上心虚了几分。她心想，难道正义居然这么快就已经调查过了吗？她不敢看正义的眼睛，那坚毅的眼神，仿佛一下子就能把她看穿。
接着，正义拿出钱包，取出六张纸币，放在桌子上，说道：“这就是要赎回地的六百块，请您把借据拿出来吧！”
仓知夫人不敢再多说话，只得走到隔壁的书房里去拿借据。
不一会儿，她就拿着借据回来了。
“这是您要的六百块。”正义又加重语气说了一遍。
仓知夫人不敢有半点耽搁，赶紧把借据放到桌子上，然后把六百块攥到手里。
正义拿过借据，接着掏出打火机，一下子就把借据点着了，然后丢到旁边的火盆里，瞬间借据就只剩下个灰了。
“那这件事就算一笔勾销了，多谢夫人。”说完这句话之后，正义就站起身来，走了出去。仓知夫人半句话都说不出，过了会儿好像想起什么似的，连忙追了出去，可是早就看不见正义的人影了。
务没有回家，而是站在山脚下等着，看到一袭白衣的正义出现之后，赶紧迎了上去，正义看到他，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行了，事情我已经帮你搞定了，你放心回家吧！我还得去拜访一个朋友，有点事情要办。晚些时候我就回家。”
务听哥哥这么一说，便安心地回家去了。但是直到第二天早晨，正义都没回家。务心想，估计是哥哥的朋友让他留宿了一晚，于是他决定打个电话到公司去请假，然后在家等着哥哥回来。
结果，务等了大半天，都没看到正义的身影，反倒是仓知夫人怒气冲冲地找上门来了。她一进门就大声说道：“山冈正义呢？他是使了什么把戏，他昨晚给我的六百块居然无端凭空消失了！”
还没等务说话，门外又来了送信员，说有务的一份电报。
务便先让仓知夫人坐下，自己先去拿电报。
他拿回电报，拆开一看，上面赫然写着：
仓知夫人见他这样子，也凑上去看电报的内容。一看到上面的字，她就尖叫了一声，接着冲出门去。
仓知夫人一心想着冲回自己家，穿过铁轨的时候，也没注意呼啸而来的电车，一下子就被撞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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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山脚下住了一些居民，因此小区居委会便在这条山路上立了一些路灯，但不多，隔着好远才能看到一个，晚上也不会有多少人会到这山上来。
现在已经是十点左右，路上，除了务，一个人都没有。路灯的灯光照在务的脸上，把他面无血色的脸映得更加惨白。他目光呆滞，就像僵尸一样，一步一步地往前挪。
他已经想好，要到前边的路口去自行了断。务自小在这片山区长大，对这附近的地形和居民的起居习惯再熟悉不过，明天一早，就一定会有附近居民上山来散步，到时候他们就能发现务冰冷的尸体了。
路口那里有一盏路灯，在看到那盏路灯的光之后，务的脚步不知不觉地变慢了。他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了妻儿的脸庞，还有那个趁火打劫的女人那丑恶的嘴脸，这些画面在他脑海里不断变换着，对死亡的恐惧感也一直萦绕在他的脑海里，他感到万分痛苦。
最终，他还是挪到了那盏路灯下。他站在路灯下，仰头看着路灯，山顶的灯光晃得他晕乎乎的，即使直视都不会有任何刺眼的感觉。务呼了一口气，接着把身上的腰带解了下来——他是打算用这条腰带在这路灯下了结自己的生命。
他把腰带的一头打了一个结，往路灯的杆子丢去。一下没绕过去，他又试了几次。腰带终于穿过杆子，接着，他抓住腰带的两头，打了一个比自己高一些的死结。
做完这一切以后，他又看了一眼山下，接着看了一眼天空，深吸一口气，抓住腰带，闭上眼睛，准备把自己的头挂到腰带上……
“你干什么呢？”突然，务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紧接着，他感觉到有人抱住了他的脚，把他拽了下来。
务睁开眼睛一看，发现来人竟然是他远在中国济南经商的哥哥正义。
“啊……哥……”务顿时羞得满脸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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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务更加羞愧了，他低着头说：“哥……我对不住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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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房子其实是属于正义的，务并没有权力把它抵押，他也是被逼无奈，想着在哥哥回日本之前赎回来就好了。哪知还没过多久，务就接到了正义的信，说因为中国现在正在打仗，生意难以维持，于是决定把店面转让，然后回国。务一看，赶紧跑去找仓知夫人，求她帮忙赎回房子。结果仓知夫人告诉他，其实自己已经把房子卖了，想要赎回来，除非能马上拿出六百块——然而务才借了三百块。这对于务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因为借据上签的是正义的名字，盖的也是正义的私章，虽然同父异母的哥哥正义从小对务疼爱有加，但这块地怎么说也是父亲留给哥哥的，如果让哥哥知道自己把房子抵押给了别人，变成了别人的囊中之物的话，他还有什么脸面站在哥哥面前啊……
“难道你是把地抵押了拿去借钱，所以觉得对不住我吗？哎，这块地我本来就是打算给你的，你为什么要这么想不开啊！”哥哥略带生气地说。他看了看周围，接着把务扶起来，“我们也别站在路边了，要是有别人经过，看到你这样子，叫什么事啊，你赶紧把自己收拾收拾，有什么事回家再说。有什么事，我都给你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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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年中的时候，义隆和千鹤都生了病，把家里的积蓄都花光之后，我实在没办法才去找仓知夫人，求她帮忙的。然后她跟我说，这事没问题，我帮你把地抵押出去了，人家也把钱借给你了，你给我写张借据就成，借据抬头空着就可以了。于是我就按照她说的，给她写了借据。我原本想着，拿到今年的半年奖和年终奖金，我就可以还上这笔钱了。所以，我中间交了两回利息，把还款时间延后了。我今早一接到你的信，我就马上去找仓知夫人赎回房子，结果……结果她居然说那地她已经卖给一个叫木村的生意人，我借到的那三百块钱就是卖地的钱！我现在要是要赎回地，除非能马上拿出六百块！我……我……我哪有那么多钱啊！”说着，务又激动了起来。
正义轻轻地拍着他的肩膀，宽慰他说：“没事……六百块嘛，我去帮你把地赎回来，我们不能让父亲留下的地落到别人手里啊！”
接着，正义就先让务回家去休息，他一人去找仓知夫人。
正义走过了电车铁轨，走上另一侧的山丘，仓知家就在那山腰上。
仓知夫人这会儿正在和一个年轻的股票中介在家里聊得正高兴，女仆走了进来通报说，有个自称山冈正义的人上门拜访了。仓知夫人一听，知道是务的哥哥来了，而且务之前也提过这事儿，她就让女仆把人领去会客室等着，接着，她站起身来，跟中介商娇媚地说了句“我去去就回来”，那年轻人暧昧地笑了笑表示回应，接着，仓知夫人就走去了会客室。
仓知夫人走进会客室的时候，看到正义端正地坐在椅子上，穿着一身白色的西装，表情略显严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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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没事，我也还没休息。”
“那我就直接说正事了，”正义顿了顿，加重语气，接着说，“我听舍弟说，去年向夫人借过三百块是吧？”
“是……是这样没错，”仓知夫人被正义严肃的语气吓了一跳，因为，她在这中间做了点手脚。自从仓知老爷死之后，仓知夫人就开始勾搭各路小白脸，花钱无度，老爷留下来的遗产都被她挥霍得差不多了。碰巧务上门来找她借钱，跟她相好的小白脸——就是那中介商，便给她出了个馊主意，让她把务抵押的地转手卖出去，就能赚一大笔钱，反正务肯定也还不上这钱的。
“是这样的，方才舍弟已经跟我讲了这事情的来龙去脉。我来拜访夫人，也不想耽误夫人太长时间，我只想拿六百块换回舍弟给您签的借据，如何？”
“啊……借据吗……”仓知夫人眼睛转了转。其实根本没有木村这么一个人，借据就在她的家里，但这种事情……怎么能让正义知道呢？
还没等仓知夫人想出借口，正义就接着说：“我知道字据就在您的家中，您直接拿来就是。”
正义说得斩钉截铁，仓知夫人马上心虚了几分。她心想，难道正义居然这么快就已经调查过了吗？她不敢看正义的眼睛，那坚毅的眼神，仿佛一下子就能把她看穿。
接着，正义拿出钱包，取出六张纸币，放在桌子上，说道：“这就是要赎回地的六百块，请您把借据拿出来吧！”
仓知夫人不敢再多说话，只得走到隔壁的书房里去拿借据。
不一会儿，她就拿着借据回来了。
“这是您要的六百块。”正义又加重语气说了一遍。
仓知夫人不敢有半点耽搁，赶紧把借据放到桌子上，然后把六百块攥到手里。
正义拿过借据，接着掏出打火机，一下子就把借据点着了，然后丢到旁边的火盆里，瞬间借据就只剩下个灰了。
“那这件事就算一笔勾销了，多谢夫人。”说完这句话之后，正义就站起身来，走了出去。仓知夫人半句话都说不出，过了会儿好像想起什么似的，连忙追了出去，可是早就看不见正义的人影了。
务没有回家，而是站在山脚下等着，看到一袭白衣的正义出现之后，赶紧迎了上去，正义看到他，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行了，事情我已经帮你搞定了，你放心回家吧！我还得去拜访一个朋友，有点事情要办。晚些时候我就回家。”
务听哥哥这么一说，便安心地回家去了。但是直到第二天早晨，正义都没回家。务心想，估计是哥哥的朋友让他留宿了一晚，于是他决定打个电话到公司去请假，然后在家等着哥哥回来。
结果，务等了大半天，都没看到正义的身影，反倒是仓知夫人怒气冲冲地找上门来了。她一进门就大声说道：“山冈正义呢？他是使了什么把戏，他昨晚给我的六百块居然无端凭空消失了！”
还没等务说话，门外又来了送信员，说有务的一份电报。
务便先让仓知夫人坐下，自己先去拿电报。
他拿回电报，拆开一看，上面赫然写着：
山冈正义夫妇不幸遭遇事故，双双去世，望家人节哀。
济南日本协会上。
务顿时大惊失色，坐到了地上。济南日本协会上。
仓知夫人见他这样子，也凑上去看电报的内容。一看到上面的字，她就尖叫了一声，接着冲出门去。
仓知夫人一心想着冲回自己家，穿过铁轨的时候，也没注意呼啸而来的电车，一下子就被撞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