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尸
小河平兵卫的妻子这会儿正在厨房里忙活,听到平兵卫回来的声音,正想和他说快开饭了的时候,平兵卫走进来了,并郑重其事地说道:“你来卧房,我有要事和你商量。”
妻子看他心事重重的样子,赶紧把手上的活儿放下,边解下围裙边把手擦干,然后快步走进了卧房。
只见平兵卫面色凝重,妻子赶紧走上去,问他:“你这是怎么了呢?”
“唉,想想我们已经在加贺这地方待了一段时间了,然而我一直都没得到合适的安排……大丈夫,怎可得过且过?事到如今,唯有土州的深尾大人或许能帮到我了,毕竟他与我相熟,而且他还是业内家的主管,应该能给我找到一个合适的差事的……这事情我已经想了好几天,今天才终于下定了决心的。”
妻子连忙说道:“其实我也早有这想法,深尾大人对你也算是知根知底,一定能让你实现抱负的。”
“我就是这么想的啊……我今天在回来的路上一直在想这件事,最终决定要跟你说。我打算先去土州探探情况,等我安顿好了以后就回来接你,你就先留在这里,不用跟我受劳碌奔波之苦。就算我没时间,也会拜托人给你送信告诉你的。只能辛苦你先忍耐些日子了,等到我熬出头了,咱们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我辛苦些没关系的,你就尽管去闯吧,我会在这里等你回来的。唉,这都是因为中纳言大人太偏心了,让你没有半点施展的机会……”
“事到如今,也不能把责任都推到别人身上了。”平兵卫说道。他原是浮田秀秋的家臣,后来因为秀秋吃了败仗,平兵卫也因此沦为浪人,不得已,才到加贺来投奔相识的人,然而情况却没有得到改善。
妻子握住平兵卫的手说道:“你就放心去土州吧,家里的事情交给我就好了。”
“好的,”平兵卫握紧妻子的手说道,“我就知道你会支持我的,你今晚就帮我收拾一下行李,明天我就动身。奖状什么的我就不带了,你先帮我收好了。”
第二天,平兵卫就带着妻子收拾好的包裹上路了。这时候的土佐藩藩主的位置已经由山内一丰传到儿子忠义了。平兵卫到了土佐以后,就去找了深尾大人。深尾不仅盛情款待了他,还把他引荐给了忠义。忠义听说了平兵卫的英勇事迹以后,就决定安排他到高冈郡去做事。
平兵卫在高冈郡安定下来以后,就一直在找着机会去把妻子接过来,然而总是因为一些事情耽搁了。后来时间一长,平兵卫就完全忘了这回事。之后,经过媒人的介绍,平兵卫又娶了一个当地的姑娘为妻,新任妻子给他生了一个儿子,取名平三郎,平兵卫对这个孩子十分疼爱。
独自留在加贺的妻子等了一年又一年,始终没有等到平兵卫的消息。妻子只好安慰自己,这是因为平兵卫在土佐没混出样子,所以不敢回来见自己。但她想来想去都觉得不对,就算混得不好,他也至少应该给自己一封书信啊。最后,她决定拜托要去土佐办事的朋友去打探一下平兵卫的消息。
半年后,办事的朋友回到加贺,并且给她带来了一个坏消息——平兵卫已经在土佐当大官了,还娶了一个土佐姑娘,生了一个儿子!
这个消息对前妻来说犹如五雷轰顶,当天晚上,悲恨交加的前妻就自寻短见了。邻居们发现她投河自尽以后,赶紧把她的尸体打捞上岸,运回她家里。他们发现,她家里的炉灶内都是木箱和烧剩下的纸片,看来她烧掉了很多文件之类的东西。
过了不久,平兵卫就从其他人那里听说了前妻投河自尽的事情。
一转眼,平兵卫的儿子已经长大成人。在他十九岁的这一年夏天,有一个晚上,天气闷热异常,平三郎待在自己屋里,就着昏暗的灯光看小说。他的卧房在别院,和主卧之间有一段距离。
突然,他听到了奇怪的声音,像是木屐踩在石板上发出的声音,越来越近。平三郎有点奇怪,因为平常这个时候都不会有人过来别院的。但他懒得去理,只听栅栏门上的锁扣被打开的声音,来人应该是走进来了。
平三郎心里嘀咕着:莫不是爹娘突然有事,叫人来传唤我不成?
他正纳闷呢,突然纸门外边探出个头,是一个侍女,还端着一个托盘,一边走进来一边说:“少爷,夫人担心您读书太闷,就让奴婢给您送点小酒小菜来了。”
平三郎往她手上的盘子一瞧,发现是酒和一些小菜。那侍女走到平三郎旁边,接着一个个地把酒和小菜放到旁边的桌子上。
“母亲怎么会给我送酒呢?她知道我不喜欢喝酒的。”平三郎望着侍女问道。他母亲确实偶尔会让侍女送些小东西过来,不过都是一些糕点点心之类的,这还是第一次送酒呢。
“这酒是别人送来的,据说是陈年佳酿,夫人觉得应该给您带点,偶尔喝点小酒也可以解解乏的。”侍女边说着边就给平三郎倒酒,然后把酒杯放到平三郎面前,“少爷,这可是夫人的一番心意呀。”
平三郎想想也有道理,而他确实也有点困乏,便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然而,这酒却一点都不像侍女所说的是好酒,实在是苦得很。
“再来一杯吧,少爷。”侍女拿了一个新的杯子,给他倒满了。
“够了够了,一杯就够了,这酒不好,我也已经解乏了。”
“夫人亲自为您热的酒,这才喝到一半呢,这要我回去怎么交代呀……您再喝一杯吧。”侍女恳切地说道。
平三郎一听这话,有点心软,只得拿过酒杯,又一饮而尽了。
“再来一杯吧,少爷。”侍女又拿了一个新的杯子,给他倒满了,放到他的面前。
“不喝了,不喝了,你回去吧,有什么事怪罪下来,你就说是我不喝。”平三郎摆摆手说道。
“再喝一杯吧,少爷。”侍女拿着刚才倒好的酒,往平三郎嘴边送。
平三郎有些恼了,一挥手把侍女手上的酒打翻了,说:“我都说了不喝了,你赶快出去吧,别打扰我看书。”
侍女也不生气,拾起地上的酒杯放回托盘,拿起另一个杯子,又倒满了一杯,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把酒举到平三郎面前,道:“再喝一杯吧,少爷。”
“你有完没完啊,趁我还没发火,赶快出去!”平三郎厉声呵斥道。
那侍女像没听到似的,说:“少爷,再喝一杯吧。”说着她就走近平三郎,试图强行给他灌酒。
平三郎一下子就火了,大喝一声:“大胆贱婢!”说着他拔出腰间的小刀,就向侍女刺去,刀子从侍女的脖子上划过,血溅到旁边的纸灯上。
那侍女见势不妙,夺门而逃。平三郎正在气头上,怎会就此作罢,连忙追了上去。
那侍女一路跑向主屋,接着咻的一声跳上套廊,消失在了尽头,平三郎赶紧冲上去,急促的脚步声把木地板踩得吱吱响。
这时,只听主屋里传来了母亲的呵斥声:“来者何人?休得无礼!”
平三郎连忙应声道:“母亲莫怪,是孩儿。”说着他就走进了主屋里,令他大吃一惊的是,刚才在追的侍女,此时竟安安稳稳地坐在母亲身边做着针线活。母亲看着他手里的小刀,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连忙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平三郎回答道:“母亲,刚才你旁边的侍女拿酒去我屋里,硬是逼着我喝下去,一点礼数都没有,孩儿要教训教训她才行!”
母亲笑道:“我看你是睡糊涂了吧,她这一整晚都在我这里做针线活呢,哪有工夫上你那儿去,更别说逼你喝酒了。”
平三郎心有不甘,仔细地打量母亲身边的侍女,那侍女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不知所措。
此时坐在这里做着针线活的侍女,确实和刚才那个咄咄逼人的侍女长得一模一样,然而她脸上却没有任何伤痕。
平三郎嘟囔道:“这怎么可能呢……刚才明明就是她……”
母亲转向旁边的屋子喊道:“孩儿他爹,你刚才听到这孩子都在胡说些什么了吧?”
里边传来平兵卫的声音:“平三郎是不是让什么狐妖给迷惑了呀?”
说着,夫妻俩就笑了起来。平三郎见父母只当他在胡闹,只好悻悻地回屋了。
回到别院后,平三郎左思右想,怎么都觉得不是自己的幻觉。于是他到侍从们的房间去,叫了两个正在下将棋的侍从出来,对他们说:“我刚才那会儿砍伤了一个女子,你们随我来找找有没有线索。”
于是,两个侍从随着平三郎回到他的房间,仔细查看了一番,没发现什么可疑之处。平三郎围着刚才洒上血的纸灯左看右看,也找不到任何血迹。后来,他突然想到腰间的小刀,赶紧拿到灯下仔细一瞧,发现刀身上粘着蓝黑色的黏稠物质,他小心翼翼地用手抹了一点,靠近纸灯研究了一番,可以确定这绝对不是血。
“这是什么啊……”平三郎喃喃自语道,两个侍从也是一脸的不解。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我绝对是碰上什么奇怪的东西了!你们快帮我查查是怎么回事。”说罢,他就带着两个侍从,举着火把在院子里仔仔细细地查找了一番,然而什么都没找着。
这天夜里,突然狂风大作,接着下起了倾盆大雨,而且雨势越来越大,高冈町旁的仁淀川的水线越来越高,眼看着就要冲过两岸的河堤了。平兵卫作为郡官,在收到警报后,立马就换上战服,前往仁淀川旁去指挥前线的加固河堤工作。
平兵卫指挥手下的人燃起篝火,然而雨势太大,再旺的篝火也抵挡不住滂沱的大雨。在残余的火光中,人们还能看到,在风雨肆虐的河面上不时地出现船只,还有那站在船头的壮工们……
直到第二天天亮,雨才终于停了下来,平三郎也随同父亲一起到堤坝上帮忙来了。他先和其他壮工一起搬运用来加固河堤的沙包,又接着跟着父亲一起搭巡视河堤的船去视察情况。平兵卫搭乘的船驶在河的中间,而平三郎在的小船则在河流的右边,他们的船快到上游附近时,平三郎突然瞥见船的左边浮出了一具女尸,他仔细一瞧那女尸的脸,惊恐地发现那女尸竟是昨晚的侍女!
“父亲你快看!你快看那具女尸!那就是昨晚的侍女!”平三郎指着女尸对着另一艘船上的平兵卫喊道。
平兵卫顺着平三郎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一具浮在水面上的女尸,这女尸生着一张鹅蛋脸,还睁着双眼,眼珠是那么乌黑,那么似曾相识……
就在这时,那具女尸突然又沉进河里,十分诡异。平兵卫心里也咯噔一下,他看了看身边的两个壮丁,发现他们也是一脸的惊恐。
“就是那个侍女!父亲你不认得了吗?”平三郎还在喊着,声音竟有些发抖了。
“是吗……我昨晚也没瞧见她的样子……”平兵卫自语道。
接着,他又笑着大声对平三郎说:“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水线突然涨了这么高,有人失足落河了也是难免的。”
他刚说完这话,突然平三郎的小船好像撞到了什么似的,船头一下就被抬了起来,平三郎和同一条船上的四个壮丁都滑到了船尾,接着,船又突然侧翻,平三郎一行人还没来得及抓住什么,就被翻到河里去了。
平兵卫船上的人立刻惊呼道:“不好啦!少爷的船翻啦!”
平兵卫赶紧命令船夫把船往平三郎那边靠去,不一会儿,和平三郎一起落到河里的四个壮丁先后都浮出了水面,游到了平兵卫的船边。
平兵卫赶紧让人帮忙把他们拉上来。然而,他看来看去,他的儿子平三郎迟迟都没有出现。
“少爷怎么还没浮上来?”
“少爷必然是被船给扣住了!”
那翻掉的小船被湍急的河水冲得越来越远,平兵卫赶紧让人追上去……
最终,平兵卫等人依旧没有找到平三郎,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平兵卫感到十分悔恨,他跟相熟的人说道:“平三郎的事,定是我前妻所为……对不起她的是我,然而送命的却是平三郎……我早应该发现端倪的……那个强迫平三郎喝酒的侍女……那个浮在水面上的女尸……分明就是我的前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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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到如今,也不能把责任都推到别人身上了。”平兵卫说道。他原是浮田秀秋的家臣,后来因为秀秋吃了败仗,平兵卫也因此沦为浪人,不得已,才到加贺来投奔相识的人,然而情况却没有得到改善。
妻子握住平兵卫的手说道:“你就放心去土州吧,家里的事情交给我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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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兵卫在高冈郡安定下来以后,就一直在找着机会去把妻子接过来,然而总是因为一些事情耽搁了。后来时间一长,平兵卫就完全忘了这回事。之后,经过媒人的介绍,平兵卫又娶了一个当地的姑娘为妻,新任妻子给他生了一个儿子,取名平三郎,平兵卫对这个孩子十分疼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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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后,办事的朋友回到加贺,并且给她带来了一个坏消息——平兵卫已经在土佐当大官了,还娶了一个土佐姑娘,生了一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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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不久,平兵卫就从其他人那里听说了前妻投河自尽的事情。
一转眼,平兵卫的儿子已经长大成人。在他十九岁的这一年夏天,有一个晚上,天气闷热异常,平三郎待在自己屋里,就着昏暗的灯光看小说。他的卧房在别院,和主卧之间有一段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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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三郎心里嘀咕着:莫不是爹娘突然有事,叫人来传唤我不成?
他正纳闷呢,突然纸门外边探出个头,是一个侍女,还端着一个托盘,一边走进来一边说:“少爷,夫人担心您读书太闷,就让奴婢给您送点小酒小菜来了。”
平三郎往她手上的盘子一瞧,发现是酒和一些小菜。那侍女走到平三郎旁边,接着一个个地把酒和小菜放到旁边的桌子上。
“母亲怎么会给我送酒呢?她知道我不喜欢喝酒的。”平三郎望着侍女问道。他母亲确实偶尔会让侍女送些小东西过来,不过都是一些糕点点心之类的,这还是第一次送酒呢。
“这酒是别人送来的,据说是陈年佳酿,夫人觉得应该给您带点,偶尔喝点小酒也可以解解乏的。”侍女边说着边就给平三郎倒酒,然后把酒杯放到平三郎面前,“少爷,这可是夫人的一番心意呀。”
平三郎想想也有道理,而他确实也有点困乏,便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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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够了,一杯就够了,这酒不好,我也已经解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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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三郎一听这话,有点心软,只得拿过酒杯,又一饮而尽了。
“再来一杯吧,少爷。”侍女又拿了一个新的杯子,给他倒满了,放到他的面前。
“不喝了,不喝了,你回去吧,有什么事怪罪下来,你就说是我不喝。”平三郎摆摆手说道。
“再喝一杯吧,少爷。”侍女拿着刚才倒好的酒,往平三郎嘴边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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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也不生气,拾起地上的酒杯放回托盘,拿起另一个杯子,又倒满了一杯,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把酒举到平三郎面前,道:“再喝一杯吧,少爷。”
“你有完没完啊,趁我还没发火,赶快出去!”平三郎厉声呵斥道。
那侍女像没听到似的,说:“少爷,再喝一杯吧。”说着她就走近平三郎,试图强行给他灌酒。
平三郎一下子就火了,大喝一声:“大胆贱婢!”说着他拔出腰间的小刀,就向侍女刺去,刀子从侍女的脖子上划过,血溅到旁边的纸灯上。
那侍女见势不妙,夺门而逃。平三郎正在气头上,怎会就此作罢,连忙追了上去。
那侍女一路跑向主屋,接着咻的一声跳上套廊,消失在了尽头,平三郎赶紧冲上去,急促的脚步声把木地板踩得吱吱响。
这时,只听主屋里传来了母亲的呵斥声:“来者何人?休得无礼!”
平三郎连忙应声道:“母亲莫怪,是孩儿。”说着他就走进了主屋里,令他大吃一惊的是,刚才在追的侍女,此时竟安安稳稳地坐在母亲身边做着针线活。母亲看着他手里的小刀,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连忙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平三郎回答道:“母亲,刚才你旁边的侍女拿酒去我屋里,硬是逼着我喝下去,一点礼数都没有,孩儿要教训教训她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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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三郎心有不甘,仔细地打量母亲身边的侍女,那侍女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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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兵卫指挥手下的人燃起篝火,然而雨势太大,再旺的篝火也抵挡不住滂沱的大雨。在残余的火光中,人们还能看到,在风雨肆虐的河面上不时地出现船只,还有那站在船头的壮工们……
直到第二天天亮,雨才终于停了下来,平三郎也随同父亲一起到堤坝上帮忙来了。他先和其他壮工一起搬运用来加固河堤的沙包,又接着跟着父亲一起搭巡视河堤的船去视察情况。平兵卫搭乘的船驶在河的中间,而平三郎在的小船则在河流的右边,他们的船快到上游附近时,平三郎突然瞥见船的左边浮出了一具女尸,他仔细一瞧那女尸的脸,惊恐地发现那女尸竟是昨晚的侍女!
“父亲你快看!你快看那具女尸!那就是昨晚的侍女!”平三郎指着女尸对着另一艘船上的平兵卫喊道。
平兵卫顺着平三郎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一具浮在水面上的女尸,这女尸生着一张鹅蛋脸,还睁着双眼,眼珠是那么乌黑,那么似曾相识……
就在这时,那具女尸突然又沉进河里,十分诡异。平兵卫心里也咯噔一下,他看了看身边的两个壮丁,发现他们也是一脸的惊恐。
“就是那个侍女!父亲你不认得了吗?”平三郎还在喊着,声音竟有些发抖了。
“是吗……我昨晚也没瞧见她的样子……”平兵卫自语道。
接着,他又笑着大声对平三郎说:“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水线突然涨了这么高,有人失足落河了也是难免的。”
他刚说完这话,突然平三郎的小船好像撞到了什么似的,船头一下就被抬了起来,平三郎和同一条船上的四个壮丁都滑到了船尾,接着,船又突然侧翻,平三郎一行人还没来得及抓住什么,就被翻到河里去了。
平兵卫船上的人立刻惊呼道:“不好啦!少爷的船翻啦!”
平兵卫赶紧命令船夫把船往平三郎那边靠去,不一会儿,和平三郎一起落到河里的四个壮丁先后都浮出了水面,游到了平兵卫的船边。
平兵卫赶紧让人帮忙把他们拉上来。然而,他看来看去,他的儿子平三郎迟迟都没有出现。
“少爷怎么还没浮上来?”
“少爷必然是被船给扣住了!”
那翻掉的小船被湍急的河水冲得越来越远,平兵卫赶紧让人追上去……
最终,平兵卫等人依旧没有找到平三郎,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平兵卫感到十分悔恨,他跟相熟的人说道:“平三郎的事,定是我前妻所为……对不起她的是我,然而送命的却是平三郎……我早应该发现端倪的……那个强迫平三郎喝酒的侍女……那个浮在水面上的女尸……分明就是我的前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