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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神智慢慢恢复,我睁开眼看着我心爱的男人,克里斯钦一脸的温柔怜惜,正用鼻子摩挲我的,他的两肘撑住身体,将我的手扣在我的头侧。这是为了防止我碰他吧,我伤心地想。他温柔地吻吻我,接着退出我的体内。

  「我好想念这个。」他低语。

  「我也是。」我轻声回答。

  他勾起我的下巴,狠狠地吻住我,热情如火,带着祈求,他想要什么?我不知道。我几乎喘不过气了。

  「别再离开我。」他表情认真地恳求,深深看入我眼底。

  「好。」我微笑着低语,他用迷人的微笑回应我,结合了如释重负、兴高采烈、孩子气的开心种种情绪的醉人表情,足以融化世上最冰冷的心。「谢谢你送的iPad。」

  「不用客气,安娜塔希娅。」

  「你最喜欢里面哪一首歌?」

  「现在不告诉妳。」他扬唇而笑。「去煮点东西来给我吃,女仆,我饿坏了。」他补充道,拉着我一起坐起身。

  「女仆?」我格格笑。

  「女仆。食物,现在就要,拜托。」

  「既然你这么有礼貌地请求,老爷,我现在就去准备。」

  我爬下床的同时碰歪了枕头,露出底下那个泄了气的直升机气球。克里斯钦拿起它,纳闷地看着我。

  「这是我的气球。」我穿上浴袍,觉得必须宣示一下主权。讨厌……怎会让他发现这个?

  「在妳床上?」他低声问。

  「没错,」我脸红了,「它一直陪着我。」

  「幸运的查理探戈。」他有点惊讶。

  对,我就是这么感性,格雷,因为我爱你。

  「我的气球。」我又说一次,转身走向厨房,留他一个人在房里咧嘴大笑。

  克里斯钦和我坐在凯特的波斯地毯上,用筷子吃着碗里的鸡丁炒面,啜饮冰凉的灰皮诺白酒。克里斯钦靠着沙发,长腿前伸,一头欢爱后的乱发,身上是牛仔裤和衬衫,就穿了这些。《乐士浮生录》里的古巴音乐从克里斯钦的iPod中低声悠扬传出。

  「这很好吃。」他赞赏道,埋头吃着食物。

  我盘腿坐在他身边,一边狼吞虎咽,一边欣赏他的裸足。

  「平常都是我在下厨,凯特不太会做菜。」

  「妳妈妈教妳的吗?」

  「不算是。」我轻哼。「我开始对做菜有兴趣时,我妈正和三号老公住在德州曼斯菲尔德市;至于雷伊,唔,如果不考虑到我,他可以靠吐司面包和外带餐点活下去。」

  克里斯钦看着我。「妳没和妳妈妈一起住德州?」

  「没有,她的老公史帝夫和我……不太合,而且我也想念雷伊。妈妈和史帝夫的婚姻不长,我猜她后来终于觉醒了吧,她再也没提过他。」我解释。我想那是她生命中的黑暗面,我们从来没谈到这一块。

  「所以妳就回到华盛顿州和继父一起住。」

  「对。」

  「听起来像是妳在照顾他。」他柔声说。

  「我想也是。」我耸肩。

  「妳很习惯照顾别人。」

  他声音里的热切吸引了我的注意,我抬头看他。

  「怎么了?」我问,被他谨慎的神情吓了一跳。

  「我想照顾妳。」他莹亮的眼里闪烁着某种无法辨别的感情。

  我的心跳加速。

  「我注意到了。」我低语,「只是你用的方法有点怪异。」

  他蹙起眉。「我只知道这一种方式。」他平静地说。

  「我还在因为你买下SIP而生气。」

  他微笑。「我知道,但是宝贝,妳生气也阻止不了我。」

  「我要怎么跟同事们说,还有杰克?」

  他瞇起眼睛。「那个混账家伙最好小心一点。」

  「克里斯钦!」我警告他。「他是我主管。」

  克里斯钦紧抿双唇,看起来像个倔强的小学生。

  「不要告诉他们。」他说。

  「不要告诉他们什么?」

  「说我拥有那间公司。合作意向书是昨天才签的,消息会先封锁四个星期,好让SIP高层做些人事异动。」

  「哦……我会因此失业吗?」我警觉地问。

  「我很怀疑这一点。」克里斯钦贼贼地说,试着掩饰笑意。

  我摆出臭脸。「如果我离开了,又找到另一个工作,你也会把那间公司买下来吗?」

  「妳不是打算离职吧?」他的表情变了,再次变得戒慎。

  「可能喔,我不认为你给了我什么更好的选择。」

  「会,我也会买下那间公司。」他很坚决。

  我再次怒视他。我根本没有胜算。

  「你不觉得自己有点保护过度了吗?」

  「有啊,我很清楚这样做会给人什么感觉。」

  「快联络弗林医生。」我咕哝。

  他放下空碗,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我并不想吵架,叹了口气,我站起身,拿走他的碗。

  「要不要吃甜点?」

  「这才象话!」他给我一个好色的笑容。

  「不是指我。」为什么不是?我内心的女神从瞌睡中醒来,坐起身竖耳倾听。「我们有冰淇淋,香草口味。」我嘻皮笑脸地说。

  「真的吗?」克里斯钦更乐了。「我想我们可以用它来玩玩。」

  什么?我傻傻地看着他,他优雅地站起身。

  「我可以留下来吗?」他问。

  「什么意思?」

  「过夜。」

  「我以为你本来就要留下。」我的脸泛红。

  「很好。冰淇淋在哪里?」

  「烤箱里。」我甜甜地对他微笑。

  他微偏着头,叹了口气,对我摇摇头。 「冷嘲热讽是最低阶的智慧,史迪尔小姐。」他的眸光闪烁。

  噢,可恶,他想做什么?

  「我还是可以把妳按在大腿上打。」

  我将碗放进水槽。「你有带那些银色小球吗?」

  他拍拍胸口、腹部,接着是牛仔裤口袋。「说来有趣,我并没有多带一套备用的在身上。在办公室不太需要用到那些。」

  「我很高兴听到你这么说,格雷先生,我想你也说过冷嘲热讽是最低阶的智慧。」

  「唔,安娜塔希娅,我最新的座右铭是『如果打不过,不如就合作』。」

  我目瞪口呆,我无法相信他会讲出这种话,他对我咧嘴一笑,整个人乐不可支。他转身从冰箱里拿出一筒Ben & Jerry’s的香草冰淇淋。

  「这个应该可以用。」他抬眼看我,眼神幽暗。「Ben & Jerry’s加上安娜。」他缓慢地吐出每个字,各个音节都念得清清楚楚。

  噢,我的老天爷。我想我的下巴应该掉到地上了。他打开餐具抽屉,拿出一支汤匙,当他再抬起眼,眼眸半阖,舌尖舔过上排牙齿。哦,他的舌头。

  我几乎无法呼吸,深沉浓烈的欲望火辣放肆地在我血管里乱窜。我们要用食物来大玩一场了。

  「我希望妳觉得热,」他低语,「因为我要用这个来冷却妳,来吧。」他向我伸出手。

  进到卧房,他将冰淇淋放在床头柜,把棉被拉开,连同枕头一起堆在地上。

  「妳有可以换的床单吧?」

  我点头,着迷地看着他行动。他拿起查理探戈。

  「别乱碰我的气球。」我警告他。

  他微扬嘴角。「想都不敢想,宝贝,但我想要乱碰妳和这些床单。」

  我的身躯颤抖。

  「我要把妳绑起来。」

  噢。「好。」我轻声说。

  「只绑妳的手,绑在床上,我要妳的手保持不动。」

  「嗯。」我再次轻声回答,无法做出其他反应。

  他紧盯着我,迈步走过来。

  「我们用这个。」他抓住我的浴袍系带,用一种亲昵撩人的徐缓速度解开蝴蝶结,轻轻将带子抽出。

  我的浴袍敞开,但他火热的视线使我动弹不得。下一刻,他将浴袍从我肩头脱下,袍子掉落在我脚边,我一丝不挂地站在他面前。他用指背抚过我的脸,肌肤的接触在我的小腹产生了共鸣,继而弯身轻吻我的唇。

  「去床上躺好,脸朝上。」他低语,眼神暗下,视线灼烫着我。

  我照着他的话做。除了台灯带来的柔和光线,我的卧室一片黑暗。我平常是很讨厌省电灯泡的—它们实在不够亮,但裸身躺在这里,有克里斯钦相伴,我很高兴光线如此微弱。他站在床边低头看着我。

  「我可以看妳一整天,安娜塔希娅。」他说着爬上床,跨坐在我身上。

  「手举过头。」他命令。

  我很听话,他将浴袍系带绑在我的左腕,将带子穿过床头的金属床架。他拉得很紧,我的左臂横在头顶上,接着是右手,也用系带牢牢绑住。

  我被绑住之后看了看他,他明显地松了口气。他喜欢我受限,这样我就无法碰触他了。我想起没有任何一个臣服者可以触摸他,更何况,她们也根本没有这个机会。他永远都要拥有主控权,并保持一定的距离,所以他才这么喜欢他订的规则。

  他退离我身上,在我唇上轻轻一啄,接着站起身,从头上脱掉衬衫,随后解开牛仔裤丢在地上。

  全身赤裸的他着实养眼,我内心的女神在高低杠上做着转体三圈的动作,我的嘴瞬间发干。他真的俊美到无与伦比,他的身躯像是用古典技法描绘而成:宽厚有力的肩膀,精瘦的臀部,完美的倒三角体型,他一定常常健身,我可以盯着他看一整天。他走到床尾抓住我的脚踝,用力将我快速往下拉,我的手臂被拉直,无法动弹。

  「好多了。」他咕哝。

  拿起那一桶冰淇淋,他动作流畅地重新爬回我身上跨坐。他以慢动作将盖子掀开,插入汤匙。

  「嗯……还是很硬。」他挑起一道眉,接着挖出一匙香草冰淇淋放进口中。「真好吃。」他低声说,舔了舔唇。「没想到纯香草口味这么好吃。」他垂眼看我,轻扬嘴角。「要来一点吗?」他故意逗我。

  他看起来性感得要命,年轻且无忧无虑—还坐在我身上抱着一桶冰淇淋吃,眼眸晶亮,俊脸发光。噢,他该死的到底想对我做什么?其实我心里早就有数,所以我害羞地点点头。

  他再挖了一匙,将汤匙递过来,我张开嘴,他却快速地吃掉那一匙冰淇淋。

  「这好吃到让我不想分给妳。」他贼贼地笑。

  「嘿。」我表示抗议。

  「怎么,史迪尔小姐,妳喜欢香草口味啊?」

  「对。」我刻意凶狠地说,徒劳无功地拱起背想让他摔下去。

  他大笑。「要来硬的啦?我要是妳就不会这么做。」

  「冰淇淋。」我求情。

  「唔,看在妳今天极力取悦我的份上,史迪尔小姐。」他慈悲地递给我另一匙冰淇淋,这次让我吃了。

  我很想格格笑。他真的很自得其乐,好心情颇具感染力。他又挖了一匙喂我吃,而后继续重复这动作。好了,够啦。

  「嗯,看来要确保妳乖乖吃东西还有这种方法—硬喂妳吃,我会习惯这么做的。」

  他再次挖起一匙冰淇淋要喂我,这次我闭紧嘴巴猛摇头,他任由冰淇淋融化,甜汁从汤匙滴到我的喉咙,流向胸前,他低下头缓缓地将汁液舔干净,我的身体因渴望而喜悦。

  「唔,在妳身上尝起来更美味,史迪尔小姐。」

  我拉扯身上的束缚,床发出吱吱嘎嘎的噪音,但我不在乎,因为欲火灼烧我的身体,正在将我吞噬。他又挖了一匙冰淇淋放在我胸前,接着用汤匙背面将冰淇淋晕开,沿着我的乳房涂抹直到尖端。

  噢……好冰。我的蓓蕾因为香草冰淇淋而变得尖挺。

  「冰吗?」克里斯钦柔声问,再次弯下腰将所有抹在我身上的冰淇淋舔净,他热烫的嘴和清凉的冰淇淋交替出现。

  这是种折磨。冰淇淋开始融化了,像条小溪般流下我的身体滴在床单上,他的嘴继续进行着缓慢的折磨,用力吸吮,用鼻尖磨蹭,温柔地—噢,求求你!我无法呼吸了。

  「还要再来点吗?」我还来不及答应或拒绝他的建议,他的舌头已经侵入我口中,清凉,灵巧,带着克里斯钦和香草的味道,着实美味无比。

  正当我开始习惯这种感受,他再次坐起来,沿着我的身体中央放下一串冰淇淋,从我的胃一直往下来到小腹,而后放了一大坨冰淇淋在肚脐。哦,这感觉比之前的还冰,但却又诡异地发烫。

  「妳之前就体验过了,」克里斯钦的两眼发亮,「妳必须躺着不动,不然冰淇淋会流得整床都是。」他吻着我的双乳,用力吸吮乳尖,随后沿着冰淇淋一路往下不停地舔吻。

  我试着努力保持静止,不理会他热烫的抚触及那令人兴奋难耐的冰火组合,但我的臀部开始不由自主地扭动,按照自己的节奏旋转,完全被他冰凉的香草咒语所惑。他移到下方,开始舔我小腹上的冰淇淋,舌尖在我的肚脐附近打转。

  我呻吟出声。真要命,好冰、好烫、好惹人心焦,但他就是不停手。他沿着冰淇淋流淌的痕迹一路往下来到毛发之间,舔覆上我的小蒂,我不禁大声哭喊。

  「小声点。」克里斯钦柔声说,魔法般的舌头沿路舔食香草冰淇淋,但我已不能大声渴求。

  「噢……求你……克里斯钦。」

  「我知道,宝贝,我知道。」他轻声说,舌尖依然施着魔法。他没有停止,就是不肯停,我的身体在向上攀升,攀升得更高更远,他用一指探入我体内,接着是另一指,用恼人的慢动作抽送着。

  「就是这里。」他呢喃,持续细致却残忍的舔吸,有节奏地摩擦我的开口前端。

  一波出乎意料、让人失去理智的高潮爆发,所有的感官都失灵,外在发生的一切全都不存在,我扭动着身体大声哭喊。老天,高潮来得好快。

  意识朦胧间,我感觉到他停下了手边的服务,正俯身在我上方戴保险套,接着猛烈而快速地进入我体内。

  「噢,就是这样!」他闷哼出声,大力推进。他好黏,那些剩余的融化的冰淇淋流得我们一身都是。那是种奇特的感官体验,令人失神,但我还没来得及细想,克里斯钦突然抽身离开,将我翻过身。

  「从这边。」他低声说,倏地再次进入我,但他并没有立刻使用平时那种惩罚性的节奏律动。他俯下身,松开我的手腕,拉我起身让我坐在他身上。他的双手捧着我的胸,轻轻拉扯乳尖,我呻吟,头往后仰枕在他的肩;他用鼻子磨蹭我的颈部,往下啃咬,接着慢慢移动臀部,诱人地在我体内进出。

  「知道妳对我的意义有多大吗?」他在我耳边呢喃。

  「不知道。」我喘息着。

  他抵着我的脖子微笑,手指轻抚我的下巴和喉咙,牢牢地抱着我。

  「才不,妳知道的。我不会放妳走。」

  他加快速度,我失声叫喊。

  「妳是我的,安娜塔希娅。」

  「是,我是你的。」我气喘吁吁。

  「我会照顾属于我的东西。」他嘶声说道,咬啮我的耳垂。

  我高喊出声。

  「这就对了,宝贝,我想听到妳的声音。」他一手环抱我的腰,另一手扶着我的臀,用力挺进我体内,令我再次哭叫。那折磨人的节奏出现了,他的呼吸变得更急促不稳,我也是一样。我感觉到那股来自体内深处的熟悉颤动,不会吧,又一次!

  我只剩下感官还能运作,这就是他对我的影响—占有我的身体,让我的理智全然丧失,脑子里只有他。他法力无边,令人心醉神迷,我是被他捕获的蝴蝶,无力也不愿逃开。我是他的……身心都是。

  「来吧,宝贝。」他咬牙低吼,我就像是魔法师的弟子,顺应他的指令解放自己,双双到达了顶峰。

  我蜷缩着躺在他怀里,枕着黏答答的床单,我的背抵着他的胸膛,他的鼻尖埋入我的发。

  「对你的感觉吓坏了我自己。」我低语。

  他僵了一下。「我也是,宝贝。」他平静地说。

  「如果你离开我怎么办?」这念头太可怕了。

  「我哪里都不会去,我也不认为自己有厌倦妳的一天,安娜塔希娅。」

  我转身看他。他的表情很严肃,也很真挚,我靠向前轻轻吻了吻他,他微笑着伸手将我的发拢到耳后。

  「我从来没有体会过妳离我而去之后的那种感觉,安娜塔希娅,我会竭尽全力避免它再次发生。」他听起来好悲伤,甚至有些失落。

  我再次吻他,想换个话题让彼此的心情好起来,但克里斯钦抢先一步。

  「妳愿意明天陪我参加我父亲举办的夏日派对吗?是个年度慈善活动,我已经答应出席了。」

  我微微一笑,忽然害羞起来。

  「当然好啰。」哦,等等,我没有衣服穿。

  「怎么了?」

  「没事。」

  「告诉我。」他很坚持。

  「我没有合适的衣服。」

  克里斯钦突然有点局促。

  「听了别生气,但我家还留着当初买给妳的那些衣服。我相信里面应该有一两件小礼服。」

  我噘起嘴。「是吗?」我嘟囔,语气嘲讽。我今晚不想和他吵架,而现在我得去冲个澡。

  那个和我很相似的女孩站在西雅图独立出版社外面—等等,她就是我。我脸色苍白,一身狼狈,所有的衣物尺寸都过大。我瞪着她看,她穿着我的衣服,看起来快乐又健康。

  「妳有什么是我没有的?」我问她。

  「妳是谁?」

  「我谁都不是……妳是谁?妳也是无名小卒吗?」

  「那我们可以组成一队—不要讲出去喔,他们会赶我们走的……」她笑了,一个邪恶的微笑慢慢漾开,令人毛骨悚然,我开始尖叫。

  「我的天,安娜!」克里斯钦将我摇醒。

  我晕头转向。我在自己家里……四周一片漆黑……躺在床上,身边是克里斯钦。我甩甩头,试着厘清思绪。

  「宝贝,妳没事吧?妳做恶梦了。」

  「哦。」

  他扭开台灯,我们沐浴在微光中,他低头看着我,脸上写满关切。

  「那个女孩。」我轻声说。

  「妳说什么?什么女孩?」他镇定地问。

  「我下班时有个女孩在SIP大楼外面,她长得很像我……但又不完全像。」

  克里斯钦愣住了,随着床头灯慢慢变亮,我看到他一脸惨白。

  「那是什么时候?」他惊愕地低声问,坐起来俯身看我。

  「我下午离开的时候。你知道她是谁吗?」

  「嗯。」他伸手爬梳过头发。

  「谁?」

  他紧抿着唇,一句话也没说。

  「谁?」我追问。

  「是蕾拉。」

  我咽了一下。前任臣服者!我记得克里斯钦在我们去玩滑翔机前提过她。他突然间变得紧张万分,肯定有什么事不对劲。

  「那个将〈中你的毒〉这首歌灌进你iPod的女生?」

  他忧心地瞥我一眼。

  「对,」他说,「她有说什么吗?」

  「她说『妳有什么是我没有的?』,我问她是谁,她说『谁也不是』。」

  克里斯钦表情痛苦地闭上眼。发生什么事了?她对他而言代表着什么?

  我的头皮发麻,肾上腺素在体内乱窜。如果她对他意义重大呢?也许他想念她?我对他的过去几乎一无所知……呃,男女关系的部分。她一定也签过契约,她会满足他的愿望,开心地付出他想要的一切。

  噢,不—可以填补我做不到的。想到这里我不禁反胃。

  克里斯钦下了床,拿起牛仔裤穿上,往客厅走去。我瞄一眼闹钟,现在是早上五点。我也下了床,拿起他的白衬衫穿上,跟在他身后。

  糟糕,他在讲电话。

  「对,就在SIP外面,昨天……傍晚的时候,」他冷静地说。我往厨房走去,他转过身直接问我:「确切的时间是几点?」

  「大概五点五十分左右。」我含糊说道。他现在这时间打电话给谁?蕾拉做了什么?他将讯息转述给电话另一头的人,眼睛始终看着我,表情认真但阴沉。

  「去查清楚……对……我的确没说过,但我也没想到她会这么做。」他状似痛苦地闭上眼。「我不知道怎么会搞砸……会,我会和她谈谈……嗯……我知道……继续追查下去,随时让我知道。要找到她,卫区—她有困难,去找到她。」他挂断电话。

  「你要喝点茶吗?」我问。茶,雷伊在厨房里唯一拿手的东西,也是他对危机处理的唯一解答。我在茶壶里注满水。

  「事实上,我想回到床上去。」他的表情告诉我,他不是要睡觉。

  「唔,我想喝一点。你要不要也来一杯?」我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想让性爱转移焦点。

  他恼怒地伸手梳过头发。「好,麻烦妳。」他说,但我知道他不高兴了。

  我将茶壶放在炉子上煮,忙着准备茶包和茶杯。我的焦虑已经来到一级战备的程度,他会主动告诉我是什么问题吗?或者我必须亲自挖掘?

  我感觉到他在看我—我意识到他的半信半疑,以及明显的怒气。我看他一眼,他的眼里闪着忧虑。

  「怎么回事?」我柔声问。

  他摇摇头。

  「你不打算告诉我?」

  他叹口气,闭上眼睛。「对。」

  「为什么?」

  「因为这事不应该扯上妳,我不想让妳卷进来。」

  「是不应该扯上我,但已经和我有关了。她找到了我,在我的公司外面和我搭讪。她怎么会知道我是谁?她怎么知道我在哪里上班?我想我有权利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再次爬过头发,散发出挫败的气息,好似内心正经历一场剧烈的挣扎。

  「拜托。」我柔声说。

  他的嘴抿成一条严厉的线,对我翻个白眼。

  「好吧。」他放弃抵抗,「我完全不知道她怎么会找到妳。也许是我们在波特兰拍的那张照片,我不确定。」他又叹口气,但我感觉这次的挫败感是针对他自己。

  我耐心等,将煮沸的开水倒进小茶壶,他正在来回踱步。

  过了一会儿,他继续说:「我去乔治亚州找妳的时候,蕾拉无预警地跑到我家,还在盖儿面前大闹了一场。」

  「盖儿?」

  「琼斯太太。」

  「你说『大闹一场』是什么意思?」

  他看我一眼,若有所思。

  「告诉我,你又想把事情瞒着我了。」我的口气比预想的来得凶。

  他眨眨眼,一脸惊讶。「安娜,我—」他住了口。

  「拜托。」

  他投降地叹口气。「她试图割腕自杀。」

  「哦,不!」这解释了她手腕上的绷带。

  「盖儿带她去医院,但蕾拉在我赶到前就自行出院了。」

  该死。这是什么意思?自杀?为什么?

  「她的心理医生说这是典型寻求别人注意的一种手段,他不相信她真的想自杀—离真正动手还有一步之差,他是这么说的。但我不这么想,从那时起我就一直在找她,想提供她一些帮助。」

  「她有向琼斯太太说些什么吗?」

  他瞥我一眼,看起来很不安。

  「没说什么。」他终于吐出答案,但我知道他没有和盘托出。

  我将茶倒入杯中,藉此让自己分心。所以蕾拉想回到克里斯钦的生活中,利用自杀来吸引他的注意?哇……吓死人了,但是有效。克里斯钦为了她离开乔治亚州,但她却在他抵达前就失踪了?多奇怪啊。

  「你找不到她吗?她的家人呢?」

  「家人不知道她的下落,她丈夫也不清楚。」

  「丈夫?」

  「嗯,」他心不在焉地回答。「她已经结婚两年了。」

  什么?「所以她已婚还和你在一起?」要命,他真的来者不拒。

  「不是!老天,不是这样的。她大概三年前和我在一起,接着她离开了,没多久就嫁给这个男人。」

  哦。「那她为什么现在又想来吸引你的注意?」

  他表情苦涩地摇摇头。「我不知道,我们只查到她大约四个月前离开了她丈夫。」

  「让我弄清楚一下,她已经三年没当你的臣服者了?」

  「大概两年半。」

  「当时她想要更多?」

  「嗯。」

  「但你不愿意?」

  「妳知道的啊。」

  「所以她离开了你。」

  「对。」

  「那她现在来找你做什么?」

  「我不知道。」他的口气让我感觉他心里应该有底。

  「但你认为……」

  他瞇起眼,显然有点生气。「我认为这和妳有点关系。」

  我?她会和我有什么关系……妳有什么是我没有的?

  我瞪着五十道阴影先生,打着赤膊的他俊美迷人,我拥有他,他是我的,这就是我有的。而她和我是如此相似︰同样的深色头发,白晳肌肤,我不喜欢这个想法,但,是啊……我有什么是她没有的?

  「妳昨天为什么不告诉我?」他柔声问。

  「我忘记还有这一段。」我抱歉地耸耸肩。「你知道的,下班后喝了几杯,我又才刚结束第一周上班,然后你出现在酒吧里,还有你和……杰克的男性气概大比拚,接着我们就回来这里了。我真的忘了,你总是会让我忘记事情。」

  「男性气概大比拚?」他扯动嘴角。

  「对,比谁尿得远那件事。」

  「我会让妳看看什么是男性气概。」

  「你难道不想先喝杯茶?」

  「不,安娜塔希娅,我不要。」

  他以那种「我要妳,现在就要」的目光灼烧我,要命……太火辣了。

  「忘了她吧,来。」他伸出手。

  我握紧他的手,而我内心的女神在地板上做了三个后空翻。

  ✽

  我因为太热而醒来,裸身的克里斯钦.格雷将我整个人包围。即使在熟睡状态,他还是把我抱得死紧。柔和的晨光由窗帘透进,我枕在他胸前,双腿与他交缠,手臂横在他腹部。

  担心会吵醒他,我轻抬起头。酣然沉睡的他看起来好年轻,依然俊俏得要命,我几乎不敢相信这个美男子是我的,全都属于我。

  嗯……我伸出手,尝试着划过他的胸膛,指尖穿过那浅浅的胸毛,他动也没动。老天,我真的不敢相信他完全属于我—在接下来这珍贵的几分钟内。我凑上前温柔地亲吻他的疤痕,他轻轻呻吟,但没有醒来,我笑了,吻上另一个疤痕,结果他的眼睛睁开了。

  「嗨。」我带点愧疚地对他咧嘴而笑。

  「嗨。」他谨慎地回,「妳在做什么?」

  「欣赏你呀。」我将手探往他的快乐小径,他抓住我的手,瞇起眼,接着露出一个轻松版的克里斯钦灿烂笑容。我松了口气,我的秘密碰触依然是个秘密。

  噢……为什么不让我碰你?

  忽然,他来到我上方,将我压在床垫上,双手抓着我以示警告,而后用鼻子磨蹭我的。

  「我想妳在动歪脑筋,史迪尔小姐。」他指责我,但满脸笑意。

  「我在你身边总是想使坏。」

  「是吗?」他轻吻我的唇。「性爱还是早餐?」他问,眼神幽暗但充满兴味。

  他的勃起抵入我体内,我移动臀部配合他。

  「选得好。」他在我颈间呢喃,一路往下吻至我的胸……

  我站在五斗柜前瞪着镜子,试图巧妙地将头发梳出某种造型—真是,头发太长了。我穿着T恤和牛仔裤,而刚沐浴过、一身清爽的克里斯钦正在我背后穿衣。我贪婪地看着他的好身材。

  「你多久健身一次?」我问。

  「周一到周五。」他说,扣上裤子钮扣。

  「都做些什么?」

  「跑步、重量训练、踢拳道之类的。」他耸肩。

  「踢拳道?」

  「对,我有个私人教练,他以前是奥运选手,名叫克劳德。他很厉害,妳会喜欢他的。」

  我转身看着正扣上白衬衫钮扣的他。

  「我会喜欢他是什么意思?」

  「妳会喜欢他当妳的教练。」

  「我为什么需要一个私人教练?我有你帮我保持身材就够啦。」我对他挤眉弄眼。

  他走到我身边,伸手环住我,深邃眼眸在镜中锁住我的。

  「但我要妳健康,宝贝,这样才能进行我的计划。我希望妳体力充沛。」

  关于游戏室的回忆让我脸红。嗯……「红色刑房」确实很耗体力,他打算带我回去那里吗?我想要再去一次吗?

  妳当然想!我内心的女神从贵妃椅上对我大吼。

  我盯着他深不见底、令人迷醉的银灰眼眸。

  「妳知道妳想要的。」他用口型对我说。

  我的脸红透了,但蕾拉可能也健身过的想法无预警偷溜进我脑海,我紧抿着唇,克里斯钦蹙起眉头。

  「怎么了?」他关心地问。

  「没什么。」我对他摇头。「好,我会见见克劳德。」

  「妳愿意?」克里斯钦的脸亮了起来,充满惊讶与不可置信,他的表情让我忍俊不禁。他看起来就像中了彩券,虽然克里斯钦可能从来没买过半张—他又不需要。

  「嗯,哎—如果可以让你高兴的话。」我嘲道。

  他收紧手臂,吻上我的脸颊。「妳不知道我有多高兴。」他低喃,「所以……妳今天打算做些什么?」他用鼻子磨蹭我,使我的身体愉悦地轻颤。

  「我想去剪个头发,然后,呃……去银行兑现支票,再买辆车。」

  「啊。」他表示了解,但咬了一下唇。他一只手松开我,从牛仔裤口袋里掏出我那辆小小奥迪车的钥匙。

  「车在这里。」他平静地说,但表情有点忐忑。

  「你说在这里是什么意思?」不好,我听起来很火大。糟糕,我真的火大了。他好大胆子!

  「泰勒昨天把它开过来了。」

  我张大了嘴,接着阖上,再重复一次整套动作,但还是说不出话。他又把车子还给我了,糟糕糟糕,我为什么没有预见这一点?唔,游戏要有对手,我从牛仔裤后袋拿出装着他那张支票的信封。

  「拿去,这是给你的。」

  克里斯钦困惑地看着我,随后认出了信封,便高举双手退离我身边。

  「哦,别这样,那是妳的钱。」

  「不,不是。我想向你买那辆车。」

  他的表情完全变了。愤怒—没错,熊熊的怒火—掠过他的脸。

  「不,安娜塔希娅,那是妳的钱,也是妳的车。」他凶我。

  「不,克里斯钦,这是我的钱,但是你的车,我要向你买过来。」

  「那辆车是我送妳的毕业礼物。」

  「如果你送我一只钢笔,那会是比较合宜的毕业礼物,但你送我一辆奥迪。」

  「妳真想和我吵这个?」

  「没有啊。」

  「那好—钥匙在这里。」他将钥匙放在五斗柜上方。

  「我不是这个意思!」

  「讨论到此为止,安娜塔希娅,不要逼我。」

  我怒瞪着他,忽然灵光一现,拿起信封将它撕成两半,再撕一次,然后将碎片丢进垃圾桶。哦,感觉真好。

  克里斯钦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但我知道刚才就像在老虎头上拔毛,现在最好躲远一点。

  他抚着下巴,「妳真是一如既往的富有挑战性啊,史迪尔小姐。」他淡淡地说,接着转身走出房间,这不是我预料中的反应,我以为会见到世界末日来临。我看着镜中的自己,耸耸肩,决定绑个马尾。

  我的好奇心没有得到满足。五十道阴影先生在做什么?我跟着他走出去,发现他在讲电话。

  「对,两万四,直接汇。」

  他抬头看我,依然板着脸。

  「好……星期一吗?好极了……不,就这样,安德瑞雅。」

  他挂断电话。

  「直接汇进妳银行帐户了,星期一入账,别跟我玩游戏。」他怒火中烧,但我不在乎。

  「两万四千元!」我几乎尖叫了,「你怎么知道我的银行帐号?」

  我的怒气吓到了克里斯钦。

  「我对妳瞭若指掌,安娜塔希娅。」他冷静地说。

  「我的车绝对不可能值两万四千元美金。」

  「我也这么觉得,但这要看妳懂不懂汽车市场,不管是买还是卖。是真的有个疯子想要那辆死亡陷阱,也愿意付那么多钱来买它,而说实话,那辆车是经典款。如果妳不相信我,可以去问泰勒。」

  我火大地看着他,他也瞪回来,两个气冲冲又固执的家伙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地互看。

  我又感觉到那股张力,那股电流变得更具体,将我们拉得更近。他忽然抓住我,将我推到墙边,唇覆了上来,饥渴地吞噬着我,一手将我的臀部按向他的下身,另一手抓着我的头发使我仰起脸,我则揉着他的发,用力扭扯将他拉向我。他将身体紧压着我使我无法动弹,呼吸变得急促,我感觉得到他,知道他想要我,发现他如此想要我,让我兴奋得晕头转向。

  「为什么?为什么要违逆我?」他在热吻中含糊不清地说。

  我的血液在血管里欢唱。他对我的影响永远这么大吗?我对他呢?

  「因为我有能力。」我喘息道。我感受而不是看到他贴着我的脖子微笑,接着他的额头与我相抵。

  「神啊,我现在就想要妳,但我没有保险套了。我永远都要不够妳,妳是个让人发狂又气恼无比的女人。」

  「而你会让我失控,」我低语,「在各方面。」

  他摇头。「来,我们出去吃早餐。我知道有个地方可以让妳剪头发。」

  「好。」我同意,就这样,我们的争执结束了。

  ✽

  「我来付吧。」我先他一步拿起早餐的帐单。

  他不高兴地看着我。

  「手脚要快一点,格雷。」

  「妳说得对,真的。」他酸溜溜地说,但我认为他是故意逗我。

  「别摆臭脸嘛,我今早多了两万四的存款呢。我付得起—」我看了帐单一眼,「二十二块六毛七分的早餐钱。」

  「谢谢妳。」他勉强回应。噢,那个闹脾气的小学生又回来了。

  「现在去哪里?」

  「妳真的想剪头发?」

  「是啊,你看看它们。」

  「对我来说,妳很可爱,一如以往。」

  我羞红了脸,低头盯着在膝上绞扭成一团的手指。「因为晚上还要去你爸爸办的餐会。」

  「记得,要穿正式礼服。」

  「地点在哪里?」

  「在我父母家,他们会弄个晚宴帐篷,妳知道的,就是那样。」

  「慈善活动的主题是?」

  克里斯钦的手在大腿上摩挲着,看来有点不自在。

  「那是为了家有年轻孩子的毒虫父母举办的戒毒计划,叫作『共同面对』。」

  「听起来立意良善。」我柔声说。

  「来,走吧。」他站起身,成功地结束这个话题,他向我伸出手,我握住,他收紧手与我十指相扣。

  好奇怪,他的感情有时非常外放,有时却又如此封闭。他带我走出餐厅,我们沿着街道散步,这是个舒服可爱的早晨,阳光灿烂,空气闻起来有咖啡和现烤面包的香气。

  「我们要去哪里?」

  「惊喜。」

  好吧。我其实不是很喜欢惊喜。

  我们走过两个路口,一旁的店家变得益发精致奢华。我从来没有机会逛这些店,但这里确实和我住的地方很近。凯特会很高兴,有满多间小巧的精品店可以满足她的时尚需求。说实在,我也需要买些裙装上班时穿。

  克里斯钦在一间大型高级美容沙龙外停下脚步,帮我打开门。沙龙名是Esclava13,装潢以白色和皮革为主。光洁的白色接待柜台后坐着一位年轻金发女人,穿着一身俐落的白色制服。我们走进门,她抬头看向我们。

  「早安,格雷先生。」她声音轻快地招呼,对他眨眨眼,脸颊泛起红晕。格雷现象又出现了,但她认识他!怎么会?

  「妳好,葛蕾妲。」

  他也认识她。这是怎么回事?

  「老样子吗,先生?」她礼貌地问。她的口红颜色非常粉嫩。

  「不。」他很快回答,紧张地看我一眼。

  老样子?这是什么意思?

  该死!这就是第六条规则提到的那间美容沙龙。那些蜜蜡除毛什么鬼的……可恶!

  他把臣服者都带到这里来吗?可能也包含蕾拉?我现在应该要如何反应?

  「史迪尔小姐会告诉妳她的需求。」

  我看着他,他正在不着痕迹地执行那些规则。我已经同意私人教练的事情,现在又是这个?

  「为什么来这里?」我怒斥。

  「这是我开的店,另外还有三家连锁的。」

  「你开的?」我吃惊地倒吸口气。呃,这倒是出乎意料。

  「对,算是副业吧。总而言之,不管妳想做什么,都可以在这里搞定,公司招待。各种按摩疗程:瑞典式、指压、热石、穴道按摩、海草浴、做脸,所有女人喜欢的玩意应有尽有。」他随意挥了挥修长的大手。

  「蜜蜡脱毛?」

  他大笑。「嗯,还有蜜蜡脱毛,任何部位都行。」他靠过来贼贼地低喃,享受我的尴尬。

  我面红耳赤地看向葛蕾妲,她正等着我开口指示。

  「我想剪头发,麻烦了。」

  「没问题,史迪尔小姐。」

  涂着粉红唇彩的葛蕾妲用德国式的高效率查着电脑萤幕。

  「法蓝科五分钟后有空。」

  「法蓝科不错。」克里斯钦向我保证。我正在大脑里试着消化资讯。克里斯钦.格雷总裁开了家连锁美容沙龙。

  我偷偷打量他,忽然,他神色大变—看来有什么事或什么人吸引了他的注意。我转身想知道他在看什么,沙龙后方有个苗条的浅金发美女走了出来,正关上她身后的门,和某位发型设计师说话。

  浅金发女人高F健美,大概三十多快四十岁,年纪不太容易判断,她穿着和葛蕾妲一样的制服,但是黑色的。她美若天仙,发丝闪着光泽像是天使的光圈,发型是时髦的鲍伯头。她转过身,看到克里斯钦后嫣然一笑,是那种看到老朋友的窝心笑容。

  「失陪一下。」克里斯钦匆忙丢下一句。

  他很快地穿过沙龙,经过那些穿着全白制服的发型设计师和水槽边的小学徒,直直走向她,从我的距离听不到他们的对话。浅金发美人充满感情地向他打招呼,吻着他两侧脸颊,手搭上他的前臂,他们聊得很开心。

  「史迪尔小姐?」

  接待员葛蕾妲试着拉我回神。

  「麻烦等我一下。」我愣愣地看着克里斯钦。

  浅金发美人转过身来看我,同样对我嫣然一笑,好像认识我一样,我礼貌地微笑回应。

  克里斯钦似乎因为某件事不太高兴,他在质问她,她默认了,举手表示无辜,对他露出微笑,他也回她一笑—这两人很明显非常相熟。可能他们共事很久了?也许她是这里的店长,毕竟她看起来就像管理阶层的人。

  突地,我像被人当头一棒打醒—我知道了,在我内心深处的某个角落,我知道她是谁了。就是她,艳光四射、徐娘半老又美丽动人。

  罗宾森太太。

  13 西班牙语中表示奴隶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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