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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妳一定要吃点东西。」盖洛加斯坚持道,把一份三明治塞到我手裡。

「我得回裡面去。马上就要举行第二轮投票了。」我把三明治推开。巴德文在许多指示当中,特别提 醒过我,合议会的投票程序非常复杂.?任何动议都要投三轮票,其间穿插讨论。合议会成员考虑——或假 装考虑I对立的意见时,常出现前后两轮投票结果截然不同的现象。

第一轮投票我输了,八票反对,一票——我——赞成。有人基於程序问题投反对票,因為马修和我触犯了盟约,而合议会已同意支持那古老的约定。还有人反对是因為血怒的危害对所有温血人——魔族、凡 人与巫族——的健康与生命都构成威胁。有人拿出吸血鬼杀人的新闻报导,高声朗读。塔提雅娜反对救助 坎姆的巫族,她痛哭流涕宣称,他们曾对她去那儿度假的外婆施咒,害她全身长满疔疮。再怎麼解释,也 不能说服塔提雅娜相信她心目中的城市其实是切博克萨雷⑩,儘管黎玛还拿了空照图来证明坎姆没有濒临 伏尔加河。

「巴德文或维玲有消息吗?」我问。史泰拉岛的手机收讯不良,塞斯迪纳又是四壁密封,接收讯号唯 一的办法就是站在露天的迴廊正中央,让雨淋得全身湿透。

「没有。」盖洛加斯把一杯茶塞进我手中,压下我的手指去握紧茶杯。「喝下去。」

但我担心马修,又对合议会拜占庭式的规章不耐烦,肠胃翻来搅去。我把杯子交还盖洛加斯,一口也 没碰。

「不要在意合议会的决议,婶娘。我父亲常说,第一轮投票只是摆摆姿势,多半的时候第二轮投票的 结果会跟第一轮相反。」

我拿起博德利图书馆的购物袋,点点头,走回会议室。一进门就迎上高伯特和多明尼可敌意的眼光, 我不禁怀疑,犹夫对合议会政治的看法是否过度乐观。

「血怒!」高伯特抓住我的手臂狞声道。「柯雷孟家族怎麼可以瞒著我们?」

「我不知道,高伯特。」我甩开他的掌握道。「伊莎波在你家住了好几个星期,你也没发现什麼。」

「已经十点半了。」悉冬妮踱进来。「我们午夜要休会。赶快结束这个烂案,继续处理更重要的事务 ——比方针对毕夏普家族违反盟约的调查。」

世上没有比剷除班哲明更重要的事,但我咬紧嘴唇,坐回位子上,把购物袋放在面前的桌上。多明尼 可伸手去拿,对裡面的东西仍感好奇。

「别碰。」我瞪他一眼。显然我的眼睛表达力很强,因為他立刻把手缩回去。

「所以,悉冬妮,就我的理解,妳有问题要问,是吗?」我忽然问她。虽然她声称要尽快达成决议, 事实上她却是讨论时的最大障碍,不论什麼事情,她都可以扯上一堆不相干的细节,让我很想尖叫。

「完全没有。」她神气活现道。「我只不过希望我们能更有效率地斟酌这件事。」

「我还是反对介入这件很明显的家务事。」高伯特道。「柯雷孟夫人提案,希望这件不幸的事得到更 多关注。但拉撒路骑士团已赶到现场,正在找她丈夫。最好让它顺其自然发展。」

「那麼血怒呢?」这是萨杜除了第一轮投票时说「反对」之外,第一次发言。

「血怒的事由吸血鬼处理就好。我们会惩戒柯雷孟家族在判断上的重大错误,并採取适当步骤,找到 所有的感染者,消灭他们。」高伯特搭起双手手指,扫视会议桌。「这件事你们儘管放心。」

「我同意高伯特的看法。更重要的是,有恶疾的宗主不能创立新子裔。」多明尼可道。「这是无法想 像的。马修?柯雷孟必须处死,他所有的子孙得跟他一起死。」这隻吸血鬼眼睛发亮。

渡边治举手,等候许可。

「怎麼样,渡边先生?」我朝他点头。

「什麼是编织者?」他问。「他们跟有血怒的吸血鬼有什麼共通点?」

「你為什麼觉得他们有共通点?」悉冬妮厉声问道。

「认為有血怒的吸血鬼跟编织的女巫有共通点,是很合理的推论。否则戴安娜跟马修怎麼生得出孩 子?」艾嘉莎期待地看著我。我还来不及回答,高伯特就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著我。

「那就是马修在生命之书裡发现的祕密?」他问道。「你们挖掘出什麼可以结合两个物种的咒语?」

⑩' Cheboksary ,俄罗斯楚瓦什共和国的首府,在东欧平原中部,是伏尔加河上的河港-距坎姆非常远。

「坐下,高伯特。」珍纳已持续编织了好几个小时,不时抬头发表睿智的评论,或露出和善的微笑。 「这女巫一定得回答!」高伯特叫道。「到底是什麼咒语,妳施了什麼法?」

「答案都在生命之书裡。」我把购物袋拖过来,取出那本在博德利图书馆藏匿多年的书。

会议桌四周的人都发出惊呼。

「这是跪计。」悉冬妮宣称。她站起身,绕过桌子走过来。「这就是巫族失落的咒语之书吗?我要查 看。」

「它是血族失落的歷史。」她经过多明尼可的座位时,他咆哮道。

「拿去。」我把生命之书交给悉冬妮。

这女巫试著解开扣子,把金属扣拉了又压,但那本书就是不肯配合。我伸出双手,书就飞过来,急於 回到它归属的地方。悉冬妮与高伯特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色。

「妳打开它,戴安娜。」艾嘉莎道,眼睛睁得滚圆。我想起好几个月前,她在牛津说过的话——也就 是艾许摩尔七八二号不仅属於巫族和血族,也属於魔族。不知何故,她已经猜到这本书的内容了。

我从桌上拿起生命之书,合议会成员聚拢到我身旁。我一碰,扣子就开了。空中先瀰漫一阵低语与嘆 息声,接著束缚在书页裡的无数超自然生物幽灵的残跡涌了出来。

「史泰拉岛上禁止使用魔法。」多明尼可抗议道,他声音中带著惊慌。「告诉她,高伯特!」

「如果我用魔法,多明尼可,你会知道的。」我反骏道。

多明尼可脸色发白,那些幽灵的形体变得更清晰,化為拉长的人形,眼睛是空虚的黑洞。

我把书翻开,所有的人都凑上前来,想看个清楚。

「书上什麼也没有。」高伯特气歪了脸,说道。「书是空白的。妳对我们的起源之书做了什麼?」

「这本书闻起来……很奇怪。」多明尼可怀疑地嗅著空气。「像死去的动物。」

「不对,像死去的超自然生物。」我掀动书页,让那股味道飘散到空中。「魔族、血族、巫族,都在 书裡面。」

「妳是说……」塔提雅娜满脸惊恐。

「没错。」我点头。「那是用超自然生物的皮肤做的纸,书页用超自然生物的头髮缝合。」

「但文字呢?」高伯特提高音量问道。「生命之书应该有很多疑问的解答。它是我们的祕密宝典—— 吸血鬼的歷史。」

「你的祕密宝典在这裡。」我拉起袖子。字母与符号在我皮肤下面旋转、奔走,像池塘裡的水泡浮上 表面,随即破散。我不知道我的眼睛现在是什麼状况,但我猜裡面也有一大堆字跡。萨杜避开我的目光。 「妳对它施法。」高伯特吼道。

「生命之书老早就被施法了。」我道。「我只不过翻开它而已。」

「而它选择了妳。」渡边治伸出一根手指,碰一下我手臂上的字母。好多字母聚集在他的皮肤与我的 皮肤接触的那个点,然后又舞动著跑开。

「為什麼这本书要选择戴安娜?毕夏普?」多明尼可问。

「因為我是编织者——创造咒语的人——我们这种人所剩不多。」我再次找寻萨杜。她嘴唇紧紧抿在 一起,眼神求我保持沉默。「由於我们有太多创造力,所以巫族的同种要杀害我们。」

「就是使妳能创造新咒语的那种力量,使妳能创造新生命。」艾嘉莎道,兴奋之情非常明显。

「那是女神赋予女性编织者的天资。」我答道。「并非所有编织者都是女性,当然。我父亲也是编织

者。」

「不可能。」多明尼可唯哮道。「又是这个女巫编的鬼话。我从来没听说过编织者,还说血怒这种自 古以来的祸殃,会锐变成更危险的形式。说到女巫跟吸血鬼生的孩子,我们不能让这种邪恶生根。他们一定会变成匪夷所思的恶魔,完全无法控制。」

「你说这种话,恕我无法苟同,多明尼可。」珍纳道。

「凭什麼?」他不耐烦道。

「因為我就是这样的生物,而且我毫不邪恶,更不是什麼恶魔。」

从我到达以来,所有的注意力第一次没放在我身上。

「我的外婆是编织者与吸血鬼的孩子。」珍纳的灰眼睛盯著我不放。「高地的每个人都叫他魔鬼 班。」

「班哲明。」我倒抽一 口气。

「是。」珍纳点头。「年轻女巫都听说过,没有月亮的晚上要小心,别让魔鬼班抓到她们。我的曾外 婆依瑟贝?戈蒂不听。他们疯狂热恋。传奇说他咬她的肩膀。魔鬼班离开时,不知道自己留下了 一个女 儿。我取了跟她一样的名字。」

我低头看自己的手臂。像某种魔法拼字游戏,字母浮现,排列出人名:珍纳?戈蒂乃依瑟贝?戈蒂与 班哲明?福克斯之女。所以珍纳的外婆是个光明族。

「妳外婆是什麼时候受孕的?」一个光明族的生平或许能告诉我,我的孩子的未来。

「一六六二年。」珍纳道。「珍纳外婆一九一二年去世,保佑她,活了两百五十岁。她一直到最后 都保持著美貌,但珍纳外婆跟我不一样,她比较是个吸血鬼而不是女巫。她很自豪带动了巴班西⑩的传 说,无数个男人被她勾引上床,只换来死亡和毁灭。还有珍纳外婆被惹怒的时候,大发雷霆的模样真可怕 啊。」

「那妳现在的年龄……」我瞪大眼睛。

「我明年就一百七十岁了。」珍纳道。她喃喃念了几个字,白髮就变成薄暮的黑。再念几个字,她的皮肤就变得洁白,散发珍珠光泽。

珍纳?戈蒂看起来顶多三十岁。我的孩子的人生开始在我的想像中成形。

「那妳的母亲呢?」我问。

「我母亲活了整整两百岁。每过一代,我们的寿数就变短一点。」

「妳怎麼在人类眼前隐藏自己?」渡边治问道。

「我想,就跟吸血鬼一样吧,靠一点运气,靠巫族同济帮点忙,还有靠凡人不想正视真相的意愿。」 珍纳答道。

「真是彻底的胡说八道。」悉冬妮愤懣不平地道:「妳是个有名的女巫,珍纳。妳施咒的能力广受推 崇。妳出身巫族名门。妳為什麼要用这种故事玷污家族声望,我实在想不通。」

「就这麼回事。」我道,声音很低。

「什麼回事?」悉冬妮听起来像个暴躁的小学老师。

「这样的厌恶。这样的恐惧。这样对整个世界和它的运作方式,坚持愚騃的期待,凡是不合妳预期的 一切,就痛恨到底的心态。」

「听我说,戴安娜?毕夏普——」

但我听够了悉冬妮或任何用盟约当挡箭牌、掩饰自己黑暗内心的人。

「不。妳才要听我说,」我道。「我父母是巫族。我是一个吸血鬼以血誓收养的女儿。我的丈夫,也 是我孩子的父亲,是一个吸血鬼。珍纳也是女巫和吸血鬼的后裔。妳什麼时候才肯放弃假装追求血统纯粹 是巫族的理想。」

⑩Baobhan sith是苏格兰民间故事中的吸血女妖精,白天以美女现身,受引诱的男子夜间就沦為她的食物。悉冬妮僵住了。「这种理想确实是存在的。我们的力量就是这样才能维持。」

「不对。我们的力量就是这样才逐渐消失。」我反驳道。「如果我们继续遵守盟约,再过几世代,我 们就一点力量都不剩了。那个协议整个的作用就是阻止物种交流与生育后代。」'

「一派胡言!」悉冬妮大叫。「盟约的第一优先目标就是保障我们的安全。」

「错了。拟定盟约是為了防堵生出珍纳这样的小孩??强大、长寿,既不是巫族,也不是血族,更不是 魔族,而是介於他们之间。」我道。「所有超自然生物都害怕他们。班哲明企图控制他们。我们不能让他 成功。」

「介於他们之间?」珍纳挑起眉毛。我现在看得更清楚,她的眉毛黑得像黑夜。「所以这就是解答 嘍。」

「什麼的解答?」多明尼可问道。

但我还不打算公开这一个来自生命之书的祕密。要先等密丽安与克里斯找到科学佐证,支持手抄本透 露的消息才行。再一次,塞斯迪纳的鐘声救了我,鐘声响起,我把问题敷衍过去。

「快到午夜了。我们必须休会。」艾嘉莎?魏尔逊道,她的眼神发亮。「我再问一遍。合议会要不要 帮助柯雷孟家族永远翦除班哲明?福克斯?」

大家都回到位子上,我们按席次逐一投票。

这回合投票的结果比较让人振奋..四票赞成,五票反对。我在第二轮投票中颇有进展,赢得艾嘉莎、 渡边治和珍纳的支持,但还不足以保证明天的第三轮投票会產生什麼样的结果。尤其我的老仇家高伯特、 多明尼可和萨杜都坚持原来的立场。

「会议在明天下午五点继续。」想到延长的每一分鐘,马修都在做班哲明的阶下囚,我再度争取提早 开会,但我的要求依旧被拒绝了。

我疲惫地收起我的皮革资料夹——我根本没打开过——和生命之书。过去七个小时使我心力交瘁。我 不断想著马修,以及合议会一味兜圈子,不肯表明立场这段期间,他又受了多少折磨。我也担心我那对父 母都不在身旁的孩子。我等著室内的人都走光。珍纳?戈蒂和高伯特是最后离开的。

「高伯特?」我喊道。

他停下出门的脚步,背对著我。

「我没有忘记五月发生的事。」我道,魔法在我手上熊熊燃烧。「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為艾米莉?麦 泽的死负责。」

高伯特回过头来。「彼得早说过妳和马修有所隐瞒,我该听他的话。」

.「班哲明难道没有老早就告诉你,女巫发现了什麼?」我问。

高伯特年老成精,不会这麼容易被套出真相。他不悦地嘟起嘴唇。

「明晚再见。」他对珍纳和我中规中矩地微鞠一躬。

「我们应该叫他魔鬼伯特。」珍纳评论道。「他跟班哲明可以配成一对魔鬼搭档。」

「确实如此。」我心神不寧地答道。

「明天妳有空一起吃中饭吗?」我们步出会议室,走进迴廊时,珍纳问道。她富於音乐感的苏格兰口 音让我想到盖洛加斯。

「我吗?」即使经歷过今晚发生的事,她愿意公开与柯雷孟家族為伍,还是让我很惊讶。

「我们都装不进合议会的小框框,戴安娜。」珍纳道,光滑的皮肤上浮起笑窝。

盖洛加斯和费南多在迴廊上等我。盖洛加斯见我跟女巫同行就皱起眉头。

「还好吧,婶娘?」他担心地说。「该走了。时间不早了。」

「离开前,让我跟珍纳很快说几句话。」我在珍纳脸上搜索,找寻她向我示好是基於邪恶动机的徵兆,但我只看见关怀。「妳為什麼要帮我?」我直截了当问。

「我答应菲利普要帮妳。」珍纳道,她把编织袋扔在脚边,捲起上衣的袖子。「妳不是唯一皮肤上写 著故事的人,戴安娜?毕夏普。」

她手臂上刺著一串数子。盖洛加斯咒骂一声。我低声惊呼。「妳跟菲利普一起关在奥辛维兹?」我的

心悬在喉头。

「不。我在雷文斯布律克。」她道:「我被捕当时,正為特别行动执行处?在法国工作。菲利普企图 释放那座集中营的人,但纳粹抓到他之前,他只救出了我们几个人。」

「妳知道菲利普后来离开奥辛维兹,被关在哪儿吗?」

「不知道,不过我们曾经试图找他。他落入魔鬼班手中吗?」

「是的。」我答道。「我们认為他在坎姆附近。」

「班哲明也有巫族為他工作。我记得当时我觉得很困惑,為什麼坎姆方圆五十哩之内,都被浓雾笼 罩。我们无论怎麼尝试,都找不到路穿过。」珍纳目中含泪。「很抱歉我们没救出菲利普。这次我们会表 现得好一点。这攸关毕夏普—柯雷孟家族的荣誉。毕竟我也算是马修?柯雷孟的亲戚。J 「说服塔提雅娜应该比较容易。」我道。

「塔提雅娜就甭想了。」珍纳摇著头说。「她迷恋多明尼可。她穿那身毛衣不仅為了凸显身材,也是 要隐藏多明尼可的咬痕。我们最好改去说服萨杜。」

「萨杜?哈维伦不可能帮我的。」我想起我们在皮耶堡的情形。

「哦,我相信她会的。」珍纳道。「我们只要解释给她听。如果她不帮忙,我们就把她交给班哲明来 换回马修。无论如何,萨杜跟妳一样是编织者。说不定芬兰编织者的生育能力会比坎姆那批强。」

萨杜住在查罗孟提宅隔著大运河对面,一个安静的广场边缘的小旅馆。它从外面看起来很平凡,有 五顏六色的花槽,窗户上有贴纸,公告它在本地同类旅馆中的评等(四颗星)、接受的信用卡种类(全 部)。

进到屋裡,正常的表面就立刻拆穿。

老闆娘萝拉?马利佩洛坐在前面大厅的一张书桌后面,身穿紫色与黑色丝绒,正在洗一副塔罗牌。她 的头髮纷乱捲曲,黑髮裡搀杂著几缕银丝。信箱上掛著一个用黑色纸蝙蝠串的花环,满屋子鼠尾草和龙血

香的味道。

「我们客满了。」她看著牌张没抬头,嘴角叼著一根香烟,烟也是紫色和黑色,跟她的衣服一样。一 开始我以為烟没点上.,毕竟马利佩洛太太就坐在一块禁止吸烟的牌子下面。但这女巫随即深深吸了 一口。 这根烟还真没有烟,虽然烟头发出红光。

「听说她是全威尼斯最有钱的女巫。她卖魔法香烟赚了很多钱。」珍纳不满地打量她。珍纳又披上偽 装咒,不经心的旁观者看去,只以為她是个弱不禁风的九十岁老太太,而不是身材姣好的三十多岁女郎。

「抱歉,姊妹,但本週有巫族划船竞赛,威尼斯这一带都没有房间了。」马利佩洛太太的注意力仍放 在纸牌上。

我看到全城到处贴有主显节举行贡多拉年度划船大赛的告示,看谁能从圣多马大教堂最先划到里阿尔 托。不消说,比赛分两场..早晨是官方比赛,午夜场的船赛则更刺激,也更危险,不仅靠蛮力,也用到魔 法。

?Special Operations Executive ,简称s o E ,是英国在二次大战期间成立的情报单位,主要活动包括间谍、破坏、侦查等-并扶持佔领区的反抗

组织。它的活动范围早期以欧洲大陆為主,战争后期也兼及东南亚。据战后揭露的资料显示,SOE曾雇用三千多位妇女人员。

「我们对房间没兴趣,马利佩洛太太。我是珍纳?戈蒂,这位是戴安娜?毕夏普。我们来找萨杜?哈 维伦谈合议会的事——如果她没去练习贡多拉的话。J

这名威尼斯女巫震惊地抬起头,黑眼睛瞪得老大,香烟垂了下来。

「十七号房,是吗?不麻烦妳了。我们自己去找她。」珍纳对目瞪口呆的女巫微笑,就拉著我往楼梯 的方向走去。

「珍纳?戈蒂,妳简直是一台推土机。」我被她推进走廊时,佩服地说。「而且是读心术高手。」这 种魔法技能真有用。

「妳这麼说真是太好了,戴安娜。」珍纳敲门。「打扫房间!」

没有回应。经过昨晚的马拉松会议,我对等候很不耐烦。我伸手握住门把,念了开门咒,门就开了。 萨杜在裡面等我们,双手高举,準备使用魔法。

我抓起她周围的线,用力抽紧,綑得她双臂贴在身侧,动弹不得。萨杜惊呼。

「妳对编织者知道些什麼?」我质问。

「不及妳多。」她答道。

「所以妳才在皮耶堡对我那麼恶劣吗?」我问。

萨杜表情强硬,她的行动完全是為了保护自己,所以并不后悔。「我不会让妳拆穿我的祕密。如果他 们知道编织者的能耐,会把我们通通杀光。」萨杜道。

「只因為我爱马修,他们已经要杀我了。我有什麼损失?」

「妳的孩子。」萨杜啐了 一口。

结果证明,她这麼说太过分了。

「妳不配拥有女巫的天赋。我要束缚妳,萨杜?哈维伦,剥夺妳的魔法与技能,将妳交到女神手中。」我左手的食指把线再抽紧一吋,绑一个紧紧的结。我的手指发出深紫色的光。我已发现这是正义的 顏色。

萨杜的力量颼一声离开了她,也吸走了房间裡的空气。.

「妳不可以用咒语束缚我丄她喊道。「这是禁止的!」

「跟合议会去检举我啊。」我道。「但妳那麼做之前,要知道一点..没有人能解开那个束缚妳的结 ——除了我以外。况且妳现在这副德性,对合议会有什麼用?如果妳要保住席位,就必须保持沉默——而 且希望悉冬妮没注意到。」

「妳做这种事会付出代价的,戴安娜?毕夏普!」萨杜指天发誓D

「我已经付过代价了。」我道。「还是妳忘了,妳曾经假姊妹团结的名义,对我做过什麼事?」 我慢慢走上前。「受咒语束缚,比起班哲明一旦发现妳是编织者,会怎麼对待妳,根本不算什麼。妳 无法防卫自己,一定会完全受他摆布。我看过班哲明怎麼对付他试图让她受孕的女巫。就连妳这种人,也 不该落到那种下场。」

萨杜眼中闪现恐惧。

「今天下午表决柯雷孟提案时,妳要投赞成票。」我鬆开萨杜的手臂,却没有解除限制她能力的束缚 咒。「即使不為马修,也该為妳自己。」

萨杜试图用她的魔法攻击我,却失败了。

「妳没有法力了。我不骗妳,姊妹。」我转身,大步走开。到了门口,我转过身。「不要再用我的孩 子威胁我。如果再犯,妳会求之不得我把妳扔进地洞裡,从此忘掉世上有妳这个人。」

高伯特企图用程序做藉口,拖延最后一轮投票,他说目前执行委员会的章程不符合十字军时代制订的成立要点。该文件规定,开会时必须有三个吸血鬼'三个巫族、三个魔族。

珍纳阻止我把那畜生掐死,很快地解释道,因為她和我都是一半血族,一半巫族,所以议会的族群分 配仍保持平衡。趁她用血统百分比辩护时,我把高伯特所谓的成立要点拿来检查,发现好些词汇,例如 「不可分割的」(unalienable),都是十八世纪以后出现的新词。我提出一份清单,用一大堆在语言学上 乖离时代的字汇,证明这不是什麼十字军时代的文件。高伯特怒目瞪著多明尼可,强词夺理说,这显然是 后人抄写失落的原始文本时做的更动。

没人相信他。

珍纳和我在投票中胜出:六比三。萨杜按照我们的要求投票,垂头丧气地认输。就连塔提雅娜也加入 我们,这要感谢渡边治花了整个上午的工夫,画出一副精确的地图,不仅有坎姆,也包括俄罗斯所有Ch开 始的城市,证明那个波兰城市裡的女巫跟她外婆的皮肤病毫无关係。看他们两个手牵著手走进会议室的模 样,我猜她不仅换了立场,也换了男朋友。

计完票,登记了票数,我们没有留下来庆祝。盖洛加斯、珍纳、费南多和我立刻搭柯雷孟私家快艇, 越过潟湖,直奔机场。

照预定计画,我发了一则三个字母的简讯给哈米许,通知他投票结果:QGA。意思是「接受后翼弃 兵」,代表合议会已被说服,同意支持援救马修。我们不知道有没有人监视我们的通讯,所以小心為上。

他立刻回覆。

干得好。準备好等你们来。

我跟马卡斯联络,他告诉我双胞胎总是肚子饿,完全霸佔了斐碧的注意力。马卡斯还说。杰克的状况 非常好。

跟马卡斯通话后,我又发简讯给伊莎波。

担心主教对。

这也是出自西洋棋的暗语。我们把做过罗马主教的高伯特和他的跟班多明尼可称作「主教对」,因為 他们经常同进同出。最近这次挫败后,他们一定会报復。高伯特可能已警告诺克斯,我赢了投票,而且正 在赶去途中。

■等了比马卡斯更久的时间,才收到伊莎波的回覆。

主教对无法将死我们的国王,除非王后和城堡让步。

停了很久,又传来一则简讯。

除非我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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