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深海之下的孩子们
贝壳船“钻孔虫”号是在迷失小子们开始使用无线摄像蟹之前很久就建造的。就连它的无线电设备也在很久以前就停止工作了。它没有任何办法接收到来自布赖顿的广播，所以赫丝塔、汤姆和弗蕾娅永远不会发现泰摩想要与父母相遇的愿望是否超过了他对朋友们的忠诚。“钻孔虫”号听不到世绑亲组织的邀请，所以便向北游进了格陵兰海沟幽深而寒冷的水域之中。在芮恩与彭尼罗面对面的同一个仲夏午后，“钻孔虫”号的乘客们终于看到了格里姆斯比。
汤姆以前曾经到过这座水下城市，但赫丝塔和弗蕾娅只是从他的描述中知道了它。所以在泰摩驾驶贝壳船接近的时候，她们相互争来挤去，以便能看得更清楚些。
格里姆斯比一度曾经是一座巨大的工业筏城。但现在它只是一座沉没的残骸，躺在一道海底山脉的斜坡上。海藻和藤壶还有铁锈都努力地想要给它涂上一层伪装，将建筑物和桨轮的轮廓变得模糊，直到已经变得很难说清格里姆斯比到哪里为止，海底山脉又从哪里开始。
“灯光呢？”汤姆问。他关于迷失小子的巢穴所记得最清楚的，就是从格里姆斯比沉没的市政厅的各个窗户里透出来的那种恍若梦幻般的灯光。然而现在，整个城市都躺在一片黑暗之中。
“出了什么问题了。”泰摩说。
有一些东西正撞击着“钻孔虫”号的船壳。碎裂的木片和残破的塑料碎片在前灯的光束中旋转着。贝壳船正在驶过一片到处漂流着残骸的区域。
“整个地方都死了——”赫丝塔说，然后突然停了下来，因为如果那是真的，那么芮恩可能也死了。
“快看盗贼馆！”泰摩震惊地低声说道。一座高大的建筑从右舷一侧滑过，他在这座建筑里度过了大部分的童年时光，而现在它黑暗无光，海水从敞开处涌入，墙上巨大的锯齿状裂口边上有各种垃圾在打着旋。“钻孔虫”号激起的尾波传到之处，牵得一个少年的尸体缓缓地翻着筋斗旋转。其他人的尸体则在一条浸满了水的玻璃钢管道里翻翻滚滚，这条隧道以前是将盗贼馆与市政厅相连的。“电厂也不见了。”他们经过一座像蛋壳一样被砸碎的圆顶建筑时，泰摩补充道，他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紧张，压力重重，“市政厅看起来还没事。尽管没人在里面。我会瞧瞧我们能不能进去。”
从泰摩逃离这个地方起已经过了十六年，不过在那之后他在梦中已经成千上百次地驾驶贝壳船回到船坞之中。他调整贝壳船的方向，朝着市政厅底部的水密门驶去。门是开着的。银光闪闪的鱼儿穿梭进出。
“还是一个人也没有。”他说，“这扇门应该是关着的。而且应该有哨卫潜艇来检查我们。”
“也许他们试着在无线电里和我们通话，但是我们听不见他们。”汤姆满怀希望地提出这个可能性。
“我们该做什么？”弗蕾娅问。
“我们进去，当然了。”赫丝塔说。她检查了一下插在腰带上的枪，还有靴子里的匕首。假如这里还有任何迷失小子活了下来，她会让他们瞧瞧瓦伦丁女儿的厉害。
“钻孔虫”号轻盈地滑入隧道之中。自动门在前方打开，又在后方关闭。“紧急电源一定是启动了。”泰摩说，“那是……”
“这可能是一个陷阱。”赫丝塔说，“他们可能在等待着我们。”
但并没有人正等着“钻孔虫”号。它在船坞的众多圆池之一中浮出水面，然后它的乘客们爬了出来，来到了冰冷而陈腐的空气里。一片黑暗之中，只有几盏昏暗的红色应急灯还亮着。空气泵费力地喘着气。汤姆记得这片巨大的空间里曾经挤满了迷失小子们以及一艘艘贝壳船，但现在这里已经废弃了。一座座系泊起重机悲哀地站在空空如也的圆池边，仿佛是在一座废弃博物馆里的恐龙骨架。一艘粗壮的货运潜艇停在船坞另一头的一个码头里，舱门敞开着。一艘拆解了一半的贝壳船躺在一座修理厂里，但没有任何那些应该在它上头工作的机械师的迹象。
汤姆从“钻孔虫”号的船舱中取出一盏手提电灯，向前走去。他还抱着希望可能会在哪儿找到芮恩，能看到她安全地活着，跑过来拥抱他。他将提灯的光照进起重机下方一片漆黑的阴影里。有那么一两次他以为自己瞥见了一个摄像蟹从光束中溜开。除此之外便没有其他东西还在移动。
“所有的人都在哪里？”他低声说。
“嗯，其中之一在这里。”赫丝塔说。
船坞后方的大门半开着，在门槛上躺着一个与芮恩的年龄差不多大的少年，他蜷缩着身体，双眼空洞地瞪着，已经断了气。赫丝塔推开汤姆走过去，跨过尸体。在船坞外面的走廊里还躺着另外六七个，有些是被剑刺死的，另外的一些是被鱼叉枪里射出的金属矛杀死的。
“看起来似乎迷失小子们相互之间发生了战斗。”她说，“他们真不错，给我们省了麻烦。”
汤姆小心翼翼地跨过那个死去的少年，抬头望去。冰冷的水滴啪嗒啪嗒地落在他仰起的脸上。“这个地方就像一个生锈的锡罐一样漏水。”他喃喃地说。
“大叔会知道该怎么修好它。”泰摩说。其他人转过头来看着他，对他语气里的信心感到惊讶。他自己也觉得吃惊。“是大叔建造了格里姆斯比。”他提醒他们道，“他把最初的几间房间建成水密的，又造了第一艘贝壳船，全是他一个人干的，没有其他人帮忙。”他点了点头，手指忍不住摸上了自己的脖子。绳索勒出的旧伤痕依然在那儿，在指尖下坚硬可辨，不断在提醒着他，自己到了最后曾经多么地恐惧和仇恨大叔。但在那之前，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都是热爱着他的。现在，他又回到了这里，而盗贼馆则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迷失小子们也不在了，于是他发现那些恐惧和仇恨也都随之消失了，只有热爱之情还存留了下来。他回想起了当年他蜷缩在自己的床铺上，大叔低如耳语的话音在整个漫长的夜班轮值时段中都会从天花板上的扬声器里飘出来，那时候他曾经多么的有安全感。那时候整个世界都是单纯的，而他也是幸福的。
“大叔最有道理。”他喃喃地说。
远处走廊里的阴影中突然有什么动了一下，赫丝塔立刻举起了她的枪。但在她来得及开枪之前，弗蕾娅便抓住了她的胳膊，而汤姆也大声叫道：“小赫，别！”他的声音激起的回声来回震荡，传入通向上方的楼梯和两侧的通道，而那张被他的提灯光束射住了一瞬的脸，便立刻随着其主人向后冲进阴影之中而消失了。
“没事的。”弗蕾娅一边说着，一边越过赫丝塔，她的手向前伸出，“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黑暗中忽然便充斥着窸窸窣窣的轻柔脚步声。一双双眼睛在提灯的光亮下闪闪发光。格里姆斯比的孩子们从他们的藏身之处爬了出来，脏兮兮的小脸苍白如花瓣。他们都是新人，年纪还太小，没能在迷失小子之中占据一席之地。有几个才九岁或十岁的样子；其他大多数孩子则更加年幼得多。他们用受惊吓的大眼睛瞪着来访者们。一个年龄和胆子都比其余孩子大些的女孩走近了弗蕾娅，说：“你们是我们的妈咪和爹地吗？”
弗蕾娅跪了下来，好让她的脸和那些孩子们的脸齐平。“不，”她说，“不，我很抱歉，我们不是的。”
“但我们的妈咪和爹地都来了，是不是啊？”另一个孩子小声说道。
“有过一条讯息……”
“他们说他们接近了。”一个小男孩说，他拽着泰摩的手，认真地仰视着他的脸，“他们说我们应该去他们那里，于是很多大孩子们都想去，即使大叔说不行……”
“后来其他的小子想要阻止他们，他们就与他们战斗，把他们杀死了！”
“然后他们无论如何还是走了。他们带走了所有的贝壳船。”
“我们想要和他们一起去，但是他们说地方不够大，而我们只是些新人……”
“然后就爆炸了！”一个女孩说。
“不，那是再后来，傻瓜。”另一个说，“那是深水炸弹。”
“砰！”最小的那个孩子喊着，挥舞手臂来演示，“砰！”
“后来所有的灯都灭了，我想有些水漏了进来……”
所有的孩子们都在同时七嘴八舌地说着，往汤姆的提灯亮光中挤进来。赫丝塔向其中之一的孩子伸出手去，但他却往后退去，依偎在了弗蕾娅身边。
“芮恩在这里吗？”赫丝塔问，“我们正在寻找我们的女儿，芮恩。”
“她走丢了。”汤姆解释道，“她上了‘奥托里库斯’号。”
一张张小脸朝他转来，表情像没写字的书页一样空白。那个年纪较大的女孩说：“‘奥托里库斯’号没有回来。最近三个星期里离开的贝壳船没有任何一艘回来。”
“那么芮恩在哪里？”汤姆喊道。他之前吓坏了，以为会发现芮恩也死了。不过没有找到她的话，也几乎一样糟糕。他的目光从一张困惑的小脸转到另一张：“以魁科的名义，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孩子们从他身边退开，他们吓坏了。
“大叔在哪里？”泰摩问。弗蕾娅对他微笑，好让孩子能看出他是一位朋友，所以他们应该回答他的问题。
“也许他也离开了。”赫丝塔说。
泰摩摇了摇头：“别傻了。大叔不会离开格里姆斯比的。”
“我想他在楼上。”一个男孩说。
“他很老了。”另一个犹疑地说。
“他现在根本不离开他的房间。”第三个孩子赞同地说。
泰摩点了点头。“好的。我们会和他谈谈。他会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事，他会告诉我们在哪里可以找到芮恩。”他能感觉到其他人都盯着他，他转身对着他们笑了笑，“没事的。你们会看到的。大叔最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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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姆以前曾经到过这座水下城市，但赫丝塔和弗蕾娅只是从他的描述中知道了它。所以在泰摩驾驶贝壳船接近的时候，她们相互争来挤去，以便能看得更清楚些。
格里姆斯比一度曾经是一座巨大的工业筏城。但现在它只是一座沉没的残骸，躺在一道海底山脉的斜坡上。海藻和藤壶还有铁锈都努力地想要给它涂上一层伪装，将建筑物和桨轮的轮廓变得模糊，直到已经变得很难说清格里姆斯比到哪里为止，海底山脉又从哪里开始。
“灯光呢？”汤姆问。他关于迷失小子的巢穴所记得最清楚的，就是从格里姆斯比沉没的市政厅的各个窗户里透出来的那种恍若梦幻般的灯光。然而现在，整个城市都躺在一片黑暗之中。
“出了什么问题了。”泰摩说。
有一些东西正撞击着“钻孔虫”号的船壳。碎裂的木片和残破的塑料碎片在前灯的光束中旋转着。贝壳船正在驶过一片到处漂流着残骸的区域。
“整个地方都死了——”赫丝塔说，然后突然停了下来，因为如果那是真的，那么芮恩可能也死了。
“快看盗贼馆！”泰摩震惊地低声说道。一座高大的建筑从右舷一侧滑过，他在这座建筑里度过了大部分的童年时光，而现在它黑暗无光，海水从敞开处涌入，墙上巨大的锯齿状裂口边上有各种垃圾在打着旋。“钻孔虫”号激起的尾波传到之处，牵得一个少年的尸体缓缓地翻着筋斗旋转。其他人的尸体则在一条浸满了水的玻璃钢管道里翻翻滚滚，这条隧道以前是将盗贼馆与市政厅相连的。“电厂也不见了。”他们经过一座像蛋壳一样被砸碎的圆顶建筑时，泰摩补充道，他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紧张，压力重重，“市政厅看起来还没事。尽管没人在里面。我会瞧瞧我们能不能进去。”
从泰摩逃离这个地方起已经过了十六年，不过在那之后他在梦中已经成千上百次地驾驶贝壳船回到船坞之中。他调整贝壳船的方向，朝着市政厅底部的水密门驶去。门是开着的。银光闪闪的鱼儿穿梭进出。
“还是一个人也没有。”他说，“这扇门应该是关着的。而且应该有哨卫潜艇来检查我们。”
“也许他们试着在无线电里和我们通话，但是我们听不见他们。”汤姆满怀希望地提出这个可能性。
“我们该做什么？”弗蕾娅问。
“我们进去，当然了。”赫丝塔说。她检查了一下插在腰带上的枪，还有靴子里的匕首。假如这里还有任何迷失小子活了下来，她会让他们瞧瞧瓦伦丁女儿的厉害。
“钻孔虫”号轻盈地滑入隧道之中。自动门在前方打开，又在后方关闭。“紧急电源一定是启动了。”泰摩说，“那是……”
“这可能是一个陷阱。”赫丝塔说，“他们可能在等待着我们。”
但并没有人正等着“钻孔虫”号。它在船坞的众多圆池之一中浮出水面，然后它的乘客们爬了出来，来到了冰冷而陈腐的空气里。一片黑暗之中，只有几盏昏暗的红色应急灯还亮着。空气泵费力地喘着气。汤姆记得这片巨大的空间里曾经挤满了迷失小子们以及一艘艘贝壳船，但现在这里已经废弃了。一座座系泊起重机悲哀地站在空空如也的圆池边，仿佛是在一座废弃博物馆里的恐龙骨架。一艘粗壮的货运潜艇停在船坞另一头的一个码头里，舱门敞开着。一艘拆解了一半的贝壳船躺在一座修理厂里，但没有任何那些应该在它上头工作的机械师的迹象。
汤姆从“钻孔虫”号的船舱中取出一盏手提电灯，向前走去。他还抱着希望可能会在哪儿找到芮恩，能看到她安全地活着，跑过来拥抱他。他将提灯的光照进起重机下方一片漆黑的阴影里。有那么一两次他以为自己瞥见了一个摄像蟹从光束中溜开。除此之外便没有其他东西还在移动。
“所有的人都在哪里？”他低声说。
“嗯，其中之一在这里。”赫丝塔说。
船坞后方的大门半开着，在门槛上躺着一个与芮恩的年龄差不多大的少年，他蜷缩着身体，双眼空洞地瞪着，已经断了气。赫丝塔推开汤姆走过去，跨过尸体。在船坞外面的走廊里还躺着另外六七个，有些是被剑刺死的，另外的一些是被鱼叉枪里射出的金属矛杀死的。
“看起来似乎迷失小子们相互之间发生了战斗。”她说，“他们真不错，给我们省了麻烦。”
汤姆小心翼翼地跨过那个死去的少年，抬头望去。冰冷的水滴啪嗒啪嗒地落在他仰起的脸上。“这个地方就像一个生锈的锡罐一样漏水。”他喃喃地说。
“大叔会知道该怎么修好它。”泰摩说。其他人转过头来看着他，对他语气里的信心感到惊讶。他自己也觉得吃惊。“是大叔建造了格里姆斯比。”他提醒他们道，“他把最初的几间房间建成水密的，又造了第一艘贝壳船，全是他一个人干的，没有其他人帮忙。”他点了点头，手指忍不住摸上了自己的脖子。绳索勒出的旧伤痕依然在那儿，在指尖下坚硬可辨，不断在提醒着他，自己到了最后曾经多么地恐惧和仇恨大叔。但在那之前，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都是热爱着他的。现在，他又回到了这里，而盗贼馆则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迷失小子们也不在了，于是他发现那些恐惧和仇恨也都随之消失了，只有热爱之情还存留了下来。他回想起了当年他蜷缩在自己的床铺上，大叔低如耳语的话音在整个漫长的夜班轮值时段中都会从天花板上的扬声器里飘出来，那时候他曾经多么的有安全感。那时候整个世界都是单纯的，而他也是幸福的。
“大叔最有道理。”他喃喃地说。
远处走廊里的阴影中突然有什么动了一下，赫丝塔立刻举起了她的枪。但在她来得及开枪之前，弗蕾娅便抓住了她的胳膊，而汤姆也大声叫道：“小赫，别！”他的声音激起的回声来回震荡，传入通向上方的楼梯和两侧的通道，而那张被他的提灯光束射住了一瞬的脸，便立刻随着其主人向后冲进阴影之中而消失了。
“没事的。”弗蕾娅一边说着，一边越过赫丝塔，她的手向前伸出，“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黑暗中忽然便充斥着窸窸窣窣的轻柔脚步声。一双双眼睛在提灯的光亮下闪闪发光。格里姆斯比的孩子们从他们的藏身之处爬了出来，脏兮兮的小脸苍白如花瓣。他们都是新人，年纪还太小，没能在迷失小子之中占据一席之地。有几个才九岁或十岁的样子；其他大多数孩子则更加年幼得多。他们用受惊吓的大眼睛瞪着来访者们。一个年龄和胆子都比其余孩子大些的女孩走近了弗蕾娅，说：“你们是我们的妈咪和爹地吗？”
弗蕾娅跪了下来，好让她的脸和那些孩子们的脸齐平。“不，”她说，“不，我很抱歉，我们不是的。”
“但我们的妈咪和爹地都来了，是不是啊？”另一个孩子小声说道。
“有过一条讯息……”
“他们说他们接近了。”一个小男孩说，他拽着泰摩的手，认真地仰视着他的脸，“他们说我们应该去他们那里，于是很多大孩子们都想去，即使大叔说不行……”
“后来其他的小子想要阻止他们，他们就与他们战斗，把他们杀死了！”
“然后他们无论如何还是走了。他们带走了所有的贝壳船。”
“我们想要和他们一起去，但是他们说地方不够大，而我们只是些新人……”
“然后就爆炸了！”一个女孩说。
“不，那是再后来，傻瓜。”另一个说，“那是深水炸弹。”
“砰！”最小的那个孩子喊着，挥舞手臂来演示，“砰！”
“后来所有的灯都灭了，我想有些水漏了进来……”
所有的孩子们都在同时七嘴八舌地说着，往汤姆的提灯亮光中挤进来。赫丝塔向其中之一的孩子伸出手去，但他却往后退去，依偎在了弗蕾娅身边。
“芮恩在这里吗？”赫丝塔问，“我们正在寻找我们的女儿，芮恩。”
“她走丢了。”汤姆解释道，“她上了‘奥托里库斯’号。”
一张张小脸朝他转来，表情像没写字的书页一样空白。那个年纪较大的女孩说：“‘奥托里库斯’号没有回来。最近三个星期里离开的贝壳船没有任何一艘回来。”
“那么芮恩在哪里？”汤姆喊道。他之前吓坏了，以为会发现芮恩也死了。不过没有找到她的话，也几乎一样糟糕。他的目光从一张困惑的小脸转到另一张：“以魁科的名义，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孩子们从他身边退开，他们吓坏了。
“大叔在哪里？”泰摩问。弗蕾娅对他微笑，好让孩子能看出他是一位朋友，所以他们应该回答他的问题。
“也许他也离开了。”赫丝塔说。
泰摩摇了摇头：“别傻了。大叔不会离开格里姆斯比的。”
“我想他在楼上。”一个男孩说。
“他很老了。”另一个犹疑地说。
“他现在根本不离开他的房间。”第三个孩子赞同地说。
泰摩点了点头。“好的。我们会和他谈谈。他会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事，他会告诉我们在哪里可以找到芮恩。”他能感觉到其他人都盯着他，他转身对着他们笑了笑，“没事的。你们会看到的。大叔最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