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奥比旺醒来时，躺在一张折叠床上，房间里光线很明亮。 他头晕目眩，眼前发花。一个机器医生朝他探过身来，给他的 伤口涂抹皮肉愈合胶，并检查他骨折的情况。
房间那头站着一位年轻的女人，红棕色的头发，绿色的眼 睛，正目不转睛地望着他。“难道没有人告诉过你，千万不要 跟赫特怪人发生冲突吗?”她问道。
奥比旺想摇摇头，可即使很轻微的动作也使他感到一阵 剧痛。他长长地吸了口气。他利用他在绝地神殿里受到的训 练，接受疼痛，把疼痛作为身体发送的一种信号。他必须接受 疼痛，尊重疼痛，而不是与疼痛抗争。然后，他必须请求他的 身体开始愈合。
他集中起所有的意志，疼痛似乎立刻就减轻了。他转向 那个女人。“我当时好像没有别的选择。”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那女.人朝他微微一笑。“嗨，你活 过来了。这就很不简单。”她走近他的床边。“幸亏我当时发· 现了你。你不是我们的人。”
“你们的人?”奥比旺问。他眯起眼睛打量着她。她穿着 一件橘黄色工作服，上面有一个绿色三角。
“我们是阿考南矿业收获公司，”那女人回答道。“既然你 不在我们公司工作，天外人为什么要打你呢?”
奥比旺想耸耸肩，但一阵剧痛仿佛撕裂了他的肩膀。有 时候，要尊重身体发送的信号是很难的。“我也不知道。我当 时正在寻找我的房间。”
“你真是一条硬汉，”那女人愉快地说。“并不是每个人都 能承受住赫特怪人的拳头的。你到船上来是找工作的吗?我 们阿考南矿业收获公司可以收下你。我叫克拉哈，是业务主 管。”
她看上去很年轻，大概只有二十五岁，居然管理着一家矿 业公司。
“我有工作，”奥比旺说，一边试着用舌头在嘴巴里舔了 舔。还好，牙齿个个都完好。“我叫奥比旺·克诺比。我在农 业部队。”
克拉哈惊讶地张大嘴巴。“你就是那个绝地神殿的年轻 人?船员们正在到处找你呢。”
奥比旺想坐起来，但克拉哈赶紧把他按住了。“躺着别 动。你还不能起来呢。”
他顺从地躺下了，克拉哈缩回了手。“祝你好运，奥比旺· 克诺比，”她说。“千万留神。你走进了一场战争的中心。你 能活下来真是运气。下一次恐怕就不会这么走运了。”她转身 要走，但奥比旺碰了碰她的手。
“等一下，’他说。“我还是不明白。什么战争?谁在打 仗?”
“天外公司的战争，”克拉哈回答。“你肯定听说过的。” 奥比旺摇了摇头。他该怎么解释呢?他有生以来一直住 在绝地神殿里，他对神力的奥秘了如指掌，但对宇宙的运行方 式却一无所知。
“天外公司是银河系中一家最古老、最富有的矿业公司，” 克拉哈告诉他。“他们并不是靠公平竞争获得地位和财富的。 凡是对他们有妨碍的矿工，都必死无疑。”
“谁是他们的头？”奥比旺问。 “没有人知道天外公司归谁所有，”克拉哈说。“大概是一 个活了好几个世纪的人。我甚至怀疑我们无法证明犯下那些 谋杀案的究竟是男人还是女人。不过，在这艘开往班多米尔 的飞船上，他们的头儿是一个特别残忍的赫特怪人，名叫强 巴。”
奥比旺在脑海中念叨着这个名字。强巴。刚才打他的大 概就是强巴。“残忍?怎么个残忍法呢?”
克拉哈扭头望了望，担心被别人听见。“天外公司尽量使 用最廉价的劳动力。在银河圈的诸多星球上，在班多米尔这 样的一些地方，替强巴干活的人一半都是韦伯希奴隶。但这 还不是最糟糕的，”克拉哈迟疑着，似乎不想往下说了。
“什么才是最糟糕的?”奥比旺问。 克拉哈的黑眼睛闪闪发亮。“大约五年前，强巴是天外公 司在瓦里斯塔星球的总头目，那个星球上还有另外一家矿业 公司。瓦里斯塔是一颗很小的行星，没有一点空气，工人们都 生活在地底下一个巨大的圆顶地下室里。不知是谁还是什么 东西，竟然把那圆顶地下室凿了一个洞，立刻就把人造的空气 环境给破坏了。二十五万人死于非命。谁也没法证明那是强 巴干的，但是那家公司破产后，他用三文不值两文的价钱把公 司产权收购了过去。他为天外公司捞了一大笔横财。现在， 我们必须在班多米尔星球上跟他较量了。”
奥比旺说:“你能肯定那是故意破坏吗?说不定是一次意 外事故呢?”
克拉哈似乎不以为然。“大概吧，”她说。“但强巴走到哪 里，事故就跟到哪里，就像韦伯希怪人摆脱不了身上的恶臭一 样。比如你刚才遇到的事情也是一场事故。所以你要多加小 心。”
她还有些话没有告诉他，奥比旺能够感觉出来-积压 已久的痛苦和恐惧，复仇的欲望。“你在瓦里斯塔星球上认识 谁?”他问。
克拉哈吃惊地张大嘴巴，但她固执地摇摇头。“谁也不认 识。”她没有说实话。
他捕捉住她的目光。“克拉哈，我们不能让这样的事情继 续发生。‘纪念者号’不是天外公司的飞船!他们不能在船上 胡乱打人。”
克拉哈叹了口气。“这确实不是他们的飞船，但天外公司 矿工的人数与船员相比，是三十比一。船长也没有什么办法 可以保护你。所以，如果我是你，就远离他们的地盘。我们的 人在船的那一边，随时欢迎你过来。”她朝门口走去，又转过身 绽开二个灿烂的微笑，使她本来很严肃的脸突然变得年轻而 顽皮。“但愿你能找得到。”
奥比旺也朝她露出笑容。但他仍然不能接受克拉哈对邪 恶的妥协。他想不明白。在他成长的世界里，所有的争端都 能得到公平的解决。任何明显的不公正行为都是不允许存在 的。 “克拉哈，这样不对，”他郑重地说。“为什么我们在船上 要避开他们的地盘?你怎么能接受这样的事情呢?”
克拉哈脸红了。“因为我不想让他们在船上侵入我的地 盘!奥比旺，你听我说，”她口气很急迫地说。“有强巴的地方 总是事故不断。钻探设备突然爆裂，坑道塌陷，人员伤亡。在 ‘纪念者号’上，我可不愿意他们公司的奸细和破坏分子进入 我的地盘，他也不想让我们的人过去。所以，就接受现状吧。 这样对大家都好。”
她离开了房间，房门在她身后关上了。他仿佛觉得门框 在异样地颤动着。奥比旺意识到，他浑身发热的原因不仅仅 是因为听到不公正的行为而感到气愤。他的身体像着了火似 的。他试着接受这种灼热和疼痛，但他很快就晕眩了。他仰 面倒在帆布床上，脑袋发晕，房间里的一切都在打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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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那头站着一位年轻的女人，红棕色的头发，绿色的眼 睛，正目不转睛地望着他。“难道没有人告诉过你，千万不要 跟赫特怪人发生冲突吗?”她问道。
奥比旺想摇摇头，可即使很轻微的动作也使他感到一阵 剧痛。他长长地吸了口气。他利用他在绝地神殿里受到的训 练，接受疼痛，把疼痛作为身体发送的一种信号。他必须接受 疼痛，尊重疼痛，而不是与疼痛抗争。然后，他必须请求他的 身体开始愈合。
他集中起所有的意志，疼痛似乎立刻就减轻了。他转向 那个女人。“我当时好像没有别的选择。”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那女.人朝他微微一笑。“嗨，你活 过来了。这就很不简单。”她走近他的床边。“幸亏我当时发· 现了你。你不是我们的人。”
“你们的人?”奥比旺问。他眯起眼睛打量着她。她穿着 一件橘黄色工作服，上面有一个绿色三角。
“我们是阿考南矿业收获公司，”那女人回答道。“既然你 不在我们公司工作，天外人为什么要打你呢?”
奥比旺想耸耸肩，但一阵剧痛仿佛撕裂了他的肩膀。有 时候，要尊重身体发送的信号是很难的。“我也不知道。我当 时正在寻找我的房间。”
“你真是一条硬汉，”那女人愉快地说。“并不是每个人都 能承受住赫特怪人的拳头的。你到船上来是找工作的吗?我 们阿考南矿业收获公司可以收下你。我叫克拉哈，是业务主 管。”
她看上去很年轻，大概只有二十五岁，居然管理着一家矿 业公司。
“我有工作，”奥比旺说，一边试着用舌头在嘴巴里舔了 舔。还好，牙齿个个都完好。“我叫奥比旺·克诺比。我在农 业部队。”
克拉哈惊讶地张大嘴巴。“你就是那个绝地神殿的年轻 人?船员们正在到处找你呢。”
奥比旺想坐起来，但克拉哈赶紧把他按住了。“躺着别 动。你还不能起来呢。”
他顺从地躺下了，克拉哈缩回了手。“祝你好运，奥比旺· 克诺比，”她说。“千万留神。你走进了一场战争的中心。你 能活下来真是运气。下一次恐怕就不会这么走运了。”她转身 要走，但奥比旺碰了碰她的手。
“等一下，’他说。“我还是不明白。什么战争?谁在打 仗?”
“天外公司的战争，”克拉哈回答。“你肯定听说过的。” 奥比旺摇了摇头。他该怎么解释呢?他有生以来一直住 在绝地神殿里，他对神力的奥秘了如指掌，但对宇宙的运行方 式却一无所知。
“天外公司是银河系中一家最古老、最富有的矿业公司，” 克拉哈告诉他。“他们并不是靠公平竞争获得地位和财富的。 凡是对他们有妨碍的矿工，都必死无疑。”
“谁是他们的头？”奥比旺问。 “没有人知道天外公司归谁所有，”克拉哈说。“大概是一 个活了好几个世纪的人。我甚至怀疑我们无法证明犯下那些 谋杀案的究竟是男人还是女人。不过，在这艘开往班多米尔 的飞船上，他们的头儿是一个特别残忍的赫特怪人，名叫强 巴。”
奥比旺在脑海中念叨着这个名字。强巴。刚才打他的大 概就是强巴。“残忍?怎么个残忍法呢?”
克拉哈扭头望了望，担心被别人听见。“天外公司尽量使 用最廉价的劳动力。在银河圈的诸多星球上，在班多米尔这 样的一些地方，替强巴干活的人一半都是韦伯希奴隶。但这 还不是最糟糕的，”克拉哈迟疑着，似乎不想往下说了。
“什么才是最糟糕的?”奥比旺问。 克拉哈的黑眼睛闪闪发亮。“大约五年前，强巴是天外公 司在瓦里斯塔星球的总头目，那个星球上还有另外一家矿业 公司。瓦里斯塔是一颗很小的行星，没有一点空气，工人们都 生活在地底下一个巨大的圆顶地下室里。不知是谁还是什么 东西，竟然把那圆顶地下室凿了一个洞，立刻就把人造的空气 环境给破坏了。二十五万人死于非命。谁也没法证明那是强 巴干的，但是那家公司破产后，他用三文不值两文的价钱把公 司产权收购了过去。他为天外公司捞了一大笔横财。现在， 我们必须在班多米尔星球上跟他较量了。”
奥比旺说:“你能肯定那是故意破坏吗?说不定是一次意 外事故呢?”
克拉哈似乎不以为然。“大概吧，”她说。“但强巴走到哪 里，事故就跟到哪里，就像韦伯希怪人摆脱不了身上的恶臭一 样。比如你刚才遇到的事情也是一场事故。所以你要多加小 心。”
她还有些话没有告诉他，奥比旺能够感觉出来-积压 已久的痛苦和恐惧，复仇的欲望。“你在瓦里斯塔星球上认识 谁?”他问。
克拉哈吃惊地张大嘴巴，但她固执地摇摇头。“谁也不认 识。”她没有说实话。
他捕捉住她的目光。“克拉哈，我们不能让这样的事情继 续发生。‘纪念者号’不是天外公司的飞船!他们不能在船上 胡乱打人。”
克拉哈叹了口气。“这确实不是他们的飞船，但天外公司 矿工的人数与船员相比，是三十比一。船长也没有什么办法 可以保护你。所以，如果我是你，就远离他们的地盘。我们的 人在船的那一边，随时欢迎你过来。”她朝门口走去，又转过身 绽开二个灿烂的微笑，使她本来很严肃的脸突然变得年轻而 顽皮。“但愿你能找得到。”
奥比旺也朝她露出笑容。但他仍然不能接受克拉哈对邪 恶的妥协。他想不明白。在他成长的世界里，所有的争端都 能得到公平的解决。任何明显的不公正行为都是不允许存在 的。 “克拉哈，这样不对，”他郑重地说。“为什么我们在船上 要避开他们的地盘?你怎么能接受这样的事情呢?”
克拉哈脸红了。“因为我不想让他们在船上侵入我的地 盘!奥比旺，你听我说，”她口气很急迫地说。“有强巴的地方 总是事故不断。钻探设备突然爆裂，坑道塌陷，人员伤亡。在 ‘纪念者号’上，我可不愿意他们公司的奸细和破坏分子进入 我的地盘，他也不想让我们的人过去。所以，就接受现状吧。 这样对大家都好。”
她离开了房间，房门在她身后关上了。他仿佛觉得门框 在异样地颤动着。奥比旺意识到，他浑身发热的原因不仅仅 是因为听到不公正的行为而感到气愤。他的身体像着了火似 的。他试着接受这种灼热和疼痛，但他很快就晕眩了。他仰 面倒在帆布床上，脑袋发晕，房间里的一切都在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