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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馨一面调整水温,一面坐在浴缸里用手去承接流下来的温水,水温由最初的微热升高到适合身体的温度。当水龙头流下来的水滴停止之后,浴室内顿时变得安静下来。

  他一动也不动地在温水中浸泡着,把头靠在浴缸的边缘,然后抱起两膝,身体像婴儿一样拱成圆形。他轻轻聆听着自己的心跳声,胸中的鼓动连带使得浴缸内的水起了波浪。

  阿馨很难得像今天这样,将宁静的下午时光花在泡澡、发呆上。

  距离亮次跳下医院窗口自杀后,刚好过了一个星期,他的脑中一直浮现出当时的情景,怎么样都无法让心情平静下来。

  亮次跳楼自杀的前后情景,带给阿馨一个非常强烈的打击。

  他在从紧急逃生梯的小窗跳出去之前,向阿馨投射一个空洞的眼神,那个眼神至今仍停驻于阿馨的梦中。连礼子那时悲惨的叫声,以及所有的影像片段,都深深刻印在阿馨的脑海里。

  亮次跳下去之后,阿馨和礼子马上冲到小窗户旁,登时看到亮次小小的身躯呈现不自然的扭曲形状躺在血泊中,暗红色的血流在夕阳的照耀下,慢慢地往较低的地面流去。

  礼子见状当场晕倒,一旁的阿馨适时伸出手将她搀扶住。

  警卫人员马上把亮次送去急诊室急救,然而,像他这样从十二楼的高度直接坠落在坚硬的水泥地上,根本毫无生存机率。

  阿馨的梦里经常出现水泥地上沾满了亮次鲜血的画面,实际上,现在医院的中庭还残留着血迹,彷佛将亮次这个早夭的生命烙印在路面上。

  阿馨每次走到中庭,心中的恐惧感让他无论如何都无法接近那个地方。

  亮次的自杀行为是有计划的,他早就知道紧急逃生门是从内部开启,便一溜烟跑到那里,从窗口跳下去。

  至于亮次自杀的原因则是,他做完血管扫描之后,预备进行第四次化学治疗,一想到又要和那个永远打不死的病魔缠斗,他不禁觉得厌烦。与其这样毫无止境的承受痛苦与失望,倒不如早点自我了结。

  况且,并不是只有亮次觉得痛苦,长久以来一直陪在他身边的礼子,也背负着相同的痛苦,因此亮次经过考虑之后,便萌生自杀的念头。

  阿馨非常了解亮次的心情,尤其是遭受“转移性人类癌病毒”侵害而选择死亡的痛苦心境,因为在不久的将来,厄运也即将降临到阿馨的身上。

  不过,阿馨不想和亮次同样选择死亡的道路。

  “你一定要全心全力和想消灭你的敌人奋战到底。若想要免除死亡的恐惧,就要上前迎战,逼用你的智慧打赢这场仗。”秀幸曾经对他这样说过。

  阿馨将身体沉入浴缸,连耳垂浸泡到热水。

  (可是,我有那份力量吗?)

  阿馨再仔细想想,“转移性人类癌病毒”似乎老是在他的身边蠢蠢欲动,专找他的亲人、朋友下手。

  (难道我真是被派来拯救世界的战士?可是,这种使命远超过我的能力。)

  他想着想着,冷不防地从浴缸中站起来。

  这个拯救世界的想法让阿馨的心情大为好转,仗着这股气势,他要在今天傍晚和礼子见面。

  虽然这是阿馨的个人私事,与解救世界人类无关,但是对他来说,这却是件亟待解决的重要事情,他已经有一个礼拜没见到礼子了。

  阿馨将身上的水滴擦拭干净,穿上新的衬衫和牛仔裤。

  终于可以见到礼子了,亮次的丧礼过后,他俩首次约会。在这之前,礼子一直拒绝和阿馨见面,阿馨好不容易才跟她定下这个约会,条件是只有一个小时。

  这是阿馨唯一的机会,今晚他无论如何都要弄清楚礼子的心态,将她拒绝见面以及态度突然冷却下来的原因查个水落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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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礼子住的公寓外有一个高台,上面种植许多绿色植物,那是一栋豪华的三层楼建筑,墙壁是用红砖砌成的。

  阿馨走到大门,按下电铃后便在一旁等待。

  不一会儿,从扩音器里传来礼子的回应声:“喂。”

  话声甫落,大门就自动打开了。

  阿馨走进大厅,然后踏着地毯走到电梯前,并且在心中想着既然礼子安排亮次住进头等病房,经济情况应该很不错才对。

  当然他不会去追究礼子的金钱出处,而礼子更不会主动说出来。

  阿馨从她平时的言语当中,得知她嫁了一个年纪较大且事业有成的丈夫,数年前因得了癌症去世,留下一笔可观的遗产。

  阿馨走到三楼的尽头,轻轻按下门铃,不到几秒钟,礼子即迅速打开门,站在门口迎接阿馨。

  阿馨已经有一个星期没有看到礼子了,感觉有点陌生。礼子将头发往后扎成一束,用橡皮筋绑起来,在梳理整齐的头发中参杂着几根白发。

  “请进。”礼子说完这句话就没再出声。

  “好几天没看到你了。”

  阿馨在礼子的带领下来到客厅,并且坐在沙发上,之后他们俩久久都没再开口讲话。阿馨感觉气氛很不好,也搞不清楚礼子为何会变得如此冷淡。

  他猜测礼子大概是因为找不到适当的话题,不晓得要说些什么才好,干脆闭口不说。

  礼子不发一语,沉默地将麦茶倒入茶杯里,然后端到阿馨的面前,并且在他的对面坐下来。

  “我一直很想见你。”

  阿馨伸出手去碰触礼子,没想到她竟然马上避开,身子往后一挪,将整个背部靠向沙发,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

  在亮次的丧礼上,她也曾经有过这种举动。那时阿馨自认为只有他才能安慰礼子失去儿子的悲伤,当他想用手去环住礼子的肩膀时,她却扭转身体拒绝阿馨的安慰。

  阿馨欠缺和女性接触的经验,他无法理解礼子为何会拒绝他,也不知道问题到底出在哪里。他不懂为何一个曾经和自己有过性关系的女性,竟会在某一天突然拒绝他的碰触与安慰。

  室内的冷气已经调到适温,礼子却用双手环抱住自己,一副很冷的样子。相反的,阿馨却觉得有些闷热。

  阿馨看到礼子这副憔悴的模样,多少能够理解她内心的伤痛,亮次的死给她造成太大的打击,让她把自己封闭起来。

  阿馨不知该说些什么安慰的话语,他只想到一些“要振作起来”、“鼓起勇气面对未来”之类冠冕堂皇的话,但是却不好意思说出口。于是,他们俩就这样一直呆坐着相对无语。

  “你打算就这样一直坐着不说话吗?”

  礼子垂下眼睑,冷漠地开口说道。

  她的语气把阿馨惹火了,阿馨不禁大声叫出来:“你到底有完没完?”

  “你在说什么?”礼子说完后,忽然用两手抓住头部,身体激烈地晃动着,同时发出哽咽声。

  “我要怎么做才能减少你的悲伤呢?我也想要尽一份心力,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礼子抬起头来,用牙齿紧紧咬住下唇,红肿的双眼这含着泪珠。“若是没有碰到你,那该有多好。”

  阿馨顿时露出非常惊讶的表情,大声质问:“你的意思是说,你很讨厌我啰!”

  (绝对没这回事!)

  阿馨无声地在心中呐喊着。

  (如果礼子真的讨厌我的话,她就不会接我的电话、不答应和我见面,也不会有今天这种难堪的场面。再说,礼子提出会面时间只有一个钟头的条件,她应该也有话想对我说吧!)

  “那个孩子全都知道了。”礼子等到情绪稍微稳定一些,才开口说道。

  “什么?”

  “就是你和我的事情。”

  “你和我相爱的事情吗?”

  “相爱?那是相爱的样子吗?”礼子的脸上露出嘲笑的表情。

  “他知道多少?”

  阿馨深呼吸一下,然后挺直腰杆。

  “他知道我们在那个房间里所做的事情。”

  阿馨一听,不禁吞了口口水,才以沙哑的嗓音回答:“不会吧!”

  “那个孩子的感觉非常敏锐,我们当时实在太胡涂了,居然做那种事情……做那种事情……”

  礼子的情绪看起来好像随时都会崩溃一般。

  “可是……”

  “他有留下一封遗书。”

  “咦?”

  “你想不想知道他写了什么?”

  阿馨没有回答,神情十分紧张地吞了几口口水。

  “我不在了,你们可以尽情地做吧!”礼子学着亮次的口气,面无表情地说着。

  (怎么会这样?)

  阿馨的脑中浮起亮次戴着泳帽、穿着宽松的短裤站在游泳池边,带着嘲讽的笑容,重复说这句话的画面。

  “我不在了,你们可以尽情地做吧!我不在了,你们可以尽情地做吧!我不在了,你们可以尽情地做吧……”

  一开始,阿馨注意到亮次每次被带去检查身体时,他和礼子就有两个小时的空档可以单独相处,两人因此有了身体上的亲密接触。还记得第一次发生的时候,他们不到十分钟就结束了,双方的脸上只留下虚脱和悔恨的表情。

  当时他们的表情就跟现在一样,以一种快哭出来的表情看着对方。

  阿馨在口中喃喃念着“我爱你”,并且舐着礼子的眼泪。礼子则是因为再次念出亮次的遗言,进而想到亮次惨不忍睹的死状,全身激动地颤抖着。

  阿馨除了让礼子尽情地哭出来之外,没有其它更好的方法来帮助她抒发罪恶感,只有等到她哭累了,自然就会恢复平静。

  他试着站在亮次的立场来看待礼子和自己的行为,究竟这件事会给亮次带来什么样的刺激与影响?

  礼子利用亮次出去接受检查的机会,沉溺于自己的快乐,这对亮次来说无疑是一种背叛的行为。本来应该要和他一起战斗的母亲,却利用他出去战斗的时候,偷偷在房间里享受自己的快乐,导致他在心中建构的美好远景全都幻灭。

  阿馨本以为亮次自杀的原因,在于他不想再接受无止境的化学治疗,因此放弃自己的生命,不想继续和病魔战斗下去,哪知真相却不是这样。

  阿馨对亮次自杀之事并不感到特别悲伤,因为以他的病情来看,终究这是难逃一死。既然已经被死神征召了,倒不如以自己的力量来缩短发病时间,说不定对病患会比较好,而且病人和家属两方都能松一口气。

  但是,如果礼子的行为是导致亮次自杀的原因,那么阿馨认为亮次的想法未免太复杂、太过偏激了。

  礼子付了很多钱让亮次住进头等病房,为了让亮次重新回到学校时可以尽快适应学校生活,也聘请家庭老师来教授课业,她做这些事情都是为了安抚亮次,提高他的求生意志。

  礼子的种种做法明显表现出她对亮次的爱,如今亮次却因为礼子的行为而立下寻死的决定。

  亮次当然有绝对的理由对他的母亲感到绝望,但是,他的死却造成礼子无止境的悔恨,甚至将愤恨的箭头指向同是共犯的阿馨。阿馨终于理解为何礼子会在丧礼上急忙闪开身,拒绝他的安慰与碰触。唯一的理由就是,礼子不想在亮次的牌位前面表现出亲密的行为吧!

  经历过亮次的死亡,礼子希望让这段感情冷却下来,她要好好思考未来的事情,但这个变化对于年轻的阿馨来说,却感到十分惶恐和不知所措。

  如果真能爽快地慧剑斩情丝,让他们俩的感情就此一刀两断,那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了。阿馨不想要这么做,他想要让这一切恢复到以往的样子,并且继续维持和礼子的这份关系。

  “可不可以再给我一些时间?”阿馨恳切地提出要求。

  他想要争取多一点时间,让礼子能够冷静下来好好思考一番,而不是在今天之内将一切画上句点。

  “不行。”礼子激烈地摇着头回答。

  “我不知道要怎么做才好。”阿馨看着礼子无助的模样,喃喃地接口说道:“我也是,目前也只能这样了……”

  照目前的情况看来,事情还有转机。礼子叫阿馨来这里的目的,并不是想要和他断绝关系,而是向他倾吐自己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慌乱心情。

  约定好的一个钟头已经快要过了,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阿馨和礼子是在梅雨季末期相遇,如今只不过才过了两个月,可是阿馨却觉得时间好像过了很久。

  他们沉默的时候比交谈时要来得久,两人又沉默了十几分钟,但是礼子始终没有开口说出送客的话。阿馨觉得礼子的态度有些不自然,她从刚才开始就好像有话想说却又说不出来。

  “礼子,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被阿馨这么一催促,礼子才下定决心抬起头来,脸上带着挑衅的表情。“我好像有了。”

  阿馨一时之间无法理解她话中的含义。“有了?”

  “是的。”

  阿馨的视线和礼子相对,以眼神来确认这项事实。

  突然间,他感觉身体内有一股强烈的冲动即将爆发。没想到,在医院的头等病房里,竟会同时发生死亡和诞生这两件人生大事,这真是世界上最残酷的事实。

  阿馨的心中有种造化弄人的感触,这个消息来得令人措手不及。“真的吗?”

  礼子发出深深的叹息声,柔声询问:“你认为我该怎么做?”

  “我希望你把他生下来。”

  阿馨并不是抱着玩弄的心态和礼子交往,所以一旦礼子怀了孩子,并且想要生下小孩的话,阿馨一定会跟她一起生活,共同抚养这个孩子。

  因此,阿馨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弄清楚礼子的心意,这个孩子的去留关系着他们两人的未来。

  “你开什么玩笑!”

  礼子拿出放在茶几上的早报,往阿馨的方向丢过去。

  阿馨不用看也知道礼子丢给他报纸的用意。今天早上阿馨也看过报纸上社会新闻版面的那一篇报导。

  在那篇报导旁刊登了一张美国亚利桑那州某处沙漠中树木的照片,文中指出美国科罗拉多川大峡谷的US10号高速道路沿在线,长着许多茂密的灌木植物,其中有些树木的树干和树枝前端生出奇异的突起物。这是因为树木遭受到某种病毒的感染,在枝干处长出瘤来,以致树叶都枯萎了。不仅那附近一带的树木遭受病毒感染,世界各地也都有这种情形传出。

  这些树木遭受某种病毒的侵袭,因而改变了枝干和叶子的原有形态,人们看到这种情形,便开始流传出元凶即是突变种的“转移性人类癌病毒”的说法。现在不只是动物,“转移性人类癌病毒”的触手已经延伸到植物身上,沙漠中这些奇形异状的树木群,彷佛是昭告这个世界即将灭亡的警讯。

  这篇新闻报导充斥着煽动人心的论调,很难让人不担心自己是否已经染上这种“转移性人类癌病毒”。

  像礼子本身就是“转移性人类癌”的携带者,只是还没有发病而已。既然现在连植物都会感染到病毒,那从礼子的子宫里所生出来的小孩,一定有更高的感染机率。

  阿馨搞不清楚礼子到底做何打算,他隐约觉得礼子似乎在暗地里筹划某项计谋,心里觉得很不安。

  “你说的倒简单,如果生下来,这孩子肯定会感染到‘转移性人类癌病毒’的!”

  “总会有一丝希望嘛!”

  “环”界中的“Ring”病毒会将病毒传染给所有生物,而且不论动、植物,都会被逼迫到灭绝的地步。

  阿馨深深感觉到“环”界中所发生的各种现象,开始和现实情况连接起来了。

  “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快下决定?”阿馨好言好语的恳求礼子。

  “其实我也不想拿掉他,因为这是用亮次的生命换来的新生命,我一定要好好珍惜。可是我不拿掉他的话,不就又重蹈亮次短暂一生的悲惨命运吗?亮次来到这个人世间,还没享受到半点快乐,就结束掉他短暂又痛苦的人生。所以,请你帮帮我,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做才好。”

  礼子这时的情绪非常杂乱,连说话都有些颠三倒四。

  “你该不会想要拿掉孩子吧?”阿馨再次询问着。

  礼子慢慢点头回答:“说实在的,我也没那个勇气。”

  阿馨暗中观察礼子的眼神和她的表情变化,想从中看出她的真正心意。虽然她不想堕胎,但也看不出她有任何想要生下孩子的强烈意念。

  (莫非她想要自杀?)

  阿馨这一生中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礼子活下来。为了能和礼子携手展开新生活,他有必要对礼子灌输积极的人生观。不止是那样,阿馨也有责任发掘出自己的人生价值,然后付诸行动。

  (一定要说服她!让她放弃寻死的念头。)

  阿馨接着又想到一旦这个世界遭到癌化,就会因此而丧失多样化的遗传情报,导致世界迈入毁灭的道路,那么届时活在人世间就完全没有任何乐趣可言。

  (目前只有一个方法可以挽救这种颓势,就是用这双手去迎向混乱的世界,并且加以改正。但是这样需要多少时间呢?两个月或是三个月?只要礼子的肚子一变大,她马上就会选择死亡,以她的情况来看,绝对不可能等上三个月。)

  “拜托啰,再等我三个月,请你要相信我。”

  “三个月太久了,你知道我的身体会变成怎样吗?”礼子发出微弱的悲泣声。

  “那两个月如何?”礼子愤恨地看着阿馨。“我没办法跟你约定。”

  “不行,我们一定要做个约定!接下来的两个月当中,即使发生了什么事,你也绝对不能自杀。”

  阿馨将双手放在礼子的手背上,十分坚定地说着。他们两人对看了好一会儿,礼子的脸上渐渐露出舒缓的表情,情绪也稳定下来。唯有让礼子心里有份寄托和希望,才能减轻她的痛苦。

  “两个月……”礼子小声地念着。

  “是的,我们两个月后再儿面。在这段期间内,无论发生任何事情,你都要为我活下去。”

  “只要活下去就可以了吗?”

  “嗯,你的心脏要继续跳动、要有呼吸,还要常常想到我。”

  礼子不由得笑出来,心情愉快地说:“不知道你在第三个月会开出什么条件?”

  阿馨看到礼子开朗的表情,终于放下心来。他无法跟礼子要求任何保证,只能全心全意信任她。

  这段期间,阿馨得赶快想办法解开“转移性人类癌病毒”的盐基数,为何都具有2的N次方乘以三的特征。

  假如能明白它究竟如何产生,就能找到阻止它的方法,而且期限只有两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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