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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独自一人的赫丝塔

暴风雪依旧刮个不停,狂风尖啸的音调不断升高。在城市上层,几幢空屋被吹倒了,更多的房子失去了屋顶和窗户。斯卡比俄斯先生手下的两个工人冒险外出,去艏部钉牢一块松动的甲板,但却和那块甲板一起被吹飞了,他们被安全缆绳拖着,就好像放着一只笨重风筝的人那样,消失在了下风处的黑暗中。
赫丝塔与阿丘克先生一起在“鬼面鱼”号的机库中干活,这时阿丘克先生的侄子冲了进来,带来了掠食者追逐而来的消息。赫丝塔的第一反应就是跑去冬宫,到汤姆身边去。可是当她走到外面时,狂风就像一张瞄准了她的床垫那样迎头扑来,把她吹得贴扁在了机库外墙上。她仅仅看了一眼席卷过空旷停机坪的风雪,就知道自己根本没法走得比港务总监的房子更远。赫丝塔坐在阿丘克家的厨房里等待风雪过去,阿丘克夫妇让她喝炖海藻,一边给她讲述从前的几场暴风雪,那几次可都比这次糟得多,不过亲爱的老安克雷奇都毫发无伤地挺过来了。
赫丝塔十分感激他们尽力安慰她的举动,但她不是一个无知少儿,她能看得出在他们的笑容背后,他们其实与她一样害怕。不光是因为这一次顶风而上的行动极不寻常,出乎人们意料之外;还因为他们心里想到了那个掠食者,正等着要吞噬他们。现在还不行!赫丝塔一边想着,一边咬着拇指侧边,连血都咬了出来。我们现在还不能被吃掉。再多给我们一个星期就好,多给几天就好……
因为“鬼面鱼”号几乎就快能够再度升空了。它的方向舵和引擎吊舱均已修复,气囊已经打好补丁,燃料电池也都已充满;它就只差刷上一层新涂料,再对船舱里的电路进行一些小修小补。假如它在能够起飞之前就被吞噬,那可就是天大的讽刺了。
终于,电话铃声响起。阿丘克夫人跑去接听,然后高喊着回来了:“是乌米亚克夫人!她从掌舵塔那儿听到了消息,他们说我们已经躲过了狼獾镇。我们只要再多跑上一段路,然后就能下锚,等待风暴过去。显然,是亲爱的彭尼罗教授向殿下建言,无视暴风雪继续前行。他真是一位好绅士!我们都要感谢冰雪诸神将他送来这里。赫丝塔,亲爱的,我还要告诉你,你的那个小伙子很安全。他已经回到了冬宫。”
稍后,汤姆自己也打电话过来,说了差不多相同的话。他的声音通过长长的缠绕的电线一路从冬宫传来,听上去既轻又不自然。他就好像是从另一个时空传话过来。汤姆与赫丝塔相互干巴巴地介绍了几句自己这里的情况:“我真希望那时候和你在一起。”赫丝塔将脸凑得离话筒非常近,低声说道,生怕被阿丘克夫人听去。
“什么?再说一遍?不,我们最好留在原地。弗蕾娅告诉我,在这样的暴风雪里,有时候人们会冻死在街道上。鱼鸭开车送我们从掌舵塔回到这里的时候,甲壳虫车差点被吹飞了!”
“现在和弗蕾娅在一起,是吗?”
“啥?”
“‘鬼面鱼’号就快准备好了。这个周末我们就能离开。”
“哦!好啊!”她能从他的话音中听出犹豫不决,而在他身后有其他声音在快活地说着什么,宫殿里似乎有很多人,都在举行庆祝。“不过也许我们可以多留一段时间。”汤姆满怀希望地说,“我想要留在城里,直到我们抵达美洲,然后,嗯,我们再看看……”
赫丝塔一边笑着,一边抽噎,她想要开口,但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汤姆的声音听上去是如此甜蜜,对这个地方如此喜爱,要是对他发火,或是向他指出她随便去哪儿都不愿意去死亡大陆,就会显得对他不公平。
“赫丝塔?”汤姆说道。
“我爱你,汤姆。”
“我听不太清。”
“没关系。我们很快会见面。等暴风雪停止我们就会见面。”
但暴风雪没有停止的迹象。安克雷奇向西又慢慢地滑了几个小时,急着想要在它与狼獾镇之间拉开尽可能多的冰路,不过也越来越谨慎。现在不光只有冰间湖和薄冰需要留意。城市已经接近了格陵兰的东北沿,山脉从冰层下刺出,会撕裂那些不小心的城市的底盘。斯卡比俄斯先生将动力减到一半,然后又再减一半。探照灯的光柱刺向前方,就像是修长苍白的手指想要拨开风雪帷幕,一支支勘探队被派了出去,驾驶机动雪橇去侦测冰层下的声音。派小姐一遍又一遍地核对她的航图,祈求能看到一眼星空,好确认她的位置。最后,领航员的祈祷并没有得到回应,安克雷奇不得不停了下来。
暗无天日的一天在焦虑中慢慢过去。赫丝塔坐在阿丘克家的炉边,望着摆在他们家中神龛上的已故儿女们的照片,还有挂在墙上的纪念瓷盘收藏。这些瓷盘都是为了庆祝拉斯穆森家族的诞生、婚礼以及周年庆典。每一张脸看上去都与弗蕾娅十分相似。她现在一定是在冬宫里,与汤姆紧紧挨着坐在一起。他们俩也许正在喝着掺了香料的美酒,一边谈论历史以及他们最喜欢的书籍。
赫丝塔的眼中充满了泪水。在阿丘克夫妇开口询问怎么了之前,她便道了个歉,跑回楼上的储藏室里。阿丘克家在那儿为她铺了张床。为什么要不断去想那些让我感觉如此难受的事情呢?她问自己。要让这一切结束很简单。等这场暴风雪宁静下来,她可以去找到汤姆,对他说,已经结束了,要是你愿意就留下来陪你的冰雪女王,看我会不会在乎……
可是她不会这么做。汤姆是她生命中的唯一一抹亮色。这与弗蕾娅和汤姆不同;他们友善亲切,相貌俊美,能够有很多很多的机会寻找到爱情。但对赫丝塔来说,不会再有其他人。“我真希望狼獾镇已经吃掉了我们。”她对自己说,带着头疼渐渐进入梦乡。至少在奴隶营里,汤姆会再一次需要她。
当她醒来的时候,已经午夜,暴风雪停了。
赫丝塔戴上手套和防寒面罩,穿上户外衣物,飞快地走下楼。当她溜过阿丘克夫妇的卧室,从敞开的卧室门里传出了微弱的打鼾声。赫丝塔移开厨房的热闸,来到外面的严寒中。月亮升起来了,低垂在南方地平线上,仿佛一枚遗失在那儿的硬币。借着月光,赫丝塔能够看见上层甲板的所有建筑物都被一层晶莹的冰霜覆盖,在风力的摆弄下,凝冰形成了各种变化万千的冰脊和冰丝。从跨空电缆和空港的龙门起重机上垂下无数冰凌,在微风的吹拂下相互撞击,奏出的诡异旋律回响在整座城市上空,这是唯一打破静谧冰雪世界的声音。
她想要汤姆,她想要与他分享这份寒冷之美。要是在这片废弃的街道上只有他们两人,她就能够向他倾诉她的感受。她跑啊跑啊,穿着借来的雪地靴,飞快地越过一个个雪堆。即使在建筑物的背风处,有些雪堆都能达到她肩膀那么高。寒气灼穿了她的面罩,撕割着她的喉咙。从通往城市下层的楼梯处传来一阵突如其来的欢笑和音乐声,那是引擎区在庆祝安克雷奇逃出生天。赫丝塔被冻得晕乎乎的,一步一步地爬上通往冬宫的漫长坡道。
她拉了五分多钟门铃绳后,鱼鸭打开了门:“对不起,”赫丝塔一边说着,一边直冲过热闸,将一股蓬勃的冷空气带进门厅,“我知道现在很晚了。我必须得见汤姆。我认得路,所以不用麻烦你……”
“他不在他的房间里。”鱼鸭不高兴地说着,掖紧了他的睡袍,手忙脚乱地拧紧热闸的密封轮,“他在奇珍陈列室里,与殿下在一起。”
“在这个时间段?”
鱼鸭愠怒地点点头:“殿下不希望被打扰。”
“她会被打扰的,不管她希不希望。”赫丝塔喃喃地说着,把鱼鸭推到一边,拔腿奔进宫殿的走廊里。她一边跑,一边努力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无比正常。汤姆和拉斯穆森家的贵女可能只是去看一眼她那堆举世无双的稀奇古怪的旧垃圾收藏品,然后忘记了时间。她会看见汤姆沉浸在关于23世纪陶器或者草帽时代的符文石的谈话之中……
灯光从奇珍陈列室敞开的门口倾泻出来。赫丝塔放慢脚步,接近门口。最好的办法莫过于昂首阔步地走进去,愉快地说声“你们好”,但她不是那种愉快的人,她更多地属于那种潜伏在阴暗角落里的类型。她在一具潜猎者骨架的后面找到了一个阴暗的角落,潜伏了下来。她能听见汤姆和弗蕾娅在交谈着,但听不清他们在谈什么。汤姆笑了起来,赫丝塔的心仿佛提起来又沉了下去。曾经有一段时间,在伦敦毁灭之后,她才是唯一能让他笑起来的人。
她溜出藏身之处,蹑手蹑脚地潜进奇珍陈列室里。汤姆和弗蕾娅在另一头,与赫丝塔之间隔着五六个积满灰尘的展示柜。透过这许多层厚厚的玻璃,她模模糊糊地看见他们的身影,就像一面哈哈镜中的倒影那样波动扭曲。他们站得十分近,他们的语音变得轻柔。赫丝塔开口说话,想要发出一些声音来将他俩的注意力从相互之间引开,但她什么也说不出口。而就当赫丝塔站在那儿旁观的时候,弗蕾娅向汤姆伸出了双臂,他们俩转眼间拥抱在了一起,开始接吻。赫丝塔依然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只能站着,凝望着弗蕾娅白皙的手指在汤姆的黑发之中游移,凝望着汤姆的双手扶在弗蕾娅的肩头。
自从赫丝塔追杀瓦伦丁以来,她再没有感受过如此强烈的想要杀死某个人的冲动。她浑身紧绷,随时准备从墙上的众多古代武器中抓下一柄,对着他们俩砍啊砍,对着他们俩,对着汤姆——对着汤姆!赫丝塔被自己的念头吓呆了,她掉转身,盲目地冲出奇珍陈列室。回廊里有一道热闸,她推开它,冲进了严寒的午夜之中。
她一头扎进一个雪堆,躺在那里,无助地流着眼泪。在她心中翻腾的那个凶恶念头比那一吻本身更加恐怖。她怎么会想到要伤害汤姆的呢?这不是他的错!是那个姑娘,那个姑娘,她对他施了巫术。汤姆从来没有正眼瞧过其他女孩,直到这个臃肿的女藩侯出现。赫丝塔相当确信这一点。她想象着把弗蕾娅杀死。可那又有什么用呢?那样汤姆就会恨她,而且,不仅仅是弗蕾娅,整个这座城市都赢得了他的心。一切都完了。她已经失去了他。她要躺在这里,躺在寒冷之中死掉,当白昼降临,汤姆会发现她冻僵的尸体,随后就会后悔……
可是赫丝塔已经顽强生存了这么久,所以不会就这么轻易死去。几分钟之后,她用双手和膝盖撑起身体,竭力平复急促而痛苦的喘息。冻气钻进她的喉咙,侵蚀她的嘴唇和耳廓,与此同时,一个念头像是一条赤练毒蛇那样盘踞在了她的脑海之中。
这个念头是如此的恐怖,以至于一时间她甚至不敢相信是自己将它构想出来的。赫丝塔擦去一扇窗户上的霜花,一边凝望着自己模糊的倒影,一边思索着。这能行吗?她敢吗?但她除了尝试之外别无选择,这是她唯一的希望。她拉起兜帽,戴上防寒面罩,穿过月光下的积雪,动身前往空港。
 
对汤姆来说,这是奇特的一天。他被困在冬宫里,暴风雪不断轰击着窗户,而赫丝塔却远在城市的另一端,难以联系上。奇特的一天,以及奇特的一夜。他一直坐在图书馆里,想要集中精力阅读彭尼罗的另一本著作,就在那时,鱼鸭穿着管家的全套服饰出现,告诉他女藩侯想让他与她共进晚餐。
从鱼鸭脸上的表情,汤姆可以看得出这份邀请是一种巨大的荣耀。为此还给他找出了正式的礼袍,刚刚浆洗过,叠得整整齐齐。“它们本属于老管家。”鱼鸭一边对他说,一边帮他穿起礼袍,“差不多正合你身,我觉得。”
汤姆以前从来没有穿过礼袍,当他照镜子时,他看见了一个外貌英俊稳重的人,一点儿都不像他。他跟着鱼鸭朝女藩侯的私人用膳厅走去,他感到非常紧张。风拂动着百叶窗板,似乎不像之前那样凶猛了,所以风暴正在减弱。他要尽快吃完,然后去找赫丝塔。
不过要吃得快真是不可能的事,像这样的正式晚宴可没法吃快。鱼鸭穿着侍从的服饰送上一道又一道菜肴,然后赶回厨房戴上厨师的帽子继续烹调更多,或者跑到酒窖去再拿一瓶来自酿酒城市波尔多移动城的陈年红酒。而且没过几道菜之后,汤姆便发现自己不想要找借口离开到外面正在减弱的暴风雪里头去,因为弗蕾娅是一位很好的同伴,和她在一起的感觉实在不错。今晚她身上有着某种闪耀动人的光彩,就好像她认为自己邀请他共用晚餐是做了一件非常大胆的事情,她谈起她的家族与安克雷奇的历史时比以往更加轻松了,一直追溯到她久远的女祖先,铎莉·拉斯穆森。其人本是一位高中女生,在六十分钟战争之前就预见到了战争的场面,于是带领着她的一小群追随者,在初代安克雷奇被蒸发前离开了那里。
汤姆望着她说话,同时注意到她对自己的头发做了某种尝试,想要做出些相当惊人的效果。她还穿着最闪闪发亮、最少被蛾子蠹蚀的裙子。她是为了他才经历了所有这些麻烦的吗?这个想法让汤姆觉得战栗而内疚。他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却正遇上鱼鸭在清理甜品并倾倒咖啡时投来的指责眼神。
“还有其他需要吗,殿下?”
弗蕾娅喝着咖啡,目光越过杯缘望着汤姆:“不,谢谢你,鱼鸭。你可以退下了。我想汤姆和我可能要去奇珍陈列室。”
“当然,殿下。我会陪同你们。”
弗蕾娅抬起头严厉地看着他:“没有必要,鱼鸭。你可以走了。”
汤姆感受到了仆人的不安,他自己也感觉有那么一点不安,不过那也许只是女藩侯的酒上了他的头。他说道:“嗯,也许换个别的日子……”
“不,汤姆……”弗蕾娅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来,用她的手指轻触他的手,“现在。今晚。听着,风暴结束了。奇珍陈列室在月光下会很美丽的……”
奇珍陈列室在月光下美轮美奂,但却还比不上弗蕾娅的美。当她带着汤姆走进这个小小博物馆,汤姆便理解了为什么安克雷奇的人民会爱戴她,追随她。要是赫丝塔能更像她就好了!他一直觉得自己这些天在为赫丝塔找借口,说她之所以是现在这个样子,是因为她经历了那些糟糕的事情,可是弗蕾娅也经历过糟糕的事情,却并没有变得阴郁和愤怒。
透过蒙着积雪的玻璃窗,月华照射了进来,改变了一切熟悉的物品的形态。展示柜中的那一片金属箔就好像变成了一扇通往另一个世界的窗口,而当弗蕾娅在它反射出的迷蒙光芒下转过身来,面对着他时,汤姆明白她想要他吻她。就仿佛有某种奇怪的引力将他俩的脸拉到了一起,当他俩的嘴唇接触时,弗蕾娅发出了一声轻柔的满足声。她向汤姆贴得更近了,汤姆的双臂在没有他指挥的情况下自动环抱住了她。她的身上散发着一种淡淡的没有洗澡的汗味,一开始闻着有点怪,随后就变得极为甜美。她的长裙在汤姆的手中变皱了,她的嘴里有肉桂的味道。
然后有什么东西——在门口传来一个轻微的声音,随后一股冷风从外面的走廊里吹进来——令弗蕾娅抬头瞥了一眼,汤姆趁机强迫自己将她轻轻推开。
“那是什么?”弗蕾娅问,“我觉得听到了有什么人……”
汤姆走回门口,他很高兴有个借口能从她那温暖又诱人的气息中离开:“没人。我想那只是供暖管道的声音。它们总是一直咔嗒作响。”
“是的,我明白,那是一条讨厌的管道。我肯定在我们来到冰封高原之前,他们从来没有使用过它……”她再度靠近过来,伸出双手,“汤姆……”
“我得走了。”他说道,“已经很晚了。对不起。谢谢你。”
汤姆飞快地跑上通往他房间的楼梯。他努力不去想嘴里残留的弗蕾娅的温暖肉桂味道,而是想着赫丝塔。可怜的小赫!当他在电话里与她说话时,她听上去是那么的孤独。他应该到她那儿去。他只需先躺一会儿来整理思绪,然后他就会穿上御寒衣物,出发去空港。这张床真的好软!他闭上了双眼,感到房间在旋转。喝了太多酒了。只是因为酒,才让他吻了弗蕾娅的。他爱的是赫丝塔。那么为什么他没法不去想弗蕾娅呢?“你这个笨蛋!”他大声地说。
在他头顶上,供暖管道发出咔嗒的声音,就好像里面有什么东西也在赞同着,但是汤姆并没有留意,因为他已经进入了梦乡。
 
赫丝塔并不是唯一一个撞见汤姆与弗蕾娅接吻的人。当考川和舒寇叶外出打家劫舍的时候,泰摩独自坐在贝壳船的前舱里,百无聊赖地切换着不同的监视频道,就在这时,他突然停在了汤姆和弗蕾娅相互拥抱的镜头上:“汤姆,你这个傻瓜。”泰摩低声说道。
泰摩最喜欢汤姆的一点就是他的善良。在格里姆斯比,善良并不是被人看重的美德。那里鼓励年长的孩子折磨比他们年少的孩子,而年少的孩子长大之后便轮到他们折磨另一批新人。“终生有益的好练习。”大叔说,“用拳头说话,这就是世界的真理!”但也许大叔从来没遇到过汤姆这样的人,对别人友善,同时除了对方的友善之外也不期待其他回报。陪着赫丝塔·肖一起出来,让这个又难看又没用的姑娘感觉被人爱、被人需要,还有什么比这种行为更加善良的呢?对泰摩来说,这简直就是圣人般的作为。而看到汤姆这样吻弗蕾娅实在太可怕了,这是对赫丝塔的背叛,也是对他自己的背叛,他将一切都抛在了脑后。
不过,也许,泰摩有那么一点儿嫉妒。
他瞄到在那一对的后面,敞开的门口处有一张模糊的脸。镜头放大得正是时候,刚来得及认出赫丝塔的脸,她就转身跑了。当泰摩拉回镜头时,另外两人已经相互分开,他们不太确定地望向门口,用压低了的尴尬声音说着话。“已经很晚了,我得走了。”
“哦,赫丝塔!”泰摩将镜头从奇珍陈列室切开,查看其他频道,搜索她的身影。他不明白为什么一想到赫丝塔沉于痛苦之中,他就会如此地沮丧,但事实就是如此。也许一部分原因是羡慕嫉妒,还有因为假如赫丝塔做出什么傻事的话,汤姆就会停留在弗蕾娅身边。不管原因是什么,都令泰摩在操纵控制开关的时候双手颤抖不已。
宫殿里其他的摄像头里也没有她的踪迹。泰摩将一个备用摄像头移动到了屋顶上,四下扫视,查看地面和附近街道。她那踉踉跄跄的脚步在一张白纸般的拉斯穆森大道上写下了潦草而难以辨认的句子。泰摩凑近了屏幕,开始将一个个摄像头匆忙移到空港的不同地点,一边开始微微流汗。她究竟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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