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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安克雷奇

弗蕾娅早早醒来,在黑暗中又躺了一会儿,感受着她的城市在她身体下方微微振动,迅猛地从结痂的冰雪和冰压脊上越过。安克雷奇现在已经到了格陵兰西边很远的地方,正跨越未知的冰原以及那些封冻岛屿的嶙峋隆起的岩石背脊。有好几次,斯卡比俄斯先生不得不升起驱动轮,让履带工程车将城市拖过覆着积雪的坚实岩石和四分五裂的冰川。如今海冰再度在他们前方铺展开来,连绵不绝地朝着地平线延伸出去。派小姐认为这里是哈得孙湾,彭尼罗教授宣称它能将他们带进死亡大陆的核心地带,接近他所称的绿色大地的边界了。可是它是否足够结实,能够承受安克雷奇的重量呢?
要是彭尼罗教授能够十分确定地告诉我们就好了,弗蕾娅一边想着,一边踢开被子,轻快地走到窗口。但是彭尼罗当时是从这条路一路步行出来的,而他书中的描述模糊得让人吃惊。派小姐和斯卡比俄斯先生试图让他讲出更多的细节,可他变得越来越愠怒和粗鲁,没多久他就根本不再参加掌舵委员会的会议了。实际上,自打赫丝塔乘着“鬼面鱼”号飞走之后,这位好教授的行为就变得非常奇怪。
弗蕾娅分开窗帘,朝外面的冰原望出去,于是一股冷意扑面而来。一想到这里是世界的最远端,这种感觉真是奇怪!而更奇怪的是想到他们不久就会到达新的狩猎场,那时从她的窗口望出去,外面的景色会是一片绿色:草地、灌木,还有树林。这个念头还是令她有点儿恐惧。假如一片土地每年只有几个月才会下雪的话,冰雪诸神是否还统治着那里呢?还是说,安克雷奇需要一些新的神明?
掌舵塔的一扇门被推开,有人溜了出来,一片扇形的灯光顿时将塔外的雪地染黄。弗蕾娅抹掉她的呼吸所留下的白霜,将脸凑近窗玻璃。那个身形轮廓绝不会让人认错:这是一个肥胖的身影,穿着自带加热的长袍,戴着一顶特大号的皮毛缠头巾,鬼鬼祟祟地沿着拉斯穆森大道偷偷摸摸前进。
就算以彭尼罗教授最近的举止而言,这也是奇怪的行为。弗蕾娅飞快地穿好衣服,披上一件简单的毛绒衬里的工作服,这是她这些天来常穿的行头,然后再往口袋里塞了一支电筒。她溜出宫殿,没打算叫醒鱼鸭。彭尼罗的身影已经看不见了,但他那东倒西歪的深深脚印在雪地里踩出一个个坑,为她指出他的去向。
短短几个月前弗蕾娅还不敢独自冒险离开宫殿,不过在这场绕过格陵兰北部的漫长旅途中,她改变了许多。一开始,失去汤姆所带来的震动几乎将她推回到她以前那种样子:待在她的房间里,谁也不见,只通过斯卡比俄斯或者鱼鸭来发布命令。可是她很快就厌烦了关在冬宫里。她心里痒痒地想要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于是她冒险走了出来,以她从未体验过的方式融入了她的这座城市的生活。下班的工人们坐在城市上层边缘的暖阁里一边吃午饭一边看路过的冰原风光,她就坐下来与他们闲聊。她跟着温窦莲·派学习怎样自己洗澡和刷牙,她还把自己的头发剪短了。她参加了斯卡比俄斯派出的巡逻队,每天早上前往城市雪橇支架去检查是否有寄生船;她在引擎区里驾驶运货机械;她甚至随着一支惊讶且尴尬的勘探队到安克雷奇前头的冰原上去。她带着一种解脱了的感觉,抛开了所有的家族传统,就好像脱下了不合身的旧衣服。
而现在,她正蹑手蹑脚地穿过拉斯穆森大道右舷一侧的阴影,跟踪着她自己的首席领航员!
在她前方,教授从空港的大门之间溜了进去,在一片白雪覆盖的建筑物所组成的昏暗背景下,他那花里胡哨的头巾凸显为一个彩色的斑点。
弗蕾娅跟在他后面跑,从一片阴影蹿到另一片阴影里,直到她在空港大门里头的海关检察亭的掩护下蹲伏下来。她呼出的温热气息形成一片雾气环绕在身边,她四下环顾,一时间还以为在这些白雪皑皑的机库和系泊平台之间跟丢了她的目标。不——他在那里!彭尼罗那顶缠头巾的明快色团在空港另一端的一盏路灯下浮现出来,当他跨进阿丘克的仓库入口处的阴影里时,又一闪即逝。
弗蕾娅穿过空港,一路追踪着那位探险家慌慌张张的脚步在雪地上踩出的小径。仓库大门敞开着。她停顿了片刻,紧张地朝仓库内的黑暗中窥探进去,心里不由自主地回想起那些寄生者少年就是用黑暗作为掩护来侵扰和掠夺她的城市……不过眼下没有危险:她所看到的仓库另一头的那个晃来晃去的手电光并不属于某个不怀好意的冰原海盗,而仅仅属于一个怪异的冒险家。
她能听见他的声音在尘埃弥漫的寂静中絮絮低语。他在跟谁说话?他自己吗?温窦莲·派告诉过她,他已经喝空了总领航员的酒窖,现在都开始从终极商场的空餐厅里偷烈酒了。可能他醉了,在胡言乱语。她走近了些,轻手轻脚地从堆积如山的旧引擎部件之间穿过。
“彭尼罗呼叫任何人!”他的声音说,虽然压低了但听上去十分焦虑,“彭尼罗呼叫任何人!请回答!请回答!”
他蹲在从一架古代无线电收发机的发光仪表盘投射出的绿色光芒之中,一定是他用什么方法让它重新工作起来的。耳机夹在耳朵上,手抓着麦克风,轻微颤抖:“有人吗?请回答!我会付你任何报酬!只要带我离开这座遍地傻瓜的城市!”
“彭尼罗教授?”弗蕾娅大声地说。
“哇!克莱奥!保斯基!尼克斯!”教授大叫一声。他跳了起来,耳机的连接线扯下了一大堆旧无线设备,像雪崩一样掉在了他的脚边,发出一阵稀里哗啦的滑落声。仪表盘上的光消失了,几个阀门喷出小撮小撮的火星,仿佛是放了空炮的烟火。弗蕾娅拿出自己的手电筒,将它打开。在灰尘弥漫的光束下,彭尼罗的脸显得苍白而又大汗淋漓,他眯起眼睛,视线越过手电筒的光束,认出了弗蕾娅,于是脸上的恐惧转变成了一种傻傻的微笑。
“殿下?”
这些天来,几乎没有人还这样费心称呼她。就连派小姐和鱼鸭都称呼她“弗蕾娅”。教授是有多脱节啊!
“我很高兴看到你一直没有闲着,教授。”她说道,“阿丘克先生知道你在他的仓库里四下窥探吗?”
“窥探,殿下?”彭尼罗的表情震惊了,“彭尼罗从不窥探!不,不,不……我只是——我不想麻烦阿丘克先生……”
弗蕾娅的电筒开始闪烁,她顿时记起安克雷奇上可能没剩下多少电池了。她找到一个开关,打开了挂在头顶上方生锈的椽子上摇摇晃晃的一个氩气灯。彭尼罗在突如其来的光亮下眨巴着眼睛。他的样子看起来很糟糕:脸色苍白,眼睛通红,一片细细的白色胡楂模糊了他原本清晰的胡形。
“你刚才在和谁说话?”弗蕾娅问。
“和任何人。没有人。”
“为什么你要他们带你离开这座遍地傻瓜的城市?我以为你会和我们一起走?我以为你渴望回到美洲的绿色山谷和美丽的邮政编码(原文如此。由于年代久远,彭尼罗在他的书中将“邮政编码”误以为是一个地名,于是弗蕾娅也理解错误了。)。”
弗蕾娅本以为他的脸色已经白到极点了,但现在变得更加苍白。“啊!”他说,“嗯。”
有时,在过去几周里,弗蕾娅的心里会冒出一个可怕的想法。它总是在奇怪的时刻出现——当她在淋浴的时候,或者凌晨三点躺在床上睡不着的时候,或者在与派小姐和斯卡比俄斯先生共进晚餐的时候,她也从来没和其他任何人提起过这个想法,尽管她肯定他们一定也这么想到过。通常,当她感到这个想法钻进她的脑海里时,她就试着去想些别的东西,因为——好吧,这个想法很傻,不是吗?
只不过它并不傻。它其实就是真相。
“你并不知道去美洲的路,对吗?”她尽力让自己的声音不要发抖,问道。
“嗯。”
“我们一路走来,遵循着你的建议和你的著作,而你却不知道怎样再次找到你的绿色山谷。还是说,可能根本不存在任何山谷让我们去找?你真的曾经到过美洲吗,教授?”
“你怎么敢这么说?”彭尼罗开口说道。随即,就好像意识到了说谎已经不再有什么好处了,他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不,不,全是我编出来的。”他一屁股在一个翻转过来的引擎遮罩上坐了下来,悲悲切切,垂头丧气,“我从来没去过任何地方,殿下。我只是读了其他人的书,看了些照片,然后编出了这一切。我在巴黎顶层的一家酒店的游泳池边消闲的时候写下了《美丽的美洲》,身边伴着一位名叫桃子·桑给巴尔的年轻可人儿。当然,是费了一番心思将它设计为发生在某个美丽而又遥远的地方。我做梦也没有想到过有任何人会真的想要去那里。”
“那为什么以前你不索性承认这全是谎言?”弗蕾娅问,“当我任命你为总领航员的时候,为什么你不告诉我这全是谎话呢?”
“于是就放弃机会获得所有那些金钱,豪华的寓所,以及总领航员的酒窖?我只是个凡人,弗蕾娅。除此之外,要是这些话传回了大狩猎场,我会成为一个笑柄!我只是以为我会跟着汤姆和赫丝塔一起离开。”
“所以当赫丝塔带走‘鬼面鱼’号的时候,你才那么沮丧。”
“说得对!她切断了我的逃生之路!我没办法离开这座城市,也没法承认我做的错事,因为那样你会杀了我的。”
“我才不会!”
“哎,你手下的人会的。所以我一直在用这些旧无线电试图呼叫帮助;希望在呼叫范围内可能有某个迷途的空中商人或是某条探险船,某个能带我走的人。”
他是如此地自怨自艾,与此同时,却丝毫也不为这座被他带向末日的城市而担忧,这一点还真是非同凡响。弗蕾娅气得浑身发抖:“你——你——你被解雇了,彭尼罗教授!你不再是我的总领航员了!你必须立刻归还作为身份象征的罗盘以及掌舵塔的所有钥匙!”
这并没有让她感觉好受些。她瘫倒在一堆旧发动机垫圈上,垫圈被她压得吱呀作响,挪动开去。她该怎么把这个消息告诉派小姐和斯卡比俄斯先生还有所有人呢?说他们被困在了世界的歧途一侧,前方除了一片死亡大陆之外什么也没有,也没有足够的燃料让他们再回到故乡,而将他们带到这里的人正是她!她曾告诉每个人这次向西的航程是冰雪诸神所希望的,而自始至终这只是她所希望的。要是她没有被彭尼罗和他的傻书蒙骗就好了!
“我该怎么办才好?”她问道,“我该怎么办才好?”
在空港后面的街道上,有人喊了一些什么。彭尼罗抬头望去。从什么地方传来一种呼呼的轰隆声。那声音十分微弱,是一种起起伏伏的微响,听起来简直就像——
“空气引擎!”彭尼罗一跃而起,在匆忙跑向门口的路上撞倒了更多的一堆堆的零件,“感谢克莱奥!我们得救了!”
弗蕾娅跟在他身后跑着,一边抹掉眼泪,一边拉起她的防寒面罩。在外面,黑夜已经渐渐变为泛着钢铁色泽的晨曦。彭尼罗正踩着重重的步子,穿过空港,离她远去,中途只停下一次,转身指向某个滑过港务总监办公室上方天空的东西。弗蕾娅一头扎进风中,便看见一簇灯光,还有抹在夜色上的一道奶油般的废气尾迹。“飞艇!”彭尼罗一边大声嚷嚷,一边在积满雪的系泊平台中央疯狂地手舞足蹈起来,“有人听到了我发的消息!我们得救了!得救了!”
弗蕾娅从他身边跑过,想要将那艘飞艇保持在视野之中。阿丘克一家正站在港务总监办公室的外头,仰望天空:“一艘飞艇,在这个地方?”她听见港务总监说道,“那会是谁呢?”
“冰雪诸神是否对你说过这些人要来,弗蕾娅,亲爱的?”阿丘克夫人问。
一个名叫勒缪·夸尼克的人跑上前来,脚下一双宽大的雪地鞋拍打着地面。他是弗蕾娅曾经一起工作过的那些勘探者中的一员,所以他说话的时候,并没有对她感到有多敬畏:“小殿下,我以前见过那艘飞艇。那是朴特·马思嘉的船,‘晴空湍流’号!”
“阿尔汉格尔斯克的猎手团!”阿丘克夫人倒抽一口冷气。
“在这儿?”弗蕾娅叫道,“不可能!阿尔汉格尔斯克从不到格陵兰以西猎食。这里没有东西给它吃。”
“这里有我们。”夸尼克先生说道。
“晴空湍流”号绕着安克雷奇盘旋,然后漂浮在城市艉部上方,就像一头孤狼如影随形地跟着它的猎物。弗蕾娅奔向掌舵塔,爬上舰桥。温窦莲·派已经在那里了,身穿睡衣凝立着,灰白的头发来不及梳理。“是猎手团,弗蕾娅!”她说,“他们是怎么找到我们的?看在漫天神明的分上,他们怎么会知道我们在哪里呢?”
“彭尼罗。”弗蕾娅明白了过来,“彭尼罗教授以及他那愚蠢的广播……”
“他们在发信号。”乌米亚克先生从无线电室里探出身来,报告道,“他们命令我们关闭引擎。”
弗蕾娅朝城市艉部望了一眼。在曦光下,惨白的冰原微微发亮。她能看见城市艉轮的辙印朝着东北方向延伸,渐渐淡去,混入雾中。没有任何迹象有城市追来,只有那艘黑色的飞艇,乘着城市后方的滑流,微微飘荡。
“我要回答他们吗,弗蕾娅?”
“不!假装我们没有听到。”
那并没有阻止朴特·马思嘉多久。“晴空湍流”号滑翔得更近了,直到它悬浮在与掌舵塔并驾齐驱的地方,弗蕾娅透过玻璃墙朝它望去,看见飞艇甲板上的飞行员们俯身在他们的控制面板上工作着,有一个机枪手在引擎吊舱下方悬挂着的装甲小间里冲着她冷笑。她看见一扇舱门打开,朴特·马思嘉亲自探出身来,用一支号角喊着什么。
派小姐打开了一个通风口,于是那响亮的声音便朝着他们轰然涌入。
“祝贺你们,安克雷奇的人民!你们的城市被伟大的阿尔汉格尔斯克选为猎物了!北地的天灾离这里只有一天的路程,并且正飞快地加速。关闭你们的引擎,帮我们省下一场追逐,你们就会得到好生对待。”
“他们不能吃了我们!”派小姐说,“现在不行!噢,这真太糟了!”
弗蕾娅感到麻木在身上蔓延开来,就好像她掉进冰水里一样。派小姐正望着她,舰桥上的其他所有人也一样,都等待着冰雪诸神借她之口告诉他们该怎么做。她想着是否该告诉他们真相。毕竟,与其越过这片未经测绘的冰原,朝着一块真的已经死亡的大陆无休止地奔下去,还不如被阿尔汉格尔斯克吃掉更好。然后她想起了她曾经听过的关于阿尔汉格尔斯克的一切,以及它如何对待它吃掉的人们,于是便想,不,不,什么都比被它吃了好。我不在乎我们会不会穿破冰层掉下去,或者饿死在消亡的美洲,只要不被他们吃掉就好!
“关掉你们的引擎!”马思嘉怒吼道。
弗蕾娅向东望去。要是阿尔汉格尔斯克抄近路穿过格陵兰的山脊而来,它可能会像马思嘉所宣称的那般接近了,不过安克雷奇仍可以甩开它。那座掠食城不会想要冒险在这片未经测绘的冰原上跑太远。那就是为什么他们会选择派出他们的猎手团来……
她没有扩音器可以用来回复,所以她拿起绘图桌上的一支彩色铅笔,在一张地图的背面用大大的字写下,不!“派小姐。”她说道,“请告诉斯卡比俄斯先生,‘全速前进’。”
派小姐朝通话管走去。弗蕾娅将她写下的话压在玻璃上。她看见马思嘉费力地读着它,也看见了当他明白过来时表情的变化。他走回船舱里,用力带上舱门,随后那艘飞艇便掉头离开了。
“说到底,他们又能做什么呢?”一位领航员说道,“他们不会攻击我们,因为那样他们会冒很大的风险,损坏他们想要通过吃掉我们而获得的东西。”
“我打赌阿尔汉格尔斯克离我们远远不止一天的路!”派小姐宣称,“那个横冲直撞的饕餮城市!他们一定十分心急,否则他们不会派出那些纨绔子弟来扮演空中海盗。好吧,弗蕾娅,跟他们摊牌是对的。我们会轻易地甩掉他们!”
紧接着,“晴空湍流”号下降到了城市后方扬起的大片细碎冰碴之间,朝着艉部驱动轮的左舷方向支架发射了一波火箭。烟雾、火星、烈焰从安克雷奇的艉部喷涌而出。轮轴垮掉了,轮子朝一侧倾倒,打横滚过冰原,它上头靠右舷的一侧还连着缠成一团的传动链和扭曲的支柱,这些残骸碎片形成了一个锚,拖着城市渐渐减速,隆隆颤抖着停了下来。
“快!”弗蕾娅喊道。她看见那艘飞艇从艉部后方一点点散去的冰雾中又升了起来,感到心中生出一股恐惧,“让我们再动起来!放下履带……”
派小姐站在通话管边上,侧耳听着从下头传来的混乱不清的报告:“哦,弗蕾娅,我们不行的;那只轮子太重了没法拖动,必须切除它,索伦说那得花上几个小时!”
“可我们没有几个小时!”弗蕾娅尖叫起来,随后便意识到他们就连几分钟都没有。她紧紧搂住了派小姐,她们俩一起向空港望去。“晴空湍流”号在那儿才降落了没多久,但从里面已经涌出了一大群黑乎乎的身穿盔甲的人来,他们迅速地冲下楼梯,去占领引擎区。随后飞艇再度升空,飘浮在掌舵塔上方的天空中。更多的人从船舱里缒绳而下,靴子踩破了玻璃墙。在一蓬闪亮的玻璃碎片之中,他们破墙而入冲进了舰桥,紧接着是各种混杂在一起的尖叫,呼喊,刀剑在灯光下闪耀,地图桌被推翻。弗蕾娅与派小姐走丢了。她奔向电梯,但有人已经挡在了那里,身披毛皮与盔甲,面露狰狞笑容,一双戴着手套的巨手向她抓来。此时此刻,弗蕾娅心中唯一的念头就是:这一路!我们走了这一路,就是为了被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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