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迷雾之地
可是安克雷奇并没有沉没。强力的洋流将它从阿尔汉格尔斯克那儿拖开，它漂入了一片大雾之中。它所栖息的那块破碎冰筏时不时地碰擦着其他浮冰。
白昼再度降临时，城里大多数人都聚集到了城市上层艏部的护栏边上。引擎关闭了之后，每个人都没什么工作需要做了，也没有什么可资谈论的了，因为前景看上去是如此惨淡，时日无多，没人在乎未来了。他们沉默地伫立着，倾听着波涛拍打在浮冰上，目光穿过飘浮雾气的缝隙之间，逡视着这片新奇的景象——大海。
“你觉得这可能只是一个大型冰间湖呢，还是一条延伸到开阔海面的狭窄水道？”弗蕾娅一边与她的掌舵委员会一起走到前观察甲板上，一边满怀希望地问道。她还没搞清楚一个女藩侯在走向水下坟墓时该穿什么样的衣服，所以她穿上了那件旧的刺绣滑雪衫，还有她以前去母亲的冰上游艇旅游时穿的海豹皮靴子，以及一顶颜色相配的带绒球的帽子。现在她后悔了，因为绒球总是用一种不合时宜的欢乐节奏弹来弹去，让她觉得自己必须乐观起来：“也许我们会漂过这片水域，找到安全可靠的冰层，继续行驶下去？”
温窦莲·派脸色苍白，因为一直照顾伤员而疲惫不堪，她摇了摇头：“我猜这片水面不会结冰，除非是最冷的冬天。我认为要么我们会一直漂下去，直到停靠到某片荒凉的海岸，要么这块浮冰碎裂，我们沉下水。可怜的汤姆！可怜的赫丝塔！走这么大老远来救我们，到头来只是一场空！”
斯卡比俄斯先生伸出手臂环绕着她，她感激地依靠在他身上。弗蕾娅尴尬地扭头望向别处。她想着该不该告诉他们是赫丝塔一开始将阿尔汉格尔斯克带向他们的，不过这么做似乎有点不太公平，因为那个可怜的姑娘还日夜不眠地坐在汤姆的临终病榻边上。无论如何，安克雷奇目前需要一个优秀的女英雄。最好还是让引来猎手团的罪名加在那个骗子彭尼罗的头上。不管怎么讲，他反正是要为其他所有事情负责的。
弗蕾娅正在试图想些什么话来说，这时一条流线型的黑色背脊浮出了水面，就出现在浮冰前缘的边上。
它就像一条鲸鱼似的穿过一大蓬白色水花上浮，一边喷着气，形成一条咝咝响的水柱，每个人都以为它是一条鲸鱼，直到他们开始看清金属外壳上的一排排铆钉：那些是舱门、舷窗，还有喷涂上去的字母。
“是那些寄生魔鬼！”鱼鸭边喊边拿着猎枪跑过她身边，“他们是回来偷更多东西的！”
这架浮浮沉沉的机器伸出它那些蜘蛛腿，抓住了浮冰的边沿，把它自己拖出水面。许多雪橇已经飞速出发朝它迎了上去，上面坐满了来自引擎区的武装起来的人们。鱼鸭举起他的猎枪，仔细地瞄准了正在打开的舱门。
弗蕾娅伸出手去将枪管推开：“别，鱼鸭。那里只有一个人。”
这当然不可能是某种威胁吧，这么单独一艘公开浮出水面的船？她俯瞰着那个僵硬、细瘦的身影，他刚从寄生船的舱门里爬出来，就被几个斯卡比俄斯的手下人抓住，双手按在背后动弹不得。她能听见越来越高的嗓门，但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鱼鸭、斯卡比俄斯，还有派小姐跟在她身边，随她一起急急忙忙走向通向城市裙围的楼梯口，紧张地等待着那个俘虏被带到她跟前来。离得越近，那俘虏看上去就越加丑怪不堪，他那扭曲的脸上紫一片，黄一片，青一片。弗蕾娅知道这些寄生者都是小偷，但她可没想到过他们都是怪物！
然后他站到了她面前，并不是一个怪物，只是一个与她岁数相仿的少年，遭受了可怕的虐待。他有几颗牙齿不见了，喉咙上有恐怖的红肿勒痕，然而在这满布瘀青和血痂的脸上，他的眼睛正朝她眨动着，这双眼睛漆黑，明亮，相当可爱。
她做出姿态，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像一位女藩侯：“欢迎来到安克雷奇，陌生人。什么风把你吹来这里？”
泰摩的嘴一张一合的，但却想不出说些什么。他完全无能为力了。从格里姆斯比来的一路上，他都在为这个时刻做着计划，可是他这辈子花了太多时间来努力不让自己被旱地人看见，所以现在站在这里置身于如此多的旱地人之间，他的感觉极不自然。弗蕾娅也让他小小震惊了一下，不光是那个男孩子气的剪短发型，她看上去比他记忆中的样子更高更壮，而且她的脸是玫瑰色的，她根本不是他在屏幕上看惯了的那个苍白的梦中少女。在她身后站着斯卡比俄斯，还有鱼鸭，还有温窦莲以及大半个城市的人，他们全都盯着他。他开始怀疑是不是死在格里姆斯比会更轻松些。
“说话呀，孩子！”站在弗蕾娅边上的那个侏儒用猎枪捅着泰摩的肚子，命令道，“殿下问你问题呢！”
“他身上带着这个，弗蕾娅。”某个抓住泰摩的人说着，递来一支破旧的马口铁管子。挤在弗蕾娅背后的人群紧张地低声惊呼着退了几步，但弗蕾娅认出了这东西是一个旧式的文件容器。她从那人手里接过它，旋开盖子，抽出了一卷纸。她再次望向泰摩，露出一个微笑。
“这些是什么？”
打从“钻孔虫”号浮出水面以来，就渐渐有微风不为人注意地吹起，风翻卷着那些纸张，拍动着因年代久远而变成棕黄色的脆弱纸边，威胁要从弗蕾娅手中将它们夺去。泰摩伸出手来抓住了纸：“小心！你需要这些！”
“为什么？”弗蕾娅问，一边向下望去。少年的手腕上有红色的痕迹，绳索曾陷进皮肉里，而这些纸上也有红色的痕迹；用老式的铁锈色墨水书写的一个个单词，经度和纬度；一段纤细而弯曲的海岸线，还有一段用橡皮图章加盖的警告通知，不准携带出雷克雅未克(冰岛首都。)市图书馆。
“这是斯诺利·奥瓦尔逊的地图。”泰摩说道，“大叔一定是在很多年前将它从雷克雅未克偷出来的，从那时起它就一直待在他的地图室里。另外还有一些笔记。他们能告诉你怎样到达美洲。”
弗蕾娅为他的善意而露出笑容，同时摇了摇头：“但没有用。美洲已经死了。”
泰摩急切地想要她明白，不知不觉间紧紧握住了她的手。“不！我在来的一路上读过了这些资料。斯诺利不是骗子。他真的找到了绿色生长的土地。不像是彭尼罗教授所想象的那种大森林。没有熊。没有人。但那地方有青草，有树木，有……”他从来没见过青草，更别提树木了，他的想象力一直在拖他的后腿，“我不知道。那儿会有动物和鸟类，水里有鱼。你们可能必须得转变为定居城，不过你们能够在那里生存下来。”
“可是我们永远没法到达那里了。”弗蕾娅说，“就算这是真的，我们也永远不会抵达那儿。我们只能随波漂流。”
“不……”斯卡比俄斯先生说，他一直在从弗蕾娅的肩膀后头望着那份地图，“不，弗蕾娅，我们能行的！只要我们能让我们所在的这块浮冰平稳下来，再装上几个螺旋桨……”
“那儿并不远。”派小姐说。她从弗蕾娅的另一侧肩头探过来，手指停留在了地图上，在她所指着的地方，一条狭长而曲折的海湾尽头标注着桃花源。那儿散落着一串海岛，小得几乎就只是一些墨点，只不过老斯诺利·奥瓦尔逊在每一个岛上都用孩子气的线条画了一棵树：“可能有七百英里。和我们已经走过的路程相比，根本不算什么！”
“可我们在想什么呢？”斯卡比俄斯转向泰摩，于是泰摩向后交替退了几步，因为他回想起自己是怎么像幽灵一样在引擎区里出现，将这个可怜的老人折磨得半疯了。斯卡比俄斯似乎也想了起来，眼神变得冰冷而遥远。很长一段时间里，场上只有来自人群中的紧张私语声，以及风吹动弗蕾娅手里纸张的沙沙声。“你有名字吗，孩子？”斯卡比俄斯问。
“泰摩，先生。”泰摩答道。
斯卡比俄斯伸出手来，面露笑容：“好吧，你看上去又冷又饿，泰摩。我们不应该让你一直站在这儿。我们可以到宫殿里去讨论这一切。”
弗蕾娅记起了她的礼貌。“当然！”她说，她身边的人群开始散开，每个人都在兴奋地讨论着那份地图，“你一定要来冬宫，泰摩先生，我会让鱼鸭做热巧克力。鱼鸭在哪里？哦，别管了，我自己可以做……”
于是女藩侯带路，沿着拉斯穆森大道前进，斯卡比俄斯和派小姐紧随其后，泰摩紧张地走在他们俩中间，阿丘克一家和乌米亚克一家及夸尼克先生，他们也加快了步伐，令这个奇怪的队列逐渐散开，随之散播开来的就是关于那个来自海里的少年带来了新希望的故事。鱼鸭挤到了最前头，弗蕾娅则挥舞着那个装着斯诺利·奥瓦尔逊地图的旧马口铁罐子，一边放声大笑，一边与他们所有人开着玩笑。这可不是怎么庄重的行为，她知道她的妈妈和爸爸及她的礼仪老师还有她的宫廷女侍们都不会赞成的，可是她完全不在乎：他们的时代已经过去了，现在弗蕾娅才是女藩侯。
《沙丘》六部曲合集
《波西杰克逊》系列合集
《猎魔人》合集
白昼再度降临时，城里大多数人都聚集到了城市上层艏部的护栏边上。引擎关闭了之后，每个人都没什么工作需要做了，也没有什么可资谈论的了，因为前景看上去是如此惨淡，时日无多，没人在乎未来了。他们沉默地伫立着，倾听着波涛拍打在浮冰上，目光穿过飘浮雾气的缝隙之间，逡视着这片新奇的景象——大海。
“你觉得这可能只是一个大型冰间湖呢，还是一条延伸到开阔海面的狭窄水道？”弗蕾娅一边与她的掌舵委员会一起走到前观察甲板上，一边满怀希望地问道。她还没搞清楚一个女藩侯在走向水下坟墓时该穿什么样的衣服，所以她穿上了那件旧的刺绣滑雪衫，还有她以前去母亲的冰上游艇旅游时穿的海豹皮靴子，以及一顶颜色相配的带绒球的帽子。现在她后悔了，因为绒球总是用一种不合时宜的欢乐节奏弹来弹去，让她觉得自己必须乐观起来：“也许我们会漂过这片水域，找到安全可靠的冰层，继续行驶下去？”
温窦莲·派脸色苍白，因为一直照顾伤员而疲惫不堪，她摇了摇头：“我猜这片水面不会结冰，除非是最冷的冬天。我认为要么我们会一直漂下去，直到停靠到某片荒凉的海岸，要么这块浮冰碎裂，我们沉下水。可怜的汤姆！可怜的赫丝塔！走这么大老远来救我们，到头来只是一场空！”
斯卡比俄斯先生伸出手臂环绕着她，她感激地依靠在他身上。弗蕾娅尴尬地扭头望向别处。她想着该不该告诉他们是赫丝塔一开始将阿尔汉格尔斯克带向他们的，不过这么做似乎有点不太公平，因为那个可怜的姑娘还日夜不眠地坐在汤姆的临终病榻边上。无论如何，安克雷奇目前需要一个优秀的女英雄。最好还是让引来猎手团的罪名加在那个骗子彭尼罗的头上。不管怎么讲，他反正是要为其他所有事情负责的。
弗蕾娅正在试图想些什么话来说，这时一条流线型的黑色背脊浮出了水面，就出现在浮冰前缘的边上。
它就像一条鲸鱼似的穿过一大蓬白色水花上浮，一边喷着气，形成一条咝咝响的水柱，每个人都以为它是一条鲸鱼，直到他们开始看清金属外壳上的一排排铆钉：那些是舱门、舷窗，还有喷涂上去的字母。
“是那些寄生魔鬼！”鱼鸭边喊边拿着猎枪跑过她身边，“他们是回来偷更多东西的！”
这架浮浮沉沉的机器伸出它那些蜘蛛腿，抓住了浮冰的边沿，把它自己拖出水面。许多雪橇已经飞速出发朝它迎了上去，上面坐满了来自引擎区的武装起来的人们。鱼鸭举起他的猎枪，仔细地瞄准了正在打开的舱门。
弗蕾娅伸出手去将枪管推开：“别，鱼鸭。那里只有一个人。”
这当然不可能是某种威胁吧，这么单独一艘公开浮出水面的船？她俯瞰着那个僵硬、细瘦的身影，他刚从寄生船的舱门里爬出来，就被几个斯卡比俄斯的手下人抓住，双手按在背后动弹不得。她能听见越来越高的嗓门，但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鱼鸭、斯卡比俄斯，还有派小姐跟在她身边，随她一起急急忙忙走向通向城市裙围的楼梯口，紧张地等待着那个俘虏被带到她跟前来。离得越近，那俘虏看上去就越加丑怪不堪，他那扭曲的脸上紫一片，黄一片，青一片。弗蕾娅知道这些寄生者都是小偷，但她可没想到过他们都是怪物！
然后他站到了她面前，并不是一个怪物，只是一个与她岁数相仿的少年，遭受了可怕的虐待。他有几颗牙齿不见了，喉咙上有恐怖的红肿勒痕，然而在这满布瘀青和血痂的脸上，他的眼睛正朝她眨动着，这双眼睛漆黑，明亮，相当可爱。
她做出姿态，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像一位女藩侯：“欢迎来到安克雷奇，陌生人。什么风把你吹来这里？”
泰摩的嘴一张一合的，但却想不出说些什么。他完全无能为力了。从格里姆斯比来的一路上，他都在为这个时刻做着计划，可是他这辈子花了太多时间来努力不让自己被旱地人看见，所以现在站在这里置身于如此多的旱地人之间，他的感觉极不自然。弗蕾娅也让他小小震惊了一下，不光是那个男孩子气的剪短发型，她看上去比他记忆中的样子更高更壮，而且她的脸是玫瑰色的，她根本不是他在屏幕上看惯了的那个苍白的梦中少女。在她身后站着斯卡比俄斯，还有鱼鸭，还有温窦莲以及大半个城市的人，他们全都盯着他。他开始怀疑是不是死在格里姆斯比会更轻松些。
“说话呀，孩子！”站在弗蕾娅边上的那个侏儒用猎枪捅着泰摩的肚子，命令道，“殿下问你问题呢！”
“他身上带着这个，弗蕾娅。”某个抓住泰摩的人说着，递来一支破旧的马口铁管子。挤在弗蕾娅背后的人群紧张地低声惊呼着退了几步，但弗蕾娅认出了这东西是一个旧式的文件容器。她从那人手里接过它，旋开盖子，抽出了一卷纸。她再次望向泰摩，露出一个微笑。
“这些是什么？”
打从“钻孔虫”号浮出水面以来，就渐渐有微风不为人注意地吹起，风翻卷着那些纸张，拍动着因年代久远而变成棕黄色的脆弱纸边，威胁要从弗蕾娅手中将它们夺去。泰摩伸出手来抓住了纸：“小心！你需要这些！”
“为什么？”弗蕾娅问，一边向下望去。少年的手腕上有红色的痕迹，绳索曾陷进皮肉里，而这些纸上也有红色的痕迹；用老式的铁锈色墨水书写的一个个单词，经度和纬度；一段纤细而弯曲的海岸线，还有一段用橡皮图章加盖的警告通知，不准携带出雷克雅未克(冰岛首都。)市图书馆。
“这是斯诺利·奥瓦尔逊的地图。”泰摩说道，“大叔一定是在很多年前将它从雷克雅未克偷出来的，从那时起它就一直待在他的地图室里。另外还有一些笔记。他们能告诉你怎样到达美洲。”
弗蕾娅为他的善意而露出笑容，同时摇了摇头：“但没有用。美洲已经死了。”
泰摩急切地想要她明白，不知不觉间紧紧握住了她的手。“不！我在来的一路上读过了这些资料。斯诺利不是骗子。他真的找到了绿色生长的土地。不像是彭尼罗教授所想象的那种大森林。没有熊。没有人。但那地方有青草，有树木，有……”他从来没见过青草，更别提树木了，他的想象力一直在拖他的后腿，“我不知道。那儿会有动物和鸟类，水里有鱼。你们可能必须得转变为定居城，不过你们能够在那里生存下来。”
“可是我们永远没法到达那里了。”弗蕾娅说，“就算这是真的，我们也永远不会抵达那儿。我们只能随波漂流。”
“不……”斯卡比俄斯先生说，他一直在从弗蕾娅的肩膀后头望着那份地图，“不，弗蕾娅，我们能行的！只要我们能让我们所在的这块浮冰平稳下来，再装上几个螺旋桨……”
“那儿并不远。”派小姐说。她从弗蕾娅的另一侧肩头探过来，手指停留在了地图上，在她所指着的地方，一条狭长而曲折的海湾尽头标注着桃花源。那儿散落着一串海岛，小得几乎就只是一些墨点，只不过老斯诺利·奥瓦尔逊在每一个岛上都用孩子气的线条画了一棵树：“可能有七百英里。和我们已经走过的路程相比，根本不算什么！”
“可我们在想什么呢？”斯卡比俄斯转向泰摩，于是泰摩向后交替退了几步，因为他回想起自己是怎么像幽灵一样在引擎区里出现，将这个可怜的老人折磨得半疯了。斯卡比俄斯似乎也想了起来，眼神变得冰冷而遥远。很长一段时间里，场上只有来自人群中的紧张私语声，以及风吹动弗蕾娅手里纸张的沙沙声。“你有名字吗，孩子？”斯卡比俄斯问。
“泰摩，先生。”泰摩答道。
斯卡比俄斯伸出手来，面露笑容：“好吧，你看上去又冷又饿，泰摩。我们不应该让你一直站在这儿。我们可以到宫殿里去讨论这一切。”
弗蕾娅记起了她的礼貌。“当然！”她说，她身边的人群开始散开，每个人都在兴奋地讨论着那份地图，“你一定要来冬宫，泰摩先生，我会让鱼鸭做热巧克力。鱼鸭在哪里？哦，别管了，我自己可以做……”
于是女藩侯带路，沿着拉斯穆森大道前进，斯卡比俄斯和派小姐紧随其后，泰摩紧张地走在他们俩中间，阿丘克一家和乌米亚克一家及夸尼克先生，他们也加快了步伐，令这个奇怪的队列逐渐散开，随之散播开来的就是关于那个来自海里的少年带来了新希望的故事。鱼鸭挤到了最前头，弗蕾娅则挥舞着那个装着斯诺利·奥瓦尔逊地图的旧马口铁罐子，一边放声大笑，一边与他们所有人开着玩笑。这可不是怎么庄重的行为，她知道她的妈妈和爸爸及她的礼仪老师还有她的宫廷女侍们都不会赞成的，可是她完全不在乎：他们的时代已经过去了，现在弗蕾娅才是女藩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