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当博士知道该往哪里找时，就能轻而易举地找到受损区域。
他花了一点时间研究量子位移系统的设计构成，当全部掌握之后，他就能轻松顺着系统各个组件顺藤摸瓜了。他对哪里出了问题，已经心中有数。
“是意外吗？”卡莱尔少校问。
一整个区的管线都被炸毁了。断掉的电缆低垂着，还有个分线箱被炸得一团焦黑。
“很难说。”博士告诉她。他舔了一口食指和大拇指，抓住一根电线末端，电线猛地火花四溅。“嗯，这下有意思了。”
卡莱尔少校表情抽搐地看着博士查验自己焦黑的指头，“但也有人为破坏的可能？”
“有可能。你指望是人为破坏吗？”
她没有回答。
“好消息是，这东西修起来不花时间。只要把所有鸡零狗碎的东西重连起来，再从旁路绕开这个分线箱就好。”
“鸡零狗碎的东西？”
“然后把外面的接收器重排一下，最后鸡就不飞狗也不跳啦。”
“你要么天赋禀异，要么彻底疯了。”卡莱尔少校对他说。
“其实两者兼有，但更倾向于天赋禀异。你可不想看到我发疯的样子。”博士掏出音速起子，开始重连线路，“你要一直站在这儿看我吗？”
“你想让我做什么？”
“走开。不，我不是那个意思。”他飞快地补充道，“我只是不想在关键时刻被打扰。能麻烦你去告诉德夫尼什上校，这里一切尽在掌控，同时通知他，我接下来需要到月面上去一趟，做点小测试，然后重排接收器吗？”
差不多完成最后几条线路的连接时，一道影子落在了博士身上。时间仿佛只过了一瞬，实际却是一小时后了。
里夫上尉一直等到博士完成手头的作业，才开口说话：“上校说你可以到月面去。他批准了，没问题。”
“我可没请他批准。”
“嗯，他知道，但他还是批准了。因为这样他就能提条件。”
“条件？”博士合上已经变得空荡荡的焦黑分线盒盖子。
“嗯，就一个。他要跟你一起去。”
里夫上尉协助博士和德夫尼什上校穿好宇航服。不一会儿，两人就走在了月球表面上。德夫尼什的白色宇航服臃肿笨拙，博士身上那套红色宇航服则更先进，线条也更流畅。二者形成了鲜明对比。
“我们现在用的是闭路通信。”德夫尼什说，“别人听不见我们说话。”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博士讶异道。
“就是跟你说一声。卡莱尔少校刚才也顺便跟我提了一句，系统有可能遭到了人为破坏。”
“有可能，但也有可能是意外。组件过载，功率波动，诸如此类。等我看过接收器，就能得出更准确的结论了。如果它们只是错位，那有可能只是运气不好。但如果目标地点确实被重新设定过，那就能证明这是有预谋的。”
他们一言不发地走了几分钟。
“我觉得卡莱尔少校不是特别喜欢我。”博士打破了沉默。
德夫尼什的大笑在他头盔里回荡起来。“我觉得卡莱尔少校不是特别喜欢任何一个人。她爸爸以前是个上将，”他顿了顿，然后继续道，“所以她的压力也很大。”
“她没必要感到有压力。”
“没错，可她自己觉得应该向父辈看齐。反过来看，我老爸以前在科罗拉多经营加油站，没到六十岁就无聊死了，所以我又怎么理解她呢？”
“也许你有更多需要向父辈看齐的地方啊。”博士对他说。
接收器就像一只只金属蘑菇，生长在遍布尘埃、干燥灰暗的月球表面。仪器分为两列，一直延伸到前方遥远的月平线。
“我们只需一边校准一个就够了。”博士解释道，“我可以让它们将新设置自动推送到后面的接收器里。”
“你知道要朝哪儿设置吗？”
“不知道。但这东西上面应该有能恢复初始设定地点的硬件重置选项。你们管那儿叫木槿基地？”
“深入得克萨斯之心。”德夫尼什说。博士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一丝笑意。
艾米穿过基地时遇到了好几个士兵，但没人问她是谁，或者在干什么，而菲莉普丝护士好像并不知道自己被尾随了。
或许她猜错了，艾米边想边保持距离，希望那名年轻护士不会转过身来发现她。或许菲莉普丝护士跟他们一样清白。不过，是她注射的镇静剂杀死了那名囚徒。是她偷听了丽兹·迪德布鲁克对艾米说的胡话（也许不全是胡话）。她参加了每一次治疗，并对艾米保证她从未见过任何异常状况……拜托，这么一系列抹杀人类心智、并以他人的想法和记忆取而代之的实验，竟然从未发生过任何异常？
但有可能，只是有可能，艾米在浪费时间，而菲莉普丝护士确实像她外表看上去那样天真、直率，清白无辜。
又或者，完全不是。艾米溜进杰克逊办公室旁边的一个门洞，边躲边琢磨着。只见菲莉普丝护士鬼鬼祟祟地扭头朝身后看了一眼，然后敲了敲杰克逊的门走了进去。
办公室的门关上了，于是，艾米只能把耳朵紧紧贴在上面，希望能听到点儿什么。她真希望这会儿没有人出现，把她抓个现行，因为她这个举动解释起来可能有点困难。
“卡莱尔。”杰克逊含糊不清的声音从门的另一边传过来。
“这么快？”菲莉普丝护士回应道。
“这个博士让我很担心，他搞不好真的能修复系统。卡莱尔知道他能不能修，因为他俩刚才在一起。我已经叫她过一会儿跟我们在治疗室碰头了。”
艾米意识到他们说完这事肯定要离开办公室，便飞快地沿走廊跑了回去。如果她能抢先一步进入治疗室，就能找个地方躲起来，听听卡莱尔少校对博士有什么看法。艾米边跑边露出微笑。老实说，她现在就能猜出来。
然而，艾米忘了那间治疗室有多简陋。她根本找不到可以藏的地方。观察室也同样无处可躲。于是艾米的最佳选择，就成了躲在附近一个储藏间里，等他们进去之后再继续贴着门偷听。
她并没有等很久。杰克逊和菲莉普丝护士几分钟后就出现了，片刻之后，卡莱尔少校也在走廊上加入了他们。
“这个博士，”杰克逊开门见山地说，“他真能修复量子位移系统吗？”
艾米把储藏间的门留了一条缝，清楚地听到了卡莱尔的回答：
“我认为他可以。他外表看起来年轻莽撞，但却隐隐透着一股精明强干的气质。我很难形容。”[. 第十一任博士在剧集中被形容为“有着年轻的外表，和一双苍老的眼睛”。同时，饰演第十一任博士的演员马特·史密斯也是史上最年轻的博士人选。2009年1月，BBC正式公布他将从大卫·田纳特手中接过博士一角时，他只有26岁。]
“那个女孩儿呢？”菲莉普丝护士说完，艾米屏住了呼吸。
“说实话，我不太确定。尽管如此，我还是不会低估她。很明显，木槿基地有人觉得他们两人不错，甚至可能就是沃林斯基本人。”
“更有可能是那个自命不凡的技术员赫克。”杰克逊说。
“对。”卡莱尔说，“好了，如果你们找我就为了这个事……”
“还有一件事。”杰克逊说，“在治疗室里。我想请你看一样东西。”
“重要吗？”
“哦，当然。”杰克逊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阴险，“这太重要了。”
艾米听到三人走进治疗室，关上了门。当她离开储藏间时，走廊上已经没人了。
如果她早几秒钟探头出来，亲眼看见菲莉普丝护士跟随杰克逊和卡莱尔走进治疗室的光景，或许会对那个年轻护士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注射器的举动感到万分惊讶。
“这没我想的那么简单，”博士坦言道，“看来我们得一个一个手动重启了。”
他合上面前那个又粗又短的接收器侧面的盖子，走向下一个。
“另一边我来弄吧。”德夫尼什上校说。
“你能搞定？”
“我刚看你操作了，不算太难。要知道，我还没笨到无药可救的程度。”
博士在头盔里笑了起来，“我从来没觉得你是笨蛋。”
“我之前倒是挺怀疑你的，”德夫尼什说，“不过杰克逊想让你试试。”
“而你尊重他的意见。”
“我以前会，可现在……”德夫尼什扳开接收器一侧的检修口，“我不觉得我还能信任他了。”
“伦理观念问题？”博士做了个猜测，同时走向下一台接收器。
“哦，伦理问题已经是老生常谈了。可最近……我也说不好，那不是什么能明确说清楚的东西。不过，他变了。”
博士合上盖子，又走向下一台。“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个？”
“因为你是基地外的人。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我猜你值得信任。”
“这意味着你无法信任自己人。”博士恍然道。
“这意味着我不知道能否信任他们。有些事正在我的基地里上演，一些我无法理解的事，一些我不希望见到的事。”
“一些跟人有关的事？”
“或许我只是在疑神疑鬼，可这场人为破坏……”
“假设这真的是人为破坏。”
“你说只要检查过接收器就能判断出来。”德夫尼什提醒他，“所以，告诉我吧。”
博士合上刚重启好的接收器外盖，站直身子。他转身发现德夫尼什正看着自己，厚重的头盔面罩模糊了他的表情。
“你瞧。”博士指着两排接收器划出的道路。这次它并没有消失在月平线尽头，而是冒出了滚滚热浪。道路两端的灰色尘土变成了黄沙。一线蓝天劈开漆黑的天空，出现在眼前。
“起作用了！”德夫尼什说，“博士，你真是个天才。”
“谢谢。我们最好把剩下的也重启了。还有，我确实是个天才。”博士继续道，“而且你并不是在疑神疑鬼。真相只有我这种天才能够发现，所以我告诉你，基地里发生的无疑是人为破坏。”
艾米还没摸到治疗室大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不知什么东西猛地砸在门的另一端，还有叫喊、闷哼与金属掉落的声音。
“按住她！”杰克逊大喊道。
艾米不知该进去帮忙还是按兵不动。可是，到底是谁需要帮忙——里面出什么事了？
片刻之后，嘈杂声消失了。艾米把耳朵贴在门上——这都快变成她的习惯了。
“她比外表看上去要强悍得多，”杰克逊说，“这对我们有点用处。”
艾米听不见回答。他在说卡莱尔少校还是菲莉普丝护士？
“我给一个白板，也就是那些士兵中的一个，编写了指令。”杰克逊又说，“如果博士真的修复了系统，白板只需要再把它摧毁一次。鉴于卡莱尔少校刚才说的那些话，你最好现在就派他过去。”
“知道了。博士和德夫尼什在外面，他们要重启接收器。”菲莉普丝护士的声音虽然微弱，但至少能听见了，她肯定是往门边走了一点。
“最坏的情况是他们被扔回地球。”杰克逊说，“当然，那只是对我们而言，实际情况对他们来说可能更糟。”
艾米慢慢退开。她不知道什么是“白板”，但有一件事很清楚了——博士有危险，只有她能帮上忙。可是，该怎么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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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西杰克逊》系列合集
《猎魔人》合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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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收器就像一只只金属蘑菇，生长在遍布尘埃、干燥灰暗的月球表面。仪器分为两列，一直延伸到前方遥远的月平线。
“我们只需一边校准一个就够了。”博士解释道，“我可以让它们将新设置自动推送到后面的接收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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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博士，”杰克逊开门见山地说，“他真能修复量子位移系统吗？”
艾米把储藏间的门留了一条缝，清楚地听到了卡莱尔的回答：
“我认为他可以。他外表看起来年轻莽撞，但却隐隐透着一股精明强干的气质。我很难形容。”[. 第十一任博士在剧集中被形容为“有着年轻的外表，和一双苍老的眼睛”。同时，饰演第十一任博士的演员马特·史密斯也是史上最年轻的博士人选。2009年1月，BBC正式公布他将从大卫·田纳特手中接过博士一角时，他只有26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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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有可能是那个自命不凡的技术员赫克。”杰克逊说。
“对。”卡莱尔说，“好了，如果你们找我就为了这个事……”
“还有一件事。”杰克逊说，“在治疗室里。我想请你看一样东西。”
“重要吗？”
“哦，当然。”杰克逊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阴险，“这太重要了。”
艾米听到三人走进治疗室，关上了门。当她离开储藏间时，走廊上已经没人了。
如果她早几秒钟探头出来，亲眼看见菲莉普丝护士跟随杰克逊和卡莱尔走进治疗室的光景，或许会对那个年轻护士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注射器的举动感到万分惊讶。
“这没我想的那么简单，”博士坦言道，“看来我们得一个一个手动重启了。”
他合上面前那个又粗又短的接收器侧面的盖子，走向下一个。
“另一边我来弄吧。”德夫尼什上校说。
“你能搞定？”
“我刚看你操作了，不算太难。要知道，我还没笨到无药可救的程度。”
博士在头盔里笑了起来，“我从来没觉得你是笨蛋。”
“我之前倒是挺怀疑你的，”德夫尼什说，“不过杰克逊想让你试试。”
“而你尊重他的意见。”
“我以前会，可现在……”德夫尼什扳开接收器一侧的检修口，“我不觉得我还能信任他了。”
“伦理观念问题？”博士做了个猜测，同时走向下一台接收器。
“哦，伦理问题已经是老生常谈了。可最近……我也说不好，那不是什么能明确说清楚的东西。不过，他变了。”
博士合上盖子，又走向下一台。“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个？”
“因为你是基地外的人。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我猜你值得信任。”
“这意味着你无法信任自己人。”博士恍然道。
“这意味着我不知道能否信任他们。有些事正在我的基地里上演，一些我无法理解的事，一些我不希望见到的事。”
“一些跟人有关的事？”
“或许我只是在疑神疑鬼，可这场人为破坏……”
“假设这真的是人为破坏。”
“你说只要检查过接收器就能判断出来。”德夫尼什提醒他，“所以，告诉我吧。”
博士合上刚重启好的接收器外盖，站直身子。他转身发现德夫尼什正看着自己，厚重的头盔面罩模糊了他的表情。
“你瞧。”博士指着两排接收器划出的道路。这次它并没有消失在月平线尽头，而是冒出了滚滚热浪。道路两端的灰色尘土变成了黄沙。一线蓝天劈开漆黑的天空，出现在眼前。
“起作用了！”德夫尼什说，“博士，你真是个天才。”
“谢谢。我们最好把剩下的也重启了。还有，我确实是个天才。”博士继续道，“而且你并不是在疑神疑鬼。真相只有我这种天才能够发现，所以我告诉你，基地里发生的无疑是人为破坏。”
艾米还没摸到治疗室大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不知什么东西猛地砸在门的另一端，还有叫喊、闷哼与金属掉落的声音。
“按住她！”杰克逊大喊道。
艾米不知该进去帮忙还是按兵不动。可是，到底是谁需要帮忙——里面出什么事了？
片刻之后，嘈杂声消失了。艾米把耳朵贴在门上——这都快变成她的习惯了。
“她比外表看上去要强悍得多，”杰克逊说，“这对我们有点用处。”
艾米听不见回答。他在说卡莱尔少校还是菲莉普丝护士？
“我给一个白板，也就是那些士兵中的一个，编写了指令。”杰克逊又说，“如果博士真的修复了系统，白板只需要再把它摧毁一次。鉴于卡莱尔少校刚才说的那些话，你最好现在就派他过去。”
“知道了。博士和德夫尼什在外面，他们要重启接收器。”菲莉普丝护士的声音虽然微弱，但至少能听见了，她肯定是往门边走了一点。
“最坏的情况是他们被扔回地球。”杰克逊说，“当然，那只是对我们而言，实际情况对他们来说可能更糟。”
艾米慢慢退开。她不知道什么是“白板”，但有一件事很清楚了——博士有危险，只有她能帮上忙。可是，该怎么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