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祈祷 死亡之雨 难民
他一个在隔间里。哈库和其他都在船上，执行他的命令，完全控制爱森斯坦。加罗远远地觉得听到了伯尔特报告的微弱回声，嘴唇绷紧。护卫舰上只有少数格雷戈尔的还在负隅顽抗。和他的第七连一样，这位已故指挥官的大部分兵力分散在舰队的其他地方，只有几个小队在这里反对加罗的计划。卡娅心甘情愿地答应宣誓，这使她更加信任连长，通过她，他控制了舰桥上的军官。他毫不怀疑海军官兵中会有不满的，但一旦阿斯塔特下令，他们很快就会站到一起，如果他们拒绝，他们就活不了多久了。
按理说，他本应该亲自到外面去保护飞船，但他内心汹涌澎湃的情感使加罗难以集中注意力。他需要一点时间来给自己出谋划策，使自己集中精力去面对已经发生的事情。
他一遍又一遍地想起他曾经在死亡守卫中并肩作战的士兵们，不知道他们是如何以及为什么能够把脸从帝皇面前转开。大多数情况下，他的兄弟们都是善良而可敬的，加罗认为他了解他们的内心，但现在他怀疑这一点。可怕的是，他的兄弟们并没有准备好违抗帝皇的命令，接受背叛，而是他们中的大多数只是武器。当他们接到命令时，即使这些命令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围，他们也不会停下来。
阿斯塔特的使命就是简单地去做，而不是去质疑，他感到自己被加罗一种理解所诅咒:荷鲁斯会对他的痛苦结局表现出坚定不移的忠诚。。他曾简要考虑过将爱森斯坦所有的vox发射机全部打开，以最大的功率，并在整个第63舰队播出叛变的真相。那里有贵族，他很确定，像洛肯和托加登加罗的战士在战帅自己的军团里，还有吞世者的瓦瑞恩……要是他能联系他们，救他们一命就好了。但是加罗做对护卫舰上的每个都意味着自杀。
他们每保持一分钟的沉默，加罗就有一分钟的时间来计划带着警告逃跑。像洛肯和其他加罗的兄弟必须在这场噩梦中找到自己的路。这个信息远比一小撮阿斯塔特的生命更重要。加罗只希望，一旦他的使命完成了，他可以再次看到他们，要么在他们逃跑的最后回到泰拉上，要么在这里再一次看到一支复仇舰队。现在，这些只能靠自己了，加罗和他的战士也是如此
战争领袖走到卡勒布为他留出的武装壁龛前，看见鹰式铁甲架在那里。它打磨得非常完美，就像盔甲来自博物馆，不到一周前还没有在战斗中被击穿。他把一只手放在冰冷的陶粒上，让自己对侍从的死感到万分遗憾。“你死得很好，卡勒布·阿林，”他对空中说，“死亡守卫和第七连向你致敬。”加罗希望他能向这个的记忆许诺某种形式的敬意。他想把农奴的名字刻在巴巴拉斯的记忆墙上，把功劳归于他，就好像他是一个成熟的战斗兄弟，但这不会发生，现在不会。加罗怀疑他再也见不到死亡守卫家乡的黑暗天空了，尤其是在伊斯特万事件之后。卡莱布的精神必须满足于主对他的尊敬。
加罗的唇卷曲。“我在这里，想着幽灵，在一个空房间里自言自语。他摇摇头。“我怎么啦?”
在铁甲旁边，有一枚炮弹落在一块折叠起来的绿布上，和盔甲一样，它也是原封不动、毫无瑕疵的，是刚从军团里运来的。加罗脱下护手，用手指摸了摸板状缺口。这把武器上刻满了哥特式的刻字，战斗荣誉和战斗记录。到处都印着名字，用墨黑的祖母绿墨水写着，每一个名字都是一个作战的兄弟的名字，他带着枪上了战场，带着枪死去了。加罗的武器在伊斯塔万·埃斯特里斯战场上被他弄丢了，被这位战歌家的野蛮的声音攻击摧毁了。只剩下破碎的易碎的金属。于是，这支箭就成了他的新武器，他带着苦乐参半的自豪，把它拿了起来，拿在手里，准备炫耀一番。画框上闪着一个新名字:Pyr Rahl。“谢谢你，兄弟，”加罗低声说，“我要以你的名义消灭十几个敌人人。”
和阿斯塔特一样，拉尔的战衣也被抢救了下来，并被保留下来供第十四军团使用。就加罗，阿斯塔特在他们死去的亲死去很久之后，仍然保持着对他们的记忆。加罗的目光落下来，发现一个用粗布织成的背包，被遗忘在壁龛的角落里。他蹲了下来，拿了起来。
卡莱布的物品。他叹了口气。阿斯塔特死后，总有一个兄弟准备收拾他本可以留下的微薄的家当，照料他们，但却没有简单的家当。加罗对卡莱布的去世感到一种陌生的悲伤。不是因为他对拉尔之死或他亲眼所见的数百的死感到愤怒。直到卡莱布走了以后，加罗才明白他是多么重视这个小个子男人，把他当作一个参谋，一个仆人，一个伙伴。连长想了一会儿，把袋子扔到最近的一个弹射槽里，把它弄完，但是那样做是不光彩的。相反，加罗用他那双粗壮的大手掩饰着他的温柔，追踪着卡莱布的效果:军刀和军械，一些换洗的衣服，一个用鹿皮做成的小饰品……
他用手指转动着那东西，把它举到灯光下。一幅帝皇的矩阵蚀刻图回望着他，仁慈而无所不知。他把图标放进一个带袋里。里面有一些卷着角的纸，用一条破旧的皮带捆在一起。在有些地方，它们被用胶带粘住，然后被撕破。有些纸是用不同的纸张写的，有些是手写的，有些是用粗糙的油印机写的，上面的字被数百张复制品弄得模糊不清。加罗发现了一些粗略的插图，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意义，尽管他能挑出一些可辨认的元素，比如帝皇和泰拉的肖像，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Lectitio Divinitatus，”他大声说。“这就是你瞒着我的话吗，卡莱布?”
加罗知道这个教派。他们都是普通人，尽管世俗帝国真理的光芒一直照耀着他们，但他们已经开始相信，帝皇本身就是一个神圣的存在。他们争辩说，除了独一真神之外，还有谁有权利粉碎所有其他对神的信仰?帝皇不是一个独特的、神一般的实体吗?
尽管他公开反对加罗的信仰，帝皇还是灌输了加罗的奉献精神。长生不老，无所不知，具有类中最伟大的智慧和精神潜能，在神学家莱蒂奥·迪瓦尼塔图斯的眼中，除了神之外，他还能是什么呢?
是的，现在加罗看到了，他意识到卡莱布与神皇崇拜的联系一直在那里，在表面之下酝酿着。根据这一发现，一百个微小的言行突然有了新的意义。他曾在炮台上谴责过格雷戈尔亵渎帝皇，而就在他昏迷不醒的时候，加罗听到了卡莱布嘴里的祈求，祈求保护。“你是有目的的，”他平淡地吟诵着，管家的最后几句话又回来了。“这是神皇的旨意。他的手压在我们大家身上。帝皇……帝皇保护我们。”
他知道再往前走是不对的，这违背了他毕生追求的帝国真理，但纳撒尼尔·加罗仍继续读着，一页一页地读着那些小册子上的话。
虽然他永远不会公开表露，但时间的流逝已经把他彻底动摇了。他总是把自己想象成帝皇手中的一把利刃，或者类箭袋里的一支箭，被搭上，射入敌人的心脏，但他现在是什么呢?所有的刀刃都变钝了，互相缠绕，箭矢也折断了。
加罗的信念所立足的坚实的土地正在他们脚下变成流沙。他的脑子里几乎装不下这么多东西!他的弟兄们，他的主上，甚至战帅，都站在他的对立面;他的剑上有一名死亡守卫的血，还有更多;他思想边界上不祥的阴影;失明之星的预兆，死去的异星人孩子的自鸣得意的预言，以及卡莱布临死前的恳求。
“这是太多了!”加罗喊道，跪倒在地，手里紧紧攥着文件。对这一知识的可怕玷污是一种威胁他灵魂的毒药。几个世纪以来，阿斯塔特们从未感到自己如此彻底、如此不堪一击。在那一刻，他明白了自己只能向一个伸出援手。
“帮帮我，”他叫道，向黑暗发出恳求，“我迷路了。”加罗不由自主地发现了阿奎拉的形状，手掌摊开，横在胸前。“帝皇，”他哽咽着说，“给我信心。”
在他的眼睛后面，加罗感到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身体里挣脱了，他跳了起来，一个突然的释放，一股能量的洪流。这是他无法描述的，在昏暗的半明半暗的壁龛里，他感到一个幽灵般的声音掠过他的灵魂。一个哭泣的女人，脸色苍白，像精灵一样，又强壮又娇嫩，突然在呼唤他:那是他梦中发出的声音。
拯救我们,纳撒尼尔。
加罗大叫一声，踉踉跄跄地后退着，挣扎着恢复平衡。这句话说得那么清楚，那么近，仿佛她跟他在同一个房间里，站在他的耳边。死亡守卫喘着粗气，恢复了镇静，站了起来。他感觉到空气中有一种奇特的、油腻腻的味道，尽管他注意到了，但却渐渐消失了。他的思想受到了打击，就像约加利闯入了他的脑海，但又不一样了。它的亲密让他感到震惊，但它并不像心灵感应那样让他觉得不对劲。加罗打了个寒颤。事情发生得那么快，那一瞬间就像水蒸气一样消失了。
当德修斯怒气冲冲地冲进房间时，他还在盯着手里的那一叠纸，年轻的脸上怒火中烧。
索伦·德修斯看着他的指挥官把一叠纸塞进腰带口袋，然后转身离开，好像他还没准备好直视阿斯塔特的眼睛。“德西乌斯,”他管理。“报告。”
“遇到了抵抗，”他咆哮道。“我……我们对付的是格雷戈尔的手下。他们试图到达登陆场。他们被击退时，我们遭受了一些伤亡。”德修斯的脸变成了一个鬼脸。“这是一场屠杀。”
加罗盯着他。“如果我们给他们机会，他们也会这样对我们的。你还以为提丰把格雷戈尔和我都安排在这艘船上，如果不是为了在关键时刻终止我的命令的话?”
德修斯想把心中沸腾的愤怒的回答脱口而出，说也许这是真的，但也许只有加罗在目标名单上。他愤怒地盯着甲板。最使他恼火的是没有给他选择的机会!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他的命运现在已经和连长的命运联系在一起了。是的，如果德修斯有机会的话，也许他会选择加罗做，但事实是，他并没有因此而反抗!
他的导师看出了他脸上的表情。“说清楚点,小伙子。”
“你要我怎么说?”德修斯激烈地反驳。
“说实话。如果不是此时此地，那么你可能永远不会再有机会了。”“我想让你说出你的想法，索伦。”
德修斯竭力掩饰自己的怨恨，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我杀死了三个和我穿着一样的人，”他说着，朝走廊和那边的飞船猛一下头，“不是异星人或变种，而是死亡守卫，我的兄弟!”
“那些一旦选择了何鲁斯的道路而不是帝皇的道路，就不再是我们的兄弟了。“加罗叹了口气。“我和你一样痛苦，索伦，你不知道，但是他们已经成了叛徒——”
“叛徒?”咒骂从他嘴里爆发出来。“你是谁，加罗连长?您有什么权力作出这样的决定呢?你不是战帅，不是原体，甚至不是第一连连长!但你为我们所有人做出了这个选择!”加罗没有回答。德修斯知道，敢于对一位高级官员采取这样的态度要受到惩罚和谴责的，但他仍然大发雷霆。“如果……如果我们是叛徒呢，连长?”“当荷鲁斯知道你所做的一切时，他一定会把我们描绘成加罗。”
“我所看到的，您也看到了，”他的指挥官平静地说。“塔维茨、格雷戈尔、埃冬隆和提丰下达的杀戮命令……如果有一个解释能消除这一切，能使这一切消失的话，我很想知道。”
德修斯向前迈了一步。“有些事情你没有考虑。问问你自己，我的主:如果荷鲁斯是对的呢?”
他还没来得及回答这个问题，战斗警报就响了起来。
“再说一遍!”泰米特厉声说，把拿着远程vox的阿斯塔特拖到身边。
在死亡守卫突击部队和伊斯塔万抵抗军之间不断的交火声中很难听到这个说的话。火箭又从他们头顶呼啸而过，淹没了一切，泰坦继续缓慢前进。
“大人，我接收到零碎的信号!我看不懂他们!”
“把你所有的都给我。”泰米特说着，蹲在一个破损的钢筋混凝土掩体后面，没有理会针尖子弹的呼啸声和红光的噼啪声。
“还是没有轨道元素，”那名死亡卫士继续说，“我拦截到帝皇之子卢修斯和荷鲁斯之子拉克斯特小队的消息。”
“卢修斯?他说了什么?”
“先生，我听错了，但我清楚地听到了‘生化武器’这个词。”
泰米特眯起了眼睛。“你确定吗?任务简报中没有任何内容表明伊斯塔万有这种能力。毕竟，这是他们的圣城。他们为什么要部署这样的东西——”
泰米特突然停住脚步，抬起头来。对他来说，战斗中重叠的声音已经变成了背景噪音，不断的枪声和炮弹声，但突然之间，有些东西发生了变化。
是泰坦。Dies-Irae跟泰米特只有几百米,他很快习惯了地面震动影响它由每一步,期待他们的节奏,但是巨大的形机器停止了,现在站在那里,一个巨大的关节发出嘶嘶声,滴答声。迫击炮弹从他们身边呼啸而过，无害地击中了Dies-Irae的躯干，没有引起船员的任何反应。泰坦的重炮仍然直接对准敌人的战线，但是他们没有声音。
“那个傻瓜究竟在干什么?””泰米特咆哮道。“向泰坦传令!让Turnet王子来解释一下!”
第四连的连长用他的光学仪器扫视了一下机器的外壳。没有任何可见的如此规模的破坏会导致泰坦关闭，也没有任何可能的原因让泰米特看到它停止运行。他的视线越过了船体的入口舱口，看到所有的舱口都关得紧紧的。泰米特在机器的大腿护甲中寻找并发现了动力轴的通风口。正常情况下，它们会随着冷却剂废气的释放而膨胀，但实际上它们是密封的。恐惧的寒刀刺进了他的身体。
“我不能联系Dies-Irae，”另一个说。“他们为什么不回答呢?”他们一定能听到我们!”
“生化武器。”泰米特伸出手去检查他脖子的密封，一种恐惧的感觉袭上心头。连长的头向后仰着，他的目光移向泰坦巨大的铁肩膀上方的黄色天空。他看见上面有闪闪发光的东西，一条条的条纹穿过上层大气，后面有白色蒸汽的痕迹。那景象使他震惊而行动起来。“Squad-wide通讯,现在!”他喊道。“所有的死亡守卫都离开并寻找掩护!”生化武器警报!到西边的掩体去。”
另一个阿斯塔特甚至在他和泰米特从他们微薄的掩护中挣脱出来的时候，也把他的命令传达给了vox。
泰米特看见无畏舰赫伦法尔号原地转弯。“乌利斯 泰米特 !“频道声音又吵又刺耳。“这是谁干的?”
“没时间了，老朋友，”他边跑边说。“马上把弄进去!”随着他每迈一步沉重的脚步，泰米特的一部分脑子里都被正在发生的事情搞得晕头晕脑。炸弹在落下，只有一个能把它们发出去。
加罗和德西厄斯走上斜坡，来到有窗户的走廊上，俯瞰着星球，他们目睹了战帅舰队的船只向伊斯塔万三开火。无数的银色条纹在爱森斯坦号和其他停泊在闹市区上空的小船上来回流动，速度之快几乎无法用肉眼看到。尽管它们只是些模糊的东西，加罗并不需要看得很清楚就能知道它们是什么:阿特拉斯级的重型弹头，用于空间到地面的功能，伺服制导导弹炸弹和多重冲击穿甲弹。似乎只有爱森斯坦的枪炮保持沉默，似乎第63舰队的每艘主舰都参与了这场暴行。炸弹像一场谋杀的倾盆大雨，下落迅速，转弯并向全球预定的目标点汇聚。从这可怕的神皇的视角来看，这片大陆上遥远的灰白色区域，也就是合唱城市，是显而易见的。
加罗惊恐万分地看着荷鲁斯背叛的武器在大气中爆炸，并落在他的战友们身上。在他身旁，德修斯的脸上带着一种奇特的、怪诞的魔力，全神贯注地思考着这场灾难的严重性。
泰米特和休伦法尔站在掩体的钢舱口前的浅山脊上，对着他们的兄弟大喊着要跑啊跑，不要回头。泰米特感到一阵恐惧，不是为他自己，而是为他的手下。他们对他的命令反应很好，秩序井然地后退，沿着他们已经清除的战壕从敌人那里冲了出去。他们中的数百已经进入掩体，把自己封闭起来，以抵御即将到来的轰炸，但他知道还有更多的活不到门口。他又抬头看了看病态的天空，发现泰米特的内心被撕裂了。“谁出卖了我们?”他问自己，重复着那艘无畏舰的问题。为什么，以泰拉的名义，为什么?
“乌利斯 !”老武士叫道，跺着脚走到他身边。“在那里!我们只有几秒钟!”
“不!”他反驳道。
“白痴!”休伦法尔咆哮着，把礼节抛到九霄云外。“我将战斗!没有任何东西能拆穿我的伪装。你现在去,!“他用他那巨大的机械爪推着泰米特。“进去吧，该死的!”
乌利斯·泰米特踉踉跄跄后退了一步，但他的目光仍然盯着天空。“不，”他说，就像一道耀眼的光把白天变成了闪闪发光的白色。
在高空，第一波病毒弹头相继引爆，一堵空中爆炸的墙立即释放出一场毁灭性的黑雨。病毒能够超快的突变变化和接近指数的增长率，以本地空气中的细菌为食。就在第二波浪潮落下的时候，死亡之云的黑色薄花在合唱城市上空翻滚。炮弹落地后才爆炸，带着毁灭性烟雾的潮水，炸开了城市地区、开阔的田野和战壕。
这个吃生命的动物按照设计好的那样做了。当它的一个分子接触到有机形式时，它会迅速扩散，腐烂死亡。合唱的城市，每一个生物，每一个，动物，植物，每一个有机体，甚至微生物都被病毒撕裂了。它在一秒钟内跨越了物种的界限，毁灭了地球上的生命。肉腐烂了，血渗出来了。骨头碎裂变脆。伊斯塔万和阿斯塔特都是尖叫着死去的，他们被无法阻挡的细菌团结在一起。
泰米特看见战士们向他奔来，一个个都奄奄一息。他们的尸体变成了红色的肉汁，粘稠的液体从盔甲的缝隙中渗出。他知道自己玩得太久了，于是使出全身力气大喊大叫。“关闭舱门。关闭它!地堡里的照他说的做了，甚至当他尝到嘴里有血的味道，感觉到自己的皮肤因正在长出的伤口而刺痛的时候。金属门砰的一声关上了，发出一声嘶嘶的压力密封声，把他锁在了外面。泰米特希望他们动作够快。幸运的是，他们没有携带任何病毒。他挣扎着走了两人步才跌倒，腿上的肌肉痛得直叫。
Huron-Fal抓住了他。“我叫你跑，你这个傻瓜。”
连长最后痛苦地做了一个挑衅的手势，把头盔抛了下来。现在已经没有用了，病毒已经毫不费力地通过呼吸格栅进入了他的肺部。他的手拍打着无畏舰的金属侧面，留下一道黑色的液体。即使经历了痛苦，泰米特还是明白了。老战士的陶粒外壳上有个小裂缝，不足以让他在战场上放慢速度，但病毒已经超过了侵入无畏舰外壳并吞噬里面残余血肉的所需。“你……撒谎。”
“老兵的特权，”他回答。“那么我们一起去，好吗?”休伦法尔问，拥抱着泰米特的身体，迅速地离开了掩体。
从泰米特到点头，他用尽了最后的力气。现在他双目失明，他能感觉到他的眼睛组织在他的脑袋里燃烧和收缩，他的嘴唇和舌头上的肉在融化。
休伦法尔号踉踉跄跄地走到一段安全的距离，打滑着停了下来，他的系统处于关闭的边缘。“该死，”声码器传来粗声粗气的声音，“死是我们的。我们选择它。但我们否认你的胜利。”
随着一股燃烧的神经冲动，控制无畏舰的人松开了对小型聚变发生器的控制，让它过载。有那么一瞬间，在这座城市外被摧毁的平原上，出现了一颗小小的星星，标志着又有两人在一场谋杀的漩涡中丧生。
加罗转身背对因轰炸而垂死的世界，怒视德修斯。“现在你相信了吗?在你眼前有一颗充满生命的星球，你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这种疯狂吗?”
德修斯敬畏地低声说。“这……太不可思议了。这种毁灭的力量……”
加罗感到不稳，伸出一只手，放在画廊窗户上厚厚的盔甲玻璃上。“还没有结束。在这场杀戮结束之前还会有一次袭击。”
“但是病毒正在吞噬整个星球……所有的生命，所有的地方!战帅还能把什么别的灾难加在它身上呢?”
加罗的话既疲倦又空洞。“这么多的尸体，这么快就死掉了，吃动物很快就会被烧光，但它留下的大量尸体会发霉腐烂。”他失望了。“遗体会变成气体腐烂和腐烂。想象一下，索伦，整个世界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火葬场，空气中弥漫着新死的恶臭。”
在舰队中，船只在移动，编队分开，加罗一艘船就可以进入预定的射击位置。那是战帅的旗舰，复仇之魂如利剑一样。
“当然，”加罗痛苦地说，“荷鲁斯。他是来杀戮的。我本不该期望更高的。”加罗想闭上眼睛，把目光移开，但无论他把目光转向哪里，他的脑海里都萦绕着那些他独自留在那里的的面孔。他看见了泰米特和塔维茨，想象着他们在猛攻中死去，希望，甚至祈祷他们能在第一波袭击中幸存下来。现在他们必须经受住最后的打击。
复仇的精神渐渐停止了，带着庄严的威胁转过身来，向伊斯塔万三鞠了一躬。在一片寂静中，战舰两侧的炮口发出了一道闪光。眩目的火舌触碰到了这颗行星的大气层，一种新的颜色在漆黑的云层中绽放:炽热的橙色火焰风暴。
“火绒火柴，”德修斯轻声说。“腐烂的尸体散发出的烟雾被点燃。火焰将在全世界燃烧。”
“全在荷鲁斯掌握中。”加罗说着，与内心的软弱作斗争。
他们在那里站了好几个小时，看着大火穿越大陆，烧毁城市，而这位战帅的旗舰正盘旋在上空，是唯一一个对伊斯塔万三的毁灭做出裁决的。随着时间的流逝，两位阿斯塔特亲眼目睹了这场遥远的屠杀。
最后，一声响亮的钟声穿过舰间的vox网，打破了寂静。“加罗连长到桥上去了。这是卡娅的声音，低低的，没有情绪。“我们麻烦了。”
纳撒尼尔终于转身离开了窗户。德修斯在原地呆了几分钟，他的眼睛闪闪发亮，然后也跟着跑去追赶他的指挥官。
卡娅不能让自己从桥的前方往外看。下面这颗行星的缓慢死亡令他深恶痛绝，这是一种残忍的行为，完全违背了他的本性。他并没有宣誓效忠于这种恐怖活动。他扫视了一下房间，发现马斯正从vox壁龛里瞪着他，手里还攥着连长给他的纸条。他向下级军官走去，努力保持他那副威严的外表。“这是做了什么?”他问道。
“我……”马斯扮了个鬼脸。“我已经发出了您吩咐我发出的信号，先生。”
卡娅脸上的不悦是显而易见的，尽管卡娅对他不愿公开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谎言并不在意。从他的手里夺过纸，用手把它撕成碎片。随着沃特精心锻造的格雷戈尔的符文命令，这条信息已经到达了终点。卡莉娅用他希望能模仿阿斯塔特讲话的简洁措辞，告诉第一任上尉提丰，爱森斯坦的武器出了故障，无法向伊斯塔万三开火。这是一个糟糕的策略，就像他草草写在纸上的一样薄，但这可以为他们赢得时间。
“你这样做会使你失去军衔的。”“你快要违背连长的命令公开造反了!”
“把话说清楚，孩子，”卡娅反驳道。兵变是指士兵们接管了一艘船。当连长这样做的时候，这只是个人行为。”
“不管你给它取什么名字，它都是错的!”
“错了?”卡娅的怒火瞬间变得白热化，他抓住马斯的颈背，把他从壁龛里拖出来，拖过了桥。“你想看错吗，孩子?”看那!他强迫vox的工作员把脸转向观景台和远处的大屠杀。他半心半意地推了他一下。“回你那该死的车站去，别把你的想法告诉别人!”
沃特来到他身边。“先生,您能再重复一遍吗?另一艘船，我已经确认了。它们在全速接近。
“在哪儿?”
她点了点头。他说，我冒昧地提出了一个解决方案，不过之前的办法这次行不通了。如果我们杀了它，整个舰队都会看到的。”
舰桥的舱门打开了，第七连的指挥官带着他的一个手下走了进来，他的眼睛是凹陷的。“舰长，”加罗严肃地说，“有什么急事吗?”
他点了点头。“有。瑞秋，给他。”
沃特操纵全息石上的控制装置，在护卫舰周围显示一个近距离的太空球体。一个红色的箭头正稳步地向那艘船移动。“又是一架雷鹰，”她解释说，“在拦截矢量上。”
“塔维茨 ?”另一个叫德修斯的阿斯塔特问道。“他是一直在轨道上，还是从地面回来的?”
瑞秋摇了摇头。“不，这艘船的识别码不一样。指定为九个德尔塔。它属于荷鲁斯之子，被派到复仇之魂号上。”
“他知道，”vox的工作员说。“荷鲁斯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他是来——“
“闭嘴,马斯!“卡娅。
“他可能是对的。”
加罗没有理会全息石，而是走到观景台，用自己的眼睛寻找交通工具。过了一会儿，他指了指。“瞧，我看见了。”
“连长，您有什么吩咐?”连长不安地挪动了一下身子，他感到事情又在重演，感到很不自在。事情就是加罗开始的:只有一只雷鹰，塔维茨和他的警告。
卡娅无法辨认的某种情绪掠过加罗的脸，就像太阳前掠过的一朵云。然后他转身走向通讯小组。没有开场白，他抓起vox拾音器，对着它说话。“雷鹰炮舰，请出示你的身份。加罗回头瞥了沃特一眼，说准备好。
说话的喉咙沙哑，带着浓重的苏格兰口音，咆哮着。“我名叫伊克顿·克鲁兹，从前是何鲁斯之子。”
“以前?”加罗重复。
“是的,从前。”
德修斯向他的指挥官点点头。“我听说过这个，大人，他是一个老兵，很长一段时间，是荷鲁斯手下的第三连连长。他们叫他‘半耳’。”
加罗对此不予置评。“你自己解释一下，”他要求道。卡娅发现他的手很紧，指关节因紧张而失去血色。
即使在vox频道的嘶嘶声中，他也能听到老兵接下来的话背后的痛苦。“我不再是军团的一员了。我不能再参与战帅的行动了。”
舰长把声音拿开，揉了揉脸。
“这可能是个诡计，”沃特坚持说。“那辆运输车可能装满了荷鲁斯船上的阿斯塔特!”
“让他们来吧。”我宁愿打一场诚实的仗，也不愿耍这些花招。
“也许是炸弹。”
“不。加罗的声音带来了沉默。“她是上面。他不说谎。”
她吗?卡娅前额紧锁着。他在说谁?
“那艘船上有难民，我敢肯定。“打开着陆舱，准备把雷鹰号带上飞机。”他命令道。
那艘笨重的船不安地驶进捕获架，推进器突然张开。甲板上的侍从们发出刺耳的嘶嘶声，操纵着机械臂，把雷鹰号前后移动到加罗和他的不到一天前到达的那个栅栏上。哈库和他的小队已经准备好了他们的连击炮，但是加罗拒绝拔出武器。他看见沃恩和其他都在仔细地看着他，他们脸上的疑问很明显。他意识到，他们认为他加罗做是疯了。如果换在他们的位置上，他也会这么说的。
他没有责备他们，但他们却不像他那样看问题。甚至加罗自己也觉得难以表达他内心的冲动。他的知识。这是它。虽然他无法解释，但他绝对肯定，他面前的这艘船所载的货物和他一心要发出的警告一样珍贵。梦…一切都回到了梦。
雷鹰号的前舱口喷出大气气体，打了个呵欠，让四个下了船。头戴何鲁斯之子的战衣，是一个上了年纪，身体魁梧的勇士。他走起路来，仍然带着加罗在其他阿斯塔特身上所看到的那种顽强的骄傲，但是他的表情是一种悲哀，一种军的多愁善感。他身上带着最近战斗的痕迹，新伤口还被新凝结的血弄湿了，但他并不在意。
“你就是加罗，”他说。“年轻的加维尔提起过你一两次。他说你是个好人。”
“你是伊克顿·克鲁兹。我想说您很有教养，连长，但事实远非如此。”
克鲁兹点点头。“啊。他停顿了一会儿，然后遇到了加罗的目光。“那么，我想你会需要这个的。”老武士把枪给他，在场其他阿斯塔特对这一举动感到紧张。“小伙子,拿着它。如果你想结束我们，那就这么做吧，如果事情就是这样的话。我们再也跑不动了。”
加罗拿起枪递给了森德克。“我把它洗干净，还给你，”他说。“恐怕在未来的几个小时里，我需要每一个能干的阿斯塔特。”连长走上前去，伸出他的手。“我有一个任务，就是警告荷鲁斯对泰拉和帝皇的背信弃义。你愿意和我一起参加吗?”
“我很乐意。”奎兹说着接受了这个任务。”“我向你的使命保证我的命令。恐怕我能从第三连得到的只有一只单独的月狼，和他生活在一起。”
“月神狼?”德西乌斯的重复。“你的军团——”
老兵的眼里闪着怒火。“我不会再被称为荷鲁斯之子了，记住这一点，孩子。”
加罗微微一笑。“正是这样，克鲁兹连长。欢迎你来到爱森斯坦号飞船上杂七杂八的连。我们只有不到一百个战斗兄弟。”
“够了，如果命运之神慈祥地微笑。”
加罗对奎兹的伤势点点头。“你需要吃药吗?”
月狼对这个问题挥了挥手，转而向船上的其他乘客做了个手势。“我疏忽了。洛肯让我保护这些人的安全，我把他们带到了这里。你也应该问候他们。”
纳撒尼尔低头看了看一个上了年纪的人，立刻认出了他。“你。我知道你。”
老人穿了一件高级迭代师的长袍，现在已经有点破旧了，但在他那烦恼的表情下面，仍然带着他那受尊敬的官职的神气。他勉强笑了笑。“如果这能让舰长高兴的话，我就是凯尔·辛德曼，帝国真相的主要传播者。”这句话是他死记硬背出来的，但是当他说出来的时候，他就崩溃了。“或者，至少我是。我担心，最近几天我已经到了一个过渡时期。”
“我们都一样，”加罗沉思了一会儿，表示同意。“我记得，我看见你在‘复仇之魂’上，从登月舱里经过。你要去别的地方。你似乎心神紊乱。”
“啊，是的，”辛德曼回头看了看另外两人名乘客。“这是我的虚荣心，我希望你能从我的谈话中认出我来，不过这没有关系。他镇静下来。很明显，从何鲁斯的船上逃跑已经让这个付出了代价。辛德曼小心翼翼地把手放在纳撒尼尔的盔甲上。“谢谢您赐予我们的庇护，加罗连长。请允许我介绍一下我的同伴。默莎迪·奥立顿夫，帝皇的记录员之一……”
“一个记录员吗?”纳撒尼尔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个有着ebskin皮肤的女人的头从一个编织粗糙的旅行帽下露出来。她有一个奇特的头骨，比正常的后脑勺长得还要长，像玻璃一样闪闪发光。他立刻想到了约格尔的心理医生，但是在那个异族的孩子曾经是一个偶然的、丑陋的突变的地方，记录者是优雅的，充满了优雅，即使在这种艰难的情况下。加罗发现自己盯着看，点点头。“我的夫。对不起，我以前从未见过讲故事的。她和他所期望的完全不同。奥立同似乎是用玻璃纺成的，他不敢碰她，生怕她会摔碎。
“你让我想起了洛肯，”她突然脱口而出，她的爆发似乎让她大吃一惊。“你们的眼睛是一样的。”
加罗又点点头。“谢谢你的夸奖。如果洛肯连长希望你安全，那么我也是。不要害怕。”
辛德曼看到了她的脆弱，温柔地把记忆者引到一边。“还有一个难民，连长——”
纳撒尼尔看到了最后一个影，他的喉咙发紧了。那是一个穿着朴素长袍的女人。他眨了眨眼睛，不确定眼前的景象是真的，还是某种奇怪的幻觉。“你,”他管理。加罗认识她，尽管他们从未见过面。他感到她的眼泪在他脸上咸咸的味道，她的声音在他治愈的恍惚状态的深处，然后又在兵营里。
“我叫幼发拉底河·基勒，”她说。女人把手平放在他的胸甲上，热情地笑了。“救救我们，纳撒尼尔·加罗。”
“我会的，”他冷淡地说，在她那坚定的、闪闪发光的凝视中迷失了好一会儿。费了好大的劲，他挣扎着走了，示意他的站下来。加罗吸了口气，示意沃恩。“把这些平民带到里面的甲板上去，那里他们会更安全。你要眷顾他们的平安，将这事向我禀报。
奎兹在他身边徘徊。“你有什么行动计划吗，孩子?”
“我们打出去了。”哈库走近时说。
“嗯，直截了当。多么像一个死亡守卫啊!”
哈库盯着月狼。“我常听加罗说你的军团。”
老阿斯塔特点点头。“这是真的不够。我们兄弟情谊的幽默确实步调一致。他看着纳撒尼尔。“战斗,然后呢?”
加罗看着基勒和其他走开，他的思绪很矛盾。“去打仗，”他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