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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蝇王 沉默 以他的名义

  当浮动平台到达医务室时,索伦·森德克克从重力盘上下来。在他离开后,椭圆形的盘子在空中盘旋了一秒钟,无声无息地移开了,向上移动到许多竖井中的一条,这些竖井贯穿着索姆纳斯城堡的内部空间。他的唇微卷。这座塔有一种特殊的气味,令死亡守卫感到不快。不同的楼层有不同的气味,从香炉和奇怪的机械装置中释放出来,就像钢花一样。这是“寂静修女会”纪律的一部分,是一种女性用来标出建筑物四边形的模式。一些星际飞船和轨道平台上的也采用了类似的方法。也许正是这种不受欢迎的相似性让森德克克感到不舒服。他不喜欢心理艺术的一切,也不喜欢与之相关的一切。这些领域与他理性主义的宇宙观是不一致的。森德克相信科学的冷酷无情和帝国的真理。那些近乎巫术的怪异设施使他感到不安。这些事情是帝皇应该理解的,不适合那些心胸狭窄的人。

  但今天的味道不同了。以前它像玫瑰一样,在他的感官边缘凝聚。现在它是奇怪的,比以前更甜,但还面有一种酸涩的金属味。他继续向前走。

  七十人没有被下什么命令,也没有任何官方的批准,就开始值班了。他们在城堡里没有什么事可做,只能在几层楼高的狭窄房间里钻来钻去,无所事事,等待和怠惰使他们恼火。所以他们轮流看守倒下的同伴。艾克顿·克鲁兹没有参加——德修斯是一名死亡守卫,克鲁兹不是——但是加罗指挥下的其他所有人都自动接受了,并理解了对他们的要求。他们悄无声息地确保,第十四军团的战士从来没有一刻不在关心索伦·德修斯。他们谁也没有怀疑这个年轻的战士命中注定要死,但是,他不能孤独地死去,这成了一个不言而喻的命令。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森德克克发现自己在想,当年轻人的生命走到尽头时会发生什么。在某种程度上,德修斯已经成为了他们所有人的象征,体现了他们军团坚韧的忍耐力。想到他们俩在一块弑君板上的较量,他感到一阵悲哀。尽管索伦傲慢无礼,但这位自信的战士不值得如此可耻地死去。德修斯应该死在光荣的战斗中,而不是沦落到和自己的身体作战。

  气味越来越浓。森德克克皱眉。伊阿古是哈库小队的一员,手握等离子枪,身手敏捷,他抢在索伦之前拿到了手表,但他已经迟到了。伊阿古并不像他那样粗心大意。哈库中士的艰苦训练和战斗训练使他的士兵筋疲力尽。

  然后,血的香气终于从混合的气味中散发出来,森德克克变得紧张起来。医务室走廊的任何地方都没有动静,墙角转向隔离病房的地方,墙上和天花板上的生物烟柱都被浇了水。只有微弱的红光使他看到走廊最模糊的轮廓。他突然跑了起来,感觉到了一切。有那么一会儿,阿斯塔特以为出了什么意外,就像某个大油桶溢出地板和墙壁一样,但他闻到的却是一股新鲜血液和腐烂的肉的气味。森德克克突然意识到,这些生物羽状物根本没有被灭活。只是血太多了,又厚又粘,挡住了他们身上的光。他的陶靴嘎吱嘎吱地踩在碎骨碎片和融化的牙齿上。他在发臭的黑暗中辨认出一个人影:一只前臂末端裹着碎肉碎布,身上还有一层死卫的大理石盔甲。闪闪发光的黑尘在断肢上移动。

  声音一响,森德克克就去拿他腰带上的手枪。在他的周围,漆黑的墙壁闪烁着,昆虫翅膀的尖锐划痕嗡嗡作响。蜂群在污水上吃草,感觉到了阿斯塔特的存在。

  他向隔离病房望去,感到喉咙发紧。原来是德修斯的胶囊,现在只剩下一个从里面破开的玻璃蛋。脏器和肉质的东西散落在瓷砖地板上,仆人和其他生物都被撕裂了。随着嗡嗡声越来越大,森德克克的手伸向他盔甲上的颈环,本能地按下了战场vox频道,这个频道会把他和班长绑在一起。“安德斯,”他开始说,“小心——”

  爪子抓住他的腿,野蛮地把他拽了起来。当攻击者把森德克克扔进一个装满小瓶和瓶子的玻璃柜时,森德克克大叫一声,立刻失去了手枪。他咔嗒咔嗒地穿过储物室,滚到地板上,手和膝盖掉进了厚厚的水坑里。死亡守卫试图起来,但一只钩状的脚向上一甩,打在他的脸上,把他打了个半死。

  森德克克推开门,把伊阿古兄弟的残躯掀开,喘着气说。苍蝇们尖叫着,咆哮着,像旋风一样在房间里飞来飞去,它们的翅膀在他的耳朵里剧烈地扇动着。他摸索着找什么东西当武器,在一盘废弃的摇壶工具中发现了一把大骨锯。死亡守卫向前冲去,转动他握着的手术钢棒。他要让这个闯入者为杀害他的亲人付出代价。

  他对那个黑影只有短暂的印象。他看见油光闪闪的盔甲表面布满了奇怪的金属丝般的毛发,他感到自己被笼罩在盔甲上的死亡的恶臭呛住了。一个长着太多眼睛的脑袋和一张喋喋不休的蜘蛛嘴向他扑来,但在那腐烂的、苍蝇飞舞的肉下面,有一个他似乎很熟悉的形状。一个可怕的承认时刻像子弹一样击中了森德克克。

  “索伦 ?”他犹豫了一下,骨头锯的弧线在他的震惊中停止了。

  “不再是了。”嘴巴在动,但声音来自苍蝇,它扇动着翅膀,摩擦着甲壳,发出嗡嗡的声音,就像人类说话一样。爪子从黑暗中伸出来,刺穿了森德克头部的肉和骨头,撕裂了他的头骨。粉灰色的东西从他的盔甲上喷涌而出,蜂群扑向丰富的食物。

  “纳撒尼尔!”

  那个女人的哭喊声让加罗打了个寒颤,使他的神经兴奋起来。他倒抽了一口气,手中的钢杯从无力的手指上掉了下来,一杯浓茶的舌尖洒在健身室的地板上。沃恩看到了他的反应,伸出手稳住了他。“连长?你没事吧?”

  “你听到了吗?”加罗说,紧张的情绪传遍了全身。他想方设法确认。“我听见她在叫。”

  沃恩眨了眨眼睛。“先生,没有声音。你的反应就像被击中了一样——”

  加罗把他推开。“我听见了,就像你现在对我说的一样清楚!”这句话突然冒了出来,一种未经过滤的强烈恐惧袭上了他的心头。“基勒!有什么不对劲,那是一个……一个警告……”

  密室的舱门滑进墙里,哈库就在那里,他的表情充满了深深的忧虑。加罗立刻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说话!”他厉声说道。

  哈库轻敲了一下他的盔甲领上的vox模块。“大人,我怕森德克有麻烦了。他开始给我报告,但他的话突然被打断了。”

  “他在哪里?”

  “他去接替伊阿古了,”沃恩说,“在德修斯身边。”

  加罗拍了拍他的胸部。“沃恩,留在这里,准备好做任何事情。”连长大步走进走廊。“中士,让卢娜·沃尔夫和几个战士到下面接我们。”

  “大人,发生了什么事?”哈库问道。“这些女人背叛我们了吗?”

  纳撒尼尔闭上眼睛,感觉到那呼喊的回声仍然在他的灵魂里回荡,一股黑暗的情感浪潮也随之而来。“我不知道,老朋友,”他回答说,拿起头盔,锁好。“我们很快就会知道的。”

  当加罗和其他阿斯塔特凭借重力盘往下走的时候,枪声顺着竖井向他们传来。克鲁兹看了他一眼。“这场该死的战争跟随着我们来到这里。”

  “是的,”连长答道。“我们的警告可能来得太晚了。”

  哈库低声咒骂。“没有来自森德克克或伊阿古的信号,甚至没有载波。在这个距离,我不可能找不到他们。我可以大喊大叫,他们会听到的!”

  重力盘在接近医务室时变慢了。新的气息飘上了平台,阿斯塔特个个都紧张起来。“武器,”加罗命令道,拔出剑鞘。

  他领着他们走出电梯,穿过走廊,穿过潮湿、血迹斑斑的过道。

  他们走进医务室,克鲁兹发出一声唾沫四溅的声音。“森德克在这儿,”他说着,俯身向着黑暗中的一个黑影,“他还剩下什么。”

  即使透过头盔上的过滤器,当加罗走近时,腐烂的气味仍扑鼻而来。这海绵状的肉浆就像一具经过几个月腐烂的尸体。不可否认,这是索伦·森德克的遗体,尽管死者的头骨已经被毁坏,肿胀不堪。他认出了挂在盔甲上的荣誉旗和瞬间的誓言。随着年龄的增长和发霉,它们也褪色了,橘红色的手指环绕着四肢的关节。

  哈库的一个手下厌恶地倒抽了一口冷气。“他看上去已经死了好几个星期了……但我今天早上才跟他说过话。”

  卢娜狼靠得更近了。“伊克顿,保持距离——”

  加罗的话来得太晚了。森德克身上厚厚的白色脓疱在感觉到克鲁泽温暖的血液时颤抖起来,然后爆裂开来,喷出一串串彩虹色的小甲虫。老兵摇晃着身体,用他那全副武装的手掌拍着一大堆东西,把它们拍得粉碎。“啊!肮脏的害虫!”

  连长用靴子轻推了一下断肢。房间里到处都是撕成碎片的肉块和骨头,不可能是一个人的身体的组成部分。伊阿古跟可怜的索伦一样,已经死了,这一点他知道得很清楚,他的心情是十分凄凉的。

  从房间的另一头,哈库小心翼翼地凝视着破碎的隔离舱。“空的……”他用战斗刀从玻璃容器里抓出了什么东西,举起来让其他人看。“泰拉在上,这是什么?”它就像一块被撕破的薄布,被黑色液体弄得光滑。当它在空中旋转时,加罗在上面认出了与眼睛、鼻孔和嘴巴对应的洞。

  克鲁兹严厉地检查了那块破布。“中士,这是人的肉,像蛇类和昆虫蜕皮一样脱落下来的。”

  爆弹枪射击声在通向医务室其他隔间的走廊里回荡,加罗用手指了指。“离开这儿。我们走。”

  克鲁兹的脸永远锁在严厉、冷酷的愤怒的怒容中。就在他以为自己已经经受住了命运的每一次新的险恶转折时,每一次转折都给其他的人带来了新的恐惧。克鲁兹想象着一种恶习在他的精神上发生了转变,逐渐收紧,他的思想和意志受到的压力越来越大。他觉得自己仿佛就要关闭了,仿佛他内心的善良和光明有被耗尽的危险。每一个新的景象都使这个老兵感到厌恶和震惊。

  阿斯塔特们很快穿过了一系列密封门,这些门的铰链已经脱落,被某种强大的力量和暴力撕裂。在那之后,他们来到了一个医疗病房,里面有一排排的摇篮和病床,这是“寂静姐妹会”为那些在行动中受伤的人提供的临终关怀之一。病房与其说是一个治病的地方,不如说是一个屠宰场。像隔离室一样,房间里充满了死臭、血和粪便,疾病的恶臭和丰富的有机分解。在每一张床上,病人要么已经死亡,要么就在床的附近,每个人都死于不同疾病的窒息之手之下。克鲁兹看到一个面色苍白、骨瘦如柴的女巫,由于某种麻痹症,在嘴里颤抖着,吐着白沫。在她旁边是一具肿胀的身体,周围环绕着气态蒸汽。然后是一个死于骨腐病的受害者,一个被黑死病折磨的哭泣的新手,还有一个光着身子流着血的女孩,她的眼睛和耳朵。

  受到污染的不只是活生生的肉体。腐蚀覆盖了医疗摇篮的钢架,玻璃和塑料被打破。腐烂影响了一切。他看向别处。

  哈库说,“他们被留下等死,被感染,像被丢弃的肉块一样溃烂。”

  “测试,”加罗说。“她们在耍我们。”

  “我们应该把他们烧了,”克鲁兹说,“把这些可怜的傻瓜从他们的痛苦中解救出来。”

  “没有时间去做那种仁慈的事,”加罗反驳道。“我们每拖延一分钟,这种恐怖的根源就会滋生更多的腐败。

  在病房的另一头,他们发现了更多的尸体,这一次是穿着警卫盔甲的寂静修女的尸体。她们身边放着用坏了的爆弹手枪,枪管里塞满了酸性粘液。成千上万的小划痕覆盖了她们裸露的皮肤。他们死于胸部的刺伤,似乎是五把匕首刺进了她们的身体。“短剑太窄了,”克鲁兹说。

  加罗点点头,举起手来,弯曲着手指,做出解释的手势。“爪子”,他解释说。

  哈库和他的手下已经在操作一个生锈的大密封舱的轮子,这个密封舱可以让他们进入下一层。当他们把它撬开时,那粘稠的金属尖声叫了起来。

  “什么样的动物有那样的爪子?”克鲁兹大声问道。

  舱门哗啦一声打开了断了的铰链,空气哗啦一声排开了,答案就在他们面前。

  相邻的房间是一个开放的空间,由龙门和走道纵横交错,悬挂在一个钢网中,远远高于下面几层机库湾的开放平台。机库位于索姆纳斯城堡的半边,是为部署在这里的“黑船”而设计的许多三级着陆点之一。这个着陆港为医务室提供服务,在紧急情况下,受伤的姐妹可以被直接送往医疗中心。正常情况下,它的工作人员会忙于在着陆格栅、舰船或气闸门上执行维护任务,但现在这里成了一场激战的现场。

  加罗看到十来个寂静修女在近距离战斗中,大量爪子和蓝黑色的盔甲,身上戴着金银首饰。很难看清发生了什么事。一团烟雾笼罩着所有的战士;但不,不是吸烟。云团发出嗡嗡的声音,随着自己的意愿扭动着,他看见一个修女被扔在一个门框的边缘,随着成群的苍蝇弄瞎了她的眼睛,她被摔死了。那个形体在昆虫中间几乎看不见,高高的,闪闪发光,继续向姐妹们的行列发出野蛮的攻击。

  哈库举起他的爆弹,但加罗挥手制止。“小心!墙壁上有氧气管道和燃料管道。射击的火焰可能会引起一场火灾!只有在我吩咐的时候,才能开火!”

  t台很窄,迫使阿斯塔特排成一列。加罗看到克鲁兹和哈库的一名队员分开,沿着另一个门框靠近。他点点头,朝前跑去。金属甲板在死囚沉重的靴子下叮当作响。在陶粒和柔性钢中,它几乎不能承受人的重量。

  蜂群像一个活着的、会思考的生物的运动。当阿斯塔特走近时,它切断了自己的一部分,让他们尖叫着穿过空气,分离而明显的一团浓密有毒的东西在抓着战士的眼睛和皮肤。爆弹不会伤害这个敌人。这些微小的身体抵抗住了它们的攻击,这些人只能在空中抓来抓去,把这些锯齿状的昆虫打成一团破碎的甲壳素。

  蓝色的光聚集在他的刀刃上。加罗把自由女神甩过头顶,在浓密的蜂群边缘割出一道口子,蜂群迅速做出反应,一个穿着金色长袍的身影被猛烈的一击向后推进。他像钳子一样抓住修女,阻止她跌向一根断裂的导轨。她大声地发出嘶嘶声,连长意识到太晚了,那名女子的手臂上有数百处刀伤,锋利的昆虫翅膀割破了她的肉。加罗把她救了回来,发现自己正看着阿蒙德拉·肯德尔的眼睛。她的脸因战斗而通红。

  令加罗吃惊的是,她很快地用阿斯塔特的战斗手势做了一连串的手势。敌人性质不明。

  “啊,”加罗同意。“你比我们更了解这座塔,修女。封锁逃跑路线,让我的人对付这个变种人。”他不得不提高声音,这样它就能盖过成群虫子的吱吱声。

  肯德尔又做了个手势站起来。谨慎行事。

  “时机已经过去了,”他回答说,一头扎进了那群起伏的蜂群中,剑的能量场在他周围的空气中扫荡着一簇簇黑色的苍蝇。

  修女往后退,听从加罗的命令。纳撒尼尔·加罗听到基勒的呼喊,有那么一瞬间,哪怕是最微小的一瞬间,他都害怕那些女人会转而反对他们。他自己的战斗兄弟们已经拿起武器来对付他了,他的第一反应是假定又发生了同样的事情,这一次是肯德尔的猎巫者们想要杀死他们,这是令人伤心和诅咒的。得知自己错了,他松了一口气。面对荷鲁斯、莫塔里安和格雷戈尔的背叛,命运再次诅咒他,是不是太残忍了?

  是的。

  在他的内心深处,在他的灵魂深处,甚至在他看见他之前,他就知道他会在这群人的心中找到谁。当纳撒尼尔掉进风暴的中心时,这个带着爪子、散发着臭气的怪物伸出了他那膨胀的太长的手指,做出了一种奇怪的问候。他身下的六角形钢板发出吱吱的声音,呻吟着,移动着。

  “连长。”一阵嘲弄的回声,从四面八方嗡嗡地传到他的耳朵里。“看哪,我痊愈了。”尽管他的肉体和骨骼都有可怕的畸形,但加罗的眼睛清楚地看到了他那被改变了的身体下面的人的样子。

  他在绝望的边缘徘徊了很长一秒钟,对他面前的一切感到厌恶,仿佛要把理智的最后一根支柱从他的脑海中敲掉。记忆闪现。加罗还记得他第一次见到索伦·德修斯是在巴巴鲁斯黑平原泥泞的高原上。送葬者身上布满了浅浅的伤口、一道道血迹和一层污垢。他由于用力过度而脸色苍白,服下了毒药,但在那双狂野的眼睛后面却没有任何隐藏的弱点。这孩子身上有一种野兽的气质,异常凶猛而狡猾。加罗在那一刻就知道,德修斯是一种未经加工的钢铁,随时可以被磨成锋利的刀刃,为帝皇服务。现在所有的潜力都被浪费、扭曲和摧毁了。他感到一种可怕的失败感笼罩着他。

  “索伦,为什么?”他吼道,对年轻人的愚蠢感到愤怒,他的声音在头盔里回响。“你对自己做了什么?”

  “索伦·德修斯已经死在爱森斯坦号上了!”那刺耳的声音吼道。“他的存在结束了!我现在活过来了!我是瘟疫的勇士……我是苍蝇之王!”

  加罗愤怒了。“叛徒!你跟着格雷戈尔进入了怪诞的转变。看看你变成什么样子了!一个怪物,一个怪物,一个——”

  “一个什么?这就是你要说的吗,你这个顽固的老傻瓜?”无情的笑声在他周围回荡。“是巫术使我复活了!重要的是,我像一个真正的莫塔里安的子嗣一样,躲过了死亡!”

  “为什么?”加罗尖叫着,不公正的待遇向他袭来。“以泰拉的名义,你为什么要把自己献给这可憎的东西呢?”

  “因为这就是未来!”那声音嗡嗡作响,叽叽喳喳。“看着我,连长。我就是那个即将成为死亡守卫的人,格雷戈尔和他的人已经是什么样子了!不死的、活生生的腐朽化身,正等着收割黑暗!”

  加罗的感官充斥着腐败的恶臭。“我应该让你死的。”他咳了一声,犹豫了。

  “可你没有!”尖叫声传来。“可怜的德修斯被困在死亡的边缘,痛苦得像要被一座山压下去。你本可以放了他的,加罗!可是你却让他生活在痛苦之中,每时每刻都在折磨他,为什么?因为你可笑地相信他会被你的主人救出来……”“他乞求你!求你结束他,但你没有听!他向你那宝贵的华而不实的帝皇祈求解救,可是他又一次被忽视了!离弃!离弃!”一记重击把加罗打得半死,他躲开了,从苍蝇的迷雾中掉了下去。他盔甲上的呼吸缝被锁住了,露出了昆虫撕咬着的下颚。

  加罗让铜像和它的链子缠绕在他的护手的手指上。“不,”他坚持说,“你应该活下来。如果你坚持下去,如果你能把你的灵魂奉献给上帝——帝皇——为他服务——”

  “上帝!” 蜂群对他吼道。“我知道上帝!重塑德修斯的力量,那就是上帝!当他躺着祈求死亡的祝福时,回答他的智慧,那就是上帝!不是你空洞的黄金偶像!”

  “亵渎!”加罗咆哮道。“你说僭妄的话、我不容你活著。你的异端邪说,格雷戈尔、莫塔里安、荷鲁斯这些异端,都将被粉碎!”

  战斗队长发起了猛烈的反击,劈开了褪色的盔甲。

  每一击都被击退了。“傻瓜。死亡守卫已经死了。这是注定的。”

  加罗的回答是凶狠的进攻,在几丁质壳的坚硬板上划了一个大口子。那个曾经是索伦·德修斯的东西,被这一击痛得摇摇晃晃,从伤口里流出一股细细的黄色粘液。顷刻之间,从飓风中飞来的苍蝇蜂拥在他们周围,向内猛冲,把自己埋在伤口里。几秒钟后,那一团蠕动着的粘糊糊的昆虫尸体就膨胀起来,止住了伤口,苍蝇们尽情地吃着,想把伤口封上。

  “你不能消灭腐朽,”那声音嘶嘶地说。腐败无处不在。人会死,星星会熄灭——”

  “安静。”加罗命令道。“索伦的性格缺陷之一是他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该闭嘴。”

  自由女神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闪烁着光芒。这一次,它把巨大的敌人身上带角的昆虫盔甲割了下来。那只张开的爪子,又大又重,猛地一转,撞在了死亡守卫的胸口上,把鹰的铁甲弄瘪了,打碎了陶粒。

  锋利的手指划破了他的手臂,试图破坏他的攻势,但没有做到。加罗带着剑再次进攻,迫使他的敌人沿着一个龙门向后推进。他们两人都没有回旋的余地,但围捕敌人只会使战斗更加困难。

  刀锋和爪子一遍又一遍地碰在一起,晶莹剔透的蓝色钢爪闪着几丁质爪子的火花。这些打击背后的速度和力量令人震惊。即使德修斯状态最好的时候,也从来没有这么致命过。加罗使出浑身解数才和他以前的学生近距离接触,在他感到肌肉紧张和疲劳的时候,他的对手显然没有。‘我必须尽快结束这一切,以免更多的人死去。’

  他回忆起与格雷戈尔在甲板上的战斗,那时亚空间支撑着敌人。在这里,只有索伦·德修斯的愤怒,他确信他的亲人已经抛弃了他。加罗知道一件事是肯定的:只有他能和这个苍蝇王匹敌。在此之前,他的战斗兄弟们没有一个能打败德修斯,以这个怪物的实力,他一定会杀死他们。

  被困的他们奋起反抗,加罗跳起来躲避一场猛烈的低空袭击。这声音使连长的脸上露出了冷酷的微笑,他朝下狠狠一击,敌人轻松地躲开了。

  “太慢了,老师!”刺耳的咆哮声拉住了他。

  “太快了,学徒,”他反驳道。这次攻击是假的,从来没有想过要打他的对手。相反,火花四溅的剑刃划破了t台的护栏和六角形网格,切断了缆绳,留下了发光的红色边缘,剑刃将分子切割成两半。龙门在他们的重压下呻吟着;然后它啪的一声,弯下身子,把两个战士抛向空中。加罗和变种人摔倒了,仍然在互相撕咬,直到他们撞到了机库那层敞开的甲板上。蜂群愤怒地嗡嗡叫着,盘旋着跟在他们后面下来,似乎对被落在后面感到愤怒。

  加罗站了起来,不顾摔倒的痛苦,把他的假肢向前拉了拉,就在这个假动作被施虐狂的一脚踢出去的时候。加罗的机械腿受到了全力的打击,钢骨嘎吱作响,剧烈的疼痛抓着他的腹部。他用剑上沉重的剑柄将突变体反手交回,剑柄砸向节肢动物的眼睛和黑色下颚。当蜂群向他们逼近时,加罗旋转着剑刃,砍向苍白的、被苍蝇吹散的皮肤。伤口切开了尸体的肉,溅出了粉状的血。昆虫们做出了反应,从头到脚嚎叫着,把加罗闷得透不过气来。

  他把自由女神举到胸前,让剑全速前进,噼啪作响的光环在他的盔甲上闪动。飞螨虫喷成小点的火焰,死了,黑色的灰烬弄脏了他的战衣。加罗及时从头盔的镜片上抽出一只手套,看到苍蝇之王充满了他的视野。他的敌人向他猛扑过去,把阿斯塔特扔下。加罗抵挡住了敌人的进攻,把反击的矛头转向了敌人,挡住了邪恶的利爪,一拳打在了受伤的肌肉和脸上的骨头上。苍蝇在他周围嗡嗡地叫着,试图修补摔碎的肉,尽管加罗摔碎了更多的甲壳和软骨碎片。他受到了沉重的一击,绝望的一击,然后脱身了。变异的阿斯塔特踉踉跄跄地后退了一步,跨过一个惰性的落地支架的边缘。

  加罗看到了自己的机会。在蝇王和它那叽叽喳喳、尖叫着的蜂群之外,有一个宽阔的舱口,直接向太空打开。他抬头看了看头顶服务台上的数字,对着他的vox皮卡大叫起来。“肯“德尔 !”他指着前面。“打开舱口!现在就做!”

  被迷惑的人听不见他的话,但他的反应并不慢。“你认为你能阻止我吗?我身上带着腐烂之王的印记!”

  警报声响了,耀眼的橘黄色流光在钢和铜墙上闪烁着狂野的闪光。加罗听到舱门的另一边金属门的丁当声。苍蝇之王咆哮着,他的蜂群带着嗡嗡作响的声音穿过空气,盖过了塞壬的合唱。“我是对的,加罗!我看到了未来!一万年后,银河系就会燃烧起来——”

  当舱门砰地一声打开时,这些话消失在一阵尖叫的龙卷风般的声音中。

  随着爆炸的震动,空气和机库的松散内容物被撕裂到月球的夜晚。小物件、打印出来的条带和数据板、工具和一串串灰尘跑开了,蜂群也跟着跑了。加罗的对手猛扑过来,伸手去抓纳撒尼尔的靴子。他跌倒了,翻滚着,真空把他们俩拖向气闸轰鸣的黑口。加罗感到锯齿状的数字在他的格里夫斯陶粒上刻下了痕迹。他想用自由人来对付他们,但是这种压力比他们任何一个都要大,那是神的气息把两个战士带走了。

  一个货舱砰的一声撞在他的背上,阿斯塔特在风暴的作用下翻滚、翻滚、掉了下来。加罗看到登月舱的墙壁从他身边闪过,瞥见他的敌人和他一起倒下的微光。然后,他们从索姆纳斯城堡的表面被抛到冰冷的黑暗中,在一片冰晶的云团中,朝着月亮上明亮的白沙翻滚而下。刹那间,他看见虹膜舱口的铜盘在他身后关上了。他懒洋洋地一圈一圈地旋转着,荒原向他们飞奔而来。

  他从未感受到这种冲击。时间停滞了,加罗陷入了痛苦的大锅中,身体的每一个关节都被剧痛紧紧包围着。唯一的声音是他粗哑的呼吸声和盔甲内的空气嘶嘶声。警告符文在他的面罩上跳舞。他的战衣上有个洞,慢慢地漏了出去,空气进入了黑暗。装甲聚变动力包内的监管机构正在发出警报。加罗不理会他们,从他降落的月球尘埃坑里爬了起来。一阵剧痛刺穿了他的肩膀。关节脱臼了。他从颈环上的自动麻醉药贩卖机里取出一片恢复药丸,紧紧抓住手腕。加罗用力一拉,痛得大叫一声,把断肢折了回去。

  他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那是一个小火山口,布满灰尘,上面点缀着多孔的小石块,还有陡峭的墙壁。城堡的铜塔俯视着远处漆黑的天空。一个人形的印记显示了他降落的地方,不远处,自由女神平躺在地上。加罗飞快地朝它跑去,一半跑,一半跳。月球表面的重力比堡垒内部的重力要低得多,在堡垒里,人造磁场发生器把月球表面的重力控制在人类的一极标准,他必须小心翼翼,以免绊倒。全副武装的他突然变得笨拙起来,花了很长时间才适应过来。

  没有他的对手的迹象,加罗有那么一瞬间在想,“迪克努斯号”是不是在别的地方着陆了,也许是在陨石坑外面。

  当他的脚触到泥土,打断了他的思路时,他的靴子下有什么东西碎了。

  闪闪发光的小东西散落在他周围,像小珠宝一样闪闪发光。当他弯下腰去拿他的剑时,加罗意识到这是什么:成千上万的昆虫、苍蝇和甲虫的冰冻尸体。

  纳撒尼尔!

  这一警告掠过他的思想的边缘,一阵微风吹过他心灵的海洋,但这还不够。

  月亮的尘埃在一场灰色风暴中向上爆炸,当潜伏在尘埃下的生物爆发出来,魔爪伸向他的喉咙时,自由之身也随之翻滚而去。加罗与蝇王扭打起来,慢慢地跌倒在地。他用力地哼了一声,狠狠地打了对手的胸骨一拳,几丁质也被这一拳击垮了。

  死亡守卫经历过一千场战斗,每一场战斗都伴随着武器的不断碰撞声;为生命而战的人们的呼喊声。现在,在空气稀薄、阳光刺眼的白茫茫的卢娜身上,什么声音也没有。只有他血管里的血和呼气的节奏打破了寂静。这里也没有气味:城堡里环绕着它的生物的泡沫臭味消失了。在这个地方,加罗只能闻到自己鲜血的味道,以及盔甲上受损的伺服器上燃烧的塑料的刺鼻痕迹。

  他们徒手肉搏,使出浑身解数把每一项战斗技能都推到最前面。利用低重力的优势,加罗推了一块露出地面的岩石,让他的动量把他向上翻转。他转过一只靴子去迎着敌人的脸,看见一只复眼冒了出来,鲜血染成了一片云。水滴瞬间凝结成坚硬的黑色宝石,散落在月球的尘埃上。连长脑子里有些疑问,这个怪物怎么会在真空中存在。它没有像加罗那样的宇航服,也没有气密层来支撑它。这只可恶的怪物的四肢上有几块黑色的霜冻,太空的寒气在溅出的液体上结了一层冰,但它仍然活了下来,它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罪恶。

  他挨了一拳,疼的他喘不过气来,全然不顾笼罩着他视线的障碍。白色的蒸汽流——珍贵的空气——从鹰甲下的伤害点涌出。最终窒息会到来,即使是阿斯塔特。“你必须死,可恶的家伙,”加罗大声说,“即使这是我最后的胜利!”

  苍蝇之王向他猛扑过去,加罗的背撞到了火山口的墙上,撞到了岩石形成的漆黑阴影里。那张残破的昆虫脸斜视着他,巨大的爪子撕下了他身上的铁甲,把它扔掉了。他反击了,但欺骗的速度更快。当扭曲的阿斯塔特人用锯齿状的爪子钻穿陶瓷层和柔性钢层时,灼痛袭上了他的心头。那家伙要撕开他的盔甲,把里面的肉暴露在致命的真空中。

  “这是我的职责吗?”加罗问。“我是死亡守卫……我死了……”一种突如其来的悲伤吞没了他,他所有最黑暗、最忧郁的时刻都像一个人一样回来了。也许他死在这里,死在这个没有生命的石头竞技场里是合适的。他的军团已经被摧毁了。他现在是干什么的?不过是一个遗物,一个尴尬,他的警告传达了,他的目的结束了。寒冷填满了他的全身,从他的骨头里榨干了生命。也许接受死亡是最好的选择。对他来说还有什么?他还剩下什么?他的视线模糊了,压力把他往下推。

  信仰。

  这话在他心里炸开了锅。“谁?”他气喘吁吁地说。“基勒?”

  要有信心,纳撒尼尔。你是有目的的。

  “我……我……”“我……”他的手指碰到一块松动的岩石,紧紧抓住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我!”

  他使劲地吼了一声,抡起那块月球岩石,狠狠地砸向了苍蝇王。撞击声回荡在他的手臂上,突变体向后倒去,一大片死皮向后拍打,露出了扭曲的下颌骨和浓密的牙齿。加罗向前一扑,紧紧抓住他倒下的剑。卡莱布的圣像的链子在剑柄上被钩住了,他抓住了手指上的铜链,把武器拖进了自己的手里。这时,自由落到了他的手里,他感到一股力量在涌动,仅仅是再一次握住它的动作。他觉得自己是完整的,是正确的。加罗告诉过卡莱布这种武器的来源,现在,随着泰拉在月球地平线上变得清晰可见,这把剑消除了他所有的疑虑和痛苦。

  他手里拿着剑,身后是神皇,意识到自己的使命还远未结束。他今天不会死。纳撒尼尔·加罗是有目的的。

  那个他曾经叫它“兄弟”的家伙正跪在地上,试图把脸上的碎片捡起来,重新压在一起。他把它弄瞎了。加罗大步走到变种人身边,拔出了剑。他浅吸一口气,拿起枪来。纳撒尼尔眼中流露出怜悯之情。羞愧和同情在他的表情中激烈地斗争了一会儿。可怜、愚蠢的德西乌斯。他是对的。他被抛弃了,但只是被他自己的灵魂抛弃了。

  苍蝇之王抬头看了看刀刃的边缘。加罗一刀就砍下了巨大的阿斯塔特的头颅,刺穿了敌人的脖子。那具尸体跌跌撞撞地跑开了,悄无声息地炸成了一团焦黑的碎片。纸卷在黑暗中变形,变成了灰,变成了黑色的微粒,然后什么也没有了。他的头耷拉下来,躺在月亮的尘土里,笑得直抽搐。即使在加罗的注视下,它也融化了,卷曲的皮肤和剥落的骨头变成了煤渣,仿佛是由内而外燃烧着。最后,一股闪闪发光的烟雾能量迸发出来,直冲云霄,带着嘲笑和娱乐的回声。

  “你不能消灭腐烂。”这句话在他的脑海里重复着,加罗小心翼翼地把武器藏了起来。“我们走着瞧吧,”他说着,仰起头,以便能看到泰拉升起来。

  大地在黑暗中闪耀着光芒,上帝的目光转向与之相对的宇宙。加罗将双手放在胸前,手掌张开,大拇指竖起,这是帝国的天鹰标志。他鞠了一躬。“我准备好了,上帝,”他对天空说。“没有怀疑,没有恐惧,只有信念。告诉我您的意愿,您的意愿就会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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