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绯红之拳 三

  炮火声中,我们重新出现在一个新的地点,所在的位置是一个大厅的中央,墙壁上都铺贴着金属,未加遮掩的照明灯将这里照得通明,传送过程的残留物像蒸汽和薄雾一样从装甲的间隙散去,我们的目标选得非常好,这里离“精算者”的舰桥和主司令部很近。我曾预期过遇到抵抗,但更希望大多数钢铁勇士加入对“保民官”的攻击,应该让他们为“保民官”的死陪葬,然后让他们的船在我们反击的时候空门大开。

  就像许多年代中的许多战役一样,假设几乎摧毁了我们。

  袭击在西面八方出现,我听到阵阵爆弹击中装甲的爆炸声,马上我就失去了三个人,他们被射穿目视滤镜和头盔的扬声格栅。

  “盾牌!”我在通讯器里喊道,我的人把跳帮盾靠在一起,盾边紧密相连,组成一扇没有间断的塑钢之墙,这堵墙有完整的火力,严明的纪律和不屈不挠的斗志。攻击不断地打在盾墙表面。我切换光学视觉观察盾牌前面的情况,看到爆弹枪的枪口从有倾角的金属工事上的射击孔伸出。钢铁勇士设下陷阱在等待,并不是所有的都去围攻“护民官”了,即便杀戮的享受近在咫尺,钢铁勇士仍然是多疑狡诈,有条不紊地战斗,并保持了相当的反击力量。

  我看向左边,一旁的拉恩从跳帮盾上的槽口伸出爆弹枪射击。他若有所觉,停下来,看着我。

  “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他的话差点让我笑出来。

  “我们得移动。”敌人并没有打算用这样的火力将我们消灭,只是打算把我们钉这里。如果我们原地不动,钢铁勇士在逐步削弱我们之后,就会用武器打破盾墙,这是不可避免的,如果我是钢铁勇士,我也会这样做。拉恩透过槽口往外瞄了瞄。

  敌人的工事有3米高,每隔2米有一个射击孔。前进的时候会被交叉火力夹击。”他回头告诉我,“先拔掉一个工事,然后顺着他们的往来通道依次扫荡。”计划很简单,但对于目前的我们来说,也是唯一可行的计划。

  “他们会做相应准备的。”我说,拉恩耸耸肩,表示在当前的情形下我们只能这么做,刹那间我想到这艘钢铁勇士战舰的其他部分一定发生了什么,我们的突击艇一定已经成功着陆,我的兄弟们应该在内部打开了一些突破缺口,我打开通讯频道对在场的人下令。“紧密队形,向右舷方向突击。”他们已不需其他的命令。

  我们一边冲锋一边重组阵型,后面的人举起盾牌层叠在一起组成一个整体,一个装甲楔形。敌人的火力开始增强,以致我们要顶着爆炸前进,用肌肉和纪律推动着盾墙前进。我们的脚步开始放慢,原本的起步跑变成一步一个脚印。我举着盾牌,苦苦地承受,抵挡着爆弹的冲击。火焰从盾墙的间隙钻进来,洗刷着我们,火焰灼烧着我持盾那手的关节处,让我一阵疼懂,我抛开痛苦的感觉,驱使着我的双腿前进,终于靠近,我看到三尺外的工事了。

  “热熔!”拉恩高喊,我听到热熔光束撕裂空气的呜呜尖啸,两个灼热的破烂大洞在钢铁勇士工事中出现,凶猛的炮火立刻减弱不少。这是最危险的时刻,是胜利的时刻还是被屠戮的时候就取决于运气和纪律。我们重新组成两个矛头,向工事的缺口处冲锋。我就在其中一个矛尖处,高擎着盾牌,动力拳套划出一个电弧。

  我穿过缺口,与一个钢铁勇士迎头对撞。他速度很快而且一看就是久经战阵,一只手抓住盾牌的顶部,链锯剑同时劈向我的脸,并向下划拉。我合身往前撞去,他踉跄了一下,链锯剑从左眼上方的头盔处刮过。我拨开盾牌,朝着对手的空档猛轰几拳。钢铁勇士的胸甲被砸碎,他开始后退,但我已经击中他两次,把他的脸和内脏打得粉碎。我跨过他的尸体向前,身后的兄弟们如潮水一般越过缺口。

  我转身想寻找抵抗的节点,就是这样小小的动作,细微的转身和偏头,救了我一命。

  链锯剑的锯齿在我盾牌的顶部擦出一道红色火花,我转头看见一个身影在靠近,披着一身巨大的原色铁甲。我的盾牌挨了一脚猛踹,震动让我的手臂不住地发动,感觉肩膀的肌肉都已被撕裂。链锯拳套(chainfist)把盾牌一分为二的时候,我还处于震惊的状态。

  我当时不感到痛,只是一种虚脱无力的感觉,眼里金星乱冒。基因锻造的本能在对抗创伤,让我一阵颤抖。一阵眩晕,有东西在靠近我,一个金属锭块在嘶嘶声中靠近,我听到齿轮转动的咆哮,那个形状突进,锯齿与我的动力拳套相撞,我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挡下了这次打击。我的视线终于重新聚焦。

  工事后面炮火的轰鸣又再次想起,周围我的兄弟与披着钢铁原色动力甲的钢铁勇士短兵相接,爆弹枪在极短的距离互相轰击,盾牌劈头盖脸地砸向敌人,甲板上鲜血已经漫了一层。

  转动的锯齿离我的脸只有几尺,我的肌肉和装甲都在挣扎,要把敌人反推回去,敌人一直把链锯拳套向前压,他很强壮,非常地强壮。我能看清盔甲颈圈下和脸上灰白的皮肤,活塞与线缆将他的身体与装甲连在一起,肮脏的烟雾从他背后的排气口喷出。他的眼睛是苍白色的,针尖般的黑色瞳孔镶嵌在眼白之中。记忆的碎片提供了他的名字:高格。他下令谋杀了我的船,但他呆在自己的船上,没有亲自去完成这件事。

  我挥拳反击,他收回链锯拳套后退了半步,以与巨大体型殊不相称的精妙移动避开我的反击。只差一掌的距离我就能轰中他的脸,但我的挥拳露出一个破绽,胳膊张得太大。高格低下身形一拳就打中我的胸口,锯齿带走一大片黄色的装甲碎片,撕下一大块血肉。我感觉不单胸甲被破开,而且胸口的伤处多半都深可见骨了。血液盈满胸膛,我的喉咙都能品尝到血腥味,这也让我的呼吸越加沉重。

  高格脸上露出讥讽的微笑。我踉踉跄跄地后退一步,血从曾经断过的左手处溢了出来,我的心在砰砰直跳,高亢的嗡鸣声充斥着我的耳朵,我的力气如退潮般流失。

  我的视野一片模糊,好像冰霜覆盖而来双眼。

  世界黑暗而温暖。

  疼痛消失无踪。

  痛苦能让你知道自己还活着。

  我攥住痛苦,它把我拉回了现实,无声的嚎叫后,痛苦刺穿我的神经和血肉。我重见光明,我还活着。

  高格空洞的灰眼看着我,链锯拳套再次迫近,上面的血迹。。。。模糊了锯齿。我抬起动力拳套,张开五指。

  抓住链锯拳套,在雷鸣声中合上我的手掌,破碎的金属锯齿在空中打着转四处飘飞。我扭动拳头,把高格拖近前来,一记头槌,头盔撞在他的脸上,骨裂之声响起。我放开他那已经毁坏的链锯拳套,朝着他的脑袋几记猛击,他的颅骨混杂着血肉变成一堆烂泥。他瘫倒在地上,再无声息。

  我无力地跪倒,膝盖重重撞在地上,但我没有丝毫察觉到。周围,幸存的兄弟们清除着残敌,血液从我的胸口和左手受伤处慢慢地滴落,我的嘴里也满是铜锈味。

  我跪了一会,身上流出的鲜血,敌人的鲜血,都混杂在一起,给我染上一片绯红的血色。然后痛苦消失,早已等待我许久的深渊就此张开。

  杀戮开始放缓,报应舰队已经不复存在,战场只余垂死的和已经死去的战舰。钢铁勇士已经停止向牺牲者开火,好像之前高强度的交战已经把他们的弹药存量消耗一空似的。被包围的帝国之拳残余仍朝四面八方的敌人开火,一些设法耗光了一艘钢铁勇士战舰的虚空盾,有些甚至击伤了敌人的船壳。但钢铁勇士并不在乎这些细微的损伤,好似公牛将狗轻易地踩进泥土一般,将帝国之拳微弱的反抗碾碎。他们的登陆舱附在金色的船壳上,就像牛身上的跳蚤,登陆部队撞进等离子反应堆舱室,关掉引擎,让战舰窒息而死。生命维持系统,人工重力系统,武器系统都相继失效。随后钢铁勇士便离开了。冰冷的虚空将船体纳入怀抱,最后一切归于沉寂。

  极少数的帝国之拳战舰幸存,并战斗到最后。抵抗逐渐减弱,数量也越来越少。他们的战斗至死方休,用不灭的怒火与敌人抗争,哪怕在钢铁勇士战舰完全击毁的时候,他们仍以不屈的炮火掩护着蹒跚而行的战友。

  “保民官”和最后的帝国之拳战舰一起爆炸的时候,钢铁勇士没有意识到,高格已经被干掉,“精算者”已经易手。原体正在收拾敢于站在他面前的帝国之拳,徘徊在胜利现场的“精算者”没有引起任何怀疑。

  “精算者”的导航塔中,导航者普里姆斯-巴苏斯坐在毫无装饰的铁椅上,不住地转动来适应对他来说太过于粗犷的座椅。帝国之拳已经把“精算者”以前的导航者锁进战斗驳船的深处,但巴苏斯仍能从这里朴实无华的装饰和周围正在工作的机器中感受到她的存在。在巴苏斯身后,他的两个副手正在座椅上坐立不安,从“保民官”安全来到这里并不能让他们的焦虑舒缓一些,他们知道一旦进入亚空间,会有什么东西在等着他们。在风暴中导航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即便有一条清晰的通道,他们也必须轮值来避免疲劳误事。巴苏斯在操纵台上开始工作,同时打开通讯频道。

  “拉恩中士?”通讯频道中有些许干扰。

  “我在,导航者。”中士的声音已没有往常的戏谑。

  “我们准备好了。”巴苏斯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我们的目的地仍是那个吗?”

  “是的,泼拉克斯舰长的命令依旧不变。”

  巴苏斯点点头,闭上肉眼,打开额头上的另一只眼。

  “很好,中士。”导航者切断通讯,看向他的副手,他们带着绿色瞳孔的琥珀色眼中,倒映的是星语者的身影。“去泰拉!”

  “精算者”的引擎提升到最大功率,驱动它离开与“保民官”战斗的现场。航行时它在流血,等离子燃烧的尾焰和脱落的碎片拖出一条长长的丝带。这艘战舰内外都受损不小,失去了一半的舰员,它的指挥部门被它的敌人一网打尽,这艘半残的战舰从战场上捡回一条命,所幸还能勉强运行。

  其他钢铁勇士战舰意识到某些地方不对的时候,“精算者”已经超出他们的火力射程,“精算者”的引擎尾焰像流星般掠过法尔星系边缘。醒悟过来的钢铁勇士跟着信号一路追来,但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精算者”在星空中撕开一个大洞,钻入里面后消失不见。

  佩图拉博在屏幕上看着这场屠杀的回放和推演,他的目光中既没有愉悦也没有满足,王座室和外面的通道已安静下来,不会再有人冲进来。凝固的鲜血给他的战甲贴上一层粘稠的黑膜,帝国之拳支离破碎的尸体躺在周围的地板上,他们的黄色装甲有的扭曲,有的粉碎;他们看起来就像被咀嚼过的金属和肉块混合体。

  帝国之拳舰队已经被消灭,一些逃走并跃迁进亚空间,但大多数战舰此刻都在虚空中粉碎,燃烧和漂浮。登上“铁血”的力量,对于原体来说也不过是土鸡瓦狗,现在已经没人能站起来战斗。

  战斗数据从佩图拉博眼中滚过,讲述着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完全胜利,也同样分析到帝国之拳自杀性撤退前的可能结果。佩图拉博让真实的分析重新滚动一次。

  一锤把屏幕砸成发光的碎片,钢铁之主起身走出静静的大厅。

  角落中,纳瓦拉垂死的躯体躺在一片阴影中,他的装甲已经和身体融合在一起,膝盖以下的腿已经不翼而飞,破损的头盔下,纳瓦拉眉目颤抖,“啪”地一下,双眼猛地睁开。

  后记

  时间不明

  地点不详

  我们陷入了冰冷的黑暗,在永恒中跌跌撞撞,鲜血与绝望的呼喊,在我们的身后湮灭。也许是几个小时,也许是几年,我说不准。

  风暴将我们拥入怀中,怒火冲击着“精算者”的船壳。一些凡人船员死去,部分舰员仍忠于钢铁勇士,发起了暴动,这是意料之中之事。一些人看起来是死于饥饿,他们的身体枯萎殆尽。也许时间已经过了几年,也许我们将永远在风暴中飘荡。

  “泼拉克斯舰长?”是巴苏斯,导航者看起来比平时更瘦削,脸色更苍白,汗珠在灰白的皮肤上滚动,真实眼睛周围长了一圈红疮。我已经好多了,伤口正在愈合,但还是有些流脓,导管将我的身体与医疗机械和装满液体的小瓶连接起来,我穿着一件被鲜血染红的长袍,他们已经剥离了我身上的装甲。

  “我在,导航者。”我的声音沙哑干涩,当我呼吸时,一根导管从我的胸部抽出黄色脓液。

  “我看到了。”他的声音颤抖,“它就在那里,隐约可见,虽然模糊,但却很稳定。”我想我懂他的意思,但我不抱希望。我倾听的时候,下意识地想弯曲左手的手指,然后便意识到手已经没有了,我抓住的只是幻梦般的记忆。

  “你看到了什么。”我问。

  “泰拉的光芒。”他说,“星炬,风暴仍然很猛烈,但我们已经可以指引航向。”从他精疲力竭的声音中,我听到了希望,他和他的副手一直引导我们穿过肆虐的风暴,然而我们一直都还在亚空间之内。希望只是真正的痛苦和牺牲外面脆弱的表皮。

  “动手吧,带我们回家。”

  直到这个过程完成,我一直都是清醒的,“精算者”的舰桥摆放着一把黑铁指挥坐席,但我没有坐上去,一如在“保民官”上,站在舰桥上。

  舰员在我周围忙碌,时间流逝,也许几个小时,也许几个月,也许几年。我失去的手那里因无形的痛苦而灼热。药剂师告诉我,他们可以调整神经抑制剂的剂量,以消除疼痛,直至我痊愈。我让他们不要这么做,疼痛让人安心,在坠落时那就是一块可以攀爬的岩石。

  旅程终于就要结束了,拉恩站在我旁边,我们准备再次见到泰拉的光辉。我缓缓点头,拉恩代我下达了命令。我们偷来的船剧烈颤抖,前面的亚空间如水波般荡漾,我们滑了出去,阳光遍洒下来。

  舰桥上的屏幕闪烁着生命的信号特征,向我们展示了这个正在等待我们归来的世界。

  我皱皱眉头,旁边的拉恩像是在低声咆哮。

  行星在支配它们的恒星的光芒下转动,一半被黑暗笼罩,一半沐浴着明亮的光芒。沉重的链条环绕武器平台和太空站。舰只在缝隙中移动,我们看向他们的时候,一些船也开动马力迎上前来。我感到震惊和敬畏,这里的防御力量是我见过的最强大的力量,一个恒星系统被制成防御堡垒,力量的展示和不屈不挠的象征,这个地方我见过,很久以前,但现在已经变得陌生。

  我从屏幕移开视线。

  “这不是泰拉。”

  我心中的某个角落,我再次看到赫利亚斯从我指尖滑落,我的尖叫在冰风中飘散。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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