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让我感到惊喜交加的是，我们没有发现后面有追兵的迹象，当我冲到一座沙丘顶上，用望远镜回望我们的来路时，才明白了这个显而易见的事实。作为留给绿皮的纪念品，我们临走时引发的爆炸只不过是一条导火线。从破裂的储罐喷出的燃烧的钷点燃了周围一切易燃的东西，火势依次蔓延到存储的易爆物品、弹药和其他帝皇才知道的东西。即使在这个距离上，当别的什么东西发生自燃或是殉爆时感觉就像是远方的雷暴轰隆作响，这二次爆炸的强烈的冲击波让我莫名其妙的怀念起了第12野战炮兵团的炮位上的繁忙景象。起码此时我想念的可不仅仅是一杯上好的热坦拿茶。
“它们今晚不会来了。”Tayber出现在我的身旁，拿起他自己的望远镜观察远方的炼狱，口中阐述着他的观点。
我揉搓双手，呵着暖气，沙漠透骨的寒意穿透了我的大衣，这该死的天气与远处的大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也希望它们别来。”我表示同意。“但我们最好照常安排哨兵守夜。”很少有被解放的平民有条件能和我们一同远行，我被这个强加给我们的累赘气得不轻。到目前为止我关心的是，越快离开这座燃烧的小镇越好。虽然如此，我用练就的伪善掩盖住了心中强烈的不满。如果出现最糟糕的情况，当绿皮挑软柿子捏的时候我大可一走了之。这倒提醒了我，是时候让这位优秀的中士站到我这边。“难民们怎么样了？”
“和你期望的一样。”Tayber没有正面回答。“当然再能弄来点儿食物就更好了。”
“很高兴听到这个消息。”我说道。我做的头一件事就是为每个人安排一顿饭，或者更准确的说，是让尤根去安排这事，就如同我过去遭遇的一样，我们的客人已经好几周没有正常进餐了，而且至少他们忙着填饱肚子时就不会四处乱跑或是妨碍我们干正事。当然这本身就是个极其严峻的问题。我们车上的补给够尤根和我使用几个月，够Bravo班使用几周，但是现在我们要填饱近一百多张嘴巴，而这意味着我们处境非常不妙。“现在的首要问题就是要保证为难民提供足够的食物。”我指了指周围的沙漠。“让难民在这片土地上自行寻找食物几乎是不可能的。”
“确实是这样。”Tayber表示赞同，看起来有点沾沾自喜。“但是平民中有几个sandsiders1，我会向他们询问下周围的情况，看看是否会对我们有什么帮助。”
“好的。”我顺势夺回了主动权。“你忙这件事的时候，可以顺便查看一下有什么平民具备我们需要的技能。不过我认为我们没那么走运，绝大多数的难民都需要进行治疗。”Tayber精神饱满的点了点头，我继续补充道。“我们的首要任务，除了补给之外，就是运输和防御。看看是否有人受过什么军事训练，如果实在没有的话，打过猎的也可以，或是其它和这差不多的事情也能凑合，尽量把这些人武装起来。和尤根商量一下分配我们库存的那些光枪的事情，如果不够就用缴获的那些兽人武器来充数。如果事实证明我们有足够的人手能建立可靠的防御力量，就把他们分成小队，从你手下的士兵里面挑出几个负责带领他们。而且我们可能还需要能够维修和保养这些破车的人才。”我看着我们缴获的半打卡车和越野车，它们粗略的排成一个圆圈，构成了我们能构造的最好的防御阵地，然后摇了摇头。“不过如果真有人能做到这一点的话，那确实会是个奇迹。”
“如果需要提供一些机械神知识方面的建议。”一个陌生的声音在旁边插嘴，我轻轻的转过头来，注意到一个年轻的女人站在Tayber身后几步远的地方。由于饥饿，她形容枯槁，与所有我们营救出的其他难民一样，但是透过燃烧的小镇发出的火光，我能看见她眼中闪烁着活泼和幽默的光芒。她的头发和肤色被映成了浅色，稍后我在阳光下发现她深橙色的头发和皮肤还是那么的好看。火光同时也照亮了她身上肮脏不堪的白色长袍和挂在脖子上的齿轮项链。尽管我们以前从未
1\当地俚语，指的是一些在远离城镇在Perlia的沙漠中生活和工作的人，其中的一些人已经完美的掌握了在那种荒凉的环境中的生存技巧。
谋面，但我感觉和她有些似曾相识。她向前走了一步，向我伸出一只手，我突然发现她和眼前的这位中士长得很像。“科技教士Felicia Tayber，愿意为你效劳。”
“Tayber？”我询问道，当握住女人递过来的手时我瞥了一眼中士。她手上的温度比我预想的还要冷，就像是握着一件冰冷的工具，我这才明白那是一条货真价实的真手。当时科技教士们在被破格晋升之前并不倾向于接受大规模的义肢移植改造。Tayber看起来有些不安，尽管远处炼狱照过来的红光让我没法判断他是否是真的面带红晕。
他咳嗽了几下，缓缓的说道。“她是我姐姐。”
“我看得出来。”我随口打断了他的话，心中开始怀疑他决心拯救平民的动机并非是是想要一字不差的执行我的命令那么单纯。不过我永远也无法证明这一点，而且如果我回自己的团之前还要仰仗他的鼎力帮助，所以我决定不再深究此事。我转身对女人说道。“看来我们都要感谢你的弟弟为此付出的一切努力。”
“走着瞧吧。”她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我得先去看看那些车的情况。”她转过身开始若有所思的观察最近的车辆。“这辆画着黄色骷髅的卡车，它的传动装置肯定有些问题。”
“你只凭看看就能发现内部的问题吗？”我感到非常惊讶，想弄清楚她的眼睛是不是义眼；尽管从外表上看来它们都像是原装货。我见过的科技教士很少有这么做的（从那以后我遇见的绝大多数科技教士都开始这么干了），与其说是为了替代天然器官而进行移植手术，倒不如说是他们更喜欢这带来的增强功能，显然他们认为减少人类的特征会让他们能够更加全心全意的侍奉机械神。
Felicia摇摇头。“我是乘坐这车过来的，到现在我的屁股还麻的不行。”说话间从褶皱的长袍下面伸出一只机械义肢，从我的口袋里拽出一根备用的口粮棒
（我都忘记了这东西的存在）。她咧嘴一笑，用两只真手把它撕开，开始津津有味的咀嚼这玩意。
“我们出发多久了？”
我耸耸肩，被她的这番举动吓了一跳。“我想我们是黎明时出发的。”我瞥了一眼Tayber,他点了点头。
“大约过了6小时了。”他说道。
“那么我最好现在就开始干活儿。”Felicia兴奋的愉快的挥动着双臂，开始向被火光映照的红彤彤的沙丘下面走去。“这附近的什么地方一定能找到些工具。”
“去问问尤根吧。”我说道。如果有人能找到她需要的工具的话，那一定非尤根莫属。我转身对Tayber说道。“你姐姐她和一般的科技教士不太一样，不是吗？”
中士看起来有些莫名的尴尬。“她很喜欢摆弄东西。我们都知道她作为科技教士总是那个样子。她把所有的空闲时间都用在研究机械神教祠堂里那些机械部件上了。”他的神情舒缓了下来，像是在回忆过去那些快乐的时光，我心中一凛，不得不提醒自己，他们两个很可能是全家仅剩下的幸存者了。“当她获得这神圣的任命之后我们全家人都为她感到自豪。不过她在神教经院里做的并不是那么出色。”
“难以置信。”我说道。我天生就具备一名好法官的特质，也许是时常掩饰真正的自己的原因，让我非常擅长读取他人的真实想法。而像Felicia这样，全心全意的把自己投入到她承担的角色上，这个事实深深的震撼了我。结果证明这恰恰就是问题所在。
Tayber摇晃着他的脑袋。“她从未真正掌握神教教义的精髓，这妨碍了她在机械神教的晋升。所以他们告诉她，她只能一辈子当一名普通的教士了。”
“当一名优秀的科技教士有什么不好。”我说道。“帝国防卫军离开他们就玩不转了。”
“这我知道。”Tayber遗憾的摇了摇头。“而她自己似乎还很满足于现状，只是我们大家有些遗憾罢了，仅此而已。”
“我们都要以我们最擅长的方式帝皇服务。”我引用了一句名言，仿佛我认为这其中蕴含了深刻的洞察力而不是我曾经在里面找到了一块小饼干。1Tayber点了点头。
“那么我想我应该开始组织一些民兵小队了。”他说道。
出乎我的意料，在那之后我得到几个小时的时间来补充睡眠，醒来后发现兽人莫名其妙的放弃了在夜间屠杀我们的绝佳时机，而经过这一夜的忙碌之后一切都开始变得井然有序。尤根递给我一杯咖啡和一块夹着腌grox肉的小圆面包，我满怀感激的吃掉了这份零食。太阳刚从地平线上升起，沙漠中的空气中仍能感受到阵阵寒意。
“他们都等着你呢，长官。”他告诉我说，不过我一点也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但我还是点点头，小口喝着这苦涩的饮料，紧紧握着杯子温暖我的双手。
“好吧，”我说道。“是谁在等我，有什么事情要我处理？”还好我的副官见过太多次我在早晨醒来之后那副不知所措的样子，不过有时是因为宿醉，他对这种情况已经是处之泰然。我又接过一杯咖啡，想要理清起脑子里的蛛丝马迹。
“Tayber中士。”他开始详细的说明。“他想要报告防御安排方面的事情。那
1、可能在Keffia的餐厅里，人们都知道包在餐纸中的小饼干指的就是那些陈词滥调。
位科技教士女士，想要和你谈谈车辆的问题。显然她想把其中一辆有问题的拆散作为备用零件。还有一些平民自告奋勇想成为志愿者。”
“我明白了。”我说道，脑子不再像刚才那样一团浆糊。“那么有人说出他们能够胜任志愿者工作所具备的技能吗？”
我很清楚那些人说出真相前尤根会很有礼貌的回绝他们，而他没有继续这么做的迹象表明，那些人真的很有价值。
“有个男的叫Ariott，他认为能在医学方面有所助益。”我的情绪也高涨起来。如果这是真的，这的确是个好消息。“还有一位筑路工人，叫做Kolfax，他在兽人到来之前在沙漠里工作了很长时间，他了解一些这附近的情况。”
“那很有用。”我表示赞同。
我理直了帽子，擦掉了大衣上的沙土和兽人的污渍。“让我们去看看他们要和我说些什么。”
总的来说，他们取得的进展比我原本设想的要多的多。我从难民组成的人群中间挤了过去，那些人多半都带着不安的情绪四处闲逛。当我通过的时候，他们几乎无一例外都转过身来看着我，小声嘀咕着什么，在他们那一张张瘦削而沾满灰尘的脸上，我唯一能描述出的表情就是敬畏。而弥漫在他们身上的这股气味，就像是我第一次遇见尤根时那样，我情不自禁的回头查看尤根是否还跟在后面。
“政委！”一个看不出年纪的女人，可能还比较年轻，被兽人囚禁了数周之后看起来还很健康，几乎是用一个scrumball场上的完美铲球动作扑倒在我脚边，差点把我绊倒。“愿帝皇永远保佑你！”
“以帝皇之名祝福你。”许多笨蛋一齐喊道。我试着温柔的分开女人抱住我双腿的双手。
“谢谢。”我带着一丝尴尬结结巴巴的说道。“你太客气了，愿帝皇也保佑你。”最终我挣脱了她的双手，把如同服了迷幻药一般兴奋不已的她留在沙丘上继续发呆。
“政委他祝福我了。”她喊道。一队脑子还不那么混乱的平民挤进人群查看她的情况。我摇了摇头。
“我就是个当兵的。”我说道。“如果想要感谢的话请去找牧师。”整个护卫队都在帝皇他老人家的悉心照顾下才能够幸免于难，这让我头一次对此情形感到受之有愧。不幸的的是，这种明显的谦虚得到了一致的赞扬和认可，吸引来了护卫队里所有没事可做的男人和女人，当然也差不多是所有人了。最后，为了保存我那份理智，我只是无言的举起了双手，老实说，我并没有期待太多，只是希望他们能让我过去。但出乎我意料的是，散发臭气的乌合之众立刻变得鸦雀无声。
“你们过誉了。”我说道，只想找个地方喝完我的咖啡然后想想下一步该怎么做。“如果有任何荣誉，请归功于你们行星防卫部队的士兵们，是他们不顾生命的危险把你们解救出来的。”让他们去烦Tayber吧，不管怎样这一切都是他惹的祸。
不幸的是,像往常一样,我越是试图淡化在前一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中自己那部分功劳，我的听众的脑海里关于那些的印象就越深刻。（我想我应该预料到这种情况，毕竟我曾经很多次有意的引导别人这样做。我只能认为是疲劳削弱了我的智慧。）对于人群中爆发出的一阵阵欢呼声，我没法继续保持沉默，只好再次举起了双手。“我得走了，还有些，嗯，军事上的问题要处理。”我结结巴巴的说道。“好好享用你们的早餐吧。”正如我希望的那样，对食物的憧憬，转移了他们集中在我身上的注意力，让我没再遇到麻烦，赶到了Tayber和其他人等我的地方，那是一辆卡车后面的背风处。
“政委。”中士向我敬了个礼，我怀疑那不是因为条令规定要这样做而是想为平民争取更多的利益，1而我干净利落的回敬一礼。这不会破坏他们对严酷形势的印象，或者说我试图营造一种我们知道如何处理这种局势的假象。
“中士。”我也点点头，为了让自己心安，坐在旁边的一个箱子上。地上有一些散落的箱子，大致排成一个圆圈，绝大多数人都坐在上面。要么是尤根为方便起见，提前把它们排好了，要么就是聚集在这里的这群人合理利用了它们。Tayber也坐在一个装口粮棒的箱子上（箱子已经被难民打开了，里面的东西正在被难民们大嚼特嚼着，我决定要密切注意这个问题。好吧，他们太饿了，不能责怪他们总在吃零食的行为，但是眼前粮食的问题已经变得至关重要，实在没有必要让它变得更糟糕。）只有Felicia还站着，不过她看起来是出奇的放松。相处一段时间以后我才知道她那时是靠在机械义肢上面，把它当成了临时的座椅，她习惯这么做。义肢连接在她脊柱的底部，就像是可以卷曲的尾巴，非常适合被她用作这样的用途。2我点点头表示问候，她向我笑了笑，明显能看出她花了一夜的时间来摆弄那些兽人机械的内部结构。
“好吧，”我说道。“我们时间不多。绿皮的残余部队迟早会回复元气跑来追赶我们的，或是可能会有别的一群兽人会路过这里前往城镇。无论是哪一种情况，我们都会被打的很惨。”
“如果还有幸存者……”一个身着破烂的政务院长袍的秃顶男人指出，其他平民也都点了点头。
“总是会有幸存者的。”我告诉他说。“就算没有，你也要假定有。现在自满的情绪会害了所有人。”他们看起来都已经学乖了，那个政务院的寄生虫也再次点了点头。
1、通常政委游离在指挥链之外，严格意义上讲凯恩并不是军事主官。然而一部分士兵出于礼貌或是审慎，而向他敬礼，而从他的回忆录中可以看出，很多士兵这样做的原因都是出于对他人格的尊重。
2、凯恩是如何发现这一点的我们不得而知，也许是一次偶然的谈话，也许不是……
“非常谨慎。”他说道。我环视人群中的其他平民。有一个一身工匠打扮的一定是Kolfax，而另一个人则穿着一件破旧的针织上衣，在肘部还有用老旧的皮革做的补丁。显然，和其他人一样，被兽人囚禁的处境并没有对他的衣着产生灾难性的影响。然而，他全身都散发出一种可靠和博爱的气质，所以我认定他就是Ariott医生。恰好我马上就要谈论有关他们的问题。我瞥了一眼尤根，眼神中带着询问，但我的副官耸了耸肩，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显然我是白费了力气。
“我不知道同行的还有政务院的议员。”我平心静气的说道。
Tayber看起来有些难为情。“对不起，长官。”他说道。“我本应向你汇报的，但那时似乎应该让你好好睡一觉。”
“你可真是体贴入微。”我说道。我转身面向那个穿着破旧长袍的秃顶矮个男人。“可能你已经听说了，”我说，“我就是凯恩政委。”
值得称赞的是，他竟然笑了。“我不认为在护卫队里还有人不知道这个。”他说道。“我是公证人Norbert，你手下的这位中士似乎认为我能帮上你们的忙。”
“他是这么认为吗？”我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怀疑。Norbert似乎并不生气，他又一次显示出他很识趣，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不过我是否真的可以帮得上忙还有待确认。”
“好吧。”我点点头，暂时搁置了这个问题。“先说最重要的事，”我看着 Tayber，“防御。”
“我们挑选了18个会使用枪械射击目标的人。3名行星防卫部队的士兵，5名护民官1，还有10个业余爱好玩枪的人。”他皱起了眉头，看起来没什么把握。“或
1、当地的执法官。
者那只是他们自己说的，如果你问我的话，这里面至少有几个人是黑帮成员。”
“他们说的是实话就行，”显然我这么说完全出乎他的意料。“至少他们知道该怎么和那些下流胚子战斗，你打算怎样部署他们？”
“分成了三个小队。”我对他的措词很满意。这种情况下称他们为班还是太过乐观了。甚至按照小队的凝聚力要求来说还是有些夸张。如果他们能与敌人作战而不发生误击自己人的情况，那就是个奇迹了。“目前我已经委派Hascom、Grenbow 还有 Tarvil 去领导每支小队，并且指派每个被解救的行星防卫部队士兵作为小队的二把手。”
我再次点点头。训练有素的士兵会成为新的民兵部队的最合适的领导，而且一旦我们得到了休整就可以集合Bravo班的成员回归建制（在那里他们会发挥出强大的战斗力）。得到我的鼓励之后，Tayber继续说道。“我们已经尽可能均匀的把光枪分配到每个小组。而且我们希望那些没有分到武器的人去操纵车辆上的重武器。”
“好主意。”我说道。它们昨晚已经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如果我们遇见别的巡逻队，这些重武器会让战斗的形势变得大不一样。
我转头对Felicia说。“还有什么兽人武器仍能使用吗？”
“绝大多数都可以。”她以一个不可能的角度向后倚着，耸了耸肩。“我会在我们离开之前再仔细检查一遍。”
“尤根告诉我你打算拆散一辆车。”我说道。
她点点头。“是要拆散一辆。有一半的零件都已经严重磨损。不过其余的可以用作备件。当然兽人没有什么像是标准化生产体系的东西，但我可以把它们改到合适的尺寸。”她看起来有些跃跃欲试。
“这要花费多长的时间？”我问道。
Felicia又耸耸肩，身体比刚才倾斜的还要厉害。“我说服了两个工匠和我一起干。虽然他们不知道拆除机械时所应使用的正确祈祷仪式，但是他们可以自行拆除那些螺栓，我从不认为那些兽人的玩意是神圣的。如果我需要重新启用那些东西的话，我会做一个快速的祈祷让它们回复到最佳的状态。”
“所以他们已经在帮你把车拆散了吗？”我问道。自从我们见面以后，Felicia第一次看起来不是那么胸有成竹。
“当时这看起来是最好的选择。”她说道，有点为自己辩驳的意思。“如果你不同意，你那时怎么不过来阻止我。”
“你是这方面的专家，”我说道，“我只是告诉你在任何情况下要采用最好的方案。”她点点头，似乎是松了一口气，而我则把目光扫向其他人。“这也适用于你们其他人。”我补充道。“除非你要面对一个会影响我们整个团队的安全的决定，否则就坚定不移的去做。”我看到众人都在点头，这让我回想起曾经见过的不协调的狂欢节花车。
我把注意力转回到教士身上。“这要用多长时间？”
“你出发前我们就能搞定。”Felicia向我保证道。
“好的。”我点点头。该死，差点忘了大事。“防御和运输的事说完了，那么补给怎么办？”
“我们的补给非常不足。”Norbert适时的插话进来。他拿起一个数据板。“我花了绝大部分时间来清点我们的存货。除去一些私人的物品，我想都在这了。”他俯下身子，献出数据板，我也俯下身接过了它。我向下滚动小屏幕，快速浏览了下物资清单。“以目前的消耗速度推断，我们的食品能维持三天，水能维持两天。我已经制定了一些定量配给的措施，这让我们能宽裕的维持两倍的时间，想要坚持三倍的时间就有一定的困难。”我浏览他起草的决议，似乎没什么遗漏。
“这非常有用。”我说道，当我看清小屏幕上的数字时我被吓了一跳，只好努力压抑住心中的震惊和恐惧。事情比我预计的还要糟糕：如果兽人没有干掉我们，那么沙漠也会替它们做到这一点。Norbert的表情非常严肃。
“此外我们还极度缺乏车辆使用的燃料。”他指出。“鉴于个别引擎的特殊设计和沙漠中一般情况，预计燃料的消耗会很成问题，我希望这能引起我们的注意。假设最糟糕的情况下，我们的燃料可以行驶不超过二百公里。”我的胃一阵抽搐：差点把刚吃下的东西都吐出来。
“那么我们需要再找些燃料。”我装作是胸有成竹。
Tayber也点头表示同意，他的话让我松了口气。“附近应该有一座隐蔽的补给仓库。”
“一座什么？”我问道，努力不让我那充满希冀的声音显得突兀。显然我没有听错，Tayber的语气似乎非常肯定。
“行星防卫部队维持着一条穿越整个大陆的隐蔽的物资补给链。实际上是两块大陆，但现在没必要去深究那些细节。所以我们能够找到充足的物资来进行这场反抗入侵的战争。”
“在这种情况下这似乎是明智的预防措施。”我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讽刺。
Tayber似乎只是听懂了这句话的字面意思。
“只要入侵者还没有找到并掠夺它。”他同意道。好吧，那是以后的问题；现在我要处理一些更紧迫的事情，或是无论如何也要把那些麻烦事推给别人处理。我把数据板递交还给Norbert。
“既然你已经听到中士有把握解决这个问题。”我说道，“考虑到你作为我们的供应官。”我指了指我的副官。“如果你觉得有必要，尤根会帮你安排好一切事宜。”我若有所思的看着Ariott，他到现在为止什么都没说，就只是平静、礼貌而又有兴趣的观察着周围的一切。“你不妨先去看看Ariott医生都需要些什么东西。”
“医生？”这个男人的声音和他的举止一样谦逊有礼。“我想肯定有什么误会，我是一名兽医。”
“不过你就是我们能找到的最合适的人选了。”我告诉他，强行掩饰住我内心的想法。事情越来越有趣了。“如果你能治好一只grox兽和一只田鼠，那么中等身材的人类应该也不成问题。”他咧嘴一笑，从他坐过的箱子上起身准备离开。
“我觉得也没问题。”他表示赞同，然后就和Norbert 还有Jurgen一起商议去了。经过几分钟的讨论，他们跟着想和官僚讨论燃料配给的Felicia一同离开了，我把注意力转回到Tayber身上。
“好吧。”我说道。“我们离那些补给有多远？”
《沙丘》六部曲合集
《波西杰克逊》系列合集
《猎魔人》合集
“它们今晚不会来了。”Tayber出现在我的身旁，拿起他自己的望远镜观察远方的炼狱，口中阐述着他的观点。
我揉搓双手，呵着暖气，沙漠透骨的寒意穿透了我的大衣，这该死的天气与远处的大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也希望它们别来。”我表示同意。“但我们最好照常安排哨兵守夜。”很少有被解放的平民有条件能和我们一同远行，我被这个强加给我们的累赘气得不轻。到目前为止我关心的是，越快离开这座燃烧的小镇越好。虽然如此，我用练就的伪善掩盖住了心中强烈的不满。如果出现最糟糕的情况，当绿皮挑软柿子捏的时候我大可一走了之。这倒提醒了我，是时候让这位优秀的中士站到我这边。“难民们怎么样了？”
“和你期望的一样。”Tayber没有正面回答。“当然再能弄来点儿食物就更好了。”
“很高兴听到这个消息。”我说道。我做的头一件事就是为每个人安排一顿饭，或者更准确的说，是让尤根去安排这事，就如同我过去遭遇的一样，我们的客人已经好几周没有正常进餐了，而且至少他们忙着填饱肚子时就不会四处乱跑或是妨碍我们干正事。当然这本身就是个极其严峻的问题。我们车上的补给够尤根和我使用几个月，够Bravo班使用几周，但是现在我们要填饱近一百多张嘴巴，而这意味着我们处境非常不妙。“现在的首要问题就是要保证为难民提供足够的食物。”我指了指周围的沙漠。“让难民在这片土地上自行寻找食物几乎是不可能的。”
“确实是这样。”Tayber表示赞同，看起来有点沾沾自喜。“但是平民中有几个sandsiders1，我会向他们询问下周围的情况，看看是否会对我们有什么帮助。”
“好的。”我顺势夺回了主动权。“你忙这件事的时候，可以顺便查看一下有什么平民具备我们需要的技能。不过我认为我们没那么走运，绝大多数的难民都需要进行治疗。”Tayber精神饱满的点了点头，我继续补充道。“我们的首要任务，除了补给之外，就是运输和防御。看看是否有人受过什么军事训练，如果实在没有的话，打过猎的也可以，或是其它和这差不多的事情也能凑合，尽量把这些人武装起来。和尤根商量一下分配我们库存的那些光枪的事情，如果不够就用缴获的那些兽人武器来充数。如果事实证明我们有足够的人手能建立可靠的防御力量，就把他们分成小队，从你手下的士兵里面挑出几个负责带领他们。而且我们可能还需要能够维修和保养这些破车的人才。”我看着我们缴获的半打卡车和越野车，它们粗略的排成一个圆圈，构成了我们能构造的最好的防御阵地，然后摇了摇头。“不过如果真有人能做到这一点的话，那确实会是个奇迹。”
“如果需要提供一些机械神知识方面的建议。”一个陌生的声音在旁边插嘴，我轻轻的转过头来，注意到一个年轻的女人站在Tayber身后几步远的地方。由于饥饿，她形容枯槁，与所有我们营救出的其他难民一样，但是透过燃烧的小镇发出的火光，我能看见她眼中闪烁着活泼和幽默的光芒。她的头发和肤色被映成了浅色，稍后我在阳光下发现她深橙色的头发和皮肤还是那么的好看。火光同时也照亮了她身上肮脏不堪的白色长袍和挂在脖子上的齿轮项链。尽管我们以前从未
1\当地俚语，指的是一些在远离城镇在Perlia的沙漠中生活和工作的人，其中的一些人已经完美的掌握了在那种荒凉的环境中的生存技巧。
谋面，但我感觉和她有些似曾相识。她向前走了一步，向我伸出一只手，我突然发现她和眼前的这位中士长得很像。“科技教士Felicia Tayber，愿意为你效劳。”
“Tayber？”我询问道，当握住女人递过来的手时我瞥了一眼中士。她手上的温度比我预想的还要冷，就像是握着一件冰冷的工具，我这才明白那是一条货真价实的真手。当时科技教士们在被破格晋升之前并不倾向于接受大规模的义肢移植改造。Tayber看起来有些不安，尽管远处炼狱照过来的红光让我没法判断他是否是真的面带红晕。
他咳嗽了几下，缓缓的说道。“她是我姐姐。”
“我看得出来。”我随口打断了他的话，心中开始怀疑他决心拯救平民的动机并非是是想要一字不差的执行我的命令那么单纯。不过我永远也无法证明这一点，而且如果我回自己的团之前还要仰仗他的鼎力帮助，所以我决定不再深究此事。我转身对女人说道。“看来我们都要感谢你的弟弟为此付出的一切努力。”
“走着瞧吧。”她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我得先去看看那些车的情况。”她转过身开始若有所思的观察最近的车辆。“这辆画着黄色骷髅的卡车，它的传动装置肯定有些问题。”
“你只凭看看就能发现内部的问题吗？”我感到非常惊讶，想弄清楚她的眼睛是不是义眼；尽管从外表上看来它们都像是原装货。我见过的科技教士很少有这么做的（从那以后我遇见的绝大多数科技教士都开始这么干了），与其说是为了替代天然器官而进行移植手术，倒不如说是他们更喜欢这带来的增强功能，显然他们认为减少人类的特征会让他们能够更加全心全意的侍奉机械神。
Felicia摇摇头。“我是乘坐这车过来的，到现在我的屁股还麻的不行。”说话间从褶皱的长袍下面伸出一只机械义肢，从我的口袋里拽出一根备用的口粮棒
（我都忘记了这东西的存在）。她咧嘴一笑，用两只真手把它撕开，开始津津有味的咀嚼这玩意。
“我们出发多久了？”
我耸耸肩，被她的这番举动吓了一跳。“我想我们是黎明时出发的。”我瞥了一眼Tayber,他点了点头。
“大约过了6小时了。”他说道。
“那么我最好现在就开始干活儿。”Felicia兴奋的愉快的挥动着双臂，开始向被火光映照的红彤彤的沙丘下面走去。“这附近的什么地方一定能找到些工具。”
“去问问尤根吧。”我说道。如果有人能找到她需要的工具的话，那一定非尤根莫属。我转身对Tayber说道。“你姐姐她和一般的科技教士不太一样，不是吗？”
中士看起来有些莫名的尴尬。“她很喜欢摆弄东西。我们都知道她作为科技教士总是那个样子。她把所有的空闲时间都用在研究机械神教祠堂里那些机械部件上了。”他的神情舒缓了下来，像是在回忆过去那些快乐的时光，我心中一凛，不得不提醒自己，他们两个很可能是全家仅剩下的幸存者了。“当她获得这神圣的任命之后我们全家人都为她感到自豪。不过她在神教经院里做的并不是那么出色。”
“难以置信。”我说道。我天生就具备一名好法官的特质，也许是时常掩饰真正的自己的原因，让我非常擅长读取他人的真实想法。而像Felicia这样，全心全意的把自己投入到她承担的角色上，这个事实深深的震撼了我。结果证明这恰恰就是问题所在。
Tayber摇晃着他的脑袋。“她从未真正掌握神教教义的精髓，这妨碍了她在机械神教的晋升。所以他们告诉她，她只能一辈子当一名普通的教士了。”
“当一名优秀的科技教士有什么不好。”我说道。“帝国防卫军离开他们就玩不转了。”
“这我知道。”Tayber遗憾的摇了摇头。“而她自己似乎还很满足于现状，只是我们大家有些遗憾罢了，仅此而已。”
“我们都要以我们最擅长的方式帝皇服务。”我引用了一句名言，仿佛我认为这其中蕴含了深刻的洞察力而不是我曾经在里面找到了一块小饼干。1Tayber点了点头。
“那么我想我应该开始组织一些民兵小队了。”他说道。
出乎我的意料，在那之后我得到几个小时的时间来补充睡眠，醒来后发现兽人莫名其妙的放弃了在夜间屠杀我们的绝佳时机，而经过这一夜的忙碌之后一切都开始变得井然有序。尤根递给我一杯咖啡和一块夹着腌grox肉的小圆面包，我满怀感激的吃掉了这份零食。太阳刚从地平线上升起，沙漠中的空气中仍能感受到阵阵寒意。
“他们都等着你呢，长官。”他告诉我说，不过我一点也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但我还是点点头，小口喝着这苦涩的饮料，紧紧握着杯子温暖我的双手。
“好吧，”我说道。“是谁在等我，有什么事情要我处理？”还好我的副官见过太多次我在早晨醒来之后那副不知所措的样子，不过有时是因为宿醉，他对这种情况已经是处之泰然。我又接过一杯咖啡，想要理清起脑子里的蛛丝马迹。
“Tayber中士。”他开始详细的说明。“他想要报告防御安排方面的事情。那
1、可能在Keffia的餐厅里，人们都知道包在餐纸中的小饼干指的就是那些陈词滥调。
位科技教士女士，想要和你谈谈车辆的问题。显然她想把其中一辆有问题的拆散作为备用零件。还有一些平民自告奋勇想成为志愿者。”
“我明白了。”我说道，脑子不再像刚才那样一团浆糊。“那么有人说出他们能够胜任志愿者工作所具备的技能吗？”
我很清楚那些人说出真相前尤根会很有礼貌的回绝他们，而他没有继续这么做的迹象表明，那些人真的很有价值。
“有个男的叫Ariott，他认为能在医学方面有所助益。”我的情绪也高涨起来。如果这是真的，这的确是个好消息。“还有一位筑路工人，叫做Kolfax，他在兽人到来之前在沙漠里工作了很长时间，他了解一些这附近的情况。”
“那很有用。”我表示赞同。
我理直了帽子，擦掉了大衣上的沙土和兽人的污渍。“让我们去看看他们要和我说些什么。”
总的来说，他们取得的进展比我原本设想的要多的多。我从难民组成的人群中间挤了过去，那些人多半都带着不安的情绪四处闲逛。当我通过的时候，他们几乎无一例外都转过身来看着我，小声嘀咕着什么，在他们那一张张瘦削而沾满灰尘的脸上，我唯一能描述出的表情就是敬畏。而弥漫在他们身上的这股气味，就像是我第一次遇见尤根时那样，我情不自禁的回头查看尤根是否还跟在后面。
“政委！”一个看不出年纪的女人，可能还比较年轻，被兽人囚禁了数周之后看起来还很健康，几乎是用一个scrumball场上的完美铲球动作扑倒在我脚边，差点把我绊倒。“愿帝皇永远保佑你！”
“以帝皇之名祝福你。”许多笨蛋一齐喊道。我试着温柔的分开女人抱住我双腿的双手。
“谢谢。”我带着一丝尴尬结结巴巴的说道。“你太客气了，愿帝皇也保佑你。”最终我挣脱了她的双手，把如同服了迷幻药一般兴奋不已的她留在沙丘上继续发呆。
“政委他祝福我了。”她喊道。一队脑子还不那么混乱的平民挤进人群查看她的情况。我摇了摇头。
“我就是个当兵的。”我说道。“如果想要感谢的话请去找牧师。”整个护卫队都在帝皇他老人家的悉心照顾下才能够幸免于难，这让我头一次对此情形感到受之有愧。不幸的的是，这种明显的谦虚得到了一致的赞扬和认可，吸引来了护卫队里所有没事可做的男人和女人，当然也差不多是所有人了。最后，为了保存我那份理智，我只是无言的举起了双手，老实说，我并没有期待太多，只是希望他们能让我过去。但出乎我意料的是，散发臭气的乌合之众立刻变得鸦雀无声。
“你们过誉了。”我说道，只想找个地方喝完我的咖啡然后想想下一步该怎么做。“如果有任何荣誉，请归功于你们行星防卫部队的士兵们，是他们不顾生命的危险把你们解救出来的。”让他们去烦Tayber吧，不管怎样这一切都是他惹的祸。
不幸的是,像往常一样,我越是试图淡化在前一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中自己那部分功劳，我的听众的脑海里关于那些的印象就越深刻。（我想我应该预料到这种情况，毕竟我曾经很多次有意的引导别人这样做。我只能认为是疲劳削弱了我的智慧。）对于人群中爆发出的一阵阵欢呼声，我没法继续保持沉默，只好再次举起了双手。“我得走了，还有些，嗯，军事上的问题要处理。”我结结巴巴的说道。“好好享用你们的早餐吧。”正如我希望的那样，对食物的憧憬，转移了他们集中在我身上的注意力，让我没再遇到麻烦，赶到了Tayber和其他人等我的地方，那是一辆卡车后面的背风处。
“政委。”中士向我敬了个礼，我怀疑那不是因为条令规定要这样做而是想为平民争取更多的利益，1而我干净利落的回敬一礼。这不会破坏他们对严酷形势的印象，或者说我试图营造一种我们知道如何处理这种局势的假象。
“中士。”我也点点头，为了让自己心安，坐在旁边的一个箱子上。地上有一些散落的箱子，大致排成一个圆圈，绝大多数人都坐在上面。要么是尤根为方便起见，提前把它们排好了，要么就是聚集在这里的这群人合理利用了它们。Tayber也坐在一个装口粮棒的箱子上（箱子已经被难民打开了，里面的东西正在被难民们大嚼特嚼着，我决定要密切注意这个问题。好吧，他们太饿了，不能责怪他们总在吃零食的行为，但是眼前粮食的问题已经变得至关重要，实在没有必要让它变得更糟糕。）只有Felicia还站着，不过她看起来是出奇的放松。相处一段时间以后我才知道她那时是靠在机械义肢上面，把它当成了临时的座椅，她习惯这么做。义肢连接在她脊柱的底部，就像是可以卷曲的尾巴，非常适合被她用作这样的用途。2我点点头表示问候，她向我笑了笑，明显能看出她花了一夜的时间来摆弄那些兽人机械的内部结构。
“好吧，”我说道。“我们时间不多。绿皮的残余部队迟早会回复元气跑来追赶我们的，或是可能会有别的一群兽人会路过这里前往城镇。无论是哪一种情况，我们都会被打的很惨。”
“如果还有幸存者……”一个身着破烂的政务院长袍的秃顶男人指出，其他平民也都点了点头。
“总是会有幸存者的。”我告诉他说。“就算没有，你也要假定有。现在自满的情绪会害了所有人。”他们看起来都已经学乖了，那个政务院的寄生虫也再次点了点头。
1、通常政委游离在指挥链之外，严格意义上讲凯恩并不是军事主官。然而一部分士兵出于礼貌或是审慎，而向他敬礼，而从他的回忆录中可以看出，很多士兵这样做的原因都是出于对他人格的尊重。
2、凯恩是如何发现这一点的我们不得而知，也许是一次偶然的谈话，也许不是……
“非常谨慎。”他说道。我环视人群中的其他平民。有一个一身工匠打扮的一定是Kolfax，而另一个人则穿着一件破旧的针织上衣，在肘部还有用老旧的皮革做的补丁。显然，和其他人一样，被兽人囚禁的处境并没有对他的衣着产生灾难性的影响。然而，他全身都散发出一种可靠和博爱的气质，所以我认定他就是Ariott医生。恰好我马上就要谈论有关他们的问题。我瞥了一眼尤根，眼神中带着询问，但我的副官耸了耸肩，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显然我是白费了力气。
“我不知道同行的还有政务院的议员。”我平心静气的说道。
Tayber看起来有些难为情。“对不起，长官。”他说道。“我本应向你汇报的，但那时似乎应该让你好好睡一觉。”
“你可真是体贴入微。”我说道。我转身面向那个穿着破旧长袍的秃顶矮个男人。“可能你已经听说了，”我说，“我就是凯恩政委。”
值得称赞的是，他竟然笑了。“我不认为在护卫队里还有人不知道这个。”他说道。“我是公证人Norbert，你手下的这位中士似乎认为我能帮上你们的忙。”
“他是这么认为吗？”我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怀疑。Norbert似乎并不生气，他又一次显示出他很识趣，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不过我是否真的可以帮得上忙还有待确认。”
“好吧。”我点点头，暂时搁置了这个问题。“先说最重要的事，”我看着 Tayber，“防御。”
“我们挑选了18个会使用枪械射击目标的人。3名行星防卫部队的士兵，5名护民官1，还有10个业余爱好玩枪的人。”他皱起了眉头，看起来没什么把握。“或
1、当地的执法官。
者那只是他们自己说的，如果你问我的话，这里面至少有几个人是黑帮成员。”
“他们说的是实话就行，”显然我这么说完全出乎他的意料。“至少他们知道该怎么和那些下流胚子战斗，你打算怎样部署他们？”
“分成了三个小队。”我对他的措词很满意。这种情况下称他们为班还是太过乐观了。甚至按照小队的凝聚力要求来说还是有些夸张。如果他们能与敌人作战而不发生误击自己人的情况，那就是个奇迹了。“目前我已经委派Hascom、Grenbow 还有 Tarvil 去领导每支小队，并且指派每个被解救的行星防卫部队士兵作为小队的二把手。”
我再次点点头。训练有素的士兵会成为新的民兵部队的最合适的领导，而且一旦我们得到了休整就可以集合Bravo班的成员回归建制（在那里他们会发挥出强大的战斗力）。得到我的鼓励之后，Tayber继续说道。“我们已经尽可能均匀的把光枪分配到每个小组。而且我们希望那些没有分到武器的人去操纵车辆上的重武器。”
“好主意。”我说道。它们昨晚已经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如果我们遇见别的巡逻队，这些重武器会让战斗的形势变得大不一样。
我转头对Felicia说。“还有什么兽人武器仍能使用吗？”
“绝大多数都可以。”她以一个不可能的角度向后倚着，耸了耸肩。“我会在我们离开之前再仔细检查一遍。”
“尤根告诉我你打算拆散一辆车。”我说道。
她点点头。“是要拆散一辆。有一半的零件都已经严重磨损。不过其余的可以用作备件。当然兽人没有什么像是标准化生产体系的东西，但我可以把它们改到合适的尺寸。”她看起来有些跃跃欲试。
“这要花费多长的时间？”我问道。
Felicia又耸耸肩，身体比刚才倾斜的还要厉害。“我说服了两个工匠和我一起干。虽然他们不知道拆除机械时所应使用的正确祈祷仪式，但是他们可以自行拆除那些螺栓，我从不认为那些兽人的玩意是神圣的。如果我需要重新启用那些东西的话，我会做一个快速的祈祷让它们回复到最佳的状态。”
“所以他们已经在帮你把车拆散了吗？”我问道。自从我们见面以后，Felicia第一次看起来不是那么胸有成竹。
“当时这看起来是最好的选择。”她说道，有点为自己辩驳的意思。“如果你不同意，你那时怎么不过来阻止我。”
“你是这方面的专家，”我说道，“我只是告诉你在任何情况下要采用最好的方案。”她点点头，似乎是松了一口气，而我则把目光扫向其他人。“这也适用于你们其他人。”我补充道。“除非你要面对一个会影响我们整个团队的安全的决定，否则就坚定不移的去做。”我看到众人都在点头，这让我回想起曾经见过的不协调的狂欢节花车。
我把注意力转回到教士身上。“这要用多长时间？”
“你出发前我们就能搞定。”Felicia向我保证道。
“好的。”我点点头。该死，差点忘了大事。“防御和运输的事说完了，那么补给怎么办？”
“我们的补给非常不足。”Norbert适时的插话进来。他拿起一个数据板。“我花了绝大部分时间来清点我们的存货。除去一些私人的物品，我想都在这了。”他俯下身子，献出数据板，我也俯下身接过了它。我向下滚动小屏幕，快速浏览了下物资清单。“以目前的消耗速度推断，我们的食品能维持三天，水能维持两天。我已经制定了一些定量配给的措施，这让我们能宽裕的维持两倍的时间，想要坚持三倍的时间就有一定的困难。”我浏览他起草的决议，似乎没什么遗漏。
“这非常有用。”我说道，当我看清小屏幕上的数字时我被吓了一跳，只好努力压抑住心中的震惊和恐惧。事情比我预计的还要糟糕：如果兽人没有干掉我们，那么沙漠也会替它们做到这一点。Norbert的表情非常严肃。
“此外我们还极度缺乏车辆使用的燃料。”他指出。“鉴于个别引擎的特殊设计和沙漠中一般情况，预计燃料的消耗会很成问题，我希望这能引起我们的注意。假设最糟糕的情况下，我们的燃料可以行驶不超过二百公里。”我的胃一阵抽搐：差点把刚吃下的东西都吐出来。
“那么我们需要再找些燃料。”我装作是胸有成竹。
Tayber也点头表示同意，他的话让我松了口气。“附近应该有一座隐蔽的补给仓库。”
“一座什么？”我问道，努力不让我那充满希冀的声音显得突兀。显然我没有听错，Tayber的语气似乎非常肯定。
“行星防卫部队维持着一条穿越整个大陆的隐蔽的物资补给链。实际上是两块大陆，但现在没必要去深究那些细节。所以我们能够找到充足的物资来进行这场反抗入侵的战争。”
“在这种情况下这似乎是明智的预防措施。”我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讽刺。
Tayber似乎只是听懂了这句话的字面意思。
“只要入侵者还没有找到并掠夺它。”他同意道。好吧，那是以后的问题；现在我要处理一些更紧迫的事情，或是无论如何也要把那些麻烦事推给别人处理。我把数据板递交还给Norbert。
“既然你已经听到中士有把握解决这个问题。”我说道，“考虑到你作为我们的供应官。”我指了指我的副官。“如果你觉得有必要，尤根会帮你安排好一切事宜。”我若有所思的看着Ariott，他到现在为止什么都没说，就只是平静、礼貌而又有兴趣的观察着周围的一切。“你不妨先去看看Ariott医生都需要些什么东西。”
“医生？”这个男人的声音和他的举止一样谦逊有礼。“我想肯定有什么误会，我是一名兽医。”
“不过你就是我们能找到的最合适的人选了。”我告诉他，强行掩饰住我内心的想法。事情越来越有趣了。“如果你能治好一只grox兽和一只田鼠，那么中等身材的人类应该也不成问题。”他咧嘴一笑，从他坐过的箱子上起身准备离开。
“我觉得也没问题。”他表示赞同，然后就和Norbert 还有Jurgen一起商议去了。经过几分钟的讨论，他们跟着想和官僚讨论燃料配给的Felicia一同离开了，我把注意力转回到Tayber身上。
“好吧。”我说道。“我们离那些补给有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