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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在去塞内卡的路上,雅斯佩尔问了我两次怎么了。但是我羞于和他细说。我不想告诉他我爸认为应该把我关起来。不过雅斯佩尔确实有权知道一件事,那就是:爸爸已经知道在餐馆发生的事情,这表明警方已经锁定了我,也许还锁定了雅斯佩尔。我们可能已经成为逃犯。

  “我爸就是那样,”我说道,心想一定要在进警局前对雅斯佩尔坦白,“他还在责怪我跑出来。”

  “如果你愿意,你可以尽情发泄。我知道有些父母多么过分,相信我。”

  “谢谢。”我说,“但我宁愿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

  雅斯佩尔点点头,神情伤感。“这我也能够理解。”

  雅斯佩尔和我终于到了塞内卡。这里像风景画一样别致。市区的建筑都是白色的,配着绿色百叶窗,楼宇整齐排列,围出一个小城镇广场。中间还有一个修剪过的草坪和一座白塔,可能是举办音乐会的地方。此外,还有一座没有灯光的尖顶教堂,以及一排前窗刻着店名的商店。现在已经是晚上11点多,所以商店都已经关门。小提琴手旅馆旁有一家酒吧还亮着灯。它的门前挂着一块小木招牌,上面写着:“酒吧”。另一个还亮着灯的地方看起来像是市政厅。它是这些建筑物里个头最大的,前面插着三面旗帜:美国,缅因州,另一面可能与熊有关。

  “也许那个是警局。”我用手指着那座建筑说道。

  想到马上就能帮凯西了,我舒了一口气。但是我进警局是有风险的。毕竟,我是一个在餐厅厕所捅了人的疯女孩。我的心理医生已经报警,说我对自己或他人构成威胁。

  雅斯佩尔把车停在广场边一个离警局不远的车位。“我们要怎么跟警察说?”他问道,似乎还在想怎么为凯西开脱。

  “实话实说。”我说。时间到了,我得向雅斯佩尔坦白了。不能再因为羞于启齿而瞒着他了,因为这可能会牵连他。“有件事我要告诉你。他们已经知道餐厅发生的事。刀。道格。一切。”

  “你说谁?”雅斯佩尔问,“怎么知道的?”

  “我不确定,是我爸在短信里说的。我猜警察已经锁定了我。他们已经出动找我了,因为他们觉得我是‘不安定因素’。”也许我该就此打住,“如果这里的警察也知道了,那你也有可能被抓——你还是别进去为好。我可以自己进去,告诉他们凯西的事情。”

  “不安定因素?”雅斯佩尔好像听糊涂了,他生气地拔出车钥匙,“我要进去。餐厅里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

  警局里灯火通明,但是空间很小——只有一间屋子,里面放着6张金属桌。3个人坐在那里打牌。其中两个看着比较年轻,可能不到30岁。另一个比我爸的年纪还大,可能有50多岁。我们走进去之后,他们转头看向我们。一般人会觉得两个少年在晚上11点走进警局不太正常,但是他们的反应是不惊也不奇,特别淡定。

  “有事吗?”那个年长的警察问道,但他并没有离开牌桌。他头发花白,脸看起来有些水肿,像一个肌肉松弛的足球运动员。

  他眯起眼睛,望向墙上的时钟。

  “你们迷路了吗?”他不耐烦地说,好像想让我们立刻消失。

  “不——唔——我们没有迷路,”我说着,和雅斯佩尔一起走了过去,我的声音很紧张,像做了亏心事,我用力咽口水,希望喉咙能清一清,“我们来这儿,唔,找我们的朋友?”我像是在发问。

  “朋友失踪了?”正对我们的年轻警察问道。他的眼睛炯炯有神,满脸痘疤。他说话的时候,我才发现他真的很年轻,并不比雅斯佩尔和我大多少。他的嘴角带着一丝笑意。“你们在哪儿走散的?”

  这一次,他笑得更开心了,像一只狼。我等着那位年长的警察白他一眼,让他闭嘴。但是没有。反而是第三个警察动了一下,但他也只是把纸牌收了起来,连看也没看我们。

  “她发短信给我们,说需要我们的帮助,”雅斯佩尔说道,“我们一路开车从波士顿过来。”

  我想,他补充这些,有两个目的。一是想让这几个警察觉得我们是和善、热诚的孩子。二是想为凯西挡一挡她可能犯下的事。

  年长的警察终于从椅子上起身,朝我们走来。他脸上写满不爽,似乎真的被我们惹火了。可以肯定的是,他并不关心我们的朋友。就像他已经决定,什么也不关心。他走近之后,我看见了他的胸牌:兰多夫·斯登博克警长。我抬起头之后,发现他正盯着我。准确地说,是盯着我的头发。他皱起眉头,一脸反感。

  “让我猜猜,你们的朋友来这儿参加派对?”他问道。他一直盯着我的头发。我举起一只手,想把头发挡住。

  “派对?”我尖声问。我已经不想再说下去。

  警长很生气,视线从我的头发上移开。他拿来一沓纸,甩在我们面前的桌子上。“是啊,你知道,毒品。”他眯起眼睛,看着我,“我还知道,她之前都没碰过那东西,以后也不会再碰。”

  他甚至翻了个白眼。好像在说“你们就瞎编吧”。虽然他并没有这么说,但我知道他就是这个意思。我能做的只有望着他。

  “毒品?”雅斯佩尔问,好像他之前听说过。

  “海洛因、冰毒、吗啡、大麻、可卡因。”那个满脸痘疤的狡猾的警察走到长官旁边说道。不同于警长,他好像很乐于谈论这些,甚至可以说是很兴奋,就好像在嘲笑我们。

  “你在开玩笑吧?”雅斯佩尔问,“我们是高中生。我们不吸毒。”

  我转头看雅斯佩尔。他说“吸毒”的时候很别扭,太别扭了。好像在说自己完全不懂的东西。

  “毒品有很多种,孩子。大部分都不需要注射,”警长说道,好像非常肯定雅斯佩尔知道这些,“相信我,你们不是第一个来这儿找失踪朋友的。失足的孩子都聚在这里,一个好好的小镇,就这么全毁了。”

  “狗改不了吃屎,”满脸痘印的警察说,但好像也有些触动,“看看前几天那几个吸海洛因的。”

  “唔。”警长没有看他。好像在犹豫要不要打断他。

  “有一个家伙把叉子叉进了别人的眼睛。”满脸痘印的警察说。他用两根手指指着自己的眼珠,然后猛地戳向雅斯佩尔和我的眼睛。“说什么Peeps牌棉花糖。你知道吧,就是用兔子打广告的那个。急救人员说,被叉的那个家伙神志不清,都不知道叉子在自己眼珠子上。”他笑得合不拢嘴。好像这事儿可笑至极。“大伙儿还说个不停。”

  警长终于瞪了他一眼,“你有事情做吗,奥康奈尔警官?”

  “没有,”满脸痘印的警察说道,他还在看着我们,“我可以继续在这闲聊。”

  “那就去找点儿事做。”警长说道。

  “遵命。”奥康奈尔警官举起双手,奸笑了一下。我觉得他是不是也嗑药了,怎么会那么开心。他双手没有放下,低声吹着口哨,垫着脚尖转身,朝后门走去。出去之前,他停顿了一下,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一张纸,揉作一团,砸向那个还背对着我们的警官的脑袋。

  “两分球命中!”奥康奈尔警官喊道。

  纸团反弹出去,被奥康奈尔警官轻松接住,扔进了脚下的垃圾箱。他的动作是那么娴熟,就好像在此之前他砸过别人,也被别人砸过无数次。

  警长气呼呼的。“你们别介意,奥康奈尔警官就是那副德行。”他摇摇头,好像这就是我们需要的全部解释。“但是叉子的事可不是他瞎编的。你们做好心理准备,如果你们的朋友在这里,那可以肯定和毒品有关。并不是说她是个坏孩子。但那东西毁了很多好人。”

  毒品。我陷入沉默。我知道凯西喝酒,甚至知道她买大麻被捕的事。但是毒品?这严重程度可以说从一起小车祸变成了18车连环相撞的重大交通事故。不过,感觉也不是完全没可能。如果是这样,那么她不想告诉我们实情,就说得通了。而且还可以解释道格为什么不让我们靠近,因为他把凯西关在某个毒窝里。毒品会让凯西更瘦。

  “我觉得有可能,”我悄悄说。

  “什么?”雅斯佩尔瞪大眼睛看着我,“凯西不吸毒,你瞎说什么!”

  “我不是说一定,而是说有这个可能。你能肯定她不吸毒吗?”

  这一刻,我只想听雅斯佩尔说,他十分肯定凯西不吸毒,他有证据。但是他没有这么说。他闭上眼睛,摇了摇头,把拳头放在桌子上。

  “我肯定不了。”他轻声说。

  那个被纸团砸中的年轻警官终于起身,朝我们走了过来。没想到他个子很高,长得很帅,浓密的黑发,深褐色的眼睛。但是不知为何,他一脸伤感。这让我很奇怪。这样的警察,实在诡异。

  “这位是肯德尔警官,”警长说,“他主要负责清理毒窝,收拾烂摊子。”警长出言不逊,好像肯德尔警官真的在清理垃圾,“你们的朋友说她在哪里?我们可以去查。毒窝有很多,如果知道是哪一个,就比较节省时间。”

  “科斯塔营地?”我说。

  警长瞥了一眼肯德尔警官,后者一直没有说话。两个人会意地点头。“科斯塔很热门,”警长继续说,“很隐蔽——瘾君子最喜欢那里了。他们就像老鼠,驱散了,又回来,永远赶不走。但是,你和奥康奈尔警官今天已经去过那里了吧?有什么发现吗?”

  肯德尔警官皱着眉,点了点头,望向奥康奈尔警官离开的方向。那表情在说:是的,去过了,但谁知道呢。

  “可能应该再去看一眼,”警长继续说,“其他营地都保护得很好,他们学得快,淡季的时候雇一些人住在里面看守。但是,科斯塔营地的主人——威恩家族——太久不在这里,我提醒过他们的律师,再不找人看守,那地方就要完了。他们就是不听,显然是不怕亏钱。”警长看了一眼手表,“我得走了。不过肯德尔警官会再去一趟,看一下有没有你们的朋友。”

  我总觉得他还有些话没有说。他言下之意似乎是:你知道怎么办。不管瘾君子是不是老鼠,他们为什么如此肯定在塞内卡安家更安全?是不是有人——也许是毒枭——贿赂了警方,让警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看着肯德尔警官回到座位上找钥匙。我在想,要是他回来,说科斯塔营地没有凯西,我会是什么感觉,我可能不会相信他真的去找了。我不相信这些警察。

  “我们想一起去。”我说道,心脏狂跳。

  但是警长摇头,说:“那可不行——”

  “求求你们了,”我的声音透出绝望,还带着一点疯狂,但那又如何,“我们不碍事。我们很乖——”

  “绝对不行。”警长的目光牢牢盯着我,“听着,我看你们是好孩子。我知道你们担心你们的朋友,但是一般人是不能去那儿的。更何况你们还是孩子。”

  这是常识。通常来说,警方行动是不许一般人跟随。虽然我知道这一点,但是我还是要去争取。

  “如果那里人很多,你怎样才能知道我们的朋友在不在里面?”

  警长嘴巴紧闭。他生气了,也许是因为他没法用一两句话回答我。这让我更加怀疑,他究竟是觉得凯西不在那儿,还是认为我们没有必要跟去。

  “你们手机里有她的照片吗?”

  “没有,”我答道,可能回答得太快了,“我们可以一直待在车里。我们——”

  警长举起一只手,打断了我。“小家伙,你们再说,我就走了。”他一脸“别逼我”的表情。如果我再说下去,他可能会让我出示身份证。可能他一打听,就会知道小餐馆的事,或者知道谢巴德医生报过警。因为,至少到目前为止,他似乎还不知道这些。“要是那里有人,我们起码会以私闯民宅为由,带他们回警局。然后你们就知道有没有你们的朋友了。”他点了下头,似乎已经说完。不过,我不认为肯德尔警官的车能把所有人都带回来。大概警长已经告诉他,不要那样做。“五公里外有一家赫斯加油站,边上有一家唐恩甜甜圈店,是这一带为数不多手机有信号的地方。我想,肯德尔警官去营地的这段时间,肯定不会介意你们到那里去,他回来之后会给你们打电话的。”

  警长望向肯德尔警官,等他给一个确认。肯德尔眉头皱得更紧了,然后点点头。

  “走吧,”我听到雅斯佩尔说,“我们去买点儿甜甜圈。”

  “我不想吃甜甜圈。”我咬着牙说。

  他把手按在我的肩膀上。“吃点儿吧。”

  我们出了警局,走下台阶,感到寒意袭来。我觉得现在比走进警局之前还要难受。最让我受不了的是除了等待什么也做不了。等待凯西的消息,等着看塞内卡的警察知不知道我是谁,等着看一切是否会好起来。我们终于走到老人的卡车边上,我望向雅斯佩尔。他摇晃着钥匙,耷拉着肩,看上去放松多了。

  “你怎么那么高兴?”我说。

  “高兴?”他朝车门走去,面露困惑,“你在说些什么?”

  好问题。我在说些什么?我管雅斯佩尔干吗?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确实关心他怎么想。而且这让我很不爽。

  “你在里面一言不发。”我隔着车对他说。

  雅斯佩尔挑起一边眉毛。“你想让我说什么?”

  “随便,说什么都行,”我说,“而你什么都不说,好像你跟他们是一伙的。”其实我只是觉得雅斯佩尔最后走得太快,他们一让我们离开,他就想把我拉走。

  “跟他们一伙?”他问,一脸受伤。

  “到现在,你还在重复我说的话!”我大叫。周围太安静了,我的声音在回荡。“你这人有主见吗?”

  雅斯佩尔咬着牙,不再看我,而是望向了漆黑的小镇中心。我终于成功地激怒了他,但是他抑制着心中的怒火。“我没说什么,是因为你好像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不想插手。最后你变得失控,我以为你不顾一切,我也要被你连累,所以我才那样做。如果你觉得我是混蛋——随便,我无所谓,”雅斯佩尔说着,打开车门,“还有,相信我,我现在高兴不起来。但是你要问我,现在感觉是不是好些了?当然是。我感觉去找警察是目前为止我们做得最明智的决定。”

  “好吧,我感觉更糟了。”

  “那可能是因为你太悲观了,”他不爽地说,“你什么时候感觉好过。”

  我翻了个白眼。“你是想让我好受些吗?”

  “不是。”他望着我说。

  我刚想说话,发现雅斯佩尔看向我的身后。于是我转过身,看到肯德尔警官正向我们走来。他左看右看,好像在看旁边有没有车。他们知道我的事情了?他是来抓我的吗?

  “在……在……在……后面等我,”他走到我们面前,“角……角……角落。”

  他有些口吃。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刚才才没有多说几句话?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就算他口吃一样能逮捕我。

  “为什么?”我故作轻松地问。其实我很紧张。

  “你们可……可……可以跟我一起去,”他说,“我有个好……好……好朋友吸毒过量死了。我明……明……明白你们的感受。别……别……别告诉警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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