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情提要
DR 1369
马烈克.尔.萨米.约.耐色, 原为一个居住在辉煌之都卡林港的富商, 一位笃信黑阎之日的教徒. 谋杀之神希瑞克的教会正发动所有力量搜索希瑞经的下落. 在卡林港苏丹的推崇下, 马烈克将被派往希瑞经最有可能出现之处－知识之神奥玛的大寨, 座落在剑湾的烛堡, 在该地装成一痲疯乞丐,打听希瑞经的一切下落.
于是, 将妻子和财产交给苏丹王子保护后, 虔诚不二的马烈克洗去了厚厚的发油, 换下了身上的丝袍, 穿起乞丐的破麻衣, 脸上涂抹了泥土和灰沙, 来到了烛堡外的平原上. 数年过去了, 他语无伦次, 装疯卖傻, 仅靠守门僧徒的施舍为生. 马烈克甚至停止了他对希瑞克的祈祷, 无论是口头或是在心中, 以免被其他的神祇得之他的下落. 他孤独一人, 忍受着饥饿和唾弃, 忍受着鄙视和嘲弄, 倚身在烛堡的城门外, 向路过的旅人乞讨.
在一个细雨微飘的日子, 烛堡外来了一对男女旅客, 口中说着北地的野蛮口音. 男的是位身着战甲的武士, 女子则是颈上挂有一付水晶的卷轴护符, 而他们的马上驮有一具捆绑链条的铁箱. 自箱中传来的腐朽气味和黑暗真理呼唤着马烈克. 他知道自己的苦难终于要结束, 自己的任务终于完成, 这一切的辛酸羞辱终将得到回报.
他终于找到希瑞经了.
＊ ＊ ＊ ＊
在对烛堡展开攻击的那日早晨, 离其有一段距离外的小山丘上, 我有幸能置身主力军伍中. 苏丹王命我为" 得书者" , 要我代替他指挥平原上集结的军队. 在今日唯一真神的名下出动的圣剑中, 他的士兵们只占了一小部份.
在我的左侧站的是最高统帅海若恩, 与他身穿黑色装甲的护卫们. 他高大壮硕, 身穿闪亮锁子甲, 率领名为 '黑铁盔' 的信徒军. 我的右侧则是死圣王亚霸和他的手下们. 亚霸是个苍白的家伙, 偏好祭者的长袍而非吵噪的铠甲. 他率领 '紫红枪队' , 另一个规模和最高统帅海若恩相当的信徒军.两组兵团合称为 '闇黑之刺' , 希瑞克的破敌先锋, 来自安姆地区的精锐部队, 骑乘着蛮硕的战牛.两军的统率, 海若恩和亚霸则被称为闇圣王.
一千步外的平原外, 海拔数百呎高的黑色玄武岩上, 束立着烛堡坚实的高塔. 借着黎明的微光,我隐约可以看见城墙上的人影, 似乎在扫视着外围的道路. 我甚至可以听见对方的嘲笑和吹嘘, 谈论着如何轻松解决必需冲上山坡窄道以攻打城门的我方.
" ...他们的头壳会同鸡蛋般被砸碎. "
" 连狗儿都没兴趣的臭鸡蛋! "
" 没错, 凯尔, 有着灰色蛋黄的脏东西会把我们困在这儿, 直到大雨来将他们的脑浆充刷而去."
" 没错, 直到大雨来时! 哈哈哈哈~~ "
我很满意地任由他们大笑着. 在我所见的异像中, 希瑞克的不败之手将在大军爬坡时保护他们不受伤害. 很快的闇黑之刺就会在这些家伙的尸体上刻出笑容了.
我向信号师们点了点头. 这只是个象征性的荣誉, 且将是我的唯一参与之举. 虽然闇圣王们之间的关系并不是很好, 但是至少有着相同的共识－他们可不打算让一个远在南方卡林港苏丹王派来的肥仔出尽锋头.
信号师升起了他们的黑色旗帜, 接着大军开始准备武器, 发出吵杂的声响. 重金雇来的 '血红族' 火焰巨人们扛起了庞大的攻城锤, 排成三角队形. 在他们身后, 闇黑之刺的士兵们跨上黑色尖角的战牛, 排列阵势. 海若恩统帅的黑铁盔在左, 死圣王亚霸的紫红枪队则在右. 闇黑之刺的数百兵骑将阵线长长地拉开.
紧接在后的是苏丹王的 '弯刀' , 由其次子所统率( 长子则留在卡林港关照我的财产和我的妻子) . 跟着还有来自索卡的 '貂刃' , 艾瑞堡的 '无敌之釜' , 塔兰德的掠夺者们, 以及其他许多由黑夜女神莎儿和毁灭者塔洛斯所派出以讨好我无上圣主的军队, 甚至有整族来自斗篷森林的兽人们. 这的确是有史以来所集结过最强盛的信徒军. 只要想到乃是因为我的情报将他们带来此地, 不禁令我双脚发软.
当一切就绪后, 所有人的目光飘向两位闇圣王们. 最高统帅举起了他的令牌－黄金打造, 顶端刻有着半枚希瑞克闇黑之日骷髅的圣徽. 亚霸并没举起他有着另一半圣徽的令牌, 因为闇圣王们总是拒绝观看对方的, 因此他并没有看到海若恩的信号.
一个年轻的副官自人群中挤到了死圣王身边..
我听不见他说了些什么, 但是接着副官退去,亚霸转过身来, 么喝着他的部下们退开好让他看到山丘后方的局势. 士兵们移身, 死圣王观望了一会儿, 举起金杖指向信号师.
" 原地不动. "
" 原地不动? " 海若恩大吼着, 猛地转身过来瞪着亚霸. " 我们说好是黎明进攻的, 你这懦夫!"
对于这样的羞辱, 亚霸以轻微的息声迎之, 显然他打算日后再予以回敬. " 这不是什么叛乱, 傻瓜. 在我们后方的狮王路有军队前来. "
" 援军? " 海若恩吼道, " 是敌是友? "
" 目前尚无法辨认旗帜, 但是他们数量庞大,我们不敢忽视. " 亚霸耸肩道.
" 或者只是你的说法. "
海若恩来到圆丘旁自行观看. 他的护卫们尾随在后, 穿越一片吵杂的兵阵中.
在山丘下方传来不耐烦的兽嚎和叹声. 步兵的指挥官们咒骂着亚霸和海若恩, 而闇黑之刺的长官们对于闇圣王间的不合早以习惯, 便命令骑兵们自战牛上下来－公牛们可不是什么温驯的动物, 一旦骑乘后便急欲冲刺.
我加入了山丘上的小会议中－虽然我既不高大也算不上威武－其实我既矮小又壅肿, 有着油腻的脸颊和圆张的双眼, 这使我看来丝毫不具压迫性－尽管如此, 他们让路给我过去了. 我可是得书者,用计骗过贼子奥玛和祂的僧侣们的神使之徒.
来到了海若恩和亚霸中间那块不毛之地, 我发现两人正望着狮王路外的整排军队. 这些穿着白色的士兵们虽然目前只是路上的一些小灰点, 但是他们的旗帜大到我一眼就可认出上面的徽记, 那是一柄缠绕在白色手杖上的九束鞭.
" 姥维阿塔? " 我惊叹道.
" 白杖武僧, " 海若恩道, " 是个优秀的集团, 奉痛苦为信. 当他们承受的痛楚越多, 战斗能力也更为高涨. "
" 这个集团是否优秀得看他们效忠哪边, " 死圣王道, " 姥维阿塔尚未宣布. "
" 无疑是我方. " 我直言道. 很少有人胆敢对闇圣王们如此发言, 但是我已分别私下和海若恩及亚霸达成某种协议, 因此同时也给予我这项特权." 姥维阿塔不也是位黑暗神祇吗? "
" 祂曾蒙恩于前谋杀之神巴尔, 为我们圣主希瑞克于动荡时期所杀的巴尔, " 亚霸道, " 姥维阿塔究竟是感谢我们还是憎恨我们尚待查证. "
" 但是死圣, 姥维阿塔绝不会帮助奥玛的! "
亚霸的脸红了起来, 在其他围观者发出惊讶的声息前, 我明白了自己的错误：只有傻瓜或是苏丹王才可能向一个闇圣王指出他的误判. 而既然我并不是苏丹王....就算是任何的 '私下协议' 也无法拯救我免于死圣王的愤怒. 我让双脚软去, 好跪在地上恳求赦免.
就在我膝能落地前, 海若恩抓住了我的手臂,让我同傀儡般地吊在空中.
" 如果得书者无法了解错综的天庭政治, 亚霸, 我们必须原谅他. 别忘了, 由于他任务的关系,尔萨米对于过去几年来我方教会的发展并不熟悉." 最高统率将我拉了起来, 接着转身观察前来的大军. " 无论如何, 我们必须假设他是对的. "
&rdquo什么？&rdquo亚霸看着我, 好像是我把那些字句塞到海若恩口中似的. " 你跟这间谍一样疯了！&rdquo
最高统率扬起下巴. " 你言下之意是..疯狂是件不好的事吗, 亚霸? "
死圣王瞪着海若恩, 思考着该如何掩饰他的失言. 希瑞克正是疯癫之神, 而真正的信徒都会把疯癫当成是一种神恩. 这是在我流放的几年内希瑞克和其教会所作的改革. 虽然我并未发语－甚至不敢太常去思考－这个问题, 但是我其实和亚霸一样对此抱着怀疑的态度.
在一段沉默后, 死圣王对我露出了蛇蝎般的笑容. " 我们将崇拜疯癫, 以显示对马烈克的尊敬.然而战场并不容许任何的异想天开. 要是姥维阿塔派祂的武僧们灭杀我方, 那么只会使我们被夹在－&rdquo
&rdquo那么只会使我们的军队前进的更加快速. "海若恩用金色令牌指向东方, 太阳已经升上地面." 早晨正在流失中, 我们说好在黎明进攻好让阳光射在敌人的眼中. 若是我们等待姥维阿塔的军队,则必定会错失这样的机会. "
" 那么我们将择日再进攻. " 亚霸道.
" 然后在另一批军队到达时再次彻退? " 看来闇圣王们再次开始了他们的争吵, 我钻入人群中. 我离开政治和文明并没有久到使我忘却自己在这整个事件中的角色, 或是为什么苏丹王要指派我, 而非他的众多儿嗣们, 来此替代他的位置.只要我在任何一刻表现出得偏袒海若恩, 亚霸必定会立刻击杀我, 反之亦然. 我能活到现在纯粹是因为没有任何其他人看到了希瑞经和其守卫者－同时也因为我的&rsquo私下协议&rsquo, 我分别承诺两位闇圣王将帮他们先对方取得一步取得希瑞经.
奉希瑞克之名, 这些举动丝毫不使我感到犹豫, 身为争斗之神, 无上圣主必定对我的机伶感到满意. 而, 当然事实是这样的：我认为两位闇圣王均没有资格获得希瑞经.
自卧底生涯回来后, 我发现无上圣主的教会已经分裂成了许多派系－如同黑闇之刺分裂成黑铁盔和紫红枪队一般－而令我感到恶心. 我感到这样的争斗只会更加地削弱教会的力量, 而我将无法拥有足够的权力来回报苏丹王子的恩惠.
＊ ＊ ＊ ＊ 我自海若恩护卫身旁挤出群众, 来到矮丘的前方. 接着我看到了一群飞鸟自海上拥入, 开始盘旋降落至烛堡中, 牠们的羽翼在晨曦映照下银光闪烁. 牠们的速度实在太过缓慢, 因此我了解到牠们必定飞得相当高, 而牠们的体积也比一般鸟儿大得多－几乎跟马一样大. 牠们的身体是方正的, 轮廓则映称着黑暗的天空, 看来是某种两个头的生物.
我的胃感到冰冷而满胀, 因为我知道只有一种鸟儿拥有两个头－载有骑士的那种.
我转身奔跑, 挤开海若恩的部下们, 不理会他们的抱怨. 我们必须马上进攻, 趁这些飞行空中的野兽们尚未自远途旅行所带来的疲惫中复苏过来前. 牠们可能来自深水城, 或是某些更远的地方. 我们敌人的神祇们正从费茹大地上各地招来援兵, 因为祂们并非笨蛋 虽然奥玛的法术使得没有任何神祇能知道希瑞经的下落, 当黑闇之刺向北进攻烛堡时, 大多数人都可猜到是为了什么原因.
我发现闇圣王们还在吵架.
" 他们的确打算进攻！" 亚霸吼道. 他指向姥维阿塔的军队, 在十倍箭距外处停了下来. " 不然他们为何不派出差使呢？&rdquo
" 因为这些骄傲的家伙正等着我们的差使！"海若恩吼道. 我本打算插话, 但最高统率继续大喊, " 我不了解的是, 为何你可以对我们应尽的义务感到丝毫犹豫！黑闇之日大帝不已经命令我们摧毁这座虚伪的要塞, 并取回希瑞经了吗？&rdquo
" 祂要我们摧毁烛堡, 可没要我们一头撞死在其城墙上. "
" 不出我所料！&rdquo海若恩不屑地说, " 你打算等敌人们通通老死, 然后再臣服他们！你只重达成目标却忽视了我们的气魄！"
" 我们的气魄可不要让我们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 亚霸哼了一口气, 显示出他坚守的决心.
我大胆地上前道, " 请听我－"
&rdquo没有你, 我一样会下令进攻！&rdquo海若恩的声音淹过我的.
我挥舞双手, 但是两人完全没注意到我.
" 没有我？&rdquo亚霸嗤鼻道, " 你的黑铁盔要是肯听令, 你就应该感到庆幸了. "
再一次地我大胆挤到两人中间. 虽然我的头部只勉强高到他们的肩头, 这粗鲁的介入使两人均低下头来狠瞪着我. 我转向亚霸, 以坚定但不责难的语气道, " 至尊死圣, 请容恕我的打扰, 但是身为得书者, 我必须表明自己同意最高统率的说法. 白杖武僧们对我们不具威胁性. " 我并没有提到空中飞翔的骑士, 因为告诉闇圣王们他们不知道的事是很危险的. " 我们现在必须进攻！"
亚霸的眼睛变得如同鱼目般混浊, 他的眉头深锁, 好似他不了解我为何会觉得自己的意见很重要. 我的膝盖开始软弱, 但是我丝毫没有收回己见的意思. 一旦他们延后了攻击, 后果可能比死亡还惨－我们将会失去希瑞经.
亚霸的声音如同墓穴般冰冷. " 你刚刚说了些什么吗, 奸商? "
" 我-我-说...." 我的舌头并没我的心脏来得坚强, " 至--至尊死圣, 我们必须马上进攻. "
亚霸的下巴微张, 接着他对我吐出一连串的羞辱, 其最甚者无法在此言述. " 你这低能儿, 长虫眼的蚊蚋, 扒猪粪的奴才！你竟敢背叛我？"
我听见死圣王丝袍的沙沙声, 看见他举起了金色令牌. 了解自己死期将至, 我跪在地上开始祈祷. 时间仍然流梭, 但是接下来的一切看来是如此的缓慢：一丝带有羽毛的黑影自亚霸手杖中的铁骷髅中射出, 接着最高统率弯腰抓住我的手臂.
" 站起来, 你这－"
他的羞辱变成一声惊叹, 接着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喉咙间的一个小突点. 轻微的烟雾正从颈上的小孔冒出, 而在其周围的皮肤已经开始溃烂毒腐.看到这样的情形我全身吓软, 因为我知道亚霸的毒针瞄准的是我.海若恩的愤怒倾泄而出, 他大喝一声冲过我,手杖高举欲击. 十数名亚霸的手下蜂拥而上欲阻止他, 但是已经太迟. 最高统率的灰闇日圣徽凿穿了死圣王的头颅.
令牌红光闪烁, 亚霸脑中的内容物化成一腐臭的黑烟, 自其松落的口中冒出.
死去的的闇圣王们靠在一块, 在倒落地面前,双方的护卫们开始自相残杀. 丘陵上立刻充满刀剑铿锵声和士兵的怒吼. 飞削的肉块, 骨骼的碎片,和尸体倒落的声音自各处传来. 我掩着耳朵, 将头紧压在地, 希望能逃过这一切可怖声响－而此举并非因此它们令我恶心或是害怕丧命, 而是它们所代表的意义－每一名倒下的战士, 每一句临死前的祈求, 每一滴渗入地面的鲜血, 都令希瑞经越来越远去. 我心充满了无比的愤怒, 使我感到有股冲动想站起来让自己快快死去.
幸好一对穿着铁假的武士倒在我身上, 将我狠狠压住, 我和自己的愤怒搏斗着. 亚霸和海若恩倒在两步的距离外, 最高统率压身在亚霸上, 埋在上千名卫兵的尸骸中. 我在心中万万地咒诅他们, 愿他们的亡魂永远受浸在沸蒸海中. 他们的愚行令我们失去了宝贵的希瑞经, 而在此燥恨中我无法想象为何我天上圣主要如此令其子民自相残害.
我钻出了尸堆, 发现四周的士兵们均忙着杀害自己同胞, 于是爬向闇圣王的尸体去. 死亡的气味非常恶心, 内藏流落地面. 我咬紧牙关, 如同狗儿般钻入尸堆中. 我推开一名断脚的士兵, 引来一声尖叫. 我钻过两片血湿淋的胸甲, 钻过一张面孔被毁去, 剩下两片求救的嘴唇, 最后来到了金色的权杖旁. 我伸手握向海若恩的令牌.
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没有任何攻击心脏的电流射出. 它轻易的滑出最高统领的手中, 接着我自亚霸的头壳中将之扳出, 发出一声轻脆的响声. 我将杖缚在腰间, 推去海若恩的手好取出亚霸的杖.
一只湿淋的手臂抓住了我, 令我尖叫并退缩而去, 但是那只手臂仍紧抓着. 我听见了一点心跳,轻微, 低沉而快速. 我的血液冰冷下来, 因为传说中闇圣王们会成为不死怪物以寻仇恨.
" 求求你..救我. " 这些话微弱而无力, 我松了口气, 因为这种恳求绝对不是出自亚霸之口.
" 可以, 但是你得先放手. "
他仍然紧抓着. 我取出袍中暗藏的弯曲匕首.
" 帮你一点小忙. "
我划过那紧抓的手臂, 战士哀号一声, 松手而去. 我甩开他, 抓过亚霸的令牌, 开始向后退去.就在我终于脱出尸堆后, 一股雷响般的声响充满了我的耳中....
冲刺而来的战牛! 在牠们的背上坐着两名将领, 正用斧头和枷锁互相攻击着.
我爬上尸堆, 举起金色的手杖大喊：&rdquo我以希瑞克之名令你们立刻停下！&rdquo
骑士们继续冲来. 我环顾四周, 发现只剩几名闇圣王的护卫仍然缠斗着. 然而两队闇黑之刺的兵团正相互以铁锤和刀刃互击, 造成不小的噪音. 我无法看到他们身后其他友军的情况, 但是我警觉地发现, 地平线外开始出现了敌军的飞鸟兽骑士团, 自烛堡呈一列飞来.
手杖组成骷髅和闇日的我主圣徽, 高举在头上. 战牛仍然狂奔, 他们的骑士仍然咒骂着相互较量. 而胯下的野兽则直盯着我的圣徽, 好似我正以红布挑衅牠们般.
我站在原地, 双膝软弱, 但是仍然深信我圣主的保佑. " 奉此圣徽之力, 停下！&rdquo
我几乎可以看到战牛鼻孔喷出的气体, 接着一声雷响令力量回到我的双腿中. 我抬起头来看见敌人的巨大飞鸟－牠们是狂猛的野兽, 有着鹰的头部和长着翅膀的马身－接着我看见从带头的鸠面狮上方飞出闪电, 射向地面.
牛群冲上尸堆, 骑将们刀光剑影.
" 为了希瑞经, 我主希瑞克, 赐我勇气！&rdquo我分开手杖, 用力将它们各别指向来袭的战牛, 希望能有什么魔法能制止牠们. " 我命你们停下！&rdquo
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因为希瑞克我主已弃我而去,或者至少当时我是这么认为的. 在我来得及逃跑前, 战牛已冲到我身旁. 蹄声, 喘气声, 心跳声, 我不得不退缩起来. 而总是不放过任何敌人弱点的战牛则低头前冲.
剧烈的疼痛燃烧在我的胃里, 我飞上空中, 看到一位紫衣骑士跨坐在公牛上. 我闭上眼睛, 感到自己仍在上升. 短短的一瞬间里, 我听见了战场上所有的声音：每一声刀剑铿锵, 每一根骨头粉碎, 每一句临死咒诅.我听见了鸠面狮的羽毛翅膀拍打着, 步兵团在草原上奔跑散去的脚步声, 烧焦的火焰巨人尸体躺在平原上的燃烧声. 我以为自己会不断地上升, 直到天堂.
接着我听见了我肩膀落在地上, 我的身体滚下山陂, 和我自己的咒骂.
"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希瑞克我主? "
我撞在岩石上, 鲜血自腹中的伤口不停流出. 我的双手奇迹似地仍然握着两柄金色闇日骷髅令牌. 而太阳已经高高挂在天空, 金色的光芒嘲弄似地撒在我脸上.战场的声音渐远我而去, 直到我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 为什么要离开我, 我黑暗圣主? "
接着空中的光盘消失, 我傻到以为希瑞克终于听见我的祈祷, 来接我回天家.
然而那不过是只鸠面狮的双翼, 如同一只希瑞克派来迎接我的深渊恶魔般地掩盖住了太阳罢了. 牠在我头上低空盘旋着, 我看到了一位穿皮甲的男人抓着疆绳,他的身后则坐着一位较小的身影, 她的面孔以紫色面纱覆盖, 身着暗色袍子. 她的双手开始移动.
我想象着她在呼唤着我, 施展着她的法术. 打算找出我这策动一切进攻的得书者.
在这种情况下, 我认为阖上自己的眼睛是个明智的选择.
＊ ＊ ＊ ＊
在最高统率和死圣王的军队互残后, 剩余的信徒军四散而去. 骑着鸠面狮的骑士飞翔战场, 掷出火球和闪电, 信徒军在他们面前如同遭狼劫的驯羊般窜逃, 除了闇黑之刺外, 因为他们已经化为平原上的一滩鲜红血肉, 亚霸和海若恩混杂其中, 战士和野兽尸体堆到人肩膀的高度, 他们的鲜血流成发光河川.
这一切令坦帕斯感到愤怒.
远在其家乡中观看世上一切战局的争战之神生气地将穿戴着铁腕套的手掌拍在宝座上, 摇憾了费茹大地上的所有战场. 守卫们失去稳子, 被敌方突破重围. 忠诚战驹猛然跌落, 让主人落在敌人手中. 城墙崩烈, 攻城的一方猛袭掠夺.
战神不予理会. 胜败乃兵家常事, 总是倚仗着命运和勇气. 但是当他想到烛堡前被自己一方杀害的英勇战魂们, 想到原本将发生的史诗战役, 坦帕斯发觉祂的怒火中烧, 爆发成千百股雷响. 在祂大厅中搏斗的无数天众受到惊吓, 放下武器在祂的王座前颤栗着.
自动荡时期以来, 战神殿中的永恒之役再度停止.
一位瘦小的精灵自遥远的阴影角落溜进大厅, 穿着一件暗色的阴影披风. 虽然踩过许多破碎的铠甲碎片,越过无数的断裂武器, 精灵的脚步始终无声. 虽然越过许多血池和焦肉, 精灵丝毫没留下任何足迹.
精灵来到王座前向坦帕斯行礼. " 当伟大的战神遭到偷盗, 我希望祂会严惩那窃贼－而非在地上侍候祂的凡人. " 精灵的语调细声如丝绸, 在听者耳中彷如一股念头般. " 看来我总是期望太多了. "
如同往常一般穿着祂战痕累累的铠甲和钢盔, 坦帕斯低头愠怒的望着精灵. 虽然钢盔的面罩上并没有任何的缝孔, 祂的目光令一股冷流窜上来访者的脊椎.
这就是所谓&rdquo争战之寒惧&rdquo, 它的面貌是如此丑恶, 它的凝视是如此令灵魂枯萎.
战神俯身面对不及祂膝盖高的精灵. " 你的期望与我无关, 影虫. " 祂没问精灵是如何侵入自己的城堡.虽然在诸神的眼中麦斯是个弱小的家伙, 但是没有任何锁钥或封印能挡得住窃盗之神. " 而要是我什么东西被偷了, 在处罚任何凡人之前, 我第一个会先击杀的就是 -你- . "
麦斯站了起来, 祂的五官化为精灵女性. &rdquo那么你不但失去了你原本被抢之物, 接着将一并丢去一位忠心的伙伴. "
" 忠诚和你扯不上边, 我也不受任何盟友. " 对于访客不断变化的外表, 战神并不作任何批评. 麦斯总是以各种面貌出现好躲避许多不停追杀祂的家伙, 特别是其中一为窃盗之神最为恐惧者. 坦帕斯忍不住挑衅道," 有话就快说吧, 我听到的那是柯兹夫的吠声吗? "
麦斯紧张的回头望去, 战场之王则低沉嗤笑两声.
窃贼之王发现祂被坦帕斯戏弄了后, 脸孔变为一美丽的人类女子. " 战争之神说了个笑话, " 闇影君王道, " 真是出乎我意料之外. "
坦帕斯靠回王座上, 祂的无视之目仍然瞪着麦斯不断变幻的面孔. " 今天我的耐性可不像我的幽默感一般丰富, 影蟹. "
" 的确如此, 在你遭到希瑞克如此的抢夺后. " " 抢夺? " 坦帕斯注意到了大厅内的沉静. 祂的一个念头使得永恒之役再度进行, 接着祂嗤声. " 希瑞克那废物连我地窖中的垃圾都偷不走. 那疯子这几年来除了沉醉在祂的谎言中外并无所事是. "
" 的确如此, 但是希瑞克的确抢了你, " 麦斯的面孔拉长成为一只巨魔的脸. " 祂的手段是如此高明, 使你觉得此事非其所为, 虽然祂的罪证确凿就如同我脸上的鼻子般明显. 在地上太多地方, 外交官们公平清帘地谈判, 国王的次子们安于他们的地位, 仇敌们安守着公平的条约,这些是希瑞克所为. 他难道不是谋杀, 憎恨和权术之神吗? 在费茹大地上散布这些不是祂的责任吗? 但是这些恶行已经在各地消失无踪－除了在祂自己的教会中. "
坦帕士点点头. " 和平如同疾病般地在大陆上扩散着－而并非因为席娜和黎尔拉的关系. "
在麦斯的巨魔面孔下露出两根泛黄的牙齿. " 看来我们达成协议了. "
" 我们发觉了同样的情况, " 战王道, " 但是若说达成任何协议, 则隐含着我们是种盟友关系. 对于你在前一次希瑞经事件中如何背叛两方盟友的过程, 我可是仍然一清二楚."
" 你, 总是在早晨偏坦一方, 而在黄昏时又使战局倒向另一方的争战之神, 居然敢责备我摇摆不定? "
坦帕斯铁臂交叉胸前道, " 此乃争战之铁律, 除此之外我并没作任何其他的承诺, 这也是我不接受盟友的关系. "
" 但是对于烛堡的事件你的确感到不悦. 由于希瑞克的无能, 你错失了一场本将留名历史的战役, 祂的祭者们宁可残害自方人也不愿将争斗的种子散布出去. " 麦斯化身成兽人壮硕的身体, 漆黑的身影中只露出两枚猪猡般的双眼. " 除非我们采取什么行动, 否则战争在费茹大陆上将成为过去－还有你. "
坦帕斯感到自己的怒火再度点燃, 但祂勉强忍下拍击王座的冲动. 若是祂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再度改变战争的平衡, 祂可能会毁了许多战役－而此时此刻在人世中已经没有几场优秀的战役了.
" 我很了解希瑞克造成了我什么损失, " 坦帕斯道," 也明白你为何在此出现. 但是要是我愤怒出击－"
" 你不需出击, " 麦斯道, " 除了把我们的敌人引进一场没必要的战斗外, 这么作没有任何好处. "
坦帕斯瞪着麦斯, 看着祂的外形从兽人变成矮人, 但是战神仍然不了解闇影君王的意思.
" 言下之意? "
一声犬吠响彻大厅. 虽然是来自斗神殿的外头, 但是仍然尖锐无比, 如同吹响恶耗的号角声响般, 穿越永恒之役的战乱声而来. 闇影君王的皮肤起了层涟漪, 接着变为苍白. 坦帕斯看见一只渺小的粉红眼半身人站在自己面前接着麦斯回过神来, 变身为一只八尺高的豺狼人.
" 你必须要召开十二上等神会议. " 麦斯快速地说着, 并移身远离犬吠所来之处. " 控告希瑞克玩忽职守. "
" 召开审判会议？" 坦帕斯不理会即将出现的魔犬柯兹夫, 那是麦斯该关心的. " 我们无法插手希瑞克的职权, Ao不会同意的！"
" 祂会的－只要够多神提出控诉. " 麦斯的目光漂向肩后. " 因为烛堡事件而感到愤怒的不只你, 塔洛斯和莎儿现在也有理由向希瑞克宣战. 而蜜斯拉和凯棱莫则肯定会支持你 对于希瑞克盲目的恨意将使得祂们忘却了希瑞克的忽职对祂们所带来的利益. "
麦斯抖了一下, 化成一团黏糊的墨水. " 在十二上等神中, 你已经拥有了五位神的支持 而由于希瑞克必定不会出席, 而提尔必定自封为审官不予批判, 因此只要再一张票便可确保你的胜利. " 麦斯伸出阴暗的手, 一份卷轴出现在其中. " 我已经将一切棋步摊在你面前了. 就算Ao拒绝了你们的请愿, 祂也会亲自处理此事. 祂必须如此行, 因为事关万物平衡. "
" 你说的都很对, " 坦帕斯故意缓慢地说着, 因为祂很喜欢看着麦斯发抖的样子, 更想看看窃盗之王究竟是比较怕混沌魔犬, 还是比较憎恨希瑞克. " 但是你的计谋总是会反过来波及那些参与其中者. "
麦斯目光低下. " 在过去, 我承认我的确禁不起运谋阴略的诱惑, " 祂的形体转变为一个有着两张面孔的人类, 一面向着坦帕斯, 一面则观察着柯兹夫的动向. " 但是现在我好多了, 那也是我为什么直接来此找你, 而没有用其他手段.... '促成' 这场审判的原因. "
巨大的哀号传遍大厅, 响彻铁墙, 战神知道魔犬已进入斗神殿.
麦斯上前, 递上卷轴.
坦帕斯抬手示意闇影君王稍待. " 一旦希瑞克被除去了神职, 你打算获得什么好处呢? "
" 我只希望取回我所被祂夺去的－权谋, 说不定还可再加上谎言作为一点小礼物. "
" 那可不是我能决定的, " 坦帕斯道, " 就算审判结果对祂不利－"
" 所以我只求你如此般建议, " 麦斯的语气软弱而快速, 祂的形体随个每个字音变幻, 好似如此可以躲过嗅觉灵敏的柯兹夫. " 而我也求你坚持你的立场. 一旦你有所软弱, 一切就太迟了. "
低沉, 邪门的尖吼传入大厅, 盖过了永恒之役的吵杂声, 一匹战马般庞大的野兽出现在另一头的角落. 牠看来就如一头长着獠牙的巨大獒犬, 全身覆满湿黏的蛆虫.
麦斯猛烈颤抖着, 祂的形体模糊成一团, 但是祂并未逃跑. " 你如此承诺吗? "
混沌魔犬抬起头来, 对着麦斯的方向用力的嗅了嗅,致命的毒液自其嘴中滴出.
战神点点头. " 我答应你. "
柯兹夫开始奔驰.
麦斯递上卷轴给坦帕斯, 跃过一排士兵, 消失在阴暗的角落中.
混沌魔犬跑入两列冲锋中的骑兵团中, 接着撞翻一群正在近身死战的步兵们. 牠挤过一群混身肮脏的骑士们,闪过坦帕斯的王座, 钻入麦斯所消失的阴影中.
战神观望了永恒之役一会儿, 接着打开麦斯所给的卷轴. 闇影君王的计划令祂感到不安, 但是坦帕斯的确打算召集上等神会议. 争战之神从不轻言承诺, 但是一旦这么作后, 战王是绝不食言的.
《沙丘》六部曲合集
《波西杰克逊》系列合集
《猎魔人》合集
马烈克.尔.萨米.约.耐色, 原为一个居住在辉煌之都卡林港的富商, 一位笃信黑阎之日的教徒. 谋杀之神希瑞克的教会正发动所有力量搜索希瑞经的下落. 在卡林港苏丹的推崇下, 马烈克将被派往希瑞经最有可能出现之处－知识之神奥玛的大寨, 座落在剑湾的烛堡, 在该地装成一痲疯乞丐,打听希瑞经的一切下落.
于是, 将妻子和财产交给苏丹王子保护后, 虔诚不二的马烈克洗去了厚厚的发油, 换下了身上的丝袍, 穿起乞丐的破麻衣, 脸上涂抹了泥土和灰沙, 来到了烛堡外的平原上. 数年过去了, 他语无伦次, 装疯卖傻, 仅靠守门僧徒的施舍为生. 马烈克甚至停止了他对希瑞克的祈祷, 无论是口头或是在心中, 以免被其他的神祇得之他的下落. 他孤独一人, 忍受着饥饿和唾弃, 忍受着鄙视和嘲弄, 倚身在烛堡的城门外, 向路过的旅人乞讨.
在一个细雨微飘的日子, 烛堡外来了一对男女旅客, 口中说着北地的野蛮口音. 男的是位身着战甲的武士, 女子则是颈上挂有一付水晶的卷轴护符, 而他们的马上驮有一具捆绑链条的铁箱. 自箱中传来的腐朽气味和黑暗真理呼唤着马烈克. 他知道自己的苦难终于要结束, 自己的任务终于完成, 这一切的辛酸羞辱终将得到回报.
他终于找到希瑞经了.
＊ ＊ ＊ ＊
在对烛堡展开攻击的那日早晨, 离其有一段距离外的小山丘上, 我有幸能置身主力军伍中. 苏丹王命我为" 得书者" , 要我代替他指挥平原上集结的军队. 在今日唯一真神的名下出动的圣剑中, 他的士兵们只占了一小部份.
在我的左侧站的是最高统帅海若恩, 与他身穿黑色装甲的护卫们. 他高大壮硕, 身穿闪亮锁子甲, 率领名为 '黑铁盔' 的信徒军. 我的右侧则是死圣王亚霸和他的手下们. 亚霸是个苍白的家伙, 偏好祭者的长袍而非吵噪的铠甲. 他率领 '紫红枪队' , 另一个规模和最高统帅海若恩相当的信徒军.两组兵团合称为 '闇黑之刺' , 希瑞克的破敌先锋, 来自安姆地区的精锐部队, 骑乘着蛮硕的战牛.两军的统率, 海若恩和亚霸则被称为闇圣王.
一千步外的平原外, 海拔数百呎高的黑色玄武岩上, 束立着烛堡坚实的高塔. 借着黎明的微光,我隐约可以看见城墙上的人影, 似乎在扫视着外围的道路. 我甚至可以听见对方的嘲笑和吹嘘, 谈论着如何轻松解决必需冲上山坡窄道以攻打城门的我方.
" ...他们的头壳会同鸡蛋般被砸碎. "
" 连狗儿都没兴趣的臭鸡蛋! "
" 没错, 凯尔, 有着灰色蛋黄的脏东西会把我们困在这儿, 直到大雨来将他们的脑浆充刷而去."
" 没错, 直到大雨来时! 哈哈哈哈~~ "
我很满意地任由他们大笑着. 在我所见的异像中, 希瑞克的不败之手将在大军爬坡时保护他们不受伤害. 很快的闇黑之刺就会在这些家伙的尸体上刻出笑容了.
我向信号师们点了点头. 这只是个象征性的荣誉, 且将是我的唯一参与之举. 虽然闇圣王们之间的关系并不是很好, 但是至少有着相同的共识－他们可不打算让一个远在南方卡林港苏丹王派来的肥仔出尽锋头.
信号师升起了他们的黑色旗帜, 接着大军开始准备武器, 发出吵杂的声响. 重金雇来的 '血红族' 火焰巨人们扛起了庞大的攻城锤, 排成三角队形. 在他们身后, 闇黑之刺的士兵们跨上黑色尖角的战牛, 排列阵势. 海若恩统帅的黑铁盔在左, 死圣王亚霸的紫红枪队则在右. 闇黑之刺的数百兵骑将阵线长长地拉开.
紧接在后的是苏丹王的 '弯刀' , 由其次子所统率( 长子则留在卡林港关照我的财产和我的妻子) . 跟着还有来自索卡的 '貂刃' , 艾瑞堡的 '无敌之釜' , 塔兰德的掠夺者们, 以及其他许多由黑夜女神莎儿和毁灭者塔洛斯所派出以讨好我无上圣主的军队, 甚至有整族来自斗篷森林的兽人们. 这的确是有史以来所集结过最强盛的信徒军. 只要想到乃是因为我的情报将他们带来此地, 不禁令我双脚发软.
当一切就绪后, 所有人的目光飘向两位闇圣王们. 最高统帅举起了他的令牌－黄金打造, 顶端刻有着半枚希瑞克闇黑之日骷髅的圣徽. 亚霸并没举起他有着另一半圣徽的令牌, 因为闇圣王们总是拒绝观看对方的, 因此他并没有看到海若恩的信号.
一个年轻的副官自人群中挤到了死圣王身边..
我听不见他说了些什么, 但是接着副官退去,亚霸转过身来, 么喝着他的部下们退开好让他看到山丘后方的局势. 士兵们移身, 死圣王观望了一会儿, 举起金杖指向信号师.
" 原地不动. "
" 原地不动? " 海若恩大吼着, 猛地转身过来瞪着亚霸. " 我们说好是黎明进攻的, 你这懦夫!"
对于这样的羞辱, 亚霸以轻微的息声迎之, 显然他打算日后再予以回敬. " 这不是什么叛乱, 傻瓜. 在我们后方的狮王路有军队前来. "
" 援军? " 海若恩吼道, " 是敌是友? "
" 目前尚无法辨认旗帜, 但是他们数量庞大,我们不敢忽视. " 亚霸耸肩道.
" 或者只是你的说法. "
海若恩来到圆丘旁自行观看. 他的护卫们尾随在后, 穿越一片吵杂的兵阵中.
在山丘下方传来不耐烦的兽嚎和叹声. 步兵的指挥官们咒骂着亚霸和海若恩, 而闇黑之刺的长官们对于闇圣王间的不合早以习惯, 便命令骑兵们自战牛上下来－公牛们可不是什么温驯的动物, 一旦骑乘后便急欲冲刺.
我加入了山丘上的小会议中－虽然我既不高大也算不上威武－其实我既矮小又壅肿, 有着油腻的脸颊和圆张的双眼, 这使我看来丝毫不具压迫性－尽管如此, 他们让路给我过去了. 我可是得书者,用计骗过贼子奥玛和祂的僧侣们的神使之徒.
来到了海若恩和亚霸中间那块不毛之地, 我发现两人正望着狮王路外的整排军队. 这些穿着白色的士兵们虽然目前只是路上的一些小灰点, 但是他们的旗帜大到我一眼就可认出上面的徽记, 那是一柄缠绕在白色手杖上的九束鞭.
" 姥维阿塔? " 我惊叹道.
" 白杖武僧, " 海若恩道, " 是个优秀的集团, 奉痛苦为信. 当他们承受的痛楚越多, 战斗能力也更为高涨. "
" 这个集团是否优秀得看他们效忠哪边, " 死圣王道, " 姥维阿塔尚未宣布. "
" 无疑是我方. " 我直言道. 很少有人胆敢对闇圣王们如此发言, 但是我已分别私下和海若恩及亚霸达成某种协议, 因此同时也给予我这项特权." 姥维阿塔不也是位黑暗神祇吗? "
" 祂曾蒙恩于前谋杀之神巴尔, 为我们圣主希瑞克于动荡时期所杀的巴尔, " 亚霸道, " 姥维阿塔究竟是感谢我们还是憎恨我们尚待查证. "
" 但是死圣, 姥维阿塔绝不会帮助奥玛的! "
亚霸的脸红了起来, 在其他围观者发出惊讶的声息前, 我明白了自己的错误：只有傻瓜或是苏丹王才可能向一个闇圣王指出他的误判. 而既然我并不是苏丹王....就算是任何的 '私下协议' 也无法拯救我免于死圣王的愤怒. 我让双脚软去, 好跪在地上恳求赦免.
就在我膝能落地前, 海若恩抓住了我的手臂,让我同傀儡般地吊在空中.
" 如果得书者无法了解错综的天庭政治, 亚霸, 我们必须原谅他. 别忘了, 由于他任务的关系,尔萨米对于过去几年来我方教会的发展并不熟悉." 最高统率将我拉了起来, 接着转身观察前来的大军. " 无论如何, 我们必须假设他是对的. "
&rdquo什么？&rdquo亚霸看着我, 好像是我把那些字句塞到海若恩口中似的. " 你跟这间谍一样疯了！&rdquo
最高统率扬起下巴. " 你言下之意是..疯狂是件不好的事吗, 亚霸? "
死圣王瞪着海若恩, 思考着该如何掩饰他的失言. 希瑞克正是疯癫之神, 而真正的信徒都会把疯癫当成是一种神恩. 这是在我流放的几年内希瑞克和其教会所作的改革. 虽然我并未发语－甚至不敢太常去思考－这个问题, 但是我其实和亚霸一样对此抱着怀疑的态度.
在一段沉默后, 死圣王对我露出了蛇蝎般的笑容. " 我们将崇拜疯癫, 以显示对马烈克的尊敬.然而战场并不容许任何的异想天开. 要是姥维阿塔派祂的武僧们灭杀我方, 那么只会使我们被夹在－&rdquo
&rdquo那么只会使我们的军队前进的更加快速. "海若恩用金色令牌指向东方, 太阳已经升上地面." 早晨正在流失中, 我们说好在黎明进攻好让阳光射在敌人的眼中. 若是我们等待姥维阿塔的军队,则必定会错失这样的机会. "
" 那么我们将择日再进攻. " 亚霸道.
" 然后在另一批军队到达时再次彻退? " 看来闇圣王们再次开始了他们的争吵, 我钻入人群中. 我离开政治和文明并没有久到使我忘却自己在这整个事件中的角色, 或是为什么苏丹王要指派我, 而非他的众多儿嗣们, 来此替代他的位置.只要我在任何一刻表现出得偏袒海若恩, 亚霸必定会立刻击杀我, 反之亦然. 我能活到现在纯粹是因为没有任何其他人看到了希瑞经和其守卫者－同时也因为我的&rsquo私下协议&rsquo, 我分别承诺两位闇圣王将帮他们先对方取得一步取得希瑞经.
奉希瑞克之名, 这些举动丝毫不使我感到犹豫, 身为争斗之神, 无上圣主必定对我的机伶感到满意. 而, 当然事实是这样的：我认为两位闇圣王均没有资格获得希瑞经.
自卧底生涯回来后, 我发现无上圣主的教会已经分裂成了许多派系－如同黑闇之刺分裂成黑铁盔和紫红枪队一般－而令我感到恶心. 我感到这样的争斗只会更加地削弱教会的力量, 而我将无法拥有足够的权力来回报苏丹王子的恩惠.
＊ ＊ ＊ ＊ 我自海若恩护卫身旁挤出群众, 来到矮丘的前方. 接着我看到了一群飞鸟自海上拥入, 开始盘旋降落至烛堡中, 牠们的羽翼在晨曦映照下银光闪烁. 牠们的速度实在太过缓慢, 因此我了解到牠们必定飞得相当高, 而牠们的体积也比一般鸟儿大得多－几乎跟马一样大. 牠们的身体是方正的, 轮廓则映称着黑暗的天空, 看来是某种两个头的生物.
我的胃感到冰冷而满胀, 因为我知道只有一种鸟儿拥有两个头－载有骑士的那种.
我转身奔跑, 挤开海若恩的部下们, 不理会他们的抱怨. 我们必须马上进攻, 趁这些飞行空中的野兽们尚未自远途旅行所带来的疲惫中复苏过来前. 牠们可能来自深水城, 或是某些更远的地方. 我们敌人的神祇们正从费茹大地上各地招来援兵, 因为祂们并非笨蛋 虽然奥玛的法术使得没有任何神祇能知道希瑞经的下落, 当黑闇之刺向北进攻烛堡时, 大多数人都可猜到是为了什么原因.
我发现闇圣王们还在吵架.
" 他们的确打算进攻！" 亚霸吼道. 他指向姥维阿塔的军队, 在十倍箭距外处停了下来. " 不然他们为何不派出差使呢？&rdquo
" 因为这些骄傲的家伙正等着我们的差使！"海若恩吼道. 我本打算插话, 但最高统率继续大喊, " 我不了解的是, 为何你可以对我们应尽的义务感到丝毫犹豫！黑闇之日大帝不已经命令我们摧毁这座虚伪的要塞, 并取回希瑞经了吗？&rdquo
" 祂要我们摧毁烛堡, 可没要我们一头撞死在其城墙上. "
" 不出我所料！&rdquo海若恩不屑地说, " 你打算等敌人们通通老死, 然后再臣服他们！你只重达成目标却忽视了我们的气魄！"
" 我们的气魄可不要让我们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 亚霸哼了一口气, 显示出他坚守的决心.
我大胆地上前道, " 请听我－"
&rdquo没有你, 我一样会下令进攻！&rdquo海若恩的声音淹过我的.
我挥舞双手, 但是两人完全没注意到我.
" 没有我？&rdquo亚霸嗤鼻道, " 你的黑铁盔要是肯听令, 你就应该感到庆幸了. "
再一次地我大胆挤到两人中间. 虽然我的头部只勉强高到他们的肩头, 这粗鲁的介入使两人均低下头来狠瞪着我. 我转向亚霸, 以坚定但不责难的语气道, " 至尊死圣, 请容恕我的打扰, 但是身为得书者, 我必须表明自己同意最高统率的说法. 白杖武僧们对我们不具威胁性. " 我并没有提到空中飞翔的骑士, 因为告诉闇圣王们他们不知道的事是很危险的. " 我们现在必须进攻！"
亚霸的眼睛变得如同鱼目般混浊, 他的眉头深锁, 好似他不了解我为何会觉得自己的意见很重要. 我的膝盖开始软弱, 但是我丝毫没有收回己见的意思. 一旦他们延后了攻击, 后果可能比死亡还惨－我们将会失去希瑞经.
亚霸的声音如同墓穴般冰冷. " 你刚刚说了些什么吗, 奸商? "
" 我-我-说...." 我的舌头并没我的心脏来得坚强, " 至--至尊死圣, 我们必须马上进攻. "
亚霸的下巴微张, 接着他对我吐出一连串的羞辱, 其最甚者无法在此言述. " 你这低能儿, 长虫眼的蚊蚋, 扒猪粪的奴才！你竟敢背叛我？"
我听见死圣王丝袍的沙沙声, 看见他举起了金色令牌. 了解自己死期将至, 我跪在地上开始祈祷. 时间仍然流梭, 但是接下来的一切看来是如此的缓慢：一丝带有羽毛的黑影自亚霸手杖中的铁骷髅中射出, 接着最高统率弯腰抓住我的手臂.
" 站起来, 你这－"
他的羞辱变成一声惊叹, 接着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喉咙间的一个小突点. 轻微的烟雾正从颈上的小孔冒出, 而在其周围的皮肤已经开始溃烂毒腐.看到这样的情形我全身吓软, 因为我知道亚霸的毒针瞄准的是我.海若恩的愤怒倾泄而出, 他大喝一声冲过我,手杖高举欲击. 十数名亚霸的手下蜂拥而上欲阻止他, 但是已经太迟. 最高统率的灰闇日圣徽凿穿了死圣王的头颅.
令牌红光闪烁, 亚霸脑中的内容物化成一腐臭的黑烟, 自其松落的口中冒出.
死去的的闇圣王们靠在一块, 在倒落地面前,双方的护卫们开始自相残杀. 丘陵上立刻充满刀剑铿锵声和士兵的怒吼. 飞削的肉块, 骨骼的碎片,和尸体倒落的声音自各处传来. 我掩着耳朵, 将头紧压在地, 希望能逃过这一切可怖声响－而此举并非因此它们令我恶心或是害怕丧命, 而是它们所代表的意义－每一名倒下的战士, 每一句临死前的祈求, 每一滴渗入地面的鲜血, 都令希瑞经越来越远去. 我心充满了无比的愤怒, 使我感到有股冲动想站起来让自己快快死去.
幸好一对穿着铁假的武士倒在我身上, 将我狠狠压住, 我和自己的愤怒搏斗着. 亚霸和海若恩倒在两步的距离外, 最高统率压身在亚霸上, 埋在上千名卫兵的尸骸中. 我在心中万万地咒诅他们, 愿他们的亡魂永远受浸在沸蒸海中. 他们的愚行令我们失去了宝贵的希瑞经, 而在此燥恨中我无法想象为何我天上圣主要如此令其子民自相残害.
我钻出了尸堆, 发现四周的士兵们均忙着杀害自己同胞, 于是爬向闇圣王的尸体去. 死亡的气味非常恶心, 内藏流落地面. 我咬紧牙关, 如同狗儿般钻入尸堆中. 我推开一名断脚的士兵, 引来一声尖叫. 我钻过两片血湿淋的胸甲, 钻过一张面孔被毁去, 剩下两片求救的嘴唇, 最后来到了金色的权杖旁. 我伸手握向海若恩的令牌.
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没有任何攻击心脏的电流射出. 它轻易的滑出最高统领的手中, 接着我自亚霸的头壳中将之扳出, 发出一声轻脆的响声. 我将杖缚在腰间, 推去海若恩的手好取出亚霸的杖.
一只湿淋的手臂抓住了我, 令我尖叫并退缩而去, 但是那只手臂仍紧抓着. 我听见了一点心跳,轻微, 低沉而快速. 我的血液冰冷下来, 因为传说中闇圣王们会成为不死怪物以寻仇恨.
" 求求你..救我. " 这些话微弱而无力, 我松了口气, 因为这种恳求绝对不是出自亚霸之口.
" 可以, 但是你得先放手. "
他仍然紧抓着. 我取出袍中暗藏的弯曲匕首.
" 帮你一点小忙. "
我划过那紧抓的手臂, 战士哀号一声, 松手而去. 我甩开他, 抓过亚霸的令牌, 开始向后退去.就在我终于脱出尸堆后, 一股雷响般的声响充满了我的耳中....
冲刺而来的战牛! 在牠们的背上坐着两名将领, 正用斧头和枷锁互相攻击着.
我爬上尸堆, 举起金色的手杖大喊：&rdquo我以希瑞克之名令你们立刻停下！&rdquo
骑士们继续冲来. 我环顾四周, 发现只剩几名闇圣王的护卫仍然缠斗着. 然而两队闇黑之刺的兵团正相互以铁锤和刀刃互击, 造成不小的噪音. 我无法看到他们身后其他友军的情况, 但是我警觉地发现, 地平线外开始出现了敌军的飞鸟兽骑士团, 自烛堡呈一列飞来.
手杖组成骷髅和闇日的我主圣徽, 高举在头上. 战牛仍然狂奔, 他们的骑士仍然咒骂着相互较量. 而胯下的野兽则直盯着我的圣徽, 好似我正以红布挑衅牠们般.
我站在原地, 双膝软弱, 但是仍然深信我圣主的保佑. " 奉此圣徽之力, 停下！&rdquo
我几乎可以看到战牛鼻孔喷出的气体, 接着一声雷响令力量回到我的双腿中. 我抬起头来看见敌人的巨大飞鸟－牠们是狂猛的野兽, 有着鹰的头部和长着翅膀的马身－接着我看见从带头的鸠面狮上方飞出闪电, 射向地面.
牛群冲上尸堆, 骑将们刀光剑影.
" 为了希瑞经, 我主希瑞克, 赐我勇气！&rdquo我分开手杖, 用力将它们各别指向来袭的战牛, 希望能有什么魔法能制止牠们. " 我命你们停下！&rdquo
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因为希瑞克我主已弃我而去,或者至少当时我是这么认为的. 在我来得及逃跑前, 战牛已冲到我身旁. 蹄声, 喘气声, 心跳声, 我不得不退缩起来. 而总是不放过任何敌人弱点的战牛则低头前冲.
剧烈的疼痛燃烧在我的胃里, 我飞上空中, 看到一位紫衣骑士跨坐在公牛上. 我闭上眼睛, 感到自己仍在上升. 短短的一瞬间里, 我听见了战场上所有的声音：每一声刀剑铿锵, 每一根骨头粉碎, 每一句临死咒诅.我听见了鸠面狮的羽毛翅膀拍打着, 步兵团在草原上奔跑散去的脚步声, 烧焦的火焰巨人尸体躺在平原上的燃烧声. 我以为自己会不断地上升, 直到天堂.
接着我听见了我肩膀落在地上, 我的身体滚下山陂, 和我自己的咒骂.
"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希瑞克我主? "
我撞在岩石上, 鲜血自腹中的伤口不停流出. 我的双手奇迹似地仍然握着两柄金色闇日骷髅令牌. 而太阳已经高高挂在天空, 金色的光芒嘲弄似地撒在我脸上.战场的声音渐远我而去, 直到我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 为什么要离开我, 我黑暗圣主? "
接着空中的光盘消失, 我傻到以为希瑞克终于听见我的祈祷, 来接我回天家.
然而那不过是只鸠面狮的双翼, 如同一只希瑞克派来迎接我的深渊恶魔般地掩盖住了太阳罢了. 牠在我头上低空盘旋着, 我看到了一位穿皮甲的男人抓着疆绳,他的身后则坐着一位较小的身影, 她的面孔以紫色面纱覆盖, 身着暗色袍子. 她的双手开始移动.
我想象着她在呼唤着我, 施展着她的法术. 打算找出我这策动一切进攻的得书者.
在这种情况下, 我认为阖上自己的眼睛是个明智的选择.
＊ ＊ ＊ ＊
在最高统率和死圣王的军队互残后, 剩余的信徒军四散而去. 骑着鸠面狮的骑士飞翔战场, 掷出火球和闪电, 信徒军在他们面前如同遭狼劫的驯羊般窜逃, 除了闇黑之刺外, 因为他们已经化为平原上的一滩鲜红血肉, 亚霸和海若恩混杂其中, 战士和野兽尸体堆到人肩膀的高度, 他们的鲜血流成发光河川.
这一切令坦帕斯感到愤怒.
远在其家乡中观看世上一切战局的争战之神生气地将穿戴着铁腕套的手掌拍在宝座上, 摇憾了费茹大地上的所有战场. 守卫们失去稳子, 被敌方突破重围. 忠诚战驹猛然跌落, 让主人落在敌人手中. 城墙崩烈, 攻城的一方猛袭掠夺.
战神不予理会. 胜败乃兵家常事, 总是倚仗着命运和勇气. 但是当他想到烛堡前被自己一方杀害的英勇战魂们, 想到原本将发生的史诗战役, 坦帕斯发觉祂的怒火中烧, 爆发成千百股雷响. 在祂大厅中搏斗的无数天众受到惊吓, 放下武器在祂的王座前颤栗着.
自动荡时期以来, 战神殿中的永恒之役再度停止.
一位瘦小的精灵自遥远的阴影角落溜进大厅, 穿着一件暗色的阴影披风. 虽然踩过许多破碎的铠甲碎片,越过无数的断裂武器, 精灵的脚步始终无声. 虽然越过许多血池和焦肉, 精灵丝毫没留下任何足迹.
精灵来到王座前向坦帕斯行礼. " 当伟大的战神遭到偷盗, 我希望祂会严惩那窃贼－而非在地上侍候祂的凡人. " 精灵的语调细声如丝绸, 在听者耳中彷如一股念头般. " 看来我总是期望太多了. "
如同往常一般穿着祂战痕累累的铠甲和钢盔, 坦帕斯低头愠怒的望着精灵. 虽然钢盔的面罩上并没有任何的缝孔, 祂的目光令一股冷流窜上来访者的脊椎.
这就是所谓&rdquo争战之寒惧&rdquo, 它的面貌是如此丑恶, 它的凝视是如此令灵魂枯萎.
战神俯身面对不及祂膝盖高的精灵. " 你的期望与我无关, 影虫. " 祂没问精灵是如何侵入自己的城堡.虽然在诸神的眼中麦斯是个弱小的家伙, 但是没有任何锁钥或封印能挡得住窃盗之神. " 而要是我什么东西被偷了, 在处罚任何凡人之前, 我第一个会先击杀的就是 -你- . "
麦斯站了起来, 祂的五官化为精灵女性. &rdquo那么你不但失去了你原本被抢之物, 接着将一并丢去一位忠心的伙伴. "
" 忠诚和你扯不上边, 我也不受任何盟友. " 对于访客不断变化的外表, 战神并不作任何批评. 麦斯总是以各种面貌出现好躲避许多不停追杀祂的家伙, 特别是其中一为窃盗之神最为恐惧者. 坦帕斯忍不住挑衅道," 有话就快说吧, 我听到的那是柯兹夫的吠声吗? "
麦斯紧张的回头望去, 战场之王则低沉嗤笑两声.
窃贼之王发现祂被坦帕斯戏弄了后, 脸孔变为一美丽的人类女子. " 战争之神说了个笑话, " 闇影君王道, " 真是出乎我意料之外. "
坦帕斯靠回王座上, 祂的无视之目仍然瞪着麦斯不断变幻的面孔. " 今天我的耐性可不像我的幽默感一般丰富, 影蟹. "
" 的确如此, 在你遭到希瑞克如此的抢夺后. " " 抢夺? " 坦帕斯注意到了大厅内的沉静. 祂的一个念头使得永恒之役再度进行, 接着祂嗤声. " 希瑞克那废物连我地窖中的垃圾都偷不走. 那疯子这几年来除了沉醉在祂的谎言中外并无所事是. "
" 的确如此, 但是希瑞克的确抢了你, " 麦斯的面孔拉长成为一只巨魔的脸. " 祂的手段是如此高明, 使你觉得此事非其所为, 虽然祂的罪证确凿就如同我脸上的鼻子般明显. 在地上太多地方, 外交官们公平清帘地谈判, 国王的次子们安于他们的地位, 仇敌们安守着公平的条约,这些是希瑞克所为. 他难道不是谋杀, 憎恨和权术之神吗? 在费茹大地上散布这些不是祂的责任吗? 但是这些恶行已经在各地消失无踪－除了在祂自己的教会中. "
坦帕士点点头. " 和平如同疾病般地在大陆上扩散着－而并非因为席娜和黎尔拉的关系. "
在麦斯的巨魔面孔下露出两根泛黄的牙齿. " 看来我们达成协议了. "
" 我们发觉了同样的情况, " 战王道, " 但是若说达成任何协议, 则隐含着我们是种盟友关系. 对于你在前一次希瑞经事件中如何背叛两方盟友的过程, 我可是仍然一清二楚."
" 你, 总是在早晨偏坦一方, 而在黄昏时又使战局倒向另一方的争战之神, 居然敢责备我摇摆不定? "
坦帕斯铁臂交叉胸前道, " 此乃争战之铁律, 除此之外我并没作任何其他的承诺, 这也是我不接受盟友的关系. "
" 但是对于烛堡的事件你的确感到不悦. 由于希瑞克的无能, 你错失了一场本将留名历史的战役, 祂的祭者们宁可残害自方人也不愿将争斗的种子散布出去. " 麦斯化身成兽人壮硕的身体, 漆黑的身影中只露出两枚猪猡般的双眼. " 除非我们采取什么行动, 否则战争在费茹大陆上将成为过去－还有你. "
坦帕斯感到自己的怒火再度点燃, 但祂勉强忍下拍击王座的冲动. 若是祂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再度改变战争的平衡, 祂可能会毁了许多战役－而此时此刻在人世中已经没有几场优秀的战役了.
" 我很了解希瑞克造成了我什么损失, " 坦帕斯道," 也明白你为何在此出现. 但是要是我愤怒出击－"
" 你不需出击, " 麦斯道, " 除了把我们的敌人引进一场没必要的战斗外, 这么作没有任何好处. "
坦帕斯瞪着麦斯, 看着祂的外形从兽人变成矮人, 但是战神仍然不了解闇影君王的意思.
" 言下之意? "
一声犬吠响彻大厅. 虽然是来自斗神殿的外头, 但是仍然尖锐无比, 如同吹响恶耗的号角声响般, 穿越永恒之役的战乱声而来. 闇影君王的皮肤起了层涟漪, 接着变为苍白. 坦帕斯看见一只渺小的粉红眼半身人站在自己面前接着麦斯回过神来, 变身为一只八尺高的豺狼人.
" 你必须要召开十二上等神会议. " 麦斯快速地说着, 并移身远离犬吠所来之处. " 控告希瑞克玩忽职守. "
" 召开审判会议？" 坦帕斯不理会即将出现的魔犬柯兹夫, 那是麦斯该关心的. " 我们无法插手希瑞克的职权, Ao不会同意的！"
" 祂会的－只要够多神提出控诉. " 麦斯的目光漂向肩后. " 因为烛堡事件而感到愤怒的不只你, 塔洛斯和莎儿现在也有理由向希瑞克宣战. 而蜜斯拉和凯棱莫则肯定会支持你 对于希瑞克盲目的恨意将使得祂们忘却了希瑞克的忽职对祂们所带来的利益. "
麦斯抖了一下, 化成一团黏糊的墨水. " 在十二上等神中, 你已经拥有了五位神的支持 而由于希瑞克必定不会出席, 而提尔必定自封为审官不予批判, 因此只要再一张票便可确保你的胜利. " 麦斯伸出阴暗的手, 一份卷轴出现在其中. " 我已经将一切棋步摊在你面前了. 就算Ao拒绝了你们的请愿, 祂也会亲自处理此事. 祂必须如此行, 因为事关万物平衡. "
" 你说的都很对, " 坦帕斯故意缓慢地说着, 因为祂很喜欢看着麦斯发抖的样子, 更想看看窃盗之王究竟是比较怕混沌魔犬, 还是比较憎恨希瑞克. " 但是你的计谋总是会反过来波及那些参与其中者. "
麦斯目光低下. " 在过去, 我承认我的确禁不起运谋阴略的诱惑, " 祂的形体转变为一个有着两张面孔的人类, 一面向着坦帕斯, 一面则观察着柯兹夫的动向. " 但是现在我好多了, 那也是我为什么直接来此找你, 而没有用其他手段.... '促成' 这场审判的原因. "
巨大的哀号传遍大厅, 响彻铁墙, 战神知道魔犬已进入斗神殿.
麦斯上前, 递上卷轴.
坦帕斯抬手示意闇影君王稍待. " 一旦希瑞克被除去了神职, 你打算获得什么好处呢? "
" 我只希望取回我所被祂夺去的－权谋, 说不定还可再加上谎言作为一点小礼物. "
" 那可不是我能决定的, " 坦帕斯道, " 就算审判结果对祂不利－"
" 所以我只求你如此般建议, " 麦斯的语气软弱而快速, 祂的形体随个每个字音变幻, 好似如此可以躲过嗅觉灵敏的柯兹夫. " 而我也求你坚持你的立场. 一旦你有所软弱, 一切就太迟了. "
低沉, 邪门的尖吼传入大厅, 盖过了永恒之役的吵杂声, 一匹战马般庞大的野兽出现在另一头的角落. 牠看来就如一头长着獠牙的巨大獒犬, 全身覆满湿黏的蛆虫.
麦斯猛烈颤抖着, 祂的形体模糊成一团, 但是祂并未逃跑. " 你如此承诺吗? "
混沌魔犬抬起头来, 对着麦斯的方向用力的嗅了嗅,致命的毒液自其嘴中滴出.
战神点点头. " 我答应你. "
柯兹夫开始奔驰.
麦斯递上卷轴给坦帕斯, 跃过一排士兵, 消失在阴暗的角落中.
混沌魔犬跑入两列冲锋中的骑兵团中, 接着撞翻一群正在近身死战的步兵们. 牠挤过一群混身肮脏的骑士们,闪过坦帕斯的王座, 钻入麦斯所消失的阴影中.
战神观望了永恒之役一会儿, 接着打开麦斯所给的卷轴. 闇影君王的计划令祂感到不安, 但是坦帕斯的确打算召集上等神会议. 争战之神从不轻言承诺, 但是一旦这么作后, 战王是绝不食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