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瑞克来访
凯棱莫坐在水晶王座上沉思着, 祂的视线望穿了透明的水晶地板和墙壁, 望着琉璃晶塔中的等候厅, 许多亡魂们等待着进入审判大殿. 等候厅中的众魂已经超过了房间所能容纳的量, 而死神的护驾们仍然不断地带来更多的亡者; 数不清的无信者和虚伪者们, 凯棱莫将决定他们的未来－－每一个魂影. 一旦祂的进度落后, 结果便是永远追赶不上.
但是一个自己被控失职, 听候判决的死神, 如何有权来审判这些死者呢？
耶各！
凯棱莫还没说完那名字前, 一件充满黑影的披风出现在死亡王座旁, 随着一股看不见的阴风波动着. 披风的头兜中充满着一股灰色的无形物质, 和两枚圆肿的眼球. 一对白色的手套飘浮在两旁, 没有任何的手臂或触角支撑.
在下随时候令, 这是这管家的一贯问候, 有何指示？
你知道我被诸神控告玩忽职守, 凯棱莫说, 我是否对于无惧者们太过宽厚, 或是对于恶人们太过严厉呢？祂们的指控是否有理呢?
这并非我所能决定的, 耶各说, 我并非任何审判官, 特别不会是您的.
我并不是在征求你的判决, 凯棱莫说, 我命令你提供意见.
耶各的披风在死神严厉的口吻下飘逸摆动着.
我没有任何的意见, 管家道, 只是在我的观察中, 您总是善待崇高之辈, 而严斥胆怯之徒, 您的前辈们并不受这些问题的困扰. 祂们关心的问题只有一个：亡魂究竟是无信者, 还是虚伪者.
我的前辈们....
死神向前靠着, 将下巴放在手掌中, 陷入沉思中. 早在祂之前就有着许多位的死神, 凯棱莫的宝座乃自希瑞克处所窃, 而我主则在动荡时期之际杀死了之前的死神米尔寇. 即使米尔寇的神职也是祂自一场手指骨的比赛中所赢来的. 这一切只提醒着凯棱莫一件事：妄顾职份的后果只会让自己被轻易替补罢了.
第二件阴影斗篷出现在大厅入口, 也是耶各, 因为连祂都曾经担任过死神, 因此仍然留有同时出现在多处的能力.
希瑞克大人要求晋见.
这狠狠地将凯棱莫自沉思中惊醒, 因为单单是我主的名号便令祂感到警戒.
希瑞克? 对那疯子我没什么好说的.
但是我有话对你说. 一张闪亮的尖骨宝座出现在凯棱莫空无一人的审判大堂中心,希瑞克在上头坐着, 眉下的两枚黑火太阳瞪着耶各. 我宣布晋见, 而不是要求晋见.
凯棱莫空取出祂的黑剑, 但是过度的惊讶使祂无法使用之. 除了麦斯外没有其他神敢任意入侵上级神的家园中, 那是因为神祇们的力量在自己国度中比在其他平面还来得强大. 然而希瑞克在此, 不但未受邀请, 并且还坐在自己的宝座上. 这样的景象令凯棱莫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见.
第三尊耶各出现在审判厅的入口. 蜜斯拉女士.
由于琉璃晶塔的门总是为祂而开, 魔法女神直接出现在死亡王座前面.
快点过来这里.
凯棱莫同时出现在咒域之心中, 蜜斯拉的国度, 发现希瑞克同样坐在这里.
祂未经许可就闯了进来, 蜜斯拉说.
我这里是一样的情况. 琉璃晶塔中的凯棱莫说. 祂指着蜜斯拉身后, 坐在审判厅中的希瑞克, 祂有话要说.
身处二地的蜜斯拉转过身来, 发现希瑞克同时在琉璃晶塔和咒域之心中看着自己, 接下来的一切在两地同时发生.
真像过去的日子, 希瑞克的骨颚张着, 显示着某种微笑, 把亚当召来我们就可开酒会了.
亚当有更重要的事得作, 蜜斯拉说, 为什么你要闯入我们的家园?
希瑞克靠在王座上, 手指敲着脸颊. 是这样吗? 祂问, 相当有趣, 但是我向你们保证, 是你们自己找上门的.
要是让我找上门, 你现在已经死了. 凯棱莫说, 你到底要说什么?
圣主倚身向前, 在咒域之心中祂望着蜜斯拉, 在琉璃晶塔中则看着凯棱莫.
我决定将你们两个纳入我的旗下.
在两地的凯棱莫和蜜斯拉交换着疑惑的眼神.
没这么困难吧？ 希瑞克说, 这道理很简单的, 我们三位必须团结起来, 其他的神祇们正暗中计谋除去我们.
你在胡说什么？ 死神问.
祂们嫉妒我们, 圣主解释道, 祂们害怕我们, 因为我们使得自己如此地茁壮.
祂们害怕的是你, 蜜斯拉说, 对于我和凯棱莫, 祂们只感到愤怒－还是你忘了自己是如何扭曲提尔的言语对付我们吗？
希瑞克皱起眉头. 我？是坦帕斯堤出的控诉！
在你的煽动之下, 凯棱莫说, 否则我们不会有这些麻烦, 但提尔－
提尔和其他家伙一样的害怕！ 希瑞克自宝座上站起来, 在两地分别指着死神和魔法女神. 别相信什么正义的盲目废言, 那家伙只想煽动诸神对付我们.
蜜斯拉转了转眼睛, 凯棱莫则摇摇头.
你们迟早要加入我的, 趁早决定吧！我保证会将战利品分给你们, 圣主指着两位较为逊色的神说, 想想看, 我们三人一起统治费茹大陆！”
希瑞克你真的疯了, 你应该明白我们宁可一头撞死. 蜜斯拉说.
而我们已经听够了你的废话了, 希瑞克, 这你已该感到欣慰了. 死神的黑暗宝剑指着希瑞克. 现在快走吧, 否则我会替提尔省点麻烦.
希瑞克瞪着两神, 祂的牙齿打颤着, 接着祂靠回宝座上. 笨蛋！我原本打算原谅你们的！ 祂的宝座消失, 圣主坐在空中. 现在你们跟其他家伙一起去死吧.
马烈克坠落凡间, 回到守卫者之塔的半空中, 狠狠摔在地上, 接着遭竖琴手女巫鲁哈逮获, 接受严刑拷问. 希瑞经被投入深不见底的粪土坑中, 凡人无法及, 天神不屑去之处.
他惊讶地发现, 由于提尔的保护, 无论任何的苦刑都无法伤害自己.
＊ ＊ ＊ ＊
对于这样的酷刑我怀疑提尔的魔法要如何保护我, 然后铁叉的手把转为白热, 接着发出嘶嘶声和烧焦的皮肤气味.
乌兰特惨叫一声, 扔下铁扒抓着自己的手. 你是怎办到的?
因为他体型庞大的助手勒住我的脖子, 我无法回答他的问题.
鲁哈抓住乌兰特的肩膀将他拉回来. 如果你试完了那就换我吧.
乌兰特看着自己烧焦的手指说, 随你高兴, 但是我已经没什么耐性了. 要是这杀了关帝翁和琳达的凶手再不说实话, 我们就要处决他.
巫女挥手示意助手们退去, 接着跟随我的目光来到放在桌上的琳达手札. 随着一分一秒过去, 我想阅读手记的欲望也越加强烈--而且并非完全因为蜜斯拉的法术. 我主希瑞克的疯疾已经在我肩上形成了沉佃的负担, 因为我无法忘却希瑞经所带给我的冷冰恶臭感. 那女书记所写的是真的吗? 那无上黑闇圣书的威力是否真的强大到连我无上圣主都受其果效影响呢?
这幽阴的怀疑感已经快令我崩溃, 我必须想办法夺回手记, 找出那书记所编的故事中的谎言和破绽, 破出这一切迷思--在我变得和希瑞克一样的疯子前.
女巫拾起手记, 拿到我离我伸手几可及之处.
我跟你打个商量, 马烈克, 她已经直接使用我的真名, 你每回答一个问题, 我就让你阅读一页琳达的手记.
我一定得看那本书! 我吐喊着, 泰塔利扬起一边的眉毛, 乌兰特锁起眉头. 在两人来得及反对前, 我补充道, 我会告诉你们任何事.
这样的承诺乃是因为目前为止我并不了解蜜斯拉所施展的真言术. 我只知道自己有股莫名的冲动必须朗诵琳达的手记. 就我当时所知, 我仍然和以往一样善于撒谎.
女巫点点头, 问道, 你是来找希瑞经,还是这本书? 她指指琳达的手记.
希瑞经. 承认这点似乎没太大差异,因为他们应该早已猜到. 希瑞克派我来取书, 好在审判上使用. 奥玛的法术仍然使得祂无法亲自取回希瑞经.
这些话似乎自动地从我口中蹦出. 我将这样的失控现象规咎于自己想读琳达手记的冲动.
鲁哈扬起眉毛. 审判？
我摇摇头. 第八页.
回答问题！ 乌兰特命令道, 但女巫制止他, 将书翻至指定页数, 移至我面前, 于是我念道：
至于希瑞克真传的下落, 我听说富兹祖伯瑞将它藏在散提尔城废墟中的某处秘密地点. 我希望这是真的, 因为希瑞克真传是唯一可以破解希瑞经束缚魔咒的办法, 我恐怕有一天它会是费茹大陆上的唯一解药, 一旦希瑞经落入了贼人的手里.
鲁哈放下书本, 因为这页的文字就写到此, 剩下半页以上的空白.
不公平！ 我已经近乎恐惧, 因为琳达的手记燃起了我心中的一点好奇心, 使我认为为了服侍无上圣主, 我必须设法取得希瑞克真传并医好我主的狂疾. 我想尽一切理由要说服自己放弃这个想法, 免得它变成我心中的另一股无名冲动. 这只有半页内容！
但是的确是上面所写的全部文字.
女巫合上书本瞪着我, 准备问她的下一个问题. 她静止不语地看着我, 似乎在思考着她的字句, 眼睛是眨也不眨. 我发现房中变得极度安静, 没有火把的燃烧声, 没有靴子的摩擦声, 连一丝呼吸声都没有. 乌兰特, 泰塔利和那女巫都如蜡像般静止不同, 我开始冒冷汗.
圣- 圣主？ 我口中充满着一股恶心味觉.
四周空气彷佛结冻, 闇影自地板石缝中窜出, 化成一个巨大的人形, 有着骷髅面孔, 黑火双眼, 全身则充满肌肉和血管.
马烈克, 你背叛了我. 希瑞克用千个声音说, 你拿错了书.
我--我无法举起希瑞经, 我解释着, 那书被锁在铁盒中, 而我只是个弱小的商人--
我很明白你是什么身份！现在你还知道希瑞经的地点吗？
我真的不想告诉圣主那东西的地点. 大略知道, 圣主, 他们可能移动了那圣书, 但我相信那书仍然在--
别告诉我, 马烈克, 祂向前一步踏在我所被缚的花岗岩上, 掐住我的喉咙. 我们还有一次机会.
祂开始拉扯, 我被拉得又长又细, 我的胸部, 腹部, 大腿, 我几乎和头豺狼人一样高了.
我恳求您, 圣主！我快断裂了！
你在说什么, 马烈克? 就算我真的想伤害你, 我也没这能耐.
我张开眼睛, 很高兴地发现我身下仍有一双脚.
提尔仍然保护着你, 希瑞克仍然掐住我, 使我双脚悬空. 所以这一次我的计划必会成功.
这一次? 我的声音相当细微, 因为我主捏得相当紧, 您仍旧要我念诵希瑞经给诸神听吗? 我相当惊讶.
看来你没那么笨. 这回你有许多时间了, 下次审判是十天后.
于是我明白我的上帝真的疯了. 但是其他的神不会让我--
希瑞克用力捏紧我的喉咙, 打断我的话语. 祂们会的, 在见证过我的真正荣华后, 提尔现在已是真信徒了.
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因为我明白我主正在欺骗祂自己. 提尔执意公正的审判, 但是那和崇拜希瑞克可是完全两回事. 若是我主无法了解这点, 那祂已经注定灭亡, 所有的真信徒都要一同遭殃. 这使我想起琳达书中所述, 希瑞克真传的事迹. 我明白真正可帮助我主的办法并非取得希瑞经, 而是取得希瑞克真传, 并恢复祂的神智. 到时祂不须要希瑞经--或是其他任何帮助--就可轻易对付其他神祇！
于是我了解到自己的真正使命--不是寻回黑暗真理, 而是另一本书, 进而医治我主, 使我主的教会归于一统.
我高兴地大喊, 希瑞克则认为我因提尔的联盟而喜, 将我放下. 我避免望向琳达的手记, 免得暴露出我的秘密计划, 但是我无法克制那股冲动. 我下意识地走到鲁哈面前, 自她手上将书取来.
接着我开始念诵.
希瑞克的骷髅手掩住书本. 你非念不可吗?
我无法控制我自己. 我一辈子没感到如此羞愧过.
黑火自希瑞克的眼中喷出, 但是没伤我半分. 蜜斯拉的法术, 该死！ 祂看著书一回儿, 接着摇摇头. 除了让你念完外没有其他办法, 毁了手记只会让你变得更没用.
我继续念诵了有关兽人将军维洛克帮助琳达逃出散提尔城堡的故事, 接着我抽出那女巫的匕首,打算杀了她讨好我主, 同时除去我的梦魇.
然而希瑞克抓住我的手, 将刀扔到角落去. 闲我的烦恼不够多吗？我可不想让蜜斯拉和奥玛知道我出现在祂们的宝贵家园里.
祂取下那竖琴手女巫的衣物, 让她如初生之日一般地赤裸. 在此刻我心中流过了些奇怪的念头,不便告诉你们, 因为一个男人不该对他的敌人存有这些想法.
穿上这些.
我把琳达的手记打开放在桌上, 一面着装一面念着有关她旅行于谷地的危险之旅. 幸好那女巫的袍子相当宽松, 且她比我来得还高一些, 因此多余的布条可用来隐藏我的肚子. 圣主替我围上面纱,并从女巫的口袋中取出黑胭画在我眼上, 但是她的银色腰带对我来说太小了.
不管了, 我在念完琳达如何逃过一群冰霜巨人的追赶后说, 这样的装扮应该足以让我成功逃跑了.
逃跑？ 圣主问, 你不须要逃跑的, 只要找到希瑞经, 并呼唤我的名即可.
我捡起书本, 打开监狱中的铁门. 是的, 无上至君.
而本来事情应该就此结束, 我明白一旦离开监狱后要出烛堡是再简单不过了, 穿戴着女巫的厚重衣袍和面纱我可以轻易走出城门而不招来任何疑问. 但是就在踏入地牢外的狭窄地道时, 我感到真相浮上我的喉中.
我会尽使己力来帮助您, 圣主, 我奋力关上地牢大门, 将铁条锁扣上. 但是希瑞经除了让您更为疯癫外, 对您并没有任何帮助. 我打算医治您.
希瑞克猛击铁门, 金属凹陷, 我被远远弹去.然而铁条只有弯曲并未断裂. 我捡起琳达的手记,开始朝弯曲的楼梯奔去. 即使恐惧和惊慌中, 我仍然继续念着皮册, 念着有一天早上琳达醒来发现关帝翁出现在自己身边, 守护着她的故事.
终于, 室外的光明映照在前. 我停下脚步来翻页, 当我再次抬头之际, 发现一尊血腥的高大恶灵站在我我面前.
医好我吗？马列克？ 希瑞克的声音来自我的心中, 因为祂不打算吸引众人的目光.
我可是神上之神, 若是有谁需要被治疗, 那可不会是我.
我尖叫.
幽灵上前一步.
你在怕什么？你知道我伤不了你的－至少在审判结束前是这样.
我跪在地上, 额头贴着冰冷的地面. ”原谅我, 圣主. 我哀号着, 请让我解释－
鲁哈？ 这声音听来熟悉, 但是并非来自希瑞克. 你需要帮助吗？ 我看见穿着白袍的奥玛牧师出现在楼梯口. 虽然没有圣主的踪影, 那牧师打了个冷颤.
圣主的千个声音在我脑中响着.
只有十天, 马烈克. 十天后你就会回到我的掌中.
我的胃变得冰冷, 感到想吐. 牧师扶住我的手臂.
乌兰特真的对那可怜的乞丐施以刑求吗？牧师问.
我的响应只是个挣扎胃痛的人, 并用手掩住面纱.
别觉得害羞, 对于刑求我也同样感到恶心. 牧师将我拉起, 引我走向楼梯. 你需要点新鲜空气.
＊ ＊ ＊ ＊ 敏捷者关帝翁挤开候厅室中的亡魂, 来到空无一人的审判j堂中, 跪在凯棱莫的水晶宝座前. 死去的骑士颈上有着条红色的刀痕.
但是那远比不上他眼中所带的羞愧.
琳达死了, 他的眼睛看着地上, 我让希瑞克的杀手趁她睡梦中杀了她.
在这之前你已经救过她上百次了, 死亡之父道, 看着我, 关帝翁, 你并不需要为此感到羞愧.
骑士抬起头来看着凯棱莫, 然而他的神情仍旧自秽. 一切都是因为那肮脏的乞丐！早知道我就趁早除去他.
”你不知道是他的, 凯棱莫说, 若是你杀了每一个有可能是希瑞克间谍的人, 只为了处罚少数的恶者而残害了众多无辜灵魂, 你认为这是我让你获得重生的目的吗？
关帝翁摇摇头. 当然不是.
很好, 凯棱莫略带哀伤地笑道, 那么至少对于这样的决定我不会感到后悔. 死亡当前, 你以忠诚和责务之心面对, 因此在这里我无权对你作任何的判决. 然而在释放你的灵魂至忠诚者托姆前, 我有一事相求.
关帝翁点点头. 在下谨听.
琳达正在在神游平原上广大的亡魂群中徘徊着, 因为她仍带着神盲炼, 奥玛无法找到她的亡魂. 但是一旦取下神盲炼, 希瑞克就可找回希瑞经.
关帝翁起身. 你要我找出她.
并护送她去奥玛的皇殿, 凯棱莫说, 祂可能无法感到她的存在, 但是相信在知识殿堂中她会感到自在点.
关帝翁微笑, 他的一贯英傲取代了原有的羞辱. 交给我吧.
死神挥手, 幽灵般的耶各出现在关帝翁身旁. 我的管家会引领你至奥玛的宫殿和神游平原, 而托姆必会回复你的呼求前来接受你. 愿你在祂的国度中寻得安息.
在此献上无限感激, 死亡之父. 语毕, 关帝翁转身和飘浮空中的耶各离去.
但是耶各的影子留在地上不动, 凯棱莫本想召他回来, 接着打消这荒谬的念头, 靠回宝座上板起脸瞪着那影子, 手指在把手上敲着. 最后一对眼睛在影子的头部出现, 接着那东西站了起来.
我很高兴您有个好心情, 凯棱莫大人, 那影子的四肢实化, 变成一个盖满影子的精灵身影. 或许你也会像宽待关帝翁一般地宽待我的请求.
我可不这么认为, 我对窃贼们没有兴趣. 麦斯可以闯入任何地方, 打开任何锁匙, 偷走任何东西, 因此在诸神殿堂中祂总是不受欢迎. 耶各！
两双手套分别抓住麦斯的左右手, 两件披风出现在窃盗之神的两侧, 耶各用两个声音同时说, 在下随时候令, 有何指示？
麦斯化身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 但是除此之外祂并不理会管家, 对死神说, 你不喜欢窃贼？但是你自己却从我这抢走了某些东西, 麦斯的声音非男也非女, 或者, 是你弄错了.
弄错！ 凯棱莫大吼, 但是祂控制自己不站起身来. 指控一位神祇犯了错, 可是比指控祂偷了东西还来得严重, 而死神明白麦斯必定是刻意激怒祂. 解释你的来意, 并早早离去吧！我可不希望柯兹夫在我的城里乱跑.
麦斯抖了一下, 但是很快复原并说道, 你审判过哈斯谷的艾弗能, 对吧?
虽然自上任以来阅人无数, 诸神们的记忆是无限宽大而聪颖的. 凯棱莫知道麦斯说的是谁, 一个生长在哈斯维克城街上, 靠窃贼为生的孤儿. 被亚巨人泰卫斯收为徒, 洗心革面后, 艾弗能成为了哈斯谷帝国中最可靠的探子.
”艾弗能为了拯救其皇子的性命而牺牲, 凯棱莫说, 我送他去忠诚者托姆那里了.
所以同时也抢了我. 麦斯的身形开始澎胀, 长出巨大肌肉.
抢了你? 凯棱莫嗤声道, 任何亡灵进入死者国度后皆归于我处置.
任你处罚, 但可不是随意扔给你的手下们！
麦斯化身成一具高大的山丘具人, 挣开了耶各的束缚, 但是对于这样的虚张声势, 凯棱莫只是哼了一声.
艾弗能是我的虚伪者, 麦斯说, 当只能以偷窃为生时, 他曾乐于对我奉上祭物. 但是自从那亚巨人收了他后, 他有没有再对我奉献呢？没有！在生命中的最后一年里, 他连一毛铜板都没偷！
凡人们可以选择改变他们的行为－特别是改邪归正.
好的, 他是改变了行为－但是他有改变上帝吗？
改变上帝？
艾弗能有对托姆献上任何祭物吗？他有对托姆祈祷过吗？
就在此时, 耶各出现在门口. 托姆大人已经抵达, 如您指示.
如我指示？
麦斯再次幻身, 成为外形和死神一样的方下鄂男子, 用凯棱莫的声音说, 希望你别介意, 但是我私下策划了这场会面. 相信我们都愿意当面把事情说清楚.
凯棱莫起身, 但是托姆已经出现在琉璃晶塔中. 在祂的手掌中托着一个有着褐色头法, 钢铁色眼瞳的男子：哈斯谷的艾弗能.
托姆看着两个凯棱莫, 接着察觉被两位耶各所缚者为冒牌货, 于是向真的死神行礼. 我带来了那名青年.
抱歉麻烦你了, 托姆, 但是我并未请你来此.
是我请的, 麦斯化身成一名卓尔精灵. 我只想知道, 艾弗能曾经对你祈祷过吗？
忠诚者掌中的青年脸色瞬转苍白.
没有. 他为了忠诚而死. 责务之神答.
但是那不算是敬拜, 对吧？ 麦斯问, 他曾经对你献祭吗？
托姆不安地望向凯棱莫, 接着勉为其难地摇摇头.
一抹白色的微笑出现在麦斯脸上. 祂化身成为无底深渊中的某位有着六只手臂的毁灭女神, 用他多出来的其中一手掏入披风内, 取出些发亮的东西, 伸向托姆掌中的青年.
你认得这些吗？艾弗能？
青年自托姆的掌中望出, 接着惊讶道, ”我将这些献给了戴坎斯娜！
祂是位巨人的神祇, 而你, 是个人类.
六臂女神的头部变成了另一个宽颊骨面的女巨人面孔－戴坎斯娜狡猾的脸. 你的奉献进了我的袋中, 艾弗能, 我在许多地方用着不同的名称和外表.
那凡人的下巴松弛, 试着想说些什么.
够了, 凯棱莫说, 这些祭物都不算什么. 虚伪者的命运由我来决定.
那不代表他属于我的国度, 托姆举起手掌对手中的青年说, 艾弗能, 你以忠诚和责任之心面对死亡, 若是你曾经一次呼求过我的名, 我将永远将你待在真挚之心.
但是我的一生－ 艾弗能开始辩驳, 但是接着打断自己, 向行礼托姆. 对不起, 忠诚者, 我应该明白, 在所有诸神中, 你无法罔顾自己的职责.
你说得没错, 托姆道, 真挚之心中的我们将永远想念你的.
忠诚者正要交出青年给麦斯, 但是凯棱莫站到祂们之中, 伸出手来.
虚伪者归我所管, 而我用得上像艾弗能这般忠实的灵魂. 祂自托姆手中将艾弗能扯来, 接着走向自己的宝座.
一对黑鸦般乌亮的羽翼自青年背上生出, 凯棱莫说： 艾弗能将成为第一位死亡天使.
死亡天使？ 麦斯嘲道, 他要干什么？在天界歌颂腐烂死亡的荣耀吗？
有可能, 死亡之父说, 或是他可以盯着你. 每当你开始胡作非为时, 他可以唤来混沌魔犬.
麦斯的眼睛变得闪亮如燃煤. 我很高兴你有心情开玩笑, 黯影君王溶入地板上的阴影中, 留下耶各的四只手套浮在空中. 在事情结束前, 你最好持续这心情.
《沙丘》六部曲合集
《波西杰克逊》系列合集
《猎魔人》合集
但是一个自己被控失职, 听候判决的死神, 如何有权来审判这些死者呢？
耶各！
凯棱莫还没说完那名字前, 一件充满黑影的披风出现在死亡王座旁, 随着一股看不见的阴风波动着. 披风的头兜中充满着一股灰色的无形物质, 和两枚圆肿的眼球. 一对白色的手套飘浮在两旁, 没有任何的手臂或触角支撑.
在下随时候令, 这是这管家的一贯问候, 有何指示？
你知道我被诸神控告玩忽职守, 凯棱莫说, 我是否对于无惧者们太过宽厚, 或是对于恶人们太过严厉呢？祂们的指控是否有理呢?
这并非我所能决定的, 耶各说, 我并非任何审判官, 特别不会是您的.
我并不是在征求你的判决, 凯棱莫说, 我命令你提供意见.
耶各的披风在死神严厉的口吻下飘逸摆动着.
我没有任何的意见, 管家道, 只是在我的观察中, 您总是善待崇高之辈, 而严斥胆怯之徒, 您的前辈们并不受这些问题的困扰. 祂们关心的问题只有一个：亡魂究竟是无信者, 还是虚伪者.
我的前辈们....
死神向前靠着, 将下巴放在手掌中, 陷入沉思中. 早在祂之前就有着许多位的死神, 凯棱莫的宝座乃自希瑞克处所窃, 而我主则在动荡时期之际杀死了之前的死神米尔寇. 即使米尔寇的神职也是祂自一场手指骨的比赛中所赢来的. 这一切只提醒着凯棱莫一件事：妄顾职份的后果只会让自己被轻易替补罢了.
第二件阴影斗篷出现在大厅入口, 也是耶各, 因为连祂都曾经担任过死神, 因此仍然留有同时出现在多处的能力.
希瑞克大人要求晋见.
这狠狠地将凯棱莫自沉思中惊醒, 因为单单是我主的名号便令祂感到警戒.
希瑞克? 对那疯子我没什么好说的.
但是我有话对你说. 一张闪亮的尖骨宝座出现在凯棱莫空无一人的审判大堂中心,希瑞克在上头坐着, 眉下的两枚黑火太阳瞪着耶各. 我宣布晋见, 而不是要求晋见.
凯棱莫空取出祂的黑剑, 但是过度的惊讶使祂无法使用之. 除了麦斯外没有其他神敢任意入侵上级神的家园中, 那是因为神祇们的力量在自己国度中比在其他平面还来得强大. 然而希瑞克在此, 不但未受邀请, 并且还坐在自己的宝座上. 这样的景象令凯棱莫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见.
第三尊耶各出现在审判厅的入口. 蜜斯拉女士.
由于琉璃晶塔的门总是为祂而开, 魔法女神直接出现在死亡王座前面.
快点过来这里.
凯棱莫同时出现在咒域之心中, 蜜斯拉的国度, 发现希瑞克同样坐在这里.
祂未经许可就闯了进来, 蜜斯拉说.
我这里是一样的情况. 琉璃晶塔中的凯棱莫说. 祂指着蜜斯拉身后, 坐在审判厅中的希瑞克, 祂有话要说.
身处二地的蜜斯拉转过身来, 发现希瑞克同时在琉璃晶塔和咒域之心中看着自己, 接下来的一切在两地同时发生.
真像过去的日子, 希瑞克的骨颚张着, 显示着某种微笑, 把亚当召来我们就可开酒会了.
亚当有更重要的事得作, 蜜斯拉说, 为什么你要闯入我们的家园?
希瑞克靠在王座上, 手指敲着脸颊. 是这样吗? 祂问, 相当有趣, 但是我向你们保证, 是你们自己找上门的.
要是让我找上门, 你现在已经死了. 凯棱莫说, 你到底要说什么?
圣主倚身向前, 在咒域之心中祂望着蜜斯拉, 在琉璃晶塔中则看着凯棱莫.
我决定将你们两个纳入我的旗下.
在两地的凯棱莫和蜜斯拉交换着疑惑的眼神.
没这么困难吧？ 希瑞克说, 这道理很简单的, 我们三位必须团结起来, 其他的神祇们正暗中计谋除去我们.
你在胡说什么？ 死神问.
祂们嫉妒我们, 圣主解释道, 祂们害怕我们, 因为我们使得自己如此地茁壮.
祂们害怕的是你, 蜜斯拉说, 对于我和凯棱莫, 祂们只感到愤怒－还是你忘了自己是如何扭曲提尔的言语对付我们吗？
希瑞克皱起眉头. 我？是坦帕斯堤出的控诉！
在你的煽动之下, 凯棱莫说, 否则我们不会有这些麻烦, 但提尔－
提尔和其他家伙一样的害怕！ 希瑞克自宝座上站起来, 在两地分别指着死神和魔法女神. 别相信什么正义的盲目废言, 那家伙只想煽动诸神对付我们.
蜜斯拉转了转眼睛, 凯棱莫则摇摇头.
你们迟早要加入我的, 趁早决定吧！我保证会将战利品分给你们, 圣主指着两位较为逊色的神说, 想想看, 我们三人一起统治费茹大陆！”
希瑞克你真的疯了, 你应该明白我们宁可一头撞死. 蜜斯拉说.
而我们已经听够了你的废话了, 希瑞克, 这你已该感到欣慰了. 死神的黑暗宝剑指着希瑞克. 现在快走吧, 否则我会替提尔省点麻烦.
希瑞克瞪着两神, 祂的牙齿打颤着, 接着祂靠回宝座上. 笨蛋！我原本打算原谅你们的！ 祂的宝座消失, 圣主坐在空中. 现在你们跟其他家伙一起去死吧.
马烈克坠落凡间, 回到守卫者之塔的半空中, 狠狠摔在地上, 接着遭竖琴手女巫鲁哈逮获, 接受严刑拷问. 希瑞经被投入深不见底的粪土坑中, 凡人无法及, 天神不屑去之处.
他惊讶地发现, 由于提尔的保护, 无论任何的苦刑都无法伤害自己.
＊ ＊ ＊ ＊
对于这样的酷刑我怀疑提尔的魔法要如何保护我, 然后铁叉的手把转为白热, 接着发出嘶嘶声和烧焦的皮肤气味.
乌兰特惨叫一声, 扔下铁扒抓着自己的手. 你是怎办到的?
因为他体型庞大的助手勒住我的脖子, 我无法回答他的问题.
鲁哈抓住乌兰特的肩膀将他拉回来. 如果你试完了那就换我吧.
乌兰特看着自己烧焦的手指说, 随你高兴, 但是我已经没什么耐性了. 要是这杀了关帝翁和琳达的凶手再不说实话, 我们就要处决他.
巫女挥手示意助手们退去, 接着跟随我的目光来到放在桌上的琳达手札. 随着一分一秒过去, 我想阅读手记的欲望也越加强烈--而且并非完全因为蜜斯拉的法术. 我主希瑞克的疯疾已经在我肩上形成了沉佃的负担, 因为我无法忘却希瑞经所带给我的冷冰恶臭感. 那女书记所写的是真的吗? 那无上黑闇圣书的威力是否真的强大到连我无上圣主都受其果效影响呢?
这幽阴的怀疑感已经快令我崩溃, 我必须想办法夺回手记, 找出那书记所编的故事中的谎言和破绽, 破出这一切迷思--在我变得和希瑞克一样的疯子前.
女巫拾起手记, 拿到我离我伸手几可及之处.
我跟你打个商量, 马烈克, 她已经直接使用我的真名, 你每回答一个问题, 我就让你阅读一页琳达的手记.
我一定得看那本书! 我吐喊着, 泰塔利扬起一边的眉毛, 乌兰特锁起眉头. 在两人来得及反对前, 我补充道, 我会告诉你们任何事.
这样的承诺乃是因为目前为止我并不了解蜜斯拉所施展的真言术. 我只知道自己有股莫名的冲动必须朗诵琳达的手记. 就我当时所知, 我仍然和以往一样善于撒谎.
女巫点点头, 问道, 你是来找希瑞经,还是这本书? 她指指琳达的手记.
希瑞经. 承认这点似乎没太大差异,因为他们应该早已猜到. 希瑞克派我来取书, 好在审判上使用. 奥玛的法术仍然使得祂无法亲自取回希瑞经.
这些话似乎自动地从我口中蹦出. 我将这样的失控现象规咎于自己想读琳达手记的冲动.
鲁哈扬起眉毛. 审判？
我摇摇头. 第八页.
回答问题！ 乌兰特命令道, 但女巫制止他, 将书翻至指定页数, 移至我面前, 于是我念道：
至于希瑞克真传的下落, 我听说富兹祖伯瑞将它藏在散提尔城废墟中的某处秘密地点. 我希望这是真的, 因为希瑞克真传是唯一可以破解希瑞经束缚魔咒的办法, 我恐怕有一天它会是费茹大陆上的唯一解药, 一旦希瑞经落入了贼人的手里.
鲁哈放下书本, 因为这页的文字就写到此, 剩下半页以上的空白.
不公平！ 我已经近乎恐惧, 因为琳达的手记燃起了我心中的一点好奇心, 使我认为为了服侍无上圣主, 我必须设法取得希瑞克真传并医好我主的狂疾. 我想尽一切理由要说服自己放弃这个想法, 免得它变成我心中的另一股无名冲动. 这只有半页内容！
但是的确是上面所写的全部文字.
女巫合上书本瞪着我, 准备问她的下一个问题. 她静止不语地看着我, 似乎在思考着她的字句, 眼睛是眨也不眨. 我发现房中变得极度安静, 没有火把的燃烧声, 没有靴子的摩擦声, 连一丝呼吸声都没有. 乌兰特, 泰塔利和那女巫都如蜡像般静止不同, 我开始冒冷汗.
圣- 圣主？ 我口中充满着一股恶心味觉.
四周空气彷佛结冻, 闇影自地板石缝中窜出, 化成一个巨大的人形, 有着骷髅面孔, 黑火双眼, 全身则充满肌肉和血管.
马烈克, 你背叛了我. 希瑞克用千个声音说, 你拿错了书.
我--我无法举起希瑞经, 我解释着, 那书被锁在铁盒中, 而我只是个弱小的商人--
我很明白你是什么身份！现在你还知道希瑞经的地点吗？
我真的不想告诉圣主那东西的地点. 大略知道, 圣主, 他们可能移动了那圣书, 但我相信那书仍然在--
别告诉我, 马烈克, 祂向前一步踏在我所被缚的花岗岩上, 掐住我的喉咙. 我们还有一次机会.
祂开始拉扯, 我被拉得又长又细, 我的胸部, 腹部, 大腿, 我几乎和头豺狼人一样高了.
我恳求您, 圣主！我快断裂了！
你在说什么, 马烈克? 就算我真的想伤害你, 我也没这能耐.
我张开眼睛, 很高兴地发现我身下仍有一双脚.
提尔仍然保护着你, 希瑞克仍然掐住我, 使我双脚悬空. 所以这一次我的计划必会成功.
这一次? 我的声音相当细微, 因为我主捏得相当紧, 您仍旧要我念诵希瑞经给诸神听吗? 我相当惊讶.
看来你没那么笨. 这回你有许多时间了, 下次审判是十天后.
于是我明白我的上帝真的疯了. 但是其他的神不会让我--
希瑞克用力捏紧我的喉咙, 打断我的话语. 祂们会的, 在见证过我的真正荣华后, 提尔现在已是真信徒了.
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因为我明白我主正在欺骗祂自己. 提尔执意公正的审判, 但是那和崇拜希瑞克可是完全两回事. 若是我主无法了解这点, 那祂已经注定灭亡, 所有的真信徒都要一同遭殃. 这使我想起琳达书中所述, 希瑞克真传的事迹. 我明白真正可帮助我主的办法并非取得希瑞经, 而是取得希瑞克真传, 并恢复祂的神智. 到时祂不须要希瑞经--或是其他任何帮助--就可轻易对付其他神祇！
于是我了解到自己的真正使命--不是寻回黑暗真理, 而是另一本书, 进而医治我主, 使我主的教会归于一统.
我高兴地大喊, 希瑞克则认为我因提尔的联盟而喜, 将我放下. 我避免望向琳达的手记, 免得暴露出我的秘密计划, 但是我无法克制那股冲动. 我下意识地走到鲁哈面前, 自她手上将书取来.
接着我开始念诵.
希瑞克的骷髅手掩住书本. 你非念不可吗?
我无法控制我自己. 我一辈子没感到如此羞愧过.
黑火自希瑞克的眼中喷出, 但是没伤我半分. 蜜斯拉的法术, 该死！ 祂看著书一回儿, 接着摇摇头. 除了让你念完外没有其他办法, 毁了手记只会让你变得更没用.
我继续念诵了有关兽人将军维洛克帮助琳达逃出散提尔城堡的故事, 接着我抽出那女巫的匕首,打算杀了她讨好我主, 同时除去我的梦魇.
然而希瑞克抓住我的手, 将刀扔到角落去. 闲我的烦恼不够多吗？我可不想让蜜斯拉和奥玛知道我出现在祂们的宝贵家园里.
祂取下那竖琴手女巫的衣物, 让她如初生之日一般地赤裸. 在此刻我心中流过了些奇怪的念头,不便告诉你们, 因为一个男人不该对他的敌人存有这些想法.
穿上这些.
我把琳达的手记打开放在桌上, 一面着装一面念着有关她旅行于谷地的危险之旅. 幸好那女巫的袍子相当宽松, 且她比我来得还高一些, 因此多余的布条可用来隐藏我的肚子. 圣主替我围上面纱,并从女巫的口袋中取出黑胭画在我眼上, 但是她的银色腰带对我来说太小了.
不管了, 我在念完琳达如何逃过一群冰霜巨人的追赶后说, 这样的装扮应该足以让我成功逃跑了.
逃跑？ 圣主问, 你不须要逃跑的, 只要找到希瑞经, 并呼唤我的名即可.
我捡起书本, 打开监狱中的铁门. 是的, 无上至君.
而本来事情应该就此结束, 我明白一旦离开监狱后要出烛堡是再简单不过了, 穿戴着女巫的厚重衣袍和面纱我可以轻易走出城门而不招来任何疑问. 但是就在踏入地牢外的狭窄地道时, 我感到真相浮上我的喉中.
我会尽使己力来帮助您, 圣主, 我奋力关上地牢大门, 将铁条锁扣上. 但是希瑞经除了让您更为疯癫外, 对您并没有任何帮助. 我打算医治您.
希瑞克猛击铁门, 金属凹陷, 我被远远弹去.然而铁条只有弯曲并未断裂. 我捡起琳达的手记,开始朝弯曲的楼梯奔去. 即使恐惧和惊慌中, 我仍然继续念着皮册, 念着有一天早上琳达醒来发现关帝翁出现在自己身边, 守护着她的故事.
终于, 室外的光明映照在前. 我停下脚步来翻页, 当我再次抬头之际, 发现一尊血腥的高大恶灵站在我我面前.
医好我吗？马列克？ 希瑞克的声音来自我的心中, 因为祂不打算吸引众人的目光.
我可是神上之神, 若是有谁需要被治疗, 那可不会是我.
我尖叫.
幽灵上前一步.
你在怕什么？你知道我伤不了你的－至少在审判结束前是这样.
我跪在地上, 额头贴着冰冷的地面. ”原谅我, 圣主. 我哀号着, 请让我解释－
鲁哈？ 这声音听来熟悉, 但是并非来自希瑞克. 你需要帮助吗？ 我看见穿着白袍的奥玛牧师出现在楼梯口. 虽然没有圣主的踪影, 那牧师打了个冷颤.
圣主的千个声音在我脑中响着.
只有十天, 马烈克. 十天后你就会回到我的掌中.
我的胃变得冰冷, 感到想吐. 牧师扶住我的手臂.
乌兰特真的对那可怜的乞丐施以刑求吗？牧师问.
我的响应只是个挣扎胃痛的人, 并用手掩住面纱.
别觉得害羞, 对于刑求我也同样感到恶心. 牧师将我拉起, 引我走向楼梯. 你需要点新鲜空气.
＊ ＊ ＊ ＊ 敏捷者关帝翁挤开候厅室中的亡魂, 来到空无一人的审判j堂中, 跪在凯棱莫的水晶宝座前. 死去的骑士颈上有着条红色的刀痕.
但是那远比不上他眼中所带的羞愧.
琳达死了, 他的眼睛看着地上, 我让希瑞克的杀手趁她睡梦中杀了她.
在这之前你已经救过她上百次了, 死亡之父道, 看着我, 关帝翁, 你并不需要为此感到羞愧.
骑士抬起头来看着凯棱莫, 然而他的神情仍旧自秽. 一切都是因为那肮脏的乞丐！早知道我就趁早除去他.
”你不知道是他的, 凯棱莫说, 若是你杀了每一个有可能是希瑞克间谍的人, 只为了处罚少数的恶者而残害了众多无辜灵魂, 你认为这是我让你获得重生的目的吗？
关帝翁摇摇头. 当然不是.
很好, 凯棱莫略带哀伤地笑道, 那么至少对于这样的决定我不会感到后悔. 死亡当前, 你以忠诚和责务之心面对, 因此在这里我无权对你作任何的判决. 然而在释放你的灵魂至忠诚者托姆前, 我有一事相求.
关帝翁点点头. 在下谨听.
琳达正在在神游平原上广大的亡魂群中徘徊着, 因为她仍带着神盲炼, 奥玛无法找到她的亡魂. 但是一旦取下神盲炼, 希瑞克就可找回希瑞经.
关帝翁起身. 你要我找出她.
并护送她去奥玛的皇殿, 凯棱莫说, 祂可能无法感到她的存在, 但是相信在知识殿堂中她会感到自在点.
关帝翁微笑, 他的一贯英傲取代了原有的羞辱. 交给我吧.
死神挥手, 幽灵般的耶各出现在关帝翁身旁. 我的管家会引领你至奥玛的宫殿和神游平原, 而托姆必会回复你的呼求前来接受你. 愿你在祂的国度中寻得安息.
在此献上无限感激, 死亡之父. 语毕, 关帝翁转身和飘浮空中的耶各离去.
但是耶各的影子留在地上不动, 凯棱莫本想召他回来, 接着打消这荒谬的念头, 靠回宝座上板起脸瞪着那影子, 手指在把手上敲着. 最后一对眼睛在影子的头部出现, 接着那东西站了起来.
我很高兴您有个好心情, 凯棱莫大人, 那影子的四肢实化, 变成一个盖满影子的精灵身影. 或许你也会像宽待关帝翁一般地宽待我的请求.
我可不这么认为, 我对窃贼们没有兴趣. 麦斯可以闯入任何地方, 打开任何锁匙, 偷走任何东西, 因此在诸神殿堂中祂总是不受欢迎. 耶各！
两双手套分别抓住麦斯的左右手, 两件披风出现在窃盗之神的两侧, 耶各用两个声音同时说, 在下随时候令, 有何指示？
麦斯化身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 但是除此之外祂并不理会管家, 对死神说, 你不喜欢窃贼？但是你自己却从我这抢走了某些东西, 麦斯的声音非男也非女, 或者, 是你弄错了.
弄错！ 凯棱莫大吼, 但是祂控制自己不站起身来. 指控一位神祇犯了错, 可是比指控祂偷了东西还来得严重, 而死神明白麦斯必定是刻意激怒祂. 解释你的来意, 并早早离去吧！我可不希望柯兹夫在我的城里乱跑.
麦斯抖了一下, 但是很快复原并说道, 你审判过哈斯谷的艾弗能, 对吧?
虽然自上任以来阅人无数, 诸神们的记忆是无限宽大而聪颖的. 凯棱莫知道麦斯说的是谁, 一个生长在哈斯维克城街上, 靠窃贼为生的孤儿. 被亚巨人泰卫斯收为徒, 洗心革面后, 艾弗能成为了哈斯谷帝国中最可靠的探子.
”艾弗能为了拯救其皇子的性命而牺牲, 凯棱莫说, 我送他去忠诚者托姆那里了.
所以同时也抢了我. 麦斯的身形开始澎胀, 长出巨大肌肉.
抢了你? 凯棱莫嗤声道, 任何亡灵进入死者国度后皆归于我处置.
任你处罚, 但可不是随意扔给你的手下们！
麦斯化身成一具高大的山丘具人, 挣开了耶各的束缚, 但是对于这样的虚张声势, 凯棱莫只是哼了一声.
艾弗能是我的虚伪者, 麦斯说, 当只能以偷窃为生时, 他曾乐于对我奉上祭物. 但是自从那亚巨人收了他后, 他有没有再对我奉献呢？没有！在生命中的最后一年里, 他连一毛铜板都没偷！
凡人们可以选择改变他们的行为－特别是改邪归正.
好的, 他是改变了行为－但是他有改变上帝吗？
改变上帝？
艾弗能有对托姆献上任何祭物吗？他有对托姆祈祷过吗？
就在此时, 耶各出现在门口. 托姆大人已经抵达, 如您指示.
如我指示？
麦斯再次幻身, 成为外形和死神一样的方下鄂男子, 用凯棱莫的声音说, 希望你别介意, 但是我私下策划了这场会面. 相信我们都愿意当面把事情说清楚.
凯棱莫起身, 但是托姆已经出现在琉璃晶塔中. 在祂的手掌中托着一个有着褐色头法, 钢铁色眼瞳的男子：哈斯谷的艾弗能.
托姆看着两个凯棱莫, 接着察觉被两位耶各所缚者为冒牌货, 于是向真的死神行礼. 我带来了那名青年.
抱歉麻烦你了, 托姆, 但是我并未请你来此.
是我请的, 麦斯化身成一名卓尔精灵. 我只想知道, 艾弗能曾经对你祈祷过吗？
忠诚者掌中的青年脸色瞬转苍白.
没有. 他为了忠诚而死. 责务之神答.
但是那不算是敬拜, 对吧？ 麦斯问, 他曾经对你献祭吗？
托姆不安地望向凯棱莫, 接着勉为其难地摇摇头.
一抹白色的微笑出现在麦斯脸上. 祂化身成为无底深渊中的某位有着六只手臂的毁灭女神, 用他多出来的其中一手掏入披风内, 取出些发亮的东西, 伸向托姆掌中的青年.
你认得这些吗？艾弗能？
青年自托姆的掌中望出, 接着惊讶道, ”我将这些献给了戴坎斯娜！
祂是位巨人的神祇, 而你, 是个人类.
六臂女神的头部变成了另一个宽颊骨面的女巨人面孔－戴坎斯娜狡猾的脸. 你的奉献进了我的袋中, 艾弗能, 我在许多地方用着不同的名称和外表.
那凡人的下巴松弛, 试着想说些什么.
够了, 凯棱莫说, 这些祭物都不算什么. 虚伪者的命运由我来决定.
那不代表他属于我的国度, 托姆举起手掌对手中的青年说, 艾弗能, 你以忠诚和责任之心面对死亡, 若是你曾经一次呼求过我的名, 我将永远将你待在真挚之心.
但是我的一生－ 艾弗能开始辩驳, 但是接着打断自己, 向行礼托姆. 对不起, 忠诚者, 我应该明白, 在所有诸神中, 你无法罔顾自己的职责.
你说得没错, 托姆道, 真挚之心中的我们将永远想念你的.
忠诚者正要交出青年给麦斯, 但是凯棱莫站到祂们之中, 伸出手来.
虚伪者归我所管, 而我用得上像艾弗能这般忠实的灵魂. 祂自托姆手中将艾弗能扯来, 接着走向自己的宝座.
一对黑鸦般乌亮的羽翼自青年背上生出, 凯棱莫说： 艾弗能将成为第一位死亡天使.
死亡天使？ 麦斯嘲道, 他要干什么？在天界歌颂腐烂死亡的荣耀吗？
有可能, 死亡之父说, 或是他可以盯着你. 每当你开始胡作非为时, 他可以唤来混沌魔犬.
麦斯的眼睛变得闪亮如燃煤. 我很高兴你有心情开玩笑, 黯影君王溶入地板上的阴影中, 留下耶各的四只手套浮在空中. 在事情结束前, 你最好持续这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