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大约十六小时后，我坐在新藏身处的地板上吃着一碗加了葡萄干的燕麦粥，急救星挂在我的腿跟体侧上闪烁。我们撤离时被迫丢下很多好东西，只能倚赖收在避难处的食粮。
其他审判者成员刻意留给我独处的空间，我觉得这样很怪，毕竟他们认识梅根的时间比我久。就算她真的开始对我好，我们之间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关系。
事实上回想起来，我发现我对她去世的反应太愚蠢了，我只是个陷入暗恋的儍男孩，但是就算是这样心还是好痛。
「嘿，教授，」柯迪坐在一台笔记本电脑前面。「你应该来看看这个，伙计。」
「伙计？」教授问。
「我身上有一点澳洲血统，」柯迪说。「我曾祖父是四分之一澳洲佬，我早就打算试试看当澳洲人。」
「你真是个奇怪的家伙，柯迪。」教授说。教授多半时间已经恢复平时的模样，也许和平时相比今天略显严肃。其他人也差不多，就连柯迪也变得认真起来。失去队友的感觉很难熬，只是我猜他们之前都经历过这种事情。
教授打量屏幕一会儿，然后挑起一边眉毛。柯迪按下按键，接着又按一次。
「那是什么？」蒂雅问。
柯迪把计算机转过来。我们都没有椅子坐，只能坐在铺盖上。这个藏身处虽然比之前的小，我还是觉得空荡荡的，因为我们人数变少了。
屏幕上是一片蓝和几个简单的黑色大字：选个时间地点，我会来。
「这个，」柯迪说。「是所有人在钢铁心网络的一百个娱乐频道上看见的东西。所有登入的手机和城内所有信息屏幕都会显示。我认为这代表我们钓到他了。」
教授微笑。「这是好事。他让我们先选战斗场地。」
「他通常会这样，」我盯着我的燕麦粥。「他也让断层选了。他认为这能传达讯息说他拥有这座城市，他才不在意你有没有挑个具有优势的地方。他照样能杀了你。」
「我只希望我没有感觉像在五里雾中。」蒂雅坐在房间角落拿着数字绘图板，手机插在平板后面来放大手机画面。「我真搞不懂，他们怎么会发现我骇进他们的监视器系统？我的所有存取管道都被封死，每个后门都封起来了。我看不见城内发生的事。」
「我们会选个能架设摄影机的场所，」教授说。「这样我们面对他时就能避免重蹈覆辙，蒂雅。那样──」
亚伯拉罕的手机响起。他举起手机。「动作传感器说犯人在动了，教授。」
「很好，」教授说，站起来望着关囚犯的小房间门口。「我等着揭开谜底已经等一整天了。」他转过来时目光落到我身上，我瞧见他露出一丝罪恶感。
他快速走过我身边下达命令。我们会质询囚犯，拿强光直接照他，由柯迪站在后面拿枪抵着异能者的头。所有人都得穿保护夹克，他们换了件新的给我，是黑皮革做的，尺寸大了一、两号。
审判者们开始做准备，柯迪与蒂雅走进犯人房间，教授走在最后面。我把一匙燕麦塞进嘴里时，注意到亚伯拉罕仍逗留在主房间里。
大个子男人走到我身边，单膝跪下。「你得活下去，戴维，」他温柔地说。「好好过你的人生。」
「我在这么做啊。」我嘟哝。
「不。你在让钢铁心主宰你的人生，他控制了你走的每一步。你要做自己生命的主人。」他拍拍我的肩膀，彷佛这举动能让一切好转，接着就招手要我跟他去隔壁房间。
我叹口气，起身跟上去。
俘虏是个身材瘦长、生着秃头和深色皮肤的老人，大约六十多岁，他的眼睛被罩住、嘴巴也被塞了起来，但头仍不停地转来转去想判断自己在何处。他被绑在椅子上看似毫无威胁，当然，许多「没威胁性」的异能者仅需用个念头就能杀人。
汇流理论上没有这种异能，但话说回来，奇运本来也不应该有超快反应。何况我们还不确定这位是否就是汇流。我发现我在思考，这样很好，起码能避免再去想她。
亚伯拉罕把大聚光灯对准犯人的脸。许多异能者需要直接目视才能对别人行使异能，所以让他们迷惘是十分有用又有效的做法。教授对柯迪点头，后者取下囚犯的眼罩跟塞口物，然后退后举起模样邪恶的点三五七手枪对准男人的头。
犯人对强光眨眼，然后把眼睛撇开，整个人缩进椅子里。
「你是谁？」教授站在灯光旁边发问，让囚犯看不清楚他的五官。
「艾蒙德‧桑斯，」犯人回答，顿了一下又说。「你是谁？」
「这对你不重要。」
「嗯，既然你们把我掳走，我认为这对我可是极为重要。」艾蒙德用愉快的嗓音说，略带印度口音。他实际上似乎很紧张，眼睛不停左右转动。
「你是个异能者。」教授说。
「对，」艾蒙德说。「他们叫我汇流。」
「你是钢铁心执法队的头子。」教授说。我们其余人照吩咐保持安静，让男人不晓得房间里有多少人。
艾蒙德轻声笑了。「头子？是啊，我想可以这么说吧。」他往后靠阖上眼睛。「虽然更正确地说，我应该是心脏，或者只是一颗电池。」
「你为什么躲在车子的后车厢里？」教授问。
「因为我正在被护送。」
「你猜到你的礼车会被攻击，所以才逃进后车厢？」
「年轻人，」艾蒙德愉快说。「我要是想躲起来，我还会任由自己被绑起来、塞住嘴巴跟遮住眼睛吗？」
教授没吭声。
「你们希望我证明我的身分，」艾蒙德叹口气说。「好吧，我宁愿别让你们用刑求的方式。你们有耗光能源的机械装置吗？电力用罄的？」
教授看向旁边。蒂雅从口袋掏出一个笔型手电筒递过来，教授试着打开开关，没有亮。他犹豫了一会儿，最后他挥手要我们离开房间，柯迪留下来用枪指着艾蒙德，但教授在内的其他人回到主房间集合。
「他或许能让手电筒电池超载或爆炸。」教授轻声说。
「但是我们需要他证明自己身分的证据，」蒂雅说。「如果他能藉由碰触让灯亮，那么他若不是汇流，就是能力非常相似的异能者。」
「或者是被汇流赋予能力的人。」我说。
「占卜仪指出他是个强大的异能者。」亚伯拉罕说。「我们试过侦测获得汇流能力的执法队士兵，他们都没被测出异能。」
「假如他是不同的异能者呢？」蒂雅问。「然后汇流赋予他一些能力，让他能输出能量使我们认为他是汇流？他可以假装完全无害，然后趁我们不备时对我们施展异能？」
教授慢慢摇头。「我不认为。这样太迂回、太危险了，他们怎么会想到我们会绑架汇流？我们大可在找到他的地方杀了他。我觉得这个人没有撒谎。」
「可是他为什么会在后车厢里？」亚伯拉罕问。
「如果我们问他，他说不定会回答，」我说。「我是说，他到现在还没有跟我们唱反调。」
「我就是这样才担心，」蒂雅说。「太容易了。」
「容易？」我问。「我们为了抓这家伙让梅根赔上性命。我要听听他会说什么。」
教授看我，用笔型手电筒敲着掌心。最后他点头，亚伯拉罕拿起一根长木棍，我们把手电筒绑在上面。我们回到房间，教授举起棍子把手电筒抵到艾蒙德脸上。
手电筒的灯泡马上亮起来。艾蒙德打呵欠，试着在被绑住的状态下坐舒服一点。
教授抽回手电筒，它仍在亮。
「我帮你充饱电池了，」艾蒙德说。「这样应该能说服你赏杯水给我喝吧……」
「两年前的七月，」我不顾教授的命令径自上前。「你替钢铁心参与一项大型任务。那是什么？」
「我的时间感实在不太好……」男人说。
「应该不难回想，」我说。「城里的人不晓得，但是汇流遇到了某件特殊的事。」
「夏天啊？嗯……是我被带出城外的时候吗？」艾蒙德微笑。「对，我记得有看到阳光。他出于某种原因要我帮他驱动些战车。」
我提的是钢铁心攻击迪亚拉斯的行动。迪亚拉斯是底特律的一名异能者，因为截断钢铁心的一些补给而惹祸上身。汇流的参与非常隐密，极少人知情。
教授瞪了我一眼，嘴抿成一条线，但我置之不理。「艾蒙德，」我说。「你是在什么时候来到城内？」
「祸星后第四年春天。」他说。
祸星出现后的第四年。这点说服了我。多数人以为汇流是在第五年加入钢铁心的，当时执法队刚开始得到机甲部队，前一年的供电危机也终于稳定下来。但根据我小心收集来的内部情报指出，钢铁心一开始并不信任汇流，所以将近一年时间没有让他担任任何重要职务。
我看着这位男人，许多笔记里关于汇流的事开始凑齐拼图。为什么从来没有人看过汇流？他为什么会这样被护送？为什么他身边充斥着谜团？关键不只在于汇流的脆弱。
「你是个囚犯。」我说。
「他当然是。」教授说。不过汇流也点点头。
「不，」我对教授说。「他一直是个囚犯。钢铁心没有把他当成副手，而是当成电池用。汇流没有执掌执法队，却只是当……」
「当电池，」艾蒙德说。「当奴隶。没关系，你们可以这样叫我，我已经很习惯了。我宝贵的奴隶，这其实是令人称羡的地位呢。我猜他没多久就会找到这里，然后为了抓走我一事宰光你们。」他露出苦笑。「我对这件事十分抱歉。我很讨厌人们为了我自相残杀。」
「这么久以来……」我说。「星火啊！」
钢铁心不能让人们知道他对汇流做了什么事。新芝加哥的异能者们什么都不怕，能力越强权利就越多，这正是本城政府的基础。异能者透过斗争建立起支配层级，因为他们心知肚明，自己就算在底层也远比平凡百姓重要。
可是这里就坐着一位身为奴隶的异能者……顶多被当成发电机，这对于新芝加哥的所有人都有巨大的崭新意义。钢铁心其实是个骗子！
我不应该感到太讶异才是。我心想。我是说，跟他做过的所有事比起来，这只能算小事一件。但是这仍然很重要。或者我只是像个溺水之人死命地抓住一片浮木，绝望地想把我的注意力从梅根身上转开。
「把它们关掉。」教授说。
「对不起？」艾蒙德说。「关掉什么？」
「你是个赋予者，」教授说。「把能力转移给别人的异能者。我要你把异能从你赋予的人身上抽走，从机甲、直升机和发电厂拿掉。我要你切断你与赋予能力的每个人之间的连结。」
「如果我这么做，」艾蒙德犹豫地说。「钢铁心找到我时可会不高兴。」
「你可以告诉他事实，」教授单手举起一把手枪，在探照灯前面露出身影。「我若杀了你，这些能量一样会消失，我不怕采取这种手段。收回你的能力，艾蒙德，不然就别想谈条件。」
「好吧。」艾蒙德说。
就这样，他关掉了整座新芝加哥城的电力。
《沙丘》六部曲合集
《波西杰克逊》系列合集
《猎魔人》合集
其他审判者成员刻意留给我独处的空间，我觉得这样很怪，毕竟他们认识梅根的时间比我久。就算她真的开始对我好，我们之间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关系。
事实上回想起来，我发现我对她去世的反应太愚蠢了，我只是个陷入暗恋的儍男孩，但是就算是这样心还是好痛。
「嘿，教授，」柯迪坐在一台笔记本电脑前面。「你应该来看看这个，伙计。」
「伙计？」教授问。
「我身上有一点澳洲血统，」柯迪说。「我曾祖父是四分之一澳洲佬，我早就打算试试看当澳洲人。」
「你真是个奇怪的家伙，柯迪。」教授说。教授多半时间已经恢复平时的模样，也许和平时相比今天略显严肃。其他人也差不多，就连柯迪也变得认真起来。失去队友的感觉很难熬，只是我猜他们之前都经历过这种事情。
教授打量屏幕一会儿，然后挑起一边眉毛。柯迪按下按键，接着又按一次。
「那是什么？」蒂雅问。
柯迪把计算机转过来。我们都没有椅子坐，只能坐在铺盖上。这个藏身处虽然比之前的小，我还是觉得空荡荡的，因为我们人数变少了。
屏幕上是一片蓝和几个简单的黑色大字：选个时间地点，我会来。
「这个，」柯迪说。「是所有人在钢铁心网络的一百个娱乐频道上看见的东西。所有登入的手机和城内所有信息屏幕都会显示。我认为这代表我们钓到他了。」
教授微笑。「这是好事。他让我们先选战斗场地。」
「他通常会这样，」我盯着我的燕麦粥。「他也让断层选了。他认为这能传达讯息说他拥有这座城市，他才不在意你有没有挑个具有优势的地方。他照样能杀了你。」
「我只希望我没有感觉像在五里雾中。」蒂雅坐在房间角落拿着数字绘图板，手机插在平板后面来放大手机画面。「我真搞不懂，他们怎么会发现我骇进他们的监视器系统？我的所有存取管道都被封死，每个后门都封起来了。我看不见城内发生的事。」
「我们会选个能架设摄影机的场所，」教授说。「这样我们面对他时就能避免重蹈覆辙，蒂雅。那样──」
亚伯拉罕的手机响起。他举起手机。「动作传感器说犯人在动了，教授。」
「很好，」教授说，站起来望着关囚犯的小房间门口。「我等着揭开谜底已经等一整天了。」他转过来时目光落到我身上，我瞧见他露出一丝罪恶感。
他快速走过我身边下达命令。我们会质询囚犯，拿强光直接照他，由柯迪站在后面拿枪抵着异能者的头。所有人都得穿保护夹克，他们换了件新的给我，是黑皮革做的，尺寸大了一、两号。
审判者们开始做准备，柯迪与蒂雅走进犯人房间，教授走在最后面。我把一匙燕麦塞进嘴里时，注意到亚伯拉罕仍逗留在主房间里。
大个子男人走到我身边，单膝跪下。「你得活下去，戴维，」他温柔地说。「好好过你的人生。」
「我在这么做啊。」我嘟哝。
「不。你在让钢铁心主宰你的人生，他控制了你走的每一步。你要做自己生命的主人。」他拍拍我的肩膀，彷佛这举动能让一切好转，接着就招手要我跟他去隔壁房间。
我叹口气，起身跟上去。
俘虏是个身材瘦长、生着秃头和深色皮肤的老人，大约六十多岁，他的眼睛被罩住、嘴巴也被塞了起来，但头仍不停地转来转去想判断自己在何处。他被绑在椅子上看似毫无威胁，当然，许多「没威胁性」的异能者仅需用个念头就能杀人。
汇流理论上没有这种异能，但话说回来，奇运本来也不应该有超快反应。何况我们还不确定这位是否就是汇流。我发现我在思考，这样很好，起码能避免再去想她。
亚伯拉罕把大聚光灯对准犯人的脸。许多异能者需要直接目视才能对别人行使异能，所以让他们迷惘是十分有用又有效的做法。教授对柯迪点头，后者取下囚犯的眼罩跟塞口物，然后退后举起模样邪恶的点三五七手枪对准男人的头。
犯人对强光眨眼，然后把眼睛撇开，整个人缩进椅子里。
「你是谁？」教授站在灯光旁边发问，让囚犯看不清楚他的五官。
「艾蒙德‧桑斯，」犯人回答，顿了一下又说。「你是谁？」
「这对你不重要。」
「嗯，既然你们把我掳走，我认为这对我可是极为重要。」艾蒙德用愉快的嗓音说，略带印度口音。他实际上似乎很紧张，眼睛不停左右转动。
「你是个异能者。」教授说。
「对，」艾蒙德说。「他们叫我汇流。」
「你是钢铁心执法队的头子。」教授说。我们其余人照吩咐保持安静，让男人不晓得房间里有多少人。
艾蒙德轻声笑了。「头子？是啊，我想可以这么说吧。」他往后靠阖上眼睛。「虽然更正确地说，我应该是心脏，或者只是一颗电池。」
「你为什么躲在车子的后车厢里？」教授问。
「因为我正在被护送。」
「你猜到你的礼车会被攻击，所以才逃进后车厢？」
「年轻人，」艾蒙德愉快说。「我要是想躲起来，我还会任由自己被绑起来、塞住嘴巴跟遮住眼睛吗？」
教授没吭声。
「你们希望我证明我的身分，」艾蒙德叹口气说。「好吧，我宁愿别让你们用刑求的方式。你们有耗光能源的机械装置吗？电力用罄的？」
教授看向旁边。蒂雅从口袋掏出一个笔型手电筒递过来，教授试着打开开关，没有亮。他犹豫了一会儿，最后他挥手要我们离开房间，柯迪留下来用枪指着艾蒙德，但教授在内的其他人回到主房间集合。
「他或许能让手电筒电池超载或爆炸。」教授轻声说。
「但是我们需要他证明自己身分的证据，」蒂雅说。「如果他能藉由碰触让灯亮，那么他若不是汇流，就是能力非常相似的异能者。」
「或者是被汇流赋予能力的人。」我说。
「占卜仪指出他是个强大的异能者。」亚伯拉罕说。「我们试过侦测获得汇流能力的执法队士兵，他们都没被测出异能。」
「假如他是不同的异能者呢？」蒂雅问。「然后汇流赋予他一些能力，让他能输出能量使我们认为他是汇流？他可以假装完全无害，然后趁我们不备时对我们施展异能？」
教授慢慢摇头。「我不认为。这样太迂回、太危险了，他们怎么会想到我们会绑架汇流？我们大可在找到他的地方杀了他。我觉得这个人没有撒谎。」
「可是他为什么会在后车厢里？」亚伯拉罕问。
「如果我们问他，他说不定会回答，」我说。「我是说，他到现在还没有跟我们唱反调。」
「我就是这样才担心，」蒂雅说。「太容易了。」
「容易？」我问。「我们为了抓这家伙让梅根赔上性命。我要听听他会说什么。」
教授看我，用笔型手电筒敲着掌心。最后他点头，亚伯拉罕拿起一根长木棍，我们把手电筒绑在上面。我们回到房间，教授举起棍子把手电筒抵到艾蒙德脸上。
手电筒的灯泡马上亮起来。艾蒙德打呵欠，试着在被绑住的状态下坐舒服一点。
教授抽回手电筒，它仍在亮。
「我帮你充饱电池了，」艾蒙德说。「这样应该能说服你赏杯水给我喝吧……」
「两年前的七月，」我不顾教授的命令径自上前。「你替钢铁心参与一项大型任务。那是什么？」
「我的时间感实在不太好……」男人说。
「应该不难回想，」我说。「城里的人不晓得，但是汇流遇到了某件特殊的事。」
「夏天啊？嗯……是我被带出城外的时候吗？」艾蒙德微笑。「对，我记得有看到阳光。他出于某种原因要我帮他驱动些战车。」
我提的是钢铁心攻击迪亚拉斯的行动。迪亚拉斯是底特律的一名异能者，因为截断钢铁心的一些补给而惹祸上身。汇流的参与非常隐密，极少人知情。
教授瞪了我一眼，嘴抿成一条线，但我置之不理。「艾蒙德，」我说。「你是在什么时候来到城内？」
「祸星后第四年春天。」他说。
祸星出现后的第四年。这点说服了我。多数人以为汇流是在第五年加入钢铁心的，当时执法队刚开始得到机甲部队，前一年的供电危机也终于稳定下来。但根据我小心收集来的内部情报指出，钢铁心一开始并不信任汇流，所以将近一年时间没有让他担任任何重要职务。
我看着这位男人，许多笔记里关于汇流的事开始凑齐拼图。为什么从来没有人看过汇流？他为什么会这样被护送？为什么他身边充斥着谜团？关键不只在于汇流的脆弱。
「你是个囚犯。」我说。
「他当然是。」教授说。不过汇流也点点头。
「不，」我对教授说。「他一直是个囚犯。钢铁心没有把他当成副手，而是当成电池用。汇流没有执掌执法队，却只是当……」
「当电池，」艾蒙德说。「当奴隶。没关系，你们可以这样叫我，我已经很习惯了。我宝贵的奴隶，这其实是令人称羡的地位呢。我猜他没多久就会找到这里，然后为了抓走我一事宰光你们。」他露出苦笑。「我对这件事十分抱歉。我很讨厌人们为了我自相残杀。」
「这么久以来……」我说。「星火啊！」
钢铁心不能让人们知道他对汇流做了什么事。新芝加哥的异能者们什么都不怕，能力越强权利就越多，这正是本城政府的基础。异能者透过斗争建立起支配层级，因为他们心知肚明，自己就算在底层也远比平凡百姓重要。
可是这里就坐着一位身为奴隶的异能者……顶多被当成发电机，这对于新芝加哥的所有人都有巨大的崭新意义。钢铁心其实是个骗子！
我不应该感到太讶异才是。我心想。我是说，跟他做过的所有事比起来，这只能算小事一件。但是这仍然很重要。或者我只是像个溺水之人死命地抓住一片浮木，绝望地想把我的注意力从梅根身上转开。
「把它们关掉。」教授说。
「对不起？」艾蒙德说。「关掉什么？」
「你是个赋予者，」教授说。「把能力转移给别人的异能者。我要你把异能从你赋予的人身上抽走，从机甲、直升机和发电厂拿掉。我要你切断你与赋予能力的每个人之间的连结。」
「如果我这么做，」艾蒙德犹豫地说。「钢铁心找到我时可会不高兴。」
「你可以告诉他事实，」教授单手举起一把手枪，在探照灯前面露出身影。「我若杀了你，这些能量一样会消失，我不怕采取这种手段。收回你的能力，艾蒙德，不然就别想谈条件。」
「好吧。」艾蒙德说。
就这样，他关掉了整座新芝加哥城的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