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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玩意儿大大的、白白的，还很多毛，而且快把冷冻库里的冰淇淋吃光了。四打被咬烂的空盒子证明它已经吃掉半数库存，而且还没吃饱。
茱蒂站在门后，看着它一口就将一整盒脆片巧克力软糖塞到嘴里。怪物微微转头，闻了一闻。它隐约有着人类的轮廓，不过脸上的皮肤是蓝色的，而且鼻孔和嘴巴都大得不像话。它张大蓝眼瞪她，喷出一口鼻息。
茱蒂连忙后退，来到农产品走道，发现大卫正在补莴苣。
「我以为你在补冰淇淋。」他说。
「不需要，」她说。「快被雪怪吃光了。」
他抬起头来。「什么?」
「或许不会吃光。」她说。「它好像不喜欢香草口味。」
「什么?」
大卫不是聪明人，而在食品超市里加班补货让他的情况变得更糟。这可怜的家伙每晚或许只睡三小时，时薪只有九块美金，一年只有两天有薪假，不过她想，只要能够跻身超市管理阶层迷人的世界，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是雪怪。」她说。「很大只的毛怪，喜玛拉雅山的产物。只不过它此刻出现在你的冷冻库里，而且正在享用你的冰淇淋。」
「什么?」
她叹气。「自己过去看看，大卫。莴苣交给我。」
大卫走向冷冻库，然后走回来。
「冷冻库里有只雪怪。」他道。
「嗯。」
大卫和她一起叠莴苣，接着又叠了香蕉和葡萄。他又去看了看冷冻库。
「它还在吗?」茱蒂问。
「在，现在它换吃冷冻鸡餐了。」他摸摸下颔的肥肉。「我们该怎么做?」
「别问我。」她说。「你才是经理。」大卫搔搔脑袋，显然想不出什么具体的办法。茱蒂有点同情他。
「不是有本紧急事件电话簿吗，大卫?」
「有啊。」他边打呵欠边说道。「但我不认为里面有跟雪怪有关的紧急电话。」
「你看过了吗?」
「呃，没。」
「在办公室里，对吧?」她问。
他点头。
「喔，老天啊，大卫。把办公室的钥匙给我。」
前往办公室途中，她路过冷冻库。雪怪把里面弄得乱七八糟，事后八成要由她来收拾残局。她不介意，她需要赚点加班费。
紧急事件电话簿是本封面上画着一头快乐雪人的线圈笔记本。她坐上嘎嘎作响的椅子，两脚跷在桌上流览电话簿。里面的电话号码看不出特别的排序，不过她也不赶时间。十五分钟后，她挑出唯一看起来像是可以处理这种情况的号码，拿起电话，拨号。
动物管制局的电话是自动接听的。一个预录的声音告知她正常上班时段是几点到几点，而她毫不惊讶凌晨三点不在那个时段内。她本来差点要挂断了，不过她可以选择继续听电话录音，也可以选择去整理罐头食品走道，这抉择并不困难。
茱蒂漫不经心地听着嗡嗡声响，两分多钟过后，电话录音终于指示道：「如有紧急情况，请按一。」
她照做。
电话开始响铃。数到第二十五下后，她开始拿支原子笔和铅笔在办公桌上即兴敲打。正当她沉醉在自己的旋律中时，另一头有人接起了电话。
「动物管制服务中心，请说明所遭遇的紧急事故。」
「呃，我知道这听起来有点奇怪，不过我们这里，呃，好像有只雪怪还是什么的，在我们店里。」她皱起眉头。她应该说有条疯狗就好了，或许还有人会信。「我知道你听了之后的感觉，不过我发誓我不是在恶作剧。」
「请等一等。」
茱蒂原本预计听见电话挂断的喀啦声和拨号音取代听筒中的小杂音，但是没有。墙上的钟滴答滴答地过了几秒。或许他们正在追踪这通电话，打算派遣警车来逮捕她。或至少，跟她好好谈一谈。来啊，让他们来。等警察赶到时，她就带他们去找雪怪，然后它就变成他们的问题了。
「超自然生物防治救援中心，贵姓大名?」电话另一端的女子听起来一副冷漠的样子。
茱蒂迟疑片刻，不过她认为到了这个地步说不说名字都无关紧要。「茱蒂·海因斯。」
「你们的冷冻库里有头雪怪，是这样吗?」
这些话听起来似乎不再那么荒谬了。
「是，我是这么认为的。」她说，虽然她不像五分钟前那般肯定。
「可以形容一下吗?」
「大大的、白白的、猛吃冰淇淋。」她说。
「什么口味?」
「什么?」
「它爱吃什么口味的?雪怪一般爱吃棉花糖巧克力口味的冰淇淋。不过，如果是温敌哥怪的话，根据我的经验，比较喜欢草莓口味。」
「温敌哥怪是什么?」茱蒂问。
「类似雪怪，不过更凶残。」
茱蒂怀疑这个女人是在和自己开玩笑。如果茱蒂半夜独自工作的时候接到一通怪电话，她很可能也会这么干。
「它似乎不喜欢香草口味。」经过一段尴尬的沉默后。「我不是在瞎说。」
「别惹它。我们会派人过去，他应该会在十五分钟内抵达。」
「我还没告诉你地址。」
「我们会追踪紧急电话。」接线人员挂断。
对自己的工作成果感到满意之后，她走向超市门口叫道：「他们要派人过来，我出去等他，顺便抽根烟，大卫!」他似乎没有听见她说的话，不过他会弄清楚状况的。
外面有点冷，她真希望自己有想到要带毛衣出来，不过气温还没有冷到让她跑回店里拿的程度。她坐在投币式小火箭游乐器上，点燃一支烟，然后等待。
她想着那头雪怪，来自喜玛拉雅山的神秘怪物出现在食品超市的冷冻库中根本毫无道理可言。她希望市政府派来的人知道该如何处理这种情况，她怀疑有绳套的棍子能否应付这项任务。
一辆白色厢型车驶入停车场，车身上的黑色印刷字体写着「蒙斯特超自然生物救援公司」。厢型车慢吞吞地滑入停车场中央的停车位，尽管超商入口附近还有很多停车格。一名身穿工作裤和T恤的男人走下车，一边哼着《星舰迷航记》主题曲一边走到车后拿东西，停车场光线昏暗，让他的轮廓显得模糊不清。他看起来没什么了不起的，而在走近之后，看起来更不怎么样。身材瘦瘦高高的，脸很长。头发和皮肤都是蓝色的。头发乱七八糟，和海草差不多，肩膀上扛着一根棒球棒。
她没问他身体为什么是蓝色的。就像莫名其妙出现的雪怪一样，蓝皮肤似乎没什么大不了的，就像在海边遇上大象或是在商场里遇上土着。她没想到会遇上这种事，不过真遇上了也不会将之归类于异常现象，顶多就是有点意外而已。最奇怪的反而是自己这种并不强烈的反应，不过茱蒂向来对一切都漠不关心，于是她表现出毫不在意的模样。
「就是你吗?」她问。「市政府派来的人?」
「就是我。是你打的电话吗?」
她点头。
「那我们先去看看吧。」
茱蒂压熄香烟。「我不认为那根球棒对付得了那玩意儿。」
「小姐，我不记得有征询你的意见。我不会去管把罐头食物堆成美丽金字塔的事，你也别来管我怎么处理雪怪如何?」他哼了一声。「我是说，如果真是雪怪的话。」
他比向大门，微微一笑。「你先请。」
茱蒂将烟蒂弹入烟灰缸，带他前往冷冻库。
雪怪还在里面。它已经吃光了大部分的商品，心满意足地坐下毛茸茸的屁股，消化它的大餐。
「没错，是雪怪。」那家伙说。
「早告诉过你了。」
「你厉害。」
「雪怪怎么会跑到冷冻库来?」她问。
「西藏人靠贩售小雪怪给人当宠物赚了不少钱。小雪怪长大后，有些浑蛋就会开车把它们载往城里的陌生地区弃养。」
茱蒂皱眉。「太过分了。」
「你又能怎么办呢?人都是大便。」
茱蒂认同这种哲学，所以没有争辩。不过这话倒是让她开始同情雪怪，觉得它看起来就像一只毛茸茸的大泰迪熊，只不过多了尖牙和利爪。
「你不会伤害它，对吧?」
「付钱的人要我活捉它们。」他将球棒夹在腋下，自背包中取出一本小书。他翻阅书页，自顾自地点头，然后拿起一支马克笔在球棒上画下奇特的符号。
「你在做什么?」她问。
他一脸不耐地看她一眼，不过没有开口解释。蓝皮肤的男子步入冷冻库，完全没有隐藏行踪，就这么走到雪怪身前，一球棒击中它的后脑勺。他没有很用力，不过效果显著。雪怪双眼一翻，摔在地上不省人事。
男子亲吻自己的球棒，拿出马克笔，开始在冷冻库地板上画图。他在昏迷不醒的怪物身边画了一个圈圈，接着，再度研究口袋指南后，他又沿着圈圈写下许多奇怪的文字。
「你这下又在干嘛?」她问。
「说了你也不懂。」
「说说看。」
「除非你在大纽泽西社区神秘大学取得符文研究学位，并且副修超自然生物学，不然就请你别来烦我，把一切交给我处理。」
他顺着圆圈移动，绘制奇怪的符号。三分钟过后，他绘制完成，在雪怪于闪光中消失的同时向后退开。茱蒂眼中的白点消散时，雪怪已经不见了。地上多了一颗毛茸茸的小石头。奇怪的符文飘离地面，如同烟雾般消逝。
「你对它做了什么?」她问。
「你那漂亮的小脑袋别担心这个。」他拿起石头，塞入口袋。「只是把它变成便于搬运的状态罢了。」
「就这样?」
「就这样。现在请你陪我走回车子那里，签份文件，然后我就可以离开了。」
他们开始走回去。
「挺容易的。」她说。「我以为会很难搞呢。」
「所以他们才会付我那么多钱。」
来到文具走道半途时，一阵巨响在店里掀起阵阵回音。
「店里还有其他人吗?」他问。
「只有大卫。」
有东西大吼一声。
「另一头雪怪?」她问。
他自口袋中抽出一张正方形的纸，纸上写了一大堆不太像字母的符号。那张纸自动折成一只纸蜂鸟。
「切斯特，侦查。」蓝人命令道。
「这就去。」纸鸟说，振动纸翼飞上货架，没多久又飞回来。「罐头食物走道上有头雪怪。」
茱蒂听见一柜波亚地大厨牌牛肉饺罐头被撞倒在地的声音，她皱起眉头，有点沮丧地发现自己已经在食品超市工作太久，竟然能够单凭声音辨识品牌和产品。圈圈意大利面回音较为清脆，青豆则比较沉闷。
「可恶——我才刚补完那条走道的货。」
蓝人和茱蒂前去查看罐头食品区。雪怪嘴里鼓鼓的，塞满意大利面、罐头，以及各式各样食品，现场一片狼借。这头雪怪比上一头还大只。
「应该没有问题。」男子道。「我应付得来。」
他们背后传来一声嚎叫。茱蒂连忙转身，发现自己面前站了另一头雪怪。这头雪怪朝她露出利齿，放声吼叫。它以血红的双眼瞪视着她，吓得她当场僵在原地。它顺手将她捶到一旁，一把抓起蓝人。他奋力挣扎，但是雪人将他举到嘴前，一口吞下他的脑袋。男子手脚乱挥，身体抽动，怪物缓步离去，把他当作棒棒糖般吸吮。
她没有听见男子惨叫。要嘛就是他已经死了，不然就是他的喉咙满是鲜血，连惨叫声都发不出来。雪怪在走道另一端停下脚步，把男子吐了出来。它躬身在他身前，一边吼叫一边挥爪。衣服的碎片窜入空中，怪物的身躯挡住了屠杀现场。
「喔，狗屎。喔，狗屎。」茱蒂僵在原地，不断重复这几个字。
罐头食品走道传来一声好奇的呼噜。第二头雪怪的爪子敲击磁砖，逐步逼近。它鼓鼻喷息，跟着闻闻气味。
她冲向前门。门离她不过十来步远，而笨重的雪怪看来动作不快。一个豌豆罐头滚到脚下，令她跌倒在地。她一头撞在地上的棒球棒上，球棒在一阵声响中滚开。
第二头雪怪一声发喊，冲了上来。
「喔，狗屎，喔，狗屎!」
她一直都知道食品超商是个没有前途的工作，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就走到尽头。
纸鸟如今折成一只大秃鹰的形状，飞到怪物面前拍击翅膀。「逃啊，小姐!我没有办法干扰它太——」
雪怪抓起纸鸟，一把丢在地上。怪物用力踩了那张纸好几下。
茱蒂抄起球棒，紧紧握在手中。动物管制局的男子刚刚用它打昏了另一头雪怪。她心想自己只有一次机会，一定要好好把握。
雪怪猛扑而来。
她狠狠挥棒，重重击中雪怪的下颚。她感到一阵爆炸性的冲击力，雪怪沿着走道退飞了回去。它飞出五十尺外，砰地一声落在还在痛殴动物管制局派遣员的第三头雪怪身旁。被打中的雪怪没再起身，不过最后一头放开它的猎物，转过头来怒吼。
茱蒂手中的球棒开始震动，上面奇怪的文字变得更亮。它只是一根球棒，而雪怪是头高大威猛的怪物，不过她依然无所畏惧。
「来吧。」她咬牙切齿地说道。「没有人可以在我的罐头食品走道上捣蛋，你这个狗娘养的——」
暴躁的雪怪疾冲而来，凶猛的吼叫声瓦解了她的斗志。她尖叫一声，抛出球棒。球棒飞越半空，正中雪怪双眼之间。
球棒发出雷鸣般的巨响。木层如同炮弹碎片般飞溅，划破她的脸蛋和手臂。一块大碎片击中她的右眼上方，将她撞倒在地。她在一阵天旋地转中努力保持清醒。
「小姐?小姐?」她视线恢复清晰，看见面前站着一个四尺高的纸人。「你没事吧，小姐?」
她猛然起身，突如其来的晕眩感差点令她呕吐。
「先不要站起来，你头上瘀青了一大块。」
雪怪死了。它的脑袋没了，灰飞湮灭，脖子上甚至没有留下任何脑浆或是鲜血，就只是一个冒烟的大洞。她低头看向撞凹自己脑袋的焦黑木块。
蓝人来到她身边。「你没事吧，小姐?」
「她可能要看医生。」切斯特道。
她试图开口说话。
「她会没事的。」蓝人道。「切斯特，去车上拿药水，黄瓶子那瓶就能治好她了。」
「没问题，老板。」纸人将自己折成蜂鸟的形状，飞了开去。
「但是……但是……」茱蒂闭上双眼，努力厘清思绪。「但是雪怪把你打成肉酱了。」
他扶她起身，帮她站稳。她的视力恢复了。蓝人衣衫破烂，身上却没有任何伤痕，连一点擦伤都没有。
「你为什么没死?」
「我是蓝色的。」
茱蒂靠在蓝人身上，以防自己跌倒。「呃?」
「我变成蓝色的时候就不会被外力伤害。」
或许因为神智不清，或许是因为他那种陈述事实的语气，总之她觉得这话听起来十分合理。
走道另外一端冒出了一个看起来像是大卫的身影。「出了什么事?」
「没事，大卫。」她说。「我们搞定了，我和这位市政府派来的先生。呃，你叫什么名字?」
「蒙斯特(Monster)。」蓝人说。
「你当然叫蒙斯特。好了，蒙斯特，我再不坐下来就要吐了，而我想你可不喜欢这样，除非你变成蓝色的时候也不必担心干洗店的帐单。」
他们走到结帐柜台，帮她找了张板凳。她背靠柜台，闭眼休息。
「可恶。」蒙斯特说。「你杀了一头雪怪。」
她睁开一眼。「它要吃我。」
「死掉的雪怪拿回去当炼金术材料都不值钱。」他说。「真谢谢你喔。」
「抱歉。」茱蒂说，不过语气一点也不诚恳。
纸人回来，交给茱蒂一个塑胶瓶。「喝吧，小姐。喝下去感觉就会好多了。」
茱蒂接过瓶子，挤了一点药水到嘴巴里。「呃，好难喝。」
「那是人头狮身龙尾兽膀胱的味道。」蒙斯特说。「不过不加那个的话，药水的疗效就和运动饮料差不多，所以忍一忍吧。」
茱蒂喃喃抱怨，不过确实感觉好过了些。她又喝了一口。
由于筋疲力竭的关系，大卫变得有点迟钝，所以当他开始摇头并且喃喃自语时，茱蒂就知道他很不爽。店里乱七八糟，在换班之前他们绝不可能整理完毕的。
蒙斯特说：「那么，我们现在是什么状况?两头健康的雪怪……」他刻意瞪了茱蒂一眼。「还有一头死的雪怪。」
她一边皱眉，一边微笑道：「它要把我吃掉。」
「嗯哼。」
「还加班个鬼。」她说。「大卫，我要回家了。」
他含糊不清地说了声好，或是不好，或是根本没理她。不管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反正她是要回家了。
切斯特道：「小姐，我们需要你签几份文件。」
「随便，别搞太久。」
「我把档留在车里了，切斯特。」蒙斯特道。
茱蒂懒得等切斯特去拿文件回来签，干脆就和他一起走去停车场。趁他在厢型车后座翻箱倒柜的时候，她点了一根烟。
「那家伙是怎么办到的?」她问。「把雪怪变成石头，还有一根会爆炸的球棒?」
「我很乐意向你解释，不过我真的不了解这个低层次宇宙的魔法原理。就算我能解释，你也不会记得。」
「今晚我差点丧命，女孩子会记得这种事情的。」
「喔，你只会隐约记得，但是细节很快就会……模糊。」
「先等一等。你是说我是麻瓜，是吗?」
切斯特拿着一个写字板从车里跳出来。「那并不是正式名称。」
她一把抢过文件。
「我可不是什么蠢麻瓜。」
「随你怎么说，小姐。不过只有麻瓜才会使用麻瓜这种名词。」他的纸脑袋上没有会微笑的嘴巴，不过她感觉得出那种高人一等的微笑。她突然有股想把烟头弹到他身上的冲动。
「好了，全都签了。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当然，小姐。祝你有个愉快的夜晚。」
她把写字板丢给他，然后走向她的车。「告诉你老板，我没告他给我那根会爆炸的球棒已经算他走运了。」
茱蒂不明白自己怎么可能忘得掉这件事，而固执的天性更让她发誓不要忘记此事。
但是当她到家的时候，她已经忘掉刚刚的誓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