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我们依然保留位于新芝加哥地底深处的秘密基地。虽然我每天会去地上的一间公寓洗澡，但晚上还是睡在这里，其他审判者也是如此。教授不希望人们知道在哪里找得到我们。考虑到最近发动进攻的异能者全都是以我们为刺杀目标，这个决定相当明智。
亚伯拉罕和我走过一段长长的秘密通道，这条隧道直接穿过金属地层，因为是用碎震器挖出来的，所以整条隧道充满了光滑的切面。当我们之中任何一人使用教授的瓦解力量时，就能够轻松粉碎坚固的金属、岩石、木材或泥土。碎震器让这条隧道彷佛是件雕刻艺术品，好像这些钢铁不过是一块泥，我们用双手就能随意地把它一块块挖出去。
柯迪守卫着藏身之地的入口。我们在每次行动之后都会派人看守这里。教授一直担心发动正面攻击的异能者只是被派来让我们动手的诱饵，而更加强大的异能者其实在一旁窥视，等着要查找我们的行迹。
这太有可能了。
如果一队异能者决定摧毁这座城市，我们又该怎么办？我心想。当亚伯拉罕和我进入秘密基地的时候，这个冒出来的念头让我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我们的秘密基地由一串房间组成，算是一片中等大小的地下空间，以直接安装在墙壁上的黄色灯泡照明。蒂雅坐在主厅深处的一张桌子后面，她是一个有着红头发的中年女子，戴着眼镜，身上穿了件白色宽松上衣和一条牛仔裤。她的桌子可以算是奢侈品──一张她在几个星期以前制作出来的木桌。虽然有些奇怪，但在我看来，那是一种耐力和毅力的象征。
亚伯拉罕走到蒂雅面前，将花瓣放在她桌上。蒂雅向那些花瓣挑起一道眉，然后问：「从哪里找到的？」
「能源场的衣袋里。」我回答。
蒂雅将花瓣聚拢在一起。
「这是连续第三个来这里想要毁灭我们的异能者了。」我继续说，「他们每一个都与新巴比伦有关系。蒂雅，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弄不清楚。」蒂雅回答。
「教授似乎知道些什么，」我说，「他曾经和我提过这件事，但没有给我一个解释。」
「也许他准备好以后就会告诉你。桌上有一份给你的文件，是你问过的那件事。」
我将插着断成两截步枪的背包丢在地上，双臂抱胸，不由自主地向桌上瞥去。那里果然有一个文件夹，上面写着我的名字。
蒂雅走进了教授的房间，只留下亚伯拉罕和我站在主厅。亚伯拉罕坐到工作台旁的一张椅子里，把手中的枪重重地放在台上，枪底的抗重力垫闪动着绿光，有一个抗重力垫似乎裂开了。他从墙上拿下一些工具，开始拆卸枪支。
「他们还有什么事没告诉我们？」我一边从蒂雅的书桌上拿起那份文件，一边问。
「很多事。」轻微的法语口音让亚伯拉罕总是像在思考什么问题，「这么做是对的。如果我们其中一个被异能者捉住，就不会泄露太多重要的情报。」
我哼了一声，背靠在亚伯拉罕身边的钢墙上。「巴比拉……新巴比伦。你去过那里吗？」
「没有。」
「以前也没去过？」我开始翻起蒂雅留给我的文档夹，「当那里还叫曼哈顿的时候也没有？」
「从没有去过，」亚伯拉罕回答，「抱歉啦。」
我瞥了蒂雅的书桌一眼。那里有一迭看上去很眼熟的文件夹──异能者的档案，上面记录了我所知道的每一名异能者。我探过身打开一个文件夹。
王权，曾用名：阿比盖尔‧里德。这就是现在统治巴比拉的异能者。我从文件夹中抽出一张照片，上面是一个颇有些年纪，相貌与众不同的非裔美国女人。她让我觉得有些熟悉感。很久以前，她是一位法官？是的……在那以后，她曾经在电视真人秀上大放异彩。律法王权。我潮览着那些档案，重温脑海中的记忆。
「戴维……」亚伯拉罕发出警告。
「它们都是我的笔记。」我说。
「它们放在蒂雅的桌上。」他继续拆卸着自己的枪，并没有看我。
我叹了口气，阖上那个文件夹，开始细读蒂雅给我的那份文件。这份档案只有一页，来自于蒂雅的一名联络人，一个专门研究异能者的人，审判者称这种人为「学究」。
这一页纸上写着：想要了解异能者在发生转变以前的样子，常常是很困难的事，尤其是对于早期异能者而言。钢铁心就是这样一个案例。我们不仅失去了许多曾经被记录在网络中的信息，他还不远余力地杀戮所有在祸星出现前就认识他的人。如今，感谢妳年轻的朋友，我们知道了他的弱点，所以我们能够得出结论──他担心以前认识他的人不会害怕他，所以才想尽办法将他们除之而后快。
不过，我还是设法搜集到一点信息。钢识心的本名是保罗‧杰克森，在高中时原先是一个田径明星，同时也因喜好霸凌他人而臭名昭彰，曾经有多起伤人事故与他有关。正因为如此，尽管他在田径竞赛中成绩斐然，却没有得到任何象样的奖学金。现在已无法查到更多细节，不过我相信他应该曾经打断过一些队友的骨头。
高中毕业之后，他找到了一份工厂守夜警卫的工作。从那时起，他开始整天沉浸在各种阴谋理论的论坛中，声称这个国家即将面临末日。我不认为他有预言能力，像他这样不满美国现状的怪人实在是多不胜数。他经常说，他不相信普通人透过选举机制就能维护自身的利益。
大致情沉就是如此。我很好奇妳为什么想要知道一名死亡异能者的过去。妳在追寻什么，蒂雅？
在这段文字下面，蒂雅用潦草的字迹写着：是的，戴维，我也很好奇你想要寻找什么。来和我谈谈吧。
我将文件夹放下，往教授的房间走去。我们的秘密基地内部没有安装屋门，各入口只是用布帘挡住，因此我能够听到房间里的说话声。
「戴维……」亚伯拉罕开口。
「她已经在纸上写了，要我去和她谈谈。」
「我怀疑她不是立刻就要和你谈。」
我站在门前，犹豫了一下。
「……这些花瓣明确显示了阿比盖尔与此事有关。」蒂雅站在教授的房里说话。她的声音很低，我只能勉强听见只字词组。
「有可能，」教授回答，「但这种证据又太明显，让我不得不怀疑，也许是阿比盖尔的异能者对手想要将我们的注意力转向她，或者……」
「或者什么？」
「或者她正在引诱我们去找她。我觉得她好像朝我们扔出了决斗手套，蒂雅。阿比盖尔想要我去见她。她会一直派人来猎杀我的团队，直到我去找她。这是我唯一能想到她特别雇用炽焰的原因。」
炽焰。
梅根。
我直接走进了教授的房间，没有理会亚伯拉罕无奈的叹息。「梅根？梅根怎么了？」
蒂雅和教授面对面地站着，同时转过头来看我，彷佛我是一条被喷嚏打到挡风玻璃上鼻涕。我昂起下巴，回瞪着他们。我是这个团队的正式成员，我应该有权参与……
星火啊，这两个家伙真的很会瞪人，我发现自己开始流汗了。「梅根……」我重复自己的话，「你们已经，找到她了？」
「她杀了巴比拉审判者围队的一名成员。」教授说。
这句话如同一记铁拳打中我的肚子。「绝对不是她，」我断然地说，「无论你认为发生了什么事，你一定还不知道全部的事实。梅根不是那种人。」
「她的名字是炽焰。被你称作梅根的人只是她创造出来愚弄我们的谎言。」
「不，」我说，「那就是真正的她。是我亲眼看到的她。我了解她。教授，她……」
「戴维，」教授恼怒地打断了我，「她是他们的一员。」
「你也是！」我高声喊出口，「你以为我们能够一直这样下去？就像以前一样？如果断背或是灭除这样的异能者杀过来，这里又会怎样？如果有异能者为了找到我们而决定毁掉整座城市呢？」
「就是因为如此，我们从没有这样冒险过！」教授也对我怒吼，「所以审判者一直暗中行动，不曾兴风作浪，从不攻击太强大的异能者！如果这座城市被毁掉了，那也是你的错，戴维‧查尔斯顿。上万条人命都要记在你的头上！」
我后退一步，心中无比惊骇。直到这时，我才突然明白自己做了些什么。我真的在和乔恩‧斐德烈斯，审判者的领袖，一名高等异能者正面争吵？当他向我吼叫的时候，在他四周的空间似乎都扭曲了起来。
「乔，」蒂雅将双臂抱在胸前，「这样说不公平。你也同意攻击钢铁心。在这件事上，我们全都有错。」
教授看着她，眼里的怒意消失了一些。片刻之后，他嗯了一声，「我们得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蒂雅。如果这场战争要进行，我们必须得到能够对抗他们的武器。」
「其他异能者。」我用终于找回来的声音说。
教授又瞪住我。
「也许他是对的。」蒂雅说。
教授将瞪视的目光转向了她。
「我们之所以能有今天的成就，」蒂雅说，「全都是因为你的力量。是的，是戴维干掉了钢铁心，但如果没有你的庇护，他根本活不到能杀死钢铁心的时刻。也许现在我们该问自己一些新的问题了。」
「梅根和我们一起度过了好几个月，」我说，「她从没有加害我们。我看过她使用自己的力量，没错，她在使用力量之后会变得有一点暴躁，但她依旧是个好人，教授。在与钢铁心战斗的时候，她一看见我，就找回了自己。」
教授摇摇头，「她没有使用力量对付我们，只是因为她是钢铁心的间谍，不希望暴露自己的身分。我承认她和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会更加理性──更合乎她的本性。然而她现在已经没有了不使用自身力量的约束，这种力量会吞噬她啊，戴维。」
「但……」
「戴维，」教授说，「她杀死了一名审判者。」
「有人亲眼看到吗？」
教授犹豫了一下。「我还没有得到全部细节，但我至少知道这场战斗已经被拍下来了。那时她正在与我们的一个人作战，然后我们发现了那个人的尸体。」
「那不是她干的。」我迅速做出一个决定，「我要去巴比拉找她。」
「该死的，你果然要这么做。」教授说。
「我们还能怎么做？」我转身便向门口走去，「这是我们唯一能够实行的计划。」
「这不是一个计划，」教授说，「这是你的荷尔蒙分泌过量。」
我在入口停住脚步，面红耳赤地回头瞥了一眼。
教授拿起一片被蒂雅放在壁柜上的花办，看着她。蒂雅依旧双手抱在胸前，耸了耸肩。
「我去新巴比伦，」教授最后说，「我要去找那里的一位老朋友处理一些事。你可以陪我一起去，戴维。但这并不代表我希望你找回梅根。」
「那是为什么？」我问。
「因为你是我手下最得力的一员大将。我需要你。现在保护新芝加哥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异能者的目光从这里引开。我们已经推翻了一个皇帝，也因此向世界发出一个宣告：异能者暴君横行的时代已结束。只要有我们，就没有一个异能者是安全的，无论他多么厉害。我们需要坚守住这个承诺，我们需要威吓他们，戴维。我们不能只满足于一个城市的自由，我们需要让他们看到一片反抗暴政的大陆。」
「所以我们也要消灭其他城市的暴君。」我点头表示赞同，「就从这个王权开始。」
「我们只能尽力而为。」教授说，「钢铁心也许是现存的异能中最强大的，但我可以告诉你，王权是他们里面最诡谲狡诈的。她和钢铁心一样危险，甚至可能更危险。」
「她还派遣异能者来这里猎杀审判者，」我指出，「因为她害怕你。」
「很有可能。」教授说，「无论如何，当王权派来有丝分裂以及随后那些异能者时，她就是在向我们宣战了。你和我要去杀死她，就像我们杀死钢铁心那样。就像你今天杀死能源场那样，就像我们对待所有与我们对抗的异能者那样。」
他直视着我的眼睛。
「梅根和其他人不一样，」我说，「你会明白的。」
「也许吧。」教授说，「但如果我是对的，孩子，我希望到时候你能够扣下扳机。倘若必须有人消灭她，那也应该是我的朋友。」
「一种仁慈。」我这样说的时候，喉咙有些发干。
教授点点头，「收拾一下你的东西。我们今晚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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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伯拉罕和我走过一段长长的秘密通道，这条隧道直接穿过金属地层，因为是用碎震器挖出来的，所以整条隧道充满了光滑的切面。当我们之中任何一人使用教授的瓦解力量时，就能够轻松粉碎坚固的金属、岩石、木材或泥土。碎震器让这条隧道彷佛是件雕刻艺术品，好像这些钢铁不过是一块泥，我们用双手就能随意地把它一块块挖出去。
柯迪守卫着藏身之地的入口。我们在每次行动之后都会派人看守这里。教授一直担心发动正面攻击的异能者只是被派来让我们动手的诱饵，而更加强大的异能者其实在一旁窥视，等着要查找我们的行迹。
这太有可能了。
如果一队异能者决定摧毁这座城市，我们又该怎么办？我心想。当亚伯拉罕和我进入秘密基地的时候，这个冒出来的念头让我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我们的秘密基地由一串房间组成，算是一片中等大小的地下空间，以直接安装在墙壁上的黄色灯泡照明。蒂雅坐在主厅深处的一张桌子后面，她是一个有着红头发的中年女子，戴着眼镜，身上穿了件白色宽松上衣和一条牛仔裤。她的桌子可以算是奢侈品──一张她在几个星期以前制作出来的木桌。虽然有些奇怪，但在我看来，那是一种耐力和毅力的象征。
亚伯拉罕走到蒂雅面前，将花瓣放在她桌上。蒂雅向那些花瓣挑起一道眉，然后问：「从哪里找到的？」
「能源场的衣袋里。」我回答。
蒂雅将花瓣聚拢在一起。
「这是连续第三个来这里想要毁灭我们的异能者了。」我继续说，「他们每一个都与新巴比伦有关系。蒂雅，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弄不清楚。」蒂雅回答。
「教授似乎知道些什么，」我说，「他曾经和我提过这件事，但没有给我一个解释。」
「也许他准备好以后就会告诉你。桌上有一份给你的文件，是你问过的那件事。」
我将插着断成两截步枪的背包丢在地上，双臂抱胸，不由自主地向桌上瞥去。那里果然有一个文件夹，上面写着我的名字。
蒂雅走进了教授的房间，只留下亚伯拉罕和我站在主厅。亚伯拉罕坐到工作台旁的一张椅子里，把手中的枪重重地放在台上，枪底的抗重力垫闪动着绿光，有一个抗重力垫似乎裂开了。他从墙上拿下一些工具，开始拆卸枪支。
「他们还有什么事没告诉我们？」我一边从蒂雅的书桌上拿起那份文件，一边问。
「很多事。」轻微的法语口音让亚伯拉罕总是像在思考什么问题，「这么做是对的。如果我们其中一个被异能者捉住，就不会泄露太多重要的情报。」
我哼了一声，背靠在亚伯拉罕身边的钢墙上。「巴比拉……新巴比伦。你去过那里吗？」
「没有。」
「以前也没去过？」我开始翻起蒂雅留给我的文档夹，「当那里还叫曼哈顿的时候也没有？」
「从没有去过，」亚伯拉罕回答，「抱歉啦。」
我瞥了蒂雅的书桌一眼。那里有一迭看上去很眼熟的文件夹──异能者的档案，上面记录了我所知道的每一名异能者。我探过身打开一个文件夹。
王权，曾用名：阿比盖尔‧里德。这就是现在统治巴比拉的异能者。我从文件夹中抽出一张照片，上面是一个颇有些年纪，相貌与众不同的非裔美国女人。她让我觉得有些熟悉感。很久以前，她是一位法官？是的……在那以后，她曾经在电视真人秀上大放异彩。律法王权。我潮览着那些档案，重温脑海中的记忆。
「戴维……」亚伯拉罕发出警告。
「它们都是我的笔记。」我说。
「它们放在蒂雅的桌上。」他继续拆卸着自己的枪，并没有看我。
我叹了口气，阖上那个文件夹，开始细读蒂雅给我的那份文件。这份档案只有一页，来自于蒂雅的一名联络人，一个专门研究异能者的人，审判者称这种人为「学究」。
这一页纸上写着：想要了解异能者在发生转变以前的样子，常常是很困难的事，尤其是对于早期异能者而言。钢铁心就是这样一个案例。我们不仅失去了许多曾经被记录在网络中的信息，他还不远余力地杀戮所有在祸星出现前就认识他的人。如今，感谢妳年轻的朋友，我们知道了他的弱点，所以我们能够得出结论──他担心以前认识他的人不会害怕他，所以才想尽办法将他们除之而后快。
不过，我还是设法搜集到一点信息。钢识心的本名是保罗‧杰克森，在高中时原先是一个田径明星，同时也因喜好霸凌他人而臭名昭彰，曾经有多起伤人事故与他有关。正因为如此，尽管他在田径竞赛中成绩斐然，却没有得到任何象样的奖学金。现在已无法查到更多细节，不过我相信他应该曾经打断过一些队友的骨头。
高中毕业之后，他找到了一份工厂守夜警卫的工作。从那时起，他开始整天沉浸在各种阴谋理论的论坛中，声称这个国家即将面临末日。我不认为他有预言能力，像他这样不满美国现状的怪人实在是多不胜数。他经常说，他不相信普通人透过选举机制就能维护自身的利益。
大致情沉就是如此。我很好奇妳为什么想要知道一名死亡异能者的过去。妳在追寻什么，蒂雅？
在这段文字下面，蒂雅用潦草的字迹写着：是的，戴维，我也很好奇你想要寻找什么。来和我谈谈吧。
我将文件夹放下，往教授的房间走去。我们的秘密基地内部没有安装屋门，各入口只是用布帘挡住，因此我能够听到房间里的说话声。
「戴维……」亚伯拉罕开口。
「她已经在纸上写了，要我去和她谈谈。」
「我怀疑她不是立刻就要和你谈。」
我站在门前，犹豫了一下。
「……这些花瓣明确显示了阿比盖尔与此事有关。」蒂雅站在教授的房里说话。她的声音很低，我只能勉强听见只字词组。
「有可能，」教授回答，「但这种证据又太明显，让我不得不怀疑，也许是阿比盖尔的异能者对手想要将我们的注意力转向她，或者……」
「或者什么？」
「或者她正在引诱我们去找她。我觉得她好像朝我们扔出了决斗手套，蒂雅。阿比盖尔想要我去见她。她会一直派人来猎杀我的团队，直到我去找她。这是我唯一能想到她特别雇用炽焰的原因。」
炽焰。
梅根。
我直接走进了教授的房间，没有理会亚伯拉罕无奈的叹息。「梅根？梅根怎么了？」
蒂雅和教授面对面地站着，同时转过头来看我，彷佛我是一条被喷嚏打到挡风玻璃上鼻涕。我昂起下巴，回瞪着他们。我是这个团队的正式成员，我应该有权参与……
星火啊，这两个家伙真的很会瞪人，我发现自己开始流汗了。「梅根……」我重复自己的话，「你们已经，找到她了？」
「她杀了巴比拉审判者围队的一名成员。」教授说。
这句话如同一记铁拳打中我的肚子。「绝对不是她，」我断然地说，「无论你认为发生了什么事，你一定还不知道全部的事实。梅根不是那种人。」
「她的名字是炽焰。被你称作梅根的人只是她创造出来愚弄我们的谎言。」
「不，」我说，「那就是真正的她。是我亲眼看到的她。我了解她。教授，她……」
「戴维，」教授恼怒地打断了我，「她是他们的一员。」
「你也是！」我高声喊出口，「你以为我们能够一直这样下去？就像以前一样？如果断背或是灭除这样的异能者杀过来，这里又会怎样？如果有异能者为了找到我们而决定毁掉整座城市呢？」
「就是因为如此，我们从没有这样冒险过！」教授也对我怒吼，「所以审判者一直暗中行动，不曾兴风作浪，从不攻击太强大的异能者！如果这座城市被毁掉了，那也是你的错，戴维‧查尔斯顿。上万条人命都要记在你的头上！」
我后退一步，心中无比惊骇。直到这时，我才突然明白自己做了些什么。我真的在和乔恩‧斐德烈斯，审判者的领袖，一名高等异能者正面争吵？当他向我吼叫的时候，在他四周的空间似乎都扭曲了起来。
「乔，」蒂雅将双臂抱在胸前，「这样说不公平。你也同意攻击钢铁心。在这件事上，我们全都有错。」
教授看着她，眼里的怒意消失了一些。片刻之后，他嗯了一声，「我们得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蒂雅。如果这场战争要进行，我们必须得到能够对抗他们的武器。」
「其他异能者。」我用终于找回来的声音说。
教授又瞪住我。
「也许他是对的。」蒂雅说。
教授将瞪视的目光转向了她。
「我们之所以能有今天的成就，」蒂雅说，「全都是因为你的力量。是的，是戴维干掉了钢铁心，但如果没有你的庇护，他根本活不到能杀死钢铁心的时刻。也许现在我们该问自己一些新的问题了。」
「梅根和我们一起度过了好几个月，」我说，「她从没有加害我们。我看过她使用自己的力量，没错，她在使用力量之后会变得有一点暴躁，但她依旧是个好人，教授。在与钢铁心战斗的时候，她一看见我，就找回了自己。」
教授摇摇头，「她没有使用力量对付我们，只是因为她是钢铁心的间谍，不希望暴露自己的身分。我承认她和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会更加理性──更合乎她的本性。然而她现在已经没有了不使用自身力量的约束，这种力量会吞噬她啊，戴维。」
「但……」
「戴维，」教授说，「她杀死了一名审判者。」
「有人亲眼看到吗？」
教授犹豫了一下。「我还没有得到全部细节，但我至少知道这场战斗已经被拍下来了。那时她正在与我们的一个人作战，然后我们发现了那个人的尸体。」
「那不是她干的。」我迅速做出一个决定，「我要去巴比拉找她。」
「该死的，你果然要这么做。」教授说。
「我们还能怎么做？」我转身便向门口走去，「这是我们唯一能够实行的计划。」
「这不是一个计划，」教授说，「这是你的荷尔蒙分泌过量。」
我在入口停住脚步，面红耳赤地回头瞥了一眼。
教授拿起一片被蒂雅放在壁柜上的花办，看着她。蒂雅依旧双手抱在胸前，耸了耸肩。
「我去新巴比伦，」教授最后说，「我要去找那里的一位老朋友处理一些事。你可以陪我一起去，戴维。但这并不代表我希望你找回梅根。」
「那是为什么？」我问。
「因为你是我手下最得力的一员大将。我需要你。现在保护新芝加哥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异能者的目光从这里引开。我们已经推翻了一个皇帝，也因此向世界发出一个宣告：异能者暴君横行的时代已结束。只要有我们，就没有一个异能者是安全的，无论他多么厉害。我们需要坚守住这个承诺，我们需要威吓他们，戴维。我们不能只满足于一个城市的自由，我们需要让他们看到一片反抗暴政的大陆。」
「所以我们也要消灭其他城市的暴君。」我点头表示赞同，「就从这个王权开始。」
「我们只能尽力而为。」教授说，「钢铁心也许是现存的异能中最强大的，但我可以告诉你，王权是他们里面最诡谲狡诈的。她和钢铁心一样危险，甚至可能更危险。」
「她还派遣异能者来这里猎杀审判者，」我指出，「因为她害怕你。」
「很有可能。」教授说，「无论如何，当王权派来有丝分裂以及随后那些异能者时，她就是在向我们宣战了。你和我要去杀死她，就像我们杀死钢铁心那样。就像你今天杀死能源场那样，就像我们对待所有与我们对抗的异能者那样。」
他直视着我的眼睛。
「梅根和其他人不一样，」我说，「你会明白的。」
「也许吧。」教授说，「但如果我是对的，孩子，我希望到时候你能够扣下扳机。倘若必须有人消灭她，那也应该是我的朋友。」
「一种仁慈。」我这样说的时候，喉咙有些发干。
教授点点头，「收拾一下你的东西。我们今晚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