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那些无人机的照明灯同时亮起，一下子让我什么都看不见。它们齐齐开火。幸好我早一步发现它们，能够及时退到转角后面，没有被它们的子弹击中。
我回身就逃，沿走廊迅速撤退。枪声淹没了蜜兹在我耳边的喊话声，战斗用无人机紧追在我身后。它们都有一个方形底盘，底盘上安装了全向轮，上面是一个细长的身躯，顶部架着突击步枪，在铸造厂内部的房间和走廊中，它们具有完美的机动能力。但星火啊，从它们面前逃走真是让人感到羞耻──它们看上去更像是衣帽架，而不是什么战争机器。
我跑到了那个堆满尸体的实验室门口，冲了进去，又迅速一转身，后背贴到了门旁的墙壁上。我按下哥特沙克尔步枪身上的一个按钮，瞄准镜中的画面被转移到步枪侧面的一个小屏幕上，这样我就能向门外开火，而不必冒着被敌人击中的危险。
那些机器人扑了过来，像是一群装在轮子上的扫帚。如果是我制造出外形这么愚蠢的机器人，一定会羞愧得无地自容。我没有怎么瞄准，直接用连击模式还以颜色。这条走廊很窄，不会有什么射偏的可能。几个机器人应声倒下，其他机器人为了从报废的同伴中间挤过来也减慢了速度，又有几个机器人被打倒之后，它们开始撤退，利用通向那个冰箱房间的走廊转角做为掩护。
「戴维？」蜜兹狂乱的声音终于引起我的注意，「出了什么事？」
「我没事，」我说，「但它们侦测到我。」
「快出来。」
我犹豫着。
「戴维？」
「那里有些东西，蜜兹。一个被严加看管的房间，有不少无人机守在那里……我打赌，我们一开始进攻，那些无人机就被部署到那里了，要不然就是那个房间一直被重兵守卫着。也就是说……」
「噢，祸星啊，你又要成为你了，对不对？」
「妳刚才都提醒我了，还记得吗？『拥抱我的本性』。」我看到走廊另一端有些动静，又来了一次扫射，「通知亚伯拉罕和其他人，我已经被发现了。让所有人离开铸造厂，准备撤退。」
「你呢？」
「我要去看看那个房间里到底有些什么。」我犹豫了一下，「我可能需要中一下枪。」
「什么？」
「我会暂时保持无线电静默。抱歉。」我丢下无线电和耳机，按下枪身侧面的一个按钮。一个小一二脚架从步枪底部伸出来，我把枪在地面上放好，让枪口以一定的角度指向走廊，希望子弹能够在金属墙壁上反弹之后射向那些机器人。不过我只希望对它们造成干扰。这支枪能够远程遥控开火，我又在枪身上按了下，让那枚有一小部分熔化掉的遥控器从枪身侧面的凹洞中弹了出来。
我疾步跑过房间，一边触发遥控器进行短促的点射，伪装出我还在和那些无人机交火的样子。它们的照明灯光线很强，反射在这个房间的玻璃和金属上，给了我足够的光亮，让我能这里行动自如。我从架子上抓下那个小清洁机器人，它的轮子还在疯狂地转动着。然后我又抓起架子上的一袋血袋，跟我刚才在抽屉中看见的一卷手术胶带。
我扯下一段胶带，把血袋固定在机器人上面，又用我的匕首刺穿了血袋，再跑到我最初进入这个房间的门后，撞开门板，把清洁机器人放到外面。小机器人沿着白色走廊飞速向前跑去，留下一道很宽的血迹，醒目得就像是单人饶舌说唱秀中间，突然出现了一段低音小号独奏。
漂亮。现在就希望我能完美地伪装出中枪这一部分了。我抓起另一个血袋，把它刺破，然后深吸一口气，跑到房间对面门前。无人机们还在这里向我的哥特沙克尔射击。
这些机器人正一步步朝我逼近，将它们倒下的同伴推到一旁，义无反顾地发起冲锋。我在它们开始齐射的时候向后一闪，发出尖叫声，把一些血泼到墙上，紧接着跑到一只大缸前，又将一股血喷到了门口。
没有了瞄准镜，我看不太清楚缸里有些什么，不过我还是掀起缸盖，一咬牙，爬了进去──我碰到一些又软又滑的东西，相信那一定是一些肝脏之类的东西。当我让身体沉进冰冷的液体中时，才深刻地体会到这一切有多么可怕。幸好我已经习惯了被自己的计划羞辱是什么滋味。至少这次我这么做是有目的的。所以，嘿，来吧！
我竭力保持身体一动不动，希望这只大缸的冷却系统能够让我躲过那些机器人可能使用的红外线扫描。不幸的是，为了让自己能真正隐身，我不得不关上缸盖，闭住呼吸。躺在这些来回晃动的人体器官中间，看着灯光在头顶上方晃动，那些顶着照明灯的机器人已经走进了这间实验室。透过水面和玻璃缸盖，我看不清太多东西，却禁不住想象起那些机器人聚集到这只大缸周围看着我，被我愚蠢的诡计逗笑的样子。
因为不能呼吸，我开始觉得自己的肺要爆炸了。我的脸暴露在潜行服之外，就要被冷却体冻仕。谢天谢地，灯光终于消失。我又努力坚持了一点时间，才推开红盖，哆噪着向实验室中扫视了一圈。只有一片漆黑。
那些机器人显然中计了。我抹掉眼睛上的液体，从缸里爬出来。星火啊，与爬进一缸肝脏里躲避致命的机器人相比，刚才这个地方真是一点都不可怕。我摇摇头，走过去拿起我的无线电和枪，戴上耳机。但刚才我把血泼到了耳机上，它似乎是出了毛病。
看来只能用老方法使用无线电了。我将无线电贴到脸上，轻声对里面说：「我回来了。」
「戴维，你疯了。」一个声音立刻做出回应。
我微微一笑，「妳好，梅根。」我溜进狭窄的走廊，慢步跑过那些坏掉的机器人，「所有人都撤出了吗？」
「所有聪明人都撤了。」
「我也爱妳。」我说。我在第一次遭遇那些机器人卫兵的走廊转角停下，探过头瞄了一眼。前面的房间很黑，就像刚才一样。我将枪带越过肩头，用瞄准镜寻找留在这里的机器人，「我就要准备离开了。再给我几分钟。」
「收到。」
我将无线电调到只能发送的状态，以免他们的说话声惊动附近的敌人。不书的是，我没时间做更加周详的准备，那个伪装中枪的骗局很快就会被揭穿。远处的一阵爆炸彷佛是在向我强调这里的危险，瞬间震撼了整座建筑物。
我在墙上摸索了一下，找到灯的开关，把灯打开，然后走过房间，来到一个高大的直立冷冻柜前。这个柜子的不锈钢表面映照出我的脸。现在这张脸大概要用两个星期的时间才能洗干净，我觉得它看上去很糟糕。梅根一定会笑我。
我在剧烈的心跳声中将这座柜子打开，一下子拉开柜门，释放出一股强烈的冷气。柜子里是一排排被冷冻的小玻璃瓶，瓶盖有许多种颜色。这不是我在寻找的引擎，但非常有可能是异能者的ＤＮＡ样品。
「嗯，」我悄声说，「至少不是冷冻大餐。」
「不是，」一个声音回答我，「冷冻食物放在另一个柜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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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身就逃，沿走廊迅速撤退。枪声淹没了蜜兹在我耳边的喊话声，战斗用无人机紧追在我身后。它们都有一个方形底盘，底盘上安装了全向轮，上面是一个细长的身躯，顶部架着突击步枪，在铸造厂内部的房间和走廊中，它们具有完美的机动能力。但星火啊，从它们面前逃走真是让人感到羞耻──它们看上去更像是衣帽架，而不是什么战争机器。
我跑到了那个堆满尸体的实验室门口，冲了进去，又迅速一转身，后背贴到了门旁的墙壁上。我按下哥特沙克尔步枪身上的一个按钮，瞄准镜中的画面被转移到步枪侧面的一个小屏幕上，这样我就能向门外开火，而不必冒着被敌人击中的危险。
那些机器人扑了过来，像是一群装在轮子上的扫帚。如果是我制造出外形这么愚蠢的机器人，一定会羞愧得无地自容。我没有怎么瞄准，直接用连击模式还以颜色。这条走廊很窄，不会有什么射偏的可能。几个机器人应声倒下，其他机器人为了从报废的同伴中间挤过来也减慢了速度，又有几个机器人被打倒之后，它们开始撤退，利用通向那个冰箱房间的走廊转角做为掩护。
「戴维？」蜜兹狂乱的声音终于引起我的注意，「出了什么事？」
「我没事，」我说，「但它们侦测到我。」
「快出来。」
我犹豫着。
「戴维？」
「那里有些东西，蜜兹。一个被严加看管的房间，有不少无人机守在那里……我打赌，我们一开始进攻，那些无人机就被部署到那里了，要不然就是那个房间一直被重兵守卫着。也就是说……」
「噢，祸星啊，你又要成为你了，对不对？」
「妳刚才都提醒我了，还记得吗？『拥抱我的本性』。」我看到走廊另一端有些动静，又来了一次扫射，「通知亚伯拉罕和其他人，我已经被发现了。让所有人离开铸造厂，准备撤退。」
「你呢？」
「我要去看看那个房间里到底有些什么。」我犹豫了一下，「我可能需要中一下枪。」
「什么？」
「我会暂时保持无线电静默。抱歉。」我丢下无线电和耳机，按下枪身侧面的一个按钮。一个小一二脚架从步枪底部伸出来，我把枪在地面上放好，让枪口以一定的角度指向走廊，希望子弹能够在金属墙壁上反弹之后射向那些机器人。不过我只希望对它们造成干扰。这支枪能够远程遥控开火，我又在枪身上按了下，让那枚有一小部分熔化掉的遥控器从枪身侧面的凹洞中弹了出来。
我疾步跑过房间，一边触发遥控器进行短促的点射，伪装出我还在和那些无人机交火的样子。它们的照明灯光线很强，反射在这个房间的玻璃和金属上，给了我足够的光亮，让我能这里行动自如。我从架子上抓下那个小清洁机器人，它的轮子还在疯狂地转动着。然后我又抓起架子上的一袋血袋，跟我刚才在抽屉中看见的一卷手术胶带。
我扯下一段胶带，把血袋固定在机器人上面，又用我的匕首刺穿了血袋，再跑到我最初进入这个房间的门后，撞开门板，把清洁机器人放到外面。小机器人沿着白色走廊飞速向前跑去，留下一道很宽的血迹，醒目得就像是单人饶舌说唱秀中间，突然出现了一段低音小号独奏。
漂亮。现在就希望我能完美地伪装出中枪这一部分了。我抓起另一个血袋，把它刺破，然后深吸一口气，跑到房间对面门前。无人机们还在这里向我的哥特沙克尔射击。
这些机器人正一步步朝我逼近，将它们倒下的同伴推到一旁，义无反顾地发起冲锋。我在它们开始齐射的时候向后一闪，发出尖叫声，把一些血泼到墙上，紧接着跑到一只大缸前，又将一股血喷到了门口。
没有了瞄准镜，我看不太清楚缸里有些什么，不过我还是掀起缸盖，一咬牙，爬了进去──我碰到一些又软又滑的东西，相信那一定是一些肝脏之类的东西。当我让身体沉进冰冷的液体中时，才深刻地体会到这一切有多么可怕。幸好我已经习惯了被自己的计划羞辱是什么滋味。至少这次我这么做是有目的的。所以，嘿，来吧！
我竭力保持身体一动不动，希望这只大缸的冷却系统能够让我躲过那些机器人可能使用的红外线扫描。不幸的是，为了让自己能真正隐身，我不得不关上缸盖，闭住呼吸。躺在这些来回晃动的人体器官中间，看着灯光在头顶上方晃动，那些顶着照明灯的机器人已经走进了这间实验室。透过水面和玻璃缸盖，我看不清太多东西，却禁不住想象起那些机器人聚集到这只大缸周围看着我，被我愚蠢的诡计逗笑的样子。
因为不能呼吸，我开始觉得自己的肺要爆炸了。我的脸暴露在潜行服之外，就要被冷却体冻仕。谢天谢地，灯光终于消失。我又努力坚持了一点时间，才推开红盖，哆噪着向实验室中扫视了一圈。只有一片漆黑。
那些机器人显然中计了。我抹掉眼睛上的液体，从缸里爬出来。星火啊，与爬进一缸肝脏里躲避致命的机器人相比，刚才这个地方真是一点都不可怕。我摇摇头，走过去拿起我的无线电和枪，戴上耳机。但刚才我把血泼到了耳机上，它似乎是出了毛病。
看来只能用老方法使用无线电了。我将无线电贴到脸上，轻声对里面说：「我回来了。」
「戴维，你疯了。」一个声音立刻做出回应。
我微微一笑，「妳好，梅根。」我溜进狭窄的走廊，慢步跑过那些坏掉的机器人，「所有人都撤出了吗？」
「所有聪明人都撤了。」
「我也爱妳。」我说。我在第一次遭遇那些机器人卫兵的走廊转角停下，探过头瞄了一眼。前面的房间很黑，就像刚才一样。我将枪带越过肩头，用瞄准镜寻找留在这里的机器人，「我就要准备离开了。再给我几分钟。」
「收到。」
我将无线电调到只能发送的状态，以免他们的说话声惊动附近的敌人。不书的是，我没时间做更加周详的准备，那个伪装中枪的骗局很快就会被揭穿。远处的一阵爆炸彷佛是在向我强调这里的危险，瞬间震撼了整座建筑物。
我在墙上摸索了一下，找到灯的开关，把灯打开，然后走过房间，来到一个高大的直立冷冻柜前。这个柜子的不锈钢表面映照出我的脸。现在这张脸大概要用两个星期的时间才能洗干净，我觉得它看上去很糟糕。梅根一定会笑我。
我在剧烈的心跳声中将这座柜子打开，一下子拉开柜门，释放出一股强烈的冷气。柜子里是一排排被冷冻的小玻璃瓶，瓶盖有许多种颜色。这不是我在寻找的引擎，但非常有可能是异能者的ＤＮＡ样品。
「嗯，」我悄声说，「至少不是冷冻大餐。」
「不是，」一个声音回答我，「冷冻食物放在另一个柜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