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如果你愿意和我们交易，我们就不会有这些麻烦了。」
是梅根的声音。唔……我躺在黑暗中，享受着这个声音。而当另一个声音响起时，我不由得感到一阵气恼。
「我又能怎么做？」正是那个人的声音，那个骑士鹰的人，「首先我得到讯息，斐德烈斯转变了，然后你们立刻就和我联络，要求得到武器！我当然不想和你们扯上关系。」
「你应该猜得到我们会反抗他。」亚伯拉罕说，「审判者不会因为一个暴君曾经是我们的领袖就屈从于他。」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那个人说，「我拒绝你们不是因为我以为你们与他合作，我拒绝你们是因为我不是个星火的白痴。斐德烈斯太了解我了，我可不打算去招惹他，更不想出卖他。我根本不想和你们这伙人有任何关系。」
「那你为什么又邀请我们来这里？」梅根问。
我呻吟一声，强迫自己把眼睛睁开。我的腿超痛，但比我预想的还是要好一些。当我挪动它的时候，只感觉到皮肉的疼痛。但星火啊，我真是累毙了。
我眨眨眼，努力集中起双眼的聚焦。片刻之后，梅根的脸出现在我眼前，金发垂挂在她的面颊上。「戴维？」她问，「你感觉如何？」
「就像是摇滚派对上的一片面包。」
她明显放松下来，转过头说：「他没事。」
「一片什么？」那个骑士鹰的家伙问。
「一片面包。」我说着，有些艰难地坐起来，「摇滚派对上的一片面包。知道吗？在摇滚派对上没人想要面包。人们都是来看超酷摇浪秀的，所以大家都会把面包扔到地上，用脚乱踩它们。」
「这是我听过最蠢的笑话。」
「抱歉。」我咕哝了一声，「通常我在中枪之后，口才都会变得更好的。」
我正在一个摆着许多沙发的昏暗房间里，就躺在其中一张沙发上。在我对面的墙壁前放着一张又大又软的黑色长沙发，那张沙发前面的矮桌上摆满了一排监视器和其他计算机设备，还有一小迭脏盘子。那个骑士鹰的人坐在靠近我的另一张沙发上，附近一张小茶几上堆着花生壳和两个空掉的大塑料杯，他身旁还坐着一个完整的假人模特儿。
那个，的确没错，一个假人模特儿，就是那种老百货中常见用来展示衣服的模型。它的木头脸上完全没有五官，头戴一顶宽缘帽，身穿细直条纹的套装，就像那些新芝加哥的菁英一样。它被摆成休闲的坐姿，翘着二郎腿，双手握在一起。
不错嘛……
亚伯拉罕站在那张沙发前，双臂抱胸，仍然穿着他的黑色潜行服。他的面具挂到了腰带上，那杆令人瞩目的P328反重力小型机炮仍然被绑在他的背上。我的团队中只有我、梅根和他在这个房间里。
「这里不错。」我说，「我相信你把全部的装修费都花在那个变态实验室上了？」
那个人哼了一声，「因为工作关系，我的实验室需要保持清洁。我已经邀请你走进了我的家，年轻人，这可是稀有的光荣。」
「那我要为了没有准备一份隆重的旧披萨饼边皮当礼物而抱歉了。」我朝对面桌上的那些脏盘子点点头，同时从沙发上爬起来，又摇晃了一下。不过我用一只手抓住沙发扶手，总算是站直了身子。我的腿还在一阵阵抽动，低下头看到我的长裤在处理伤口时被剪开了。
但伤口上已经生出疤痕。看上去，它已经被治疗了几个星期，甚至是几个月。
「嗯，」那个人说，「抱歉你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我的设备不像另一个人的设备那样强大。」
我向梅根点点头，表明我一切都好。梅根没有伸手搀扶我，不应该在敌人面前这样做，但她一直靠在我身边。
「我们在哪里？」我问。
「我的铸造厂下方。」那个人说。
「你是？」
「骑士鹰院长。」
我眨眨眼。「说真的？这就是你的名字？」
「不，」那个人说，「只是我的名字太虫了，所以我用这个代替。」
好吧，至少他还算坦诚。但想到他竟然抛弃了自己的真名，我就有些起鸡皮瘩。我从不喜欢人们给我的绰号──钢铁杀手。戴维‧查尔斯顿就很好了，这是我父亲给我的这是他留给我的唯一一样东西。
我在巴比拉的时候肯定从教授的相片里看过这个骑士鹰。现在这个人显得苍老许多，头发更少，肚子也更大，脖子上挂起了双下巴，就像是在微波炉中融化、从一片面包上流下来的奶酪。
他和教授显然曾经是朋友，而他早就知道教授是异能──很早以前就知道。
「你是教授第一支团队的成员，」我猜测，「那时你们的团队里还有王权和幽暗森林。你们全都变成了异能者。」
「不，」骑士鹰说，「我不是，但我的妻子是。」
这就没错了。我记得教授说过他们曾经有四个人。一个名叫……亚玛拉的女人？她一定有一些非常重要的地方，只是我记不起来那是什么。
「我是一名非常有兴致的观察者，」骑士鹰说，「一个科学家，可不是乔纳森那种『嗨，孩子们，我今天要用液态氮替你们冻结一串葡萄』的科学家。我是一名真正的科学家。」
「也是一名真正的商人。」亚伯拉罕说，「你在死人的尸体上建立了一个帝国。」
骑士鹰身边的那个假人模特儿摊开双臂，两只手放到身旁，彷佛是说：「没错。」我吓了一跳，朝梅根瞥了一眼。
「是的，」梅根悄声说，「它动了。我还没看出来它是怎么动的。」
「蜜兹和柯迪呢？」我悄声问。
「留在外面，提防这是一个陷阱。」
「是我首先研发出了引擎科技，」骑士鹰对亚伯拉罕说，「是的，我从中牟利。你们也一样，所以我们就不要互相谴责了，德雅尔丹先生。」
亚伯拉罕维持着平静的面孔，但听到骑七魔用姓氏称呼他，似乎不太高兴。我不明就里，但我们向来很少谈论自己的过去。
「这很好，」我一边说，一边走过亚伯拉罕身边，笨拙地坐到骑士鹰对面的沙发上，看着他和那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假人模特儿，「那我再问一遍，为什么你会邀请我们到这里？」
「那个异能者，」骑士鹰说着，他的假人模特儿指了一下梅根，「就是炽焰，对不对？她一直都是次元控制者，对不对？」
骑士鹰说得一点也没错。当梅根提起炽焰的时候，她说的永远是另外一个人──一个她能够暂时从另一个次元中拉到我们面前的人。她从不认为自己是炽焰，尽管外人很难从她的言词中听出这一点区别。
「是的。」梅根回答。她走上前，考虑一下后，坐到我的身边，抬起手臂倚在沙发靠背上，露出腋下的枪套，让自己很容易就能抽出枪来。「我的能力还不止这些，但基本上……是的。我就像你所说的一样。」
我伸手按在她的肩膀上。梅根有时会变得冷如冰霜──部分原因是她的天性，部分是她想要保持和别人的距离，因为……的确，了解异能者永远都是危险的。我能看出她注视骑士鹰的目光有多么紧张，她的拇指拨弄着一把想象中的左轮手枪。她的手上有一个红色的大水泡，那是她握住火焰时留下的。
我们知道该如何抵挡黑暗的侵蚀，但这场战争还没有赢。她正为不久之前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感到担忧。坦白说，我也是。
骑士鹰的假人向前俯身，摆出一个若有所思的姿势，用手指将宽缘帽向上掀起一点，将它的木脸露出了更多一些。骑士鹰说：「年轻人，妳在实验室中做的事情愚弄了我的所有传感器、摄影机和软件程序。妳并不只是普通的次元控制者，妳很强大。我的机器人报告说墙壁上留下了破坏的痕迹，我的一些无人机被摧毁了──真正地摧毁了。我以前从没有见过这样的事。」
「你不会得到我的DNA 。」梅根回答。
「嗯？」骑士鹰说，「噢，那个我已经有了。在你们两个逃进外出隧道之前，我已经搜集了十几个样品。既然妳来这里的时候没有穿上无菌室套装，那么妳在逃走的时候怎么可能不被我得到一些皮肤细胞？不过妳不必担心，我还远远无法制造出一部能够模仿妳的引擎。制造这种引擎的条件远超过……一般人的认知。」
骑士鹰说话的时候，那个假人继续做着各种动作。但骑士鹰一动也没有动，我注意到这一点，那些鼓胀的软垫让他彷佛是嵌进了座位里。骑士鹰院长的身体至少有部分瘫痪了。他能够说话──每一个字都出自于他的口中，但他能移动的只有他的头。
他怎么可能是瘫痪的？他的科技足以让我的伤口迅速愈合。为什么不治疗自己？
「不，」骑士鹰依然看着梅根说，「我的确想要了解妳的力量，但我现在对于探索妳没有兴趣。妳刚才所做的事情很惊人，令人不可思议。但对于真实的操纵不应该被如此轻视，年轻的女士。」
「这个我从没有多想。」梅根冷冷地说，「你到底想说什么？」
「妳那时打算牺牲自己，」骑士鹰说，「妳留下来断后，让其他人能够逃走。」
「是吗？」梅根说，「这算不上什么。我可没有那么容易就被干掉。」
「也就是说……妳是一名高等异能者？」骑士鹰的假人稍稍坐起身，「看来我没有猜错。」
梅根的双唇抿成了一条线。
「说重点，骑士鹰。」我说。
「重点是，」他的假人向我们摆摆手，「我们能进行这次谈话的原因。不久之前这个女人曾经爆发式地使用过她的力量，这本来应该让她变得孤僻、愤怒、对任何靠近她的人都极端憎恨。乔纳森是我知道极少数几个能够控制自己黑暗面的异能者之一，但在每次使用过异能之后，他经常会离群索居数日，直到恢复了对自己的控制，他才会与其他人联络。但这位年轻的女士在使用自己的力量之后，却完全不会被黑暗污染──她之前愿意为团队牺牲自己生命的举动就是证明。」
那个假人再向前俯身。
「那么，」骑士鹰继续说，「这部分到底有什么秘密？」
我向亚伯拉罕看过去，后者极轻微地耸了耸肩。他不知道我们是否应该将这个情报与骑士鹰分享。至今为止，我们对于异能者逐退黑暗的方法一直保持着极为谨慎的态度，很少向别人提及。这个情报有可能会让我们在无意中颠覆破碎合众国的权力架构──因为这个战胜黑暗的秘密，也包含着发现异能者弱点的秘密。
我很想将这件事广为传播。如果异能者发现了彼此的弱点，说不定他们就会相互残杀。不幸的是，事实也许会比我的期待更残酷。权力会发生更迭，某些异能者会崛起，另一些则会跨台，最终的结果很有可能是一队异能者统治整个大陆。他们将不得不形成一个有组织、强盛的政权，而不再相互争斗，并因此宰制相对弱小的独立城市。
但我们还是希望或早或晚能够将这个情报传出去，至少让世界各地的学究们知道它，看看他们是否能够让异能者脱离黑暗面。不过我们首先要对已有的发现进行测试，确认我们真的能让这种办法在其他异能者身上生效。
我有一个宏大的计划，一个改变世界的计划。所有这些全都要从一个陷阱开始。准备重要的一击，也许是审判者们有史以来最有力的一击。
「我会告诉你如何让异能者免于疯狂的秘密，骑士鹰，」我做出决定，「但我希望你承诺暂时对此保守秘密。另外，我想要你提供装备给我们。把我们所需要的全给我们。」
「你要去打倒他，对不对？」骑士鹰说，「乔纳森‧斐德烈斯，或者是他们现在所说的『绿光』。你们要去杀死教授。」
「不，」我看着他的眼睛轻声说，「我们要去做一件更加艰难的事。我们要把他带回来。」
《沙丘》六部曲合集
《波西杰克逊》系列合集
《猎魔人》合集
是梅根的声音。唔……我躺在黑暗中，享受着这个声音。而当另一个声音响起时，我不由得感到一阵气恼。
「我又能怎么做？」正是那个人的声音，那个骑士鹰的人，「首先我得到讯息，斐德烈斯转变了，然后你们立刻就和我联络，要求得到武器！我当然不想和你们扯上关系。」
「你应该猜得到我们会反抗他。」亚伯拉罕说，「审判者不会因为一个暴君曾经是我们的领袖就屈从于他。」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那个人说，「我拒绝你们不是因为我以为你们与他合作，我拒绝你们是因为我不是个星火的白痴。斐德烈斯太了解我了，我可不打算去招惹他，更不想出卖他。我根本不想和你们这伙人有任何关系。」
「那你为什么又邀请我们来这里？」梅根问。
我呻吟一声，强迫自己把眼睛睁开。我的腿超痛，但比我预想的还是要好一些。当我挪动它的时候，只感觉到皮肉的疼痛。但星火啊，我真是累毙了。
我眨眨眼，努力集中起双眼的聚焦。片刻之后，梅根的脸出现在我眼前，金发垂挂在她的面颊上。「戴维？」她问，「你感觉如何？」
「就像是摇滚派对上的一片面包。」
她明显放松下来，转过头说：「他没事。」
「一片什么？」那个骑士鹰的家伙问。
「一片面包。」我说着，有些艰难地坐起来，「摇滚派对上的一片面包。知道吗？在摇滚派对上没人想要面包。人们都是来看超酷摇浪秀的，所以大家都会把面包扔到地上，用脚乱踩它们。」
「这是我听过最蠢的笑话。」
「抱歉。」我咕哝了一声，「通常我在中枪之后，口才都会变得更好的。」
我正在一个摆着许多沙发的昏暗房间里，就躺在其中一张沙发上。在我对面的墙壁前放着一张又大又软的黑色长沙发，那张沙发前面的矮桌上摆满了一排监视器和其他计算机设备，还有一小迭脏盘子。那个骑士鹰的人坐在靠近我的另一张沙发上，附近一张小茶几上堆着花生壳和两个空掉的大塑料杯，他身旁还坐着一个完整的假人模特儿。
那个，的确没错，一个假人模特儿，就是那种老百货中常见用来展示衣服的模型。它的木头脸上完全没有五官，头戴一顶宽缘帽，身穿细直条纹的套装，就像那些新芝加哥的菁英一样。它被摆成休闲的坐姿，翘着二郎腿，双手握在一起。
不错嘛……
亚伯拉罕站在那张沙发前，双臂抱胸，仍然穿着他的黑色潜行服。他的面具挂到了腰带上，那杆令人瞩目的P328反重力小型机炮仍然被绑在他的背上。我的团队中只有我、梅根和他在这个房间里。
「这里不错。」我说，「我相信你把全部的装修费都花在那个变态实验室上了？」
那个人哼了一声，「因为工作关系，我的实验室需要保持清洁。我已经邀请你走进了我的家，年轻人，这可是稀有的光荣。」
「那我要为了没有准备一份隆重的旧披萨饼边皮当礼物而抱歉了。」我朝对面桌上的那些脏盘子点点头，同时从沙发上爬起来，又摇晃了一下。不过我用一只手抓住沙发扶手，总算是站直了身子。我的腿还在一阵阵抽动，低下头看到我的长裤在处理伤口时被剪开了。
但伤口上已经生出疤痕。看上去，它已经被治疗了几个星期，甚至是几个月。
「嗯，」那个人说，「抱歉你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我的设备不像另一个人的设备那样强大。」
我向梅根点点头，表明我一切都好。梅根没有伸手搀扶我，不应该在敌人面前这样做，但她一直靠在我身边。
「我们在哪里？」我问。
「我的铸造厂下方。」那个人说。
「你是？」
「骑士鹰院长。」
我眨眨眼。「说真的？这就是你的名字？」
「不，」那个人说，「只是我的名字太虫了，所以我用这个代替。」
好吧，至少他还算坦诚。但想到他竟然抛弃了自己的真名，我就有些起鸡皮瘩。我从不喜欢人们给我的绰号──钢铁杀手。戴维‧查尔斯顿就很好了，这是我父亲给我的这是他留给我的唯一一样东西。
我在巴比拉的时候肯定从教授的相片里看过这个骑士鹰。现在这个人显得苍老许多，头发更少，肚子也更大，脖子上挂起了双下巴，就像是在微波炉中融化、从一片面包上流下来的奶酪。
他和教授显然曾经是朋友，而他早就知道教授是异能──很早以前就知道。
「你是教授第一支团队的成员，」我猜测，「那时你们的团队里还有王权和幽暗森林。你们全都变成了异能者。」
「不，」骑士鹰说，「我不是，但我的妻子是。」
这就没错了。我记得教授说过他们曾经有四个人。一个名叫……亚玛拉的女人？她一定有一些非常重要的地方，只是我记不起来那是什么。
「我是一名非常有兴致的观察者，」骑士鹰说，「一个科学家，可不是乔纳森那种『嗨，孩子们，我今天要用液态氮替你们冻结一串葡萄』的科学家。我是一名真正的科学家。」
「也是一名真正的商人。」亚伯拉罕说，「你在死人的尸体上建立了一个帝国。」
骑士鹰身边的那个假人模特儿摊开双臂，两只手放到身旁，彷佛是说：「没错。」我吓了一跳，朝梅根瞥了一眼。
「是的，」梅根悄声说，「它动了。我还没看出来它是怎么动的。」
「蜜兹和柯迪呢？」我悄声问。
「留在外面，提防这是一个陷阱。」
「是我首先研发出了引擎科技，」骑士鹰对亚伯拉罕说，「是的，我从中牟利。你们也一样，所以我们就不要互相谴责了，德雅尔丹先生。」
亚伯拉罕维持着平静的面孔，但听到骑七魔用姓氏称呼他，似乎不太高兴。我不明就里，但我们向来很少谈论自己的过去。
「这很好，」我一边说，一边走过亚伯拉罕身边，笨拙地坐到骑士鹰对面的沙发上，看着他和那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假人模特儿，「那我再问一遍，为什么你会邀请我们到这里？」
「那个异能者，」骑士鹰说着，他的假人模特儿指了一下梅根，「就是炽焰，对不对？她一直都是次元控制者，对不对？」
骑士鹰说得一点也没错。当梅根提起炽焰的时候，她说的永远是另外一个人──一个她能够暂时从另一个次元中拉到我们面前的人。她从不认为自己是炽焰，尽管外人很难从她的言词中听出这一点区别。
「是的。」梅根回答。她走上前，考虑一下后，坐到我的身边，抬起手臂倚在沙发靠背上，露出腋下的枪套，让自己很容易就能抽出枪来。「我的能力还不止这些，但基本上……是的。我就像你所说的一样。」
我伸手按在她的肩膀上。梅根有时会变得冷如冰霜──部分原因是她的天性，部分是她想要保持和别人的距离，因为……的确，了解异能者永远都是危险的。我能看出她注视骑士鹰的目光有多么紧张，她的拇指拨弄着一把想象中的左轮手枪。她的手上有一个红色的大水泡，那是她握住火焰时留下的。
我们知道该如何抵挡黑暗的侵蚀，但这场战争还没有赢。她正为不久之前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感到担忧。坦白说，我也是。
骑士鹰的假人向前俯身，摆出一个若有所思的姿势，用手指将宽缘帽向上掀起一点，将它的木脸露出了更多一些。骑士鹰说：「年轻人，妳在实验室中做的事情愚弄了我的所有传感器、摄影机和软件程序。妳并不只是普通的次元控制者，妳很强大。我的机器人报告说墙壁上留下了破坏的痕迹，我的一些无人机被摧毁了──真正地摧毁了。我以前从没有见过这样的事。」
「你不会得到我的DNA 。」梅根回答。
「嗯？」骑士鹰说，「噢，那个我已经有了。在你们两个逃进外出隧道之前，我已经搜集了十几个样品。既然妳来这里的时候没有穿上无菌室套装，那么妳在逃走的时候怎么可能不被我得到一些皮肤细胞？不过妳不必担心，我还远远无法制造出一部能够模仿妳的引擎。制造这种引擎的条件远超过……一般人的认知。」
骑士鹰说话的时候，那个假人继续做着各种动作。但骑士鹰一动也没有动，我注意到这一点，那些鼓胀的软垫让他彷佛是嵌进了座位里。骑士鹰院长的身体至少有部分瘫痪了。他能够说话──每一个字都出自于他的口中，但他能移动的只有他的头。
他怎么可能是瘫痪的？他的科技足以让我的伤口迅速愈合。为什么不治疗自己？
「不，」骑士鹰依然看着梅根说，「我的确想要了解妳的力量，但我现在对于探索妳没有兴趣。妳刚才所做的事情很惊人，令人不可思议。但对于真实的操纵不应该被如此轻视，年轻的女士。」
「这个我从没有多想。」梅根冷冷地说，「你到底想说什么？」
「妳那时打算牺牲自己，」骑士鹰说，「妳留下来断后，让其他人能够逃走。」
「是吗？」梅根说，「这算不上什么。我可没有那么容易就被干掉。」
「也就是说……妳是一名高等异能者？」骑士鹰的假人稍稍坐起身，「看来我没有猜错。」
梅根的双唇抿成了一条线。
「说重点，骑士鹰。」我说。
「重点是，」他的假人向我们摆摆手，「我们能进行这次谈话的原因。不久之前这个女人曾经爆发式地使用过她的力量，这本来应该让她变得孤僻、愤怒、对任何靠近她的人都极端憎恨。乔纳森是我知道极少数几个能够控制自己黑暗面的异能者之一，但在每次使用过异能之后，他经常会离群索居数日，直到恢复了对自己的控制，他才会与其他人联络。但这位年轻的女士在使用自己的力量之后，却完全不会被黑暗污染──她之前愿意为团队牺牲自己生命的举动就是证明。」
那个假人再向前俯身。
「那么，」骑士鹰继续说，「这部分到底有什么秘密？」
我向亚伯拉罕看过去，后者极轻微地耸了耸肩。他不知道我们是否应该将这个情报与骑士鹰分享。至今为止，我们对于异能者逐退黑暗的方法一直保持着极为谨慎的态度，很少向别人提及。这个情报有可能会让我们在无意中颠覆破碎合众国的权力架构──因为这个战胜黑暗的秘密，也包含着发现异能者弱点的秘密。
我很想将这件事广为传播。如果异能者发现了彼此的弱点，说不定他们就会相互残杀。不幸的是，事实也许会比我的期待更残酷。权力会发生更迭，某些异能者会崛起，另一些则会跨台，最终的结果很有可能是一队异能者统治整个大陆。他们将不得不形成一个有组织、强盛的政权，而不再相互争斗，并因此宰制相对弱小的独立城市。
但我们还是希望或早或晚能够将这个情报传出去，至少让世界各地的学究们知道它，看看他们是否能够让异能者脱离黑暗面。不过我们首先要对已有的发现进行测试，确认我们真的能让这种办法在其他异能者身上生效。
我有一个宏大的计划，一个改变世界的计划。所有这些全都要从一个陷阱开始。准备重要的一击，也许是审判者们有史以来最有力的一击。
「我会告诉你如何让异能者免于疯狂的秘密，骑士鹰，」我做出决定，「但我希望你承诺暂时对此保守秘密。另外，我想要你提供装备给我们。把我们所需要的全给我们。」
「你要去打倒他，对不对？」骑士鹰说，「乔纳森‧斐德烈斯，或者是他们现在所说的『绿光』。你们要去杀死教授。」
「不，」我看着他的眼睛轻声说，「我们要去做一件更加艰难的事。我们要把他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