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我溜到了一张距离教授很近的高桌旁。教授正在说话，一群人围绕着他──我认出其中一个是低等异能者，其余的应该也都是。教授面前有一个放在桌子上的手提电脑。
其他人都离这群人很远。我靠在高桌上，装出一副对他们漠不关心的样子，伸手挠了挠耳朵，暗中打开耳机上的定向音讯放大器。
「必须找到窃贼。」教授说。我只能勉强听清他的声音，「在完成这一步以前，我们什么都不能做。」
围绕他的人纷纷点头。
「我想让费伯奇和拖曳传一个谣言出去。」教授一边说，一边在他的手提电脑上写着什么，「就说这里有一场针对我的地下反抗运动，反抗者们在寻找领袖。监督人群是你的责任，墨水井，你要注意观察各个强大的组织。他们之中肯定有一个在庇护他，就像刺魟对待我们的俘虏那样。
「我们以两种方式发动攻击：利用反叛的谣言引他出来，再加上要将他挖出来的威胁。菲戈，我希望你继续用占卜仪搜索整座城市，要大张旗鼓地进行搜查，这样就会迫使窃贼行动──把他赶出来，就像猎犬赶出田野里的雉鸡。」
我靠在桌子上，突然觉得自己的肚子彷佛被狠狠揍了一拳。
教授组起了一支队伍。
这当然不奇怪。教授有过多年的组织和领导审判者团队的经验，而且他非常擅长猎杀异能者。但听到他和这些人说话，就像是曾经和我们说话的样子……这让我感到心痛。他怎么能这样轻易让一群暴君和杀人犯取代了他的朋友和自由战士。
「我们已经到了下一个转角，」亚伯拉罕在我的耳机中悄声说，「蒂雅的地图显示这里有隐藏的摄影机。」
「是的，我找到它们了。」蜜兹说，「墙上有一些太过明显的装饰画，一定是为了遮挡盐墙上挖出的小洞。掐灭它们，直到我们再给出讯息。」
「收到。」梅根说，「等待柯迪的命令。」
「行动。」柯迪说。
灯光闪动了一下，变得昏暗，随后熄灭了。
「又来了？」教授问。
「工程师一定在安装时出了岔子。」一名异能者说，「那些老盐齿轮和机器也磨损得很厉害。」
「通过。」亚伯拉罕说。
梅根放开手机，灯光恢复。教授站起身，似乎很不满。
「绿光主人，」一名年轻的女性异能者说，「我能够找到窃贼。只要您允许我离开。」
教授转过身仔细打量她，然后坐进一把椅子里。「妳很晚才效忠我。」
「那些迅速拜倒在您脚下的人，也会迅速改变心意，主人。」
我认识她吗？「柯迪，」我悄声说，「我的笔记里有没有一个在伊尔迪希亚的金发女性异能者？她将头发结成一根辫，年纪差不多在二十到二十五岁之间。」
「让我看看。」柯迪说。
「妳会怎么做，」教授对那个女人说，「如果妳找到他的话？」
「我会为您杀死他，主人。」
教授哼了一声。「并且毁掉我为之而努力的一切。愚蠢的女人。」
那个女人脸上一红。教授将手伸进口袋，拿出一样东西放到桌子上。那是一个圆柱形的小装置，差不多有一个旧电池那么大。
我认得它。我自己的口袋里也有一个，那是骑士鹰给我的。我伸手到口袋里摸了摸，确保我的那一个还在。那是一个样品培养皿。
「我允许妳离开去猎杀他，」教授说，「但如果妳真的找到了他，不要杀死他，采集他的一些血液样品或者皮肤样品装在这里。只有在我知道样品安全无虞之后，他才能死。如果任何人在此之前杀了他，我就毁了那个人。」
我打了个冷颤。
「你，那里的。」教授高声说。
我吓了一跳，仔细查找，发现他指的正是我。
他挥手示意我过去。我向身后看看，又回头看看他。他正在看着我。
祸星啊！
他又挥挥手，这次显得更加不耐烦，表情也阴沉下来。
「伙计们，事情可能要糟了。」我悄声说着，绕过我所在的桌子，向教授走去。
「你在干什么？」梅根问。她就在距离我不远的地方，正靠在一排栏杆上，啜飮着饮料。
「他叫我过去。」
「我们到蒂雅的门口了，」亚伯拉罕说，「有两名卫兵。即将和他们正面干一仗。」
「准备好再次断电，」柯迪说，「戴维，你的状况？」
「屎拉到裤子里了。」我悄声说着，向教授的桌子走去。
教授瞥了我一眼，然后指指我的手。我皱起眉，低下头，这才发现我的手里还拿着那个没有动的杯子蛋糕。然后我眨眨眼，把蛋糕递过去。
教授接过蛋糕，挥手示意我离开。
我非常高兴地服从了命令，回到桌边，靠在桌子上竭力放松绷紧的神经。
「情况安全，」梅根的声音中也充满了放心，「是错误警报。亚伯拉罕，你们准备好了吗？」
「是的，等待命令。」
「行动。」柯迪悄声说。
灯光又熄灭了。教授骂了一句。我闭上眼睛，关键的时刻到了，蒂雅会在那道门后吗？
「我们进来了，」亚伯拉罕说，「两名卫兵都制伏，恐怕是死了。」
我轻轻吁了一口气。梅根恢复了灯光。两名死掉的卫兵。审判者的规章要求尽量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教授总是说，我们不能变成杀害同类的人。那些卫兵并非无辜，但只有克服他们的阻挠，才能救出蒂雅。现在蒂雅很可能已经受到了折磨。但是不管怎样，两个只想要在这个恐怖的新世界中活下来的普通人，因为我们而死了。
但愿这次的收获能够抵偿这种代价。
「蒂雅呢？」我悄声问。
「她在这里，」蜜兹说，「亚伯拉罕正在解开她的绑缚，看情况不是很糟。」
不久后，一个熟悉的女性声音上线响起：「唔，你们这些愣仔真的做到了。」
「妳还好吗？」我问，同时和梅根交换了一个慰藉的眼神。
「他说他的团队一些成员『正在失去耐心』，所以才会将我捆起来，让我仔细思考该如何回答问题，但他并没有伤害我。」蒂雅停顿了一下，「他的身上还有许多属于乔的特质。我是以为……我是说……」
「我知道。」我说着转回头，朝正在和他的异能者们交谈的教授望去。我的角度不对，无法听到他在说些什么。
「我几乎要相信他了。相信他并没有转变，相信这些全都是与异能者作战的策略……」
「他知道该说些什么，」我告诉蒂雅，「他还没有完全消失，蒂雅。我们会带他回来。」
蒂雅没有回话。我和梅根向电梯走去。如果有人质疑我们，我打算装作觉得不舒服。接着我们会搭电梯下去，他们不会查看离开的客人是否在宾客名单上，只有上去的人会被检查。
任务轻松完成。我几乎觉得自己在这个任务里没做什么，困难的工作全都由亚伯拉罕和蜜兹完成了。「目标达成，」我说，「所有人，全部撤离。」
「你们已经拿到资料了？」蒂雅问。
「资料？」我说。
「乔的计算机里的数据。」
「不，」我回答，「我们是来救妳，不是来偷数据的。」
「对此我很感谢。但戴维，我和他交谈过，从他那里得知了一些事情。我们是对的。王权给乔留下了一个计划让他执行。他来这里是出于王权的命令。伊尔迪希亚是那个计划的一部分，一个我们必须查清楚的计划。」
「我同意，但……等等。」
我身后突然变得一片寂静。梅根的手握紧了我的手臂，我们转过身。
教授站了起来，在他周围的人全都闭住了嘴。
蒂雅正要向我表达反对，但我打断了她。「出事了，你们刚才做了什么？」
「什么都没做，」蜜兹说，「我们刚刚走出蒂雅的房间，正在靠近电梯井。」
教授用力向电梯一指，说了些什么。我没能听清楚，但他动作中的急迫毋庸置疑。
「亚伯拉罕、蜜兹，」我说，「你们被发现了。重复，你们被发现了。立刻撤离，马上。」
《沙丘》六部曲合集
《波西杰克逊》系列合集
《猎魔人》合集
其他人都离这群人很远。我靠在高桌上，装出一副对他们漠不关心的样子，伸手挠了挠耳朵，暗中打开耳机上的定向音讯放大器。
「必须找到窃贼。」教授说。我只能勉强听清他的声音，「在完成这一步以前，我们什么都不能做。」
围绕他的人纷纷点头。
「我想让费伯奇和拖曳传一个谣言出去。」教授一边说，一边在他的手提电脑上写着什么，「就说这里有一场针对我的地下反抗运动，反抗者们在寻找领袖。监督人群是你的责任，墨水井，你要注意观察各个强大的组织。他们之中肯定有一个在庇护他，就像刺魟对待我们的俘虏那样。
「我们以两种方式发动攻击：利用反叛的谣言引他出来，再加上要将他挖出来的威胁。菲戈，我希望你继续用占卜仪搜索整座城市，要大张旗鼓地进行搜查，这样就会迫使窃贼行动──把他赶出来，就像猎犬赶出田野里的雉鸡。」
我靠在桌子上，突然觉得自己的肚子彷佛被狠狠揍了一拳。
教授组起了一支队伍。
这当然不奇怪。教授有过多年的组织和领导审判者团队的经验，而且他非常擅长猎杀异能者。但听到他和这些人说话，就像是曾经和我们说话的样子……这让我感到心痛。他怎么能这样轻易让一群暴君和杀人犯取代了他的朋友和自由战士。
「我们已经到了下一个转角，」亚伯拉罕在我的耳机中悄声说，「蒂雅的地图显示这里有隐藏的摄影机。」
「是的，我找到它们了。」蜜兹说，「墙上有一些太过明显的装饰画，一定是为了遮挡盐墙上挖出的小洞。掐灭它们，直到我们再给出讯息。」
「收到。」梅根说，「等待柯迪的命令。」
「行动。」柯迪说。
灯光闪动了一下，变得昏暗，随后熄灭了。
「又来了？」教授问。
「工程师一定在安装时出了岔子。」一名异能者说，「那些老盐齿轮和机器也磨损得很厉害。」
「通过。」亚伯拉罕说。
梅根放开手机，灯光恢复。教授站起身，似乎很不满。
「绿光主人，」一名年轻的女性异能者说，「我能够找到窃贼。只要您允许我离开。」
教授转过身仔细打量她，然后坐进一把椅子里。「妳很晚才效忠我。」
「那些迅速拜倒在您脚下的人，也会迅速改变心意，主人。」
我认识她吗？「柯迪，」我悄声说，「我的笔记里有没有一个在伊尔迪希亚的金发女性异能者？她将头发结成一根辫，年纪差不多在二十到二十五岁之间。」
「让我看看。」柯迪说。
「妳会怎么做，」教授对那个女人说，「如果妳找到他的话？」
「我会为您杀死他，主人。」
教授哼了一声。「并且毁掉我为之而努力的一切。愚蠢的女人。」
那个女人脸上一红。教授将手伸进口袋，拿出一样东西放到桌子上。那是一个圆柱形的小装置，差不多有一个旧电池那么大。
我认得它。我自己的口袋里也有一个，那是骑士鹰给我的。我伸手到口袋里摸了摸，确保我的那一个还在。那是一个样品培养皿。
「我允许妳离开去猎杀他，」教授说，「但如果妳真的找到了他，不要杀死他，采集他的一些血液样品或者皮肤样品装在这里。只有在我知道样品安全无虞之后，他才能死。如果任何人在此之前杀了他，我就毁了那个人。」
我打了个冷颤。
「你，那里的。」教授高声说。
我吓了一跳，仔细查找，发现他指的正是我。
他挥手示意我过去。我向身后看看，又回头看看他。他正在看着我。
祸星啊！
他又挥挥手，这次显得更加不耐烦，表情也阴沉下来。
「伙计们，事情可能要糟了。」我悄声说着，绕过我所在的桌子，向教授走去。
「你在干什么？」梅根问。她就在距离我不远的地方，正靠在一排栏杆上，啜飮着饮料。
「他叫我过去。」
「我们到蒂雅的门口了，」亚伯拉罕说，「有两名卫兵。即将和他们正面干一仗。」
「准备好再次断电，」柯迪说，「戴维，你的状况？」
「屎拉到裤子里了。」我悄声说着，向教授的桌子走去。
教授瞥了我一眼，然后指指我的手。我皱起眉，低下头，这才发现我的手里还拿着那个没有动的杯子蛋糕。然后我眨眨眼，把蛋糕递过去。
教授接过蛋糕，挥手示意我离开。
我非常高兴地服从了命令，回到桌边，靠在桌子上竭力放松绷紧的神经。
「情况安全，」梅根的声音中也充满了放心，「是错误警报。亚伯拉罕，你们准备好了吗？」
「是的，等待命令。」
「行动。」柯迪悄声说。
灯光又熄灭了。教授骂了一句。我闭上眼睛，关键的时刻到了，蒂雅会在那道门后吗？
「我们进来了，」亚伯拉罕说，「两名卫兵都制伏，恐怕是死了。」
我轻轻吁了一口气。梅根恢复了灯光。两名死掉的卫兵。审判者的规章要求尽量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教授总是说，我们不能变成杀害同类的人。那些卫兵并非无辜，但只有克服他们的阻挠，才能救出蒂雅。现在蒂雅很可能已经受到了折磨。但是不管怎样，两个只想要在这个恐怖的新世界中活下来的普通人，因为我们而死了。
但愿这次的收获能够抵偿这种代价。
「蒂雅呢？」我悄声问。
「她在这里，」蜜兹说，「亚伯拉罕正在解开她的绑缚，看情况不是很糟。」
不久后，一个熟悉的女性声音上线响起：「唔，你们这些愣仔真的做到了。」
「妳还好吗？」我问，同时和梅根交换了一个慰藉的眼神。
「他说他的团队一些成员『正在失去耐心』，所以才会将我捆起来，让我仔细思考该如何回答问题，但他并没有伤害我。」蒂雅停顿了一下，「他的身上还有许多属于乔的特质。我是以为……我是说……」
「我知道。」我说着转回头，朝正在和他的异能者们交谈的教授望去。我的角度不对，无法听到他在说些什么。
「我几乎要相信他了。相信他并没有转变，相信这些全都是与异能者作战的策略……」
「他知道该说些什么，」我告诉蒂雅，「他还没有完全消失，蒂雅。我们会带他回来。」
蒂雅没有回话。我和梅根向电梯走去。如果有人质疑我们，我打算装作觉得不舒服。接着我们会搭电梯下去，他们不会查看离开的客人是否在宾客名单上，只有上去的人会被检查。
任务轻松完成。我几乎觉得自己在这个任务里没做什么，困难的工作全都由亚伯拉罕和蜜兹完成了。「目标达成，」我说，「所有人，全部撤离。」
「你们已经拿到资料了？」蒂雅问。
「资料？」我说。
「乔的计算机里的数据。」
「不，」我回答，「我们是来救妳，不是来偷数据的。」
「对此我很感谢。但戴维，我和他交谈过，从他那里得知了一些事情。我们是对的。王权给乔留下了一个计划让他执行。他来这里是出于王权的命令。伊尔迪希亚是那个计划的一部分，一个我们必须查清楚的计划。」
「我同意，但……等等。」
我身后突然变得一片寂静。梅根的手握紧了我的手臂，我们转过身。
教授站了起来，在他周围的人全都闭住了嘴。
蒂雅正要向我表达反对，但我打断了她。「出事了，你们刚才做了什么？」
「什么都没做，」蜜兹说，「我们刚刚走出蒂雅的房间，正在靠近电梯井。」
教授用力向电梯一指，说了些什么。我没能听清楚，但他动作中的急迫毋庸置疑。
「亚伯拉罕、蜜兹，」我说，「你们被发现了。重复，你们被发现了。立刻撤离，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