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我推开人群，向客人用的主电梯跑去，却被梅根一把拉住。我惊讶地看着她，她则朝教授的仆从队伍点点头，那些人也正在冲向电梯。他们有优先权。我们在他们的喊叫中让出了道路。
楼梯？梅根用唇语问我。
我点点头。楼梯在环形大厅的中心位置，所以我们开始朝那个方向移动，同时竭力不引起别人注意。如果亚伯拉罕的小队被发现了，那么梅根和我就更有必要隐蔽好自己。
「紧急撤退，我们将从原路退回。」亚伯拉罕喘着粗气说，「那些摄影机会发现我们。就算是他们已经得到了警报，我也不希望他们知道我们在哪条走廊里。」
「关闭灯光，」我说，「转成夜间模式。」
「收到。」
我用手机关闭了电灯，让大厅里一阵喧哗。
「是什么向他泄漏了讯息？」蜜兹问。
「他一定是在我身上植入了某种警报装置，」蒂雅说，「如果我离开房间，这个装置就会被触发。」
「他能够追踪妳！」我说。
「我知道，」蒂雅说，「但现在我们对这件事无能为力。」
我觉得自己非常没用。梅根和我侧着身子挤到人厅的内环，向楼梯走去。
「戴维，」蒂雅说，「乔纳森的房间就在这一层。我要带亚伯拉罕和蜜兹去拿到数据，我们可以趁着这段停电的混乱时间拿到它。他们完全不会想到我们要去那个地方。」
我停在原地。「蒂雅，不。放弃行动。快出去。」
「做不到。」
「为什么？」我问。「蒂雅，妳一直都是个非常谨慎的人！这个任务已经出状况了。我需要立即撤退。」
「你知道那是什么数据吗，戴维？」
「王权的计划？」
「不止是那样。她见过祸星，戴维，而且和祸星有过互动──无论祸星是男是女，或者其他什么。乔向我吹嘘过他见到的东西，戴维，他有照片。」
星火啊，祸星的照片？那个异能者？
「我们所追寻的全部秘密，可能都在那个硬盘里，」蒂雅说，「那是我们一生都在探求的答案。你和其他人应该能明白，你们已经将我的计划执行到这一步了，我们需要完成最后步。那些数据值得我们冒这个险。」
从我现在的角度，能够透过大厅外墙的一扇玻璃窗看到祸星。当然，祸星一直都在那里，就像天空中的一个弹孔。祸星……一个异能者。最终极的赋予者？我们能在那团炫目的红光中找到答案吗？我们能查清楚这一切是怎么开始的吗？
这意味着异能者……的真相？
「不，蒂雅。」我说，「我们已经被发现了，我的团队正处在极度危险之中。现在没办法取得那些资料，以后再去拿它。」
「我们已经这么靠近了。」蒂雅说，「我不会把它丢下，戴维。我很抱歉。这支团队是我的，身为资深审判者，我……」
「资深审判者？」梅根打断她，「妳抛弃了我们。」
「是哪个叛徒在说话？」
梅根身子一僵。她站在我身旁，我的手就搭在她的肩膀上，但无法看到她的面容。大厅里一片黑暗，人们不断撞到各种东西，四面八方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大厅对面，一名异能者变成一团红光，照亮了这个地方。很快的，第二名异能者也闪耀起更加稳定的蓝光。
「蒂雅，」我尽量让自己的系音更理性一些，「我负责指挥这次任务，我现在命令你们撤退。妳想得到的数据不值得让我的团队冒险。亚伯拉罕、蜜兹，离开那里。」
随后在线只有一阵死寂。我能够想象他们在一层楼之下，看着蒂雅的眼睛，考虑眼前的情况。
「收到，戴维。」亚伯拉罕说，「前卫小队撤离。」
「我赞同亚伯拉罕，」蜜兹说，「现在不是争夺指挥权的时候，蒂雅。我们得离开这里。」
蒂雅嘟囔了几声，但没有再做更多的争论。梅根拉住我的手臂，牵着我向楼梯口走去。藉助几个异能者的光芒，我们现在已经能清楚地看到那里了。不幸的是，教授的团队在断电之后还滞留在大厅，挡住了道路。
「戴维？」不久之后，蜜兹上线问，「你们两个怎样了？」
「继续你们的紧急撤退方案，」我低声说，「我们有伪装身分，在这里是安全的。」
「我们准备好了，」亚伯拉罕说，「别生气了，很遗憾，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快走，」柯迪说，「你们早就应该撤离了。」
我觉得我听到了下面有一扇窗户被吹开，或者至少是感觉到了一阵震动。
「降落伞！」有人在大厅中喊着，「就在外面！」
人们冲向窗户，梅根和我则向后退去。教授的异能者们推开我们，跑到窗前。我觉得自己依稀认识的那个金发女人挥手叫来几名卫兵。她向教授瞥了一眼，教授的双臂抱在胸前近异能者的光芒照亮。他点了点头。
「把他们打下来。」金发女人说。
卫兵们开始射击。窗户在震耳的枪声中被打得粉碎。那声音就像是有人点燃了炮竹，而这些炮竹就被绑在你的头上，塞在你的耳朵里。
枪口喷出的火舌像闪光灯一样照亮了昏暗的大厅。我瑟缩一下，继续后退。卫兵们这时已经将亚伯拉罕的降落伞打满了窟窿。幸运的是，他们在窗前的疯狂射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梅根和我才能向大厅中央的楼梯撤退。
「降落伞被打掉了，主人。」金发异能者向教授说。
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他们很快就会发现降落伞下面只是系着死亡卫兵的尸体。亚伯拉罕、蜜兹和蒂雅应该已利用这段时间到达电梯门，然后乘着他们的攀索器顺着缆索下到塔底，离开高塔。
「我们到达电梯。」亚伯拉罕说。
「走！」柯迪说。
「好的。」
我等待着，神经紧绷。
「我们到第二层了。」亚伯拉罕终于喘息着说，「已经停止下降。」
「这可真──刺激，」蜜兹说，「就像是高空滑索，只不过我们是垂直降落。」
「至少绳子没有在中途断掉。」我说。
「什么？」蜜兹问。
「没什么。」
「戴维，」亚伯拉罕又镇定地说，「有个问题，蒂雅没有跟着我们一起走。」
「她怎么了？」
「蒂雅留在上面，」亚伯拉罕说，「我们跳进电梯井的时候，她朝另一个方向跑了。」
她去了教授的房间。祸星的影子啊，那女人可真顽固。我们做了这么多，她却又去自投罗网了。
「继续撤退，」我说，「现在管不了蒂雅，我们做不了任何事。」
「收到。」
我们费尽心力要把她救出来，她却这样做。但我没办法真正责备她。我也受到那些情报的强烈诱惑。只是我心中还有很大一部分在气她迫使我陷入这种处境──我将不得不丢下一名队员。
灯光突然又亮了起来。
餐桌下面的地板猛地一阵倾斜──梅根和我在靠近中心位置的非旋转区，在我们左边不远，教授团队中的一名秃头异能者绕过餐厅中心，得意洋洋地举着我们装在发电机上的短路系统。
教授看了一眼那东西，高声喊着：「他们就在这里！守住电梯和楼梯。涂销，扫荡整个大厅！」
涂销……我记得这个名字。
「噢！」柯迪说，「是了，涂销。我替你找到这个异能者了，戴维。抱歉，小子。所有数据刚刚都装在手提包里被送到韦尔斯去了。涂销，她的能力是──」
「──破坏其他异能者的超能力。」我悄声说，「让他们短暂断路。」
一道光芒扫过整个房间。我转过头，发现梅根正在看着我。她已经没有了那张假脸，又变回了自己。她很美丽，但现在我完全不想看见她这种样子。
我们的伪装全被除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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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梯？梅根用唇语问我。
我点点头。楼梯在环形大厅的中心位置，所以我们开始朝那个方向移动，同时竭力不引起别人注意。如果亚伯拉罕的小队被发现了，那么梅根和我就更有必要隐蔽好自己。
「紧急撤退，我们将从原路退回。」亚伯拉罕喘着粗气说，「那些摄影机会发现我们。就算是他们已经得到了警报，我也不希望他们知道我们在哪条走廊里。」
「关闭灯光，」我说，「转成夜间模式。」
「收到。」
我用手机关闭了电灯，让大厅里一阵喧哗。
「是什么向他泄漏了讯息？」蜜兹问。
「他一定是在我身上植入了某种警报装置，」蒂雅说，「如果我离开房间，这个装置就会被触发。」
「他能够追踪妳！」我说。
「我知道，」蒂雅说，「但现在我们对这件事无能为力。」
我觉得自己非常没用。梅根和我侧着身子挤到人厅的内环，向楼梯走去。
「戴维，」蒂雅说，「乔纳森的房间就在这一层。我要带亚伯拉罕和蜜兹去拿到数据，我们可以趁着这段停电的混乱时间拿到它。他们完全不会想到我们要去那个地方。」
我停在原地。「蒂雅，不。放弃行动。快出去。」
「做不到。」
「为什么？」我问。「蒂雅，妳一直都是个非常谨慎的人！这个任务已经出状况了。我需要立即撤退。」
「你知道那是什么数据吗，戴维？」
「王权的计划？」
「不止是那样。她见过祸星，戴维，而且和祸星有过互动──无论祸星是男是女，或者其他什么。乔向我吹嘘过他见到的东西，戴维，他有照片。」
星火啊，祸星的照片？那个异能者？
「我们所追寻的全部秘密，可能都在那个硬盘里，」蒂雅说，「那是我们一生都在探求的答案。你和其他人应该能明白，你们已经将我的计划执行到这一步了，我们需要完成最后步。那些数据值得我们冒这个险。」
从我现在的角度，能够透过大厅外墙的一扇玻璃窗看到祸星。当然，祸星一直都在那里，就像天空中的一个弹孔。祸星……一个异能者。最终极的赋予者？我们能在那团炫目的红光中找到答案吗？我们能查清楚这一切是怎么开始的吗？
这意味着异能者……的真相？
「不，蒂雅。」我说，「我们已经被发现了，我的团队正处在极度危险之中。现在没办法取得那些资料，以后再去拿它。」
「我们已经这么靠近了。」蒂雅说，「我不会把它丢下，戴维。我很抱歉。这支团队是我的，身为资深审判者，我……」
「资深审判者？」梅根打断她，「妳抛弃了我们。」
「是哪个叛徒在说话？」
梅根身子一僵。她站在我身旁，我的手就搭在她的肩膀上，但无法看到她的面容。大厅里一片黑暗，人们不断撞到各种东西，四面八方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大厅对面，一名异能者变成一团红光，照亮了这个地方。很快的，第二名异能者也闪耀起更加稳定的蓝光。
「蒂雅，」我尽量让自己的系音更理性一些，「我负责指挥这次任务，我现在命令你们撤退。妳想得到的数据不值得让我的团队冒险。亚伯拉罕、蜜兹，离开那里。」
随后在线只有一阵死寂。我能够想象他们在一层楼之下，看着蒂雅的眼睛，考虑眼前的情况。
「收到，戴维。」亚伯拉罕说，「前卫小队撤离。」
「我赞同亚伯拉罕，」蜜兹说，「现在不是争夺指挥权的时候，蒂雅。我们得离开这里。」
蒂雅嘟囔了几声，但没有再做更多的争论。梅根拉住我的手臂，牵着我向楼梯口走去。藉助几个异能者的光芒，我们现在已经能清楚地看到那里了。不幸的是，教授的团队在断电之后还滞留在大厅，挡住了道路。
「戴维？」不久之后，蜜兹上线问，「你们两个怎样了？」
「继续你们的紧急撤退方案，」我低声说，「我们有伪装身分，在这里是安全的。」
「我们准备好了，」亚伯拉罕说，「别生气了，很遗憾，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快走，」柯迪说，「你们早就应该撤离了。」
我觉得我听到了下面有一扇窗户被吹开，或者至少是感觉到了一阵震动。
「降落伞！」有人在大厅中喊着，「就在外面！」
人们冲向窗户，梅根和我则向后退去。教授的异能者们推开我们，跑到窗前。我觉得自己依稀认识的那个金发女人挥手叫来几名卫兵。她向教授瞥了一眼，教授的双臂抱在胸前近异能者的光芒照亮。他点了点头。
「把他们打下来。」金发女人说。
卫兵们开始射击。窗户在震耳的枪声中被打得粉碎。那声音就像是有人点燃了炮竹，而这些炮竹就被绑在你的头上，塞在你的耳朵里。
枪口喷出的火舌像闪光灯一样照亮了昏暗的大厅。我瑟缩一下，继续后退。卫兵们这时已经将亚伯拉罕的降落伞打满了窟窿。幸运的是，他们在窗前的疯狂射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梅根和我才能向大厅中央的楼梯撤退。
「降落伞被打掉了，主人。」金发异能者向教授说。
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他们很快就会发现降落伞下面只是系着死亡卫兵的尸体。亚伯拉罕、蜜兹和蒂雅应该已利用这段时间到达电梯门，然后乘着他们的攀索器顺着缆索下到塔底，离开高塔。
「我们到达电梯。」亚伯拉罕说。
「走！」柯迪说。
「好的。」
我等待着，神经紧绷。
「我们到第二层了。」亚伯拉罕终于喘息着说，「已经停止下降。」
「这可真──刺激，」蜜兹说，「就像是高空滑索，只不过我们是垂直降落。」
「至少绳子没有在中途断掉。」我说。
「什么？」蜜兹问。
「没什么。」
「戴维，」亚伯拉罕又镇定地说，「有个问题，蒂雅没有跟着我们一起走。」
「她怎么了？」
「蒂雅留在上面，」亚伯拉罕说，「我们跳进电梯井的时候，她朝另一个方向跑了。」
她去了教授的房间。祸星的影子啊，那女人可真顽固。我们做了这么多，她却又去自投罗网了。
「继续撤退，」我说，「现在管不了蒂雅，我们做不了任何事。」
「收到。」
我们费尽心力要把她救出来，她却这样做。但我没办法真正责备她。我也受到那些情报的强烈诱惑。只是我心中还有很大一部分在气她迫使我陷入这种处境──我将不得不丢下一名队员。
灯光突然又亮了起来。
餐桌下面的地板猛地一阵倾斜──梅根和我在靠近中心位置的非旋转区，在我们左边不远，教授团队中的一名秃头异能者绕过餐厅中心，得意洋洋地举着我们装在发电机上的短路系统。
教授看了一眼那东西，高声喊着：「他们就在这里！守住电梯和楼梯。涂销，扫荡整个大厅！」
涂销……我记得这个名字。
「噢！」柯迪说，「是了，涂销。我替你找到这个异能者了，戴维。抱歉，小子。所有数据刚刚都装在手提包里被送到韦尔斯去了。涂销，她的能力是──」
「──破坏其他异能者的超能力。」我悄声说，「让他们短暂断路。」
一道光芒扫过整个房间。我转过头，发现梅根正在看着我。她已经没有了那张假脸，又变回了自己。她很美丽，但现在我完全不想看见她这种样子。
我们的伪装全被除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