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戴维，」父亲喃喃地说，「我的小戴维……」
我说不出一个字，身体一下都动不了。是他。在这个世界里，我的父亲是异能者。
而且，在这个世界里，我的父亲正是那位异能者。
他犹豫着向前迈出一步，这个略显胆怯的动作由一个有着雕像般身材、肌肉发达、而强大的异能者做出来，显得格外不协调。「噢，儿子，我很抱歉，我真的很抱歉。」
我放开祸星，心中充满惊愕。父亲又向前迈出一步，我和他拥抱在一起。
一切都倾泻而出。忧虑、恐惧、挫败和令人麻木的疲惫，全都随着滂沱的泪水释放而出。
我释放出了十年的痛苦和哀伤，十年的失落。他紧紧抱住我，不管是不是异能者，他的气味都只属于我的父亲。
「儿子，」他抱住我，在哭泣中说，「我杀死了你，我不是有意的。我拚命想要保护你、挽救你。但你死了。你还是死了。」
「我任由你去死，」我悄声说，「我没有帮助你，没有站出来。我看着他杀死了你。我是一个懦夫。」
我们的话语杂乱无章，但在这一刻，一切都是对的。我在父亲的臂膀中。这不可能，却千真万确。
「但……那才是他。」祸星在我身后低声说，「我能看到那股能量。一模一样的能量。」
我终于放开父亲，但他还抓着我的手臂，彷佛要保护我。祸星则再一次盯向天空。
「你把他带到了这里？」我的父亲问。
祸星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谢谢你，英雄。」我的父亲说。就算在母亲去世之前，我也从没有见到他如此充满信心，「谢谢你给我带来这件礼物。在你们的世界里，你一定是一位伟大的人，拥有无与伦比的同情心。」
祸星看着我们，皱起眉。他的眼睛盯住我父亲，转向我，又转回去。
「永恒之星啊，」祸星悄声说，「我看到了。」
我感觉自己在渐渐消失，梅根的力量快耗光了，我们很快就要回去。
我又抓住我的父亲，向他说：「我要走了。对此我无能为力。但……父亲，我原谅你。记住，我原谅你。」这句话其实不必说出口，但我知道，我必须这样说。
「我原谅你。」父亲的眼中饱含着泪水，「我的戴维……知道你还活在另一个地方，这已经足够了。」
世界消失了，连同我的父亲。我以为我会痛苦、失落，心中充满别离的悲伤──但我感觉到的只有平静。
他是对的。这已经足够了。
祸星和我重新出现在玻璃太空站中。梅根和教授已经做好了准备，她举着手枪，教授身边环绕着光矛。我抬起双手，阻止了他们。
祸星依然保持着人类形态，没有变回去，就这样跪在玻璃地面上，眼神呆滞茫然。一点红色的光芒终于从他的身上升起。他看着我们。
「妳是邪恶的。」他说，语气几乎是在哀求。
「我不是。」梅根回答。
「你会……你会摧毁一切……」他说。
「不，」教授的声音粗嗄刚硬，「我不会。」
祸星的注意力转向和两名同伴站在一起的我。
「你的腐蚀还不够，」我说，「你的恐惧还不够，你的憎恨还不够。我们不会作恶，祸星。」
他用手臂紧紧抱住自己的身体，开始颤抖。
「你知道这其中的区别是什么吗？」我问他，「我们的超能力为什么会和你分离？因为我们都有过同样的经历。梅根冲进一栋燃烧的房屋，我冲进深深的海洋，艾蒙德战胜了恶犬，教授闯进这里，这并不仅仅是正视自己的恐惧……」
「……还需要闯过它们的阻挠，」祸星悄声说着，目光从我又转向另外两个人，「去拯救别人。」
「这就是你害怕的？」我轻声问他，「我们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你害怕知道，在内心深处，人类并不是怪物？我们的确拥有善良的本质？」
他盯着我，然后瘫倒下去，在玻璃地板上蜷起身体。在他体内的红光熄灭了，然就像刚才那样，他渐渐消失，直到我们面前一无所有。
「我们……杀死他了？」梅根问。
「很接近。」我说。
太空间站开始颤抖，然后猛然倾斜。
「我早就知道这东西位置太低，没有足够的速度稳定在轨道上！」教授喊着，「星火啊，我们需要传讯给蒂雅，然后……」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
整个太空站剧烈地抖动着，将我们甩到天花板上。祸星一直支撑着这个地方，现在它开始碎裂，周围的玻璃全都因为内部高压而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纹。只过了几秒钟，我们便垂直向地球落去。太空站开始在我们的身边粉碎。
但我出奇地平静。
在另一个世界里，我的父亲的衬衫上有一个标志。一个我所熟悉的标志──S形的纹章，它有着特殊的意义。
忠贞者的标志。
等着瞧吧，英雄会现身的。
我鼓起了体内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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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不出一个字，身体一下都动不了。是他。在这个世界里，我的父亲是异能者。
而且，在这个世界里，我的父亲正是那位异能者。
他犹豫着向前迈出一步，这个略显胆怯的动作由一个有着雕像般身材、肌肉发达、而强大的异能者做出来，显得格外不协调。「噢，儿子，我很抱歉，我真的很抱歉。」
我放开祸星，心中充满惊愕。父亲又向前迈出一步，我和他拥抱在一起。
一切都倾泻而出。忧虑、恐惧、挫败和令人麻木的疲惫，全都随着滂沱的泪水释放而出。
我释放出了十年的痛苦和哀伤，十年的失落。他紧紧抱住我，不管是不是异能者，他的气味都只属于我的父亲。
「儿子，」他抱住我，在哭泣中说，「我杀死了你，我不是有意的。我拚命想要保护你、挽救你。但你死了。你还是死了。」
「我任由你去死，」我悄声说，「我没有帮助你，没有站出来。我看着他杀死了你。我是一个懦夫。」
我们的话语杂乱无章，但在这一刻，一切都是对的。我在父亲的臂膀中。这不可能，却千真万确。
「但……那才是他。」祸星在我身后低声说，「我能看到那股能量。一模一样的能量。」
我终于放开父亲，但他还抓着我的手臂，彷佛要保护我。祸星则再一次盯向天空。
「你把他带到了这里？」我的父亲问。
祸星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谢谢你，英雄。」我的父亲说。就算在母亲去世之前，我也从没有见到他如此充满信心，「谢谢你给我带来这件礼物。在你们的世界里，你一定是一位伟大的人，拥有无与伦比的同情心。」
祸星看着我们，皱起眉。他的眼睛盯住我父亲，转向我，又转回去。
「永恒之星啊，」祸星悄声说，「我看到了。」
我感觉自己在渐渐消失，梅根的力量快耗光了，我们很快就要回去。
我又抓住我的父亲，向他说：「我要走了。对此我无能为力。但……父亲，我原谅你。记住，我原谅你。」这句话其实不必说出口，但我知道，我必须这样说。
「我原谅你。」父亲的眼中饱含着泪水，「我的戴维……知道你还活在另一个地方，这已经足够了。」
世界消失了，连同我的父亲。我以为我会痛苦、失落，心中充满别离的悲伤──但我感觉到的只有平静。
他是对的。这已经足够了。
祸星和我重新出现在玻璃太空站中。梅根和教授已经做好了准备，她举着手枪，教授身边环绕着光矛。我抬起双手，阻止了他们。
祸星依然保持着人类形态，没有变回去，就这样跪在玻璃地面上，眼神呆滞茫然。一点红色的光芒终于从他的身上升起。他看着我们。
「妳是邪恶的。」他说，语气几乎是在哀求。
「我不是。」梅根回答。
「你会……你会摧毁一切……」他说。
「不，」教授的声音粗嗄刚硬，「我不会。」
祸星的注意力转向和两名同伴站在一起的我。
「你的腐蚀还不够，」我说，「你的恐惧还不够，你的憎恨还不够。我们不会作恶，祸星。」
他用手臂紧紧抱住自己的身体，开始颤抖。
「你知道这其中的区别是什么吗？」我问他，「我们的超能力为什么会和你分离？因为我们都有过同样的经历。梅根冲进一栋燃烧的房屋，我冲进深深的海洋，艾蒙德战胜了恶犬，教授闯进这里，这并不仅仅是正视自己的恐惧……」
「……还需要闯过它们的阻挠，」祸星悄声说着，目光从我又转向另外两个人，「去拯救别人。」
「这就是你害怕的？」我轻声问他，「我们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你害怕知道，在内心深处，人类并不是怪物？我们的确拥有善良的本质？」
他盯着我，然后瘫倒下去，在玻璃地板上蜷起身体。在他体内的红光熄灭了，然就像刚才那样，他渐渐消失，直到我们面前一无所有。
「我们……杀死他了？」梅根问。
「很接近。」我说。
太空间站开始颤抖，然后猛然倾斜。
「我早就知道这东西位置太低，没有足够的速度稳定在轨道上！」教授喊着，「星火啊，我们需要传讯给蒂雅，然后……」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
整个太空站剧烈地抖动着，将我们甩到天花板上。祸星一直支撑着这个地方，现在它开始碎裂，周围的玻璃全都因为内部高压而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纹。只过了几秒钟，我们便垂直向地球落去。太空站开始在我们的身边粉碎。
但我出奇地平静。
在另一个世界里，我的父亲的衬衫上有一个标志。一个我所熟悉的标志──S形的纹章，它有着特殊的意义。
忠贞者的标志。
等着瞧吧，英雄会现身的。
我鼓起了体内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