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奥比旺又气又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奎刚温和地说：“对不起，塞拉西。明天我们必须离开这儿。” 奥比旺不敢看塞拉西的反应。他伤心已极，居然在这样的时刻，让塞拉西失望。 一切都没有用。他无法让奎刚回心转意。奥比旺默默地帮助他服侍戴尔，喂她肉汤和茶。塞拉西还给奎刚带来些药。这种药对戴尔的伤口疗效甚好。她看起来已经好了许多。奥比旺知道，第二天上路不会有什么问题。绝地武 士的神力对恢复健康有神奇的效果。
把戴尔安顿好之后，奥比旺靠墙坐着，想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有些他不理解的事情正在发生。他觉得自己好像由两个人组成。一个是绝地武士，另一个是名叫奥比旺的普通人。过去，这两个人是一体的，从来就没有分开过。和尼尔德、塞拉西一起的时候，他一点儿都不觉得自己是个绝地武士。他就是他们当中的一员，用不着利用神力去感觉自己和大千世界的联系。
现在，奎刚要他在朋友们最需要他的时候离开。他答应过要帮助他们。他曾经和他们并肩战斗。现在，仅仅因为一位长者的意愿，他就必须离开他们。 在神殿，忠诚似乎天经地义。他也曾想过，一定要做一个有史以来最好的徒弟，身心都将与师父融为一体。 可是现在，他似乎很难做到这一点。那种受挫折的感觉在心里翻腾，他不由得闭上眼睛，把一双手放在膝盖中间，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 对于正在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他感到害怕。他不能去找奎刚讨教，不再相信师父的“忠告”。但是，对师父，他又不能起而反对。
屋子那面，尼尔德也焦躁不安，默默地走来走去。大家都在等待梅利达和达恩议会对他们的宣战作出回答。暮色越来越浓，已是入夜时分。还没有他们送来的只言片语。“他们根本就没拿我们当回事儿，”尼尔德气愤地说。 “我们必须再次出击。打得他们不得不坐起来，认真考虑该怎么办。”
塞拉西一只手放在他的胳膊上。“今天夜里不行。大家都需要休息。还是明天再说把。” 尼尔德点点头。塞拉西把荧光灯的光线拧到最小，只留下微弱的光，照出黑暗的墙壁，就像夜空闪闪烁烁的星星。
奎刚裹着斗篷在戴尔身边躺下，以便夜里她喊他时能及时起来。奥比旺眼巴巴地看着疲惫不堪的孩子们在他周围躺下，进入梦乡。只有塞拉西和尼尔德挤在一个墙角，悄悄地谈着什么。
我应该和他们在一起，奥比旺难过地想，和他们一起谈论战略战术，制定作战计划。可是现在，他只能默默地坐在这儿，“冷眼旁观”他们的献身精神，他们火一样的热情。整整一个晚上，塞拉西都没有看他一眼。尼尔德也没有。他知道，他们生他的气，对他很失望。 奥比旺犹豫着，站起身来。即使明天离开，也应该让他们知道他是别无选择。他在熟睡的孩子们中间蹑手蹑脚地走过。
“我想现在和你们告别，”他说。“明天一早，我们就走了。”他停了一下。“很抱歉，我不能留下帮助你们。我自己非常愿意。” “我们理解，”尼尔德把这句话说得嘎巴脆。“你必须服从长者。” “不是服从，是尊重，”奥比旺解释道。这话连他自己听起来都苍白无力 “啊，”塞拉西点了点头说。“我的麻烦是，从来也没有遇见过‘尊重’这玩意儿。父亲告诉我对的东西，结果总是错的。他说，成千上万的人死了有什么关系，天照样是蓝的，我们的世界仍然存在。最重要的是他们的事业。
你呢？凡是你的绝地老板说的，不管对错，一律言听计从。 这就是你所说的‘尊重’。”她看了尼尔德一眼。“也许因为我在黑暗中呆的时间太长了。不过不管怎么说，我就是不明白怎么会有这种道理。”
奥比旺站在他们面前，手足无措。绝地的信条和原则，过去在他看来一直像山泉一样清冽，可是塞拉西搅浑了水，水面之上平添了几团疑云。 “只要是我能办到的事情，一定帮忙，”他终于说。“如果你们告诉我，我能做点什么，情况就不同了……” 尼尔德和塞拉西相互看了一眼，然后一起注视着他。 “什么事儿？请讲，”奥比旺说。 “我们有一个计划，”塞拉西说。 奥比旺在他们身边蹲下。“告诉我。” 尼尔德和塞拉西凑过去，三个人几乎脑门儿对脑门儿。 “你也知道，这座城市周围有几座塔楼，”塞拉西悄声说。“梅利达占领的市中心地带也有好几座这样的塔楼。这些塔楼控制着一道道粒子安全网，阻止外人进入，并且将梅利达人和达恩人分隔开来。”
“是的，我见过这些塔楼，”奥比旺点点头说。 尼尔德俯过身，压低嗓门儿说：“我们和城外的少年派队员联系过了，告诉他们，梅利达和达恩的武器库已经被我们占领。城外的村庄里有成千上万的孤儿，由一个网络联系着。如果我们能摧毁粒子安全网，他们就可以长驱直入，打进杰哈瓦。”
“他们也有武器，”塞拉西补充道。“我们将组成一支军队，不但在数量上超过老人，而且战斗力也远远超过他们。如果计划周密，不死一个人，我们就可以赢得这场战争。老人们精明一点就会赶快投降。” “听起来这个计划不错，”奥比旺说。“可是你们打算怎样摧毁那些塔楼？” “问题就在这儿，”尼尔德说。“这些塔楼，只有从空中才能摧毁它们。我们需要的只是一架战斗机。” “用飞艇不行，”塞拉西解释道。“那些塔楼都有防御系统。飞艇不够快，也不够灵活。我们需要一架星球战斗机。”
塞拉西和尼尔德都直盯盯地看着奥比旺。 “我们知道，你们就是驾驶着这样一架战斗机来梅利达/达恩的。你能带着我们完成这个任务吗？” 奥比旺觉得一下子喘不过气来。塞拉西和尼尔德这个要求可太高了。这已经远远超出绝地徒弟是不是服从命令的范围，而是对尤达大师公然的反抗和蔑视。 奎刚将有权把他送回神殿，让他在绝地武士会面前“说清楚”。奎刚有权解除他们之间的师徒关系。 “我们可以天不亮就出发，”尼尔德说。“一个小时就可以完成任务。也许稍微长那么一点儿。然后你们就可以带着戴尔回考路斯坎。”
“实际上，摧毁这些粒子安全网，对你们带着戴尔离开杰哈瓦也大有好处，”塞拉西指出。 “可是，如果星球战斗机被击落，那就意味着，她压根儿就离不开这儿了，”奥比旺说。“我们此行就以彻底失败而告终。也许我还得为戴尔的死负责。”
塞拉西咬着嘴唇。“刚才嘲笑你是我不对，”她说，不像平常那样伶牙俐齿，也许是因为不习惯道歉。“我知道，绝地法典指导你们的生活，提出这样的要求太难为你了。如果不是万不得已，绝对不会向你提出这个要求。你已经为我们做了那么多。”
“你也为我们做了很多，”奥比旺说。“没有你，我们根本就不可能救出戴尔。” “这是我们实现和平唯一的机会，”尼尔德说。“老人们一看到我们人数众多，他们就只能投降，别无选择。” 奥比旺朝已经入睡的奎刚瞥了一眼。他欠奎刚的太多了。奎刚和他并肩战斗，还救过他的性命。他们的关系密不可分。
可是他和塞拉西以及尼尔德的关系也密不可分。虽然他们认识的时间很短，但是关系的远近不会因为认识时间的长短而有所区别。他们之间那种默契，他从来也没有体验过。虽然塞拉西说她嘲笑了他，并且为此而向他道歉，但是她的话难道不是千真万确吗？难道违心地去做自己认为错误的事情就对吗？
看着他脸上难过的表情，塞拉西平常那双总是目光凌厉的绿眼睛，变得柔和起来。尼尔德热切地凝视着他。他也知道，他们对奥比旺的要求就是让他做出重大牺牲。他将不得不背叛奎刚，背叛他绝地武士的生涯。为了他们。为了他们的事业。他们之所以提出这个要求，是因为他们认为自己是对的。
奥比旺也知道他们是对的。他不能让他们失望。他不能以绝地武士的身份做这个决定，那么就让他以朋友的身份帮助他们吧。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帮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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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戴尔安顿好之后，奥比旺靠墙坐着，想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有些他不理解的事情正在发生。他觉得自己好像由两个人组成。一个是绝地武士，另一个是名叫奥比旺的普通人。过去，这两个人是一体的，从来就没有分开过。和尼尔德、塞拉西一起的时候，他一点儿都不觉得自己是个绝地武士。他就是他们当中的一员，用不着利用神力去感觉自己和大千世界的联系。
现在，奎刚要他在朋友们最需要他的时候离开。他答应过要帮助他们。他曾经和他们并肩战斗。现在，仅仅因为一位长者的意愿，他就必须离开他们。 在神殿，忠诚似乎天经地义。他也曾想过，一定要做一个有史以来最好的徒弟，身心都将与师父融为一体。 可是现在，他似乎很难做到这一点。那种受挫折的感觉在心里翻腾，他不由得闭上眼睛，把一双手放在膝盖中间，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 对于正在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他感到害怕。他不能去找奎刚讨教，不再相信师父的“忠告”。但是，对师父，他又不能起而反对。
屋子那面，尼尔德也焦躁不安，默默地走来走去。大家都在等待梅利达和达恩议会对他们的宣战作出回答。暮色越来越浓，已是入夜时分。还没有他们送来的只言片语。“他们根本就没拿我们当回事儿，”尼尔德气愤地说。 “我们必须再次出击。打得他们不得不坐起来，认真考虑该怎么办。”
塞拉西一只手放在他的胳膊上。“今天夜里不行。大家都需要休息。还是明天再说把。” 尼尔德点点头。塞拉西把荧光灯的光线拧到最小，只留下微弱的光，照出黑暗的墙壁，就像夜空闪闪烁烁的星星。
奎刚裹着斗篷在戴尔身边躺下，以便夜里她喊他时能及时起来。奥比旺眼巴巴地看着疲惫不堪的孩子们在他周围躺下，进入梦乡。只有塞拉西和尼尔德挤在一个墙角，悄悄地谈着什么。
我应该和他们在一起，奥比旺难过地想，和他们一起谈论战略战术，制定作战计划。可是现在，他只能默默地坐在这儿，“冷眼旁观”他们的献身精神，他们火一样的热情。整整一个晚上，塞拉西都没有看他一眼。尼尔德也没有。他知道，他们生他的气，对他很失望。 奥比旺犹豫着，站起身来。即使明天离开，也应该让他们知道他是别无选择。他在熟睡的孩子们中间蹑手蹑脚地走过。
“我想现在和你们告别，”他说。“明天一早，我们就走了。”他停了一下。“很抱歉，我不能留下帮助你们。我自己非常愿意。” “我们理解，”尼尔德把这句话说得嘎巴脆。“你必须服从长者。” “不是服从，是尊重，”奥比旺解释道。这话连他自己听起来都苍白无力 “啊，”塞拉西点了点头说。“我的麻烦是，从来也没有遇见过‘尊重’这玩意儿。父亲告诉我对的东西，结果总是错的。他说，成千上万的人死了有什么关系，天照样是蓝的，我们的世界仍然存在。最重要的是他们的事业。
你呢？凡是你的绝地老板说的，不管对错，一律言听计从。 这就是你所说的‘尊重’。”她看了尼尔德一眼。“也许因为我在黑暗中呆的时间太长了。不过不管怎么说，我就是不明白怎么会有这种道理。”
奥比旺站在他们面前，手足无措。绝地的信条和原则，过去在他看来一直像山泉一样清冽，可是塞拉西搅浑了水，水面之上平添了几团疑云。 “只要是我能办到的事情，一定帮忙，”他终于说。“如果你们告诉我，我能做点什么，情况就不同了……” 尼尔德和塞拉西相互看了一眼，然后一起注视着他。 “什么事儿？请讲，”奥比旺说。 “我们有一个计划，”塞拉西说。 奥比旺在他们身边蹲下。“告诉我。” 尼尔德和塞拉西凑过去，三个人几乎脑门儿对脑门儿。 “你也知道，这座城市周围有几座塔楼，”塞拉西悄声说。“梅利达占领的市中心地带也有好几座这样的塔楼。这些塔楼控制着一道道粒子安全网，阻止外人进入，并且将梅利达人和达恩人分隔开来。”
“是的，我见过这些塔楼，”奥比旺点点头说。 尼尔德俯过身，压低嗓门儿说：“我们和城外的少年派队员联系过了，告诉他们，梅利达和达恩的武器库已经被我们占领。城外的村庄里有成千上万的孤儿，由一个网络联系着。如果我们能摧毁粒子安全网，他们就可以长驱直入，打进杰哈瓦。”
“他们也有武器，”塞拉西补充道。“我们将组成一支军队，不但在数量上超过老人，而且战斗力也远远超过他们。如果计划周密，不死一个人，我们就可以赢得这场战争。老人们精明一点就会赶快投降。” “听起来这个计划不错，”奥比旺说。“可是你们打算怎样摧毁那些塔楼？” “问题就在这儿，”尼尔德说。“这些塔楼，只有从空中才能摧毁它们。我们需要的只是一架战斗机。” “用飞艇不行，”塞拉西解释道。“那些塔楼都有防御系统。飞艇不够快，也不够灵活。我们需要一架星球战斗机。”
塞拉西和尼尔德都直盯盯地看着奥比旺。 “我们知道，你们就是驾驶着这样一架战斗机来梅利达/达恩的。你能带着我们完成这个任务吗？” 奥比旺觉得一下子喘不过气来。塞拉西和尼尔德这个要求可太高了。这已经远远超出绝地徒弟是不是服从命令的范围，而是对尤达大师公然的反抗和蔑视。 奎刚将有权把他送回神殿，让他在绝地武士会面前“说清楚”。奎刚有权解除他们之间的师徒关系。 “我们可以天不亮就出发，”尼尔德说。“一个小时就可以完成任务。也许稍微长那么一点儿。然后你们就可以带着戴尔回考路斯坎。”
“实际上，摧毁这些粒子安全网，对你们带着戴尔离开杰哈瓦也大有好处，”塞拉西指出。 “可是，如果星球战斗机被击落，那就意味着，她压根儿就离不开这儿了，”奥比旺说。“我们此行就以彻底失败而告终。也许我还得为戴尔的死负责。”
塞拉西咬着嘴唇。“刚才嘲笑你是我不对，”她说，不像平常那样伶牙俐齿，也许是因为不习惯道歉。“我知道，绝地法典指导你们的生活，提出这样的要求太难为你了。如果不是万不得已，绝对不会向你提出这个要求。你已经为我们做了那么多。”
“你也为我们做了很多，”奥比旺说。“没有你，我们根本就不可能救出戴尔。” “这是我们实现和平唯一的机会，”尼尔德说。“老人们一看到我们人数众多，他们就只能投降，别无选择。” 奥比旺朝已经入睡的奎刚瞥了一眼。他欠奎刚的太多了。奎刚和他并肩战斗，还救过他的性命。他们的关系密不可分。
可是他和塞拉西以及尼尔德的关系也密不可分。虽然他们认识的时间很短，但是关系的远近不会因为认识时间的长短而有所区别。他们之间那种默契，他从来也没有体验过。虽然塞拉西说她嘲笑了他，并且为此而向他道歉，但是她的话难道不是千真万确吗？难道违心地去做自己认为错误的事情就对吗？
看着他脸上难过的表情，塞拉西平常那双总是目光凌厉的绿眼睛，变得柔和起来。尼尔德热切地凝视着他。他也知道，他们对奥比旺的要求就是让他做出重大牺牲。他将不得不背叛奎刚，背叛他绝地武士的生涯。为了他们。为了他们的事业。他们之所以提出这个要求，是因为他们认为自己是对的。
奥比旺也知道他们是对的。他不能让他们失望。他不能以绝地武士的身份做这个决定，那么就让他以朋友的身份帮助他们吧。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帮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