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赛瑞斯看着火焰被海风吹得又摇又晃。他身后的悬崖中镶嵌着古老的石块，形成切割入岩石的一个门口。这里虽然只剩下遗迹，却仍然宏伟巨观。伊莎的人马在半滚落的岩石之间架起了帐棚，勉强保持了文明的外表。
海水拍打着附近的海岸。赛瑞斯对海知道得不多，虽然他也算是在一个很大的岛上长大的，但这个隐蔽的地点是他从来没有来过的一区。他觉得也没有太多人会来这里。神王提供了很多地点，赛瑞斯选中神王在这里的老巢，按照神王的说法是连神工都不知道的地方，因为这个位置只存在他自己的记忆里。
士兵围绕在自己的火堆旁。不是所有的士兵，只有被选出的少数人。他们藏不住整支军队，只能藏得了器材。军队主力仍然待在山谷的村庄里。
赛瑞斯打量着他们。这些人被召募跟受训的理由都是为了攻击不朽，可是直到现在，他们连一个都没打过，反而还纳了两名不朽进入团队。他们一定在想自己是不是被耍了？这个反抗军行动是不是另一场不朽的游戏？
他们应该猜得八九不离十。
赛瑞斯站起身，顺着古老门扉外的小径走向悬崖。门里传来的声音勾起他心中奇特的情绪。金属磨擦金属的声音，器械相互敲击的声音。雷帝亚的专侍在里面工作，找了士兵来打下手，好安装重生装置以及圣化尖峰。
赛瑞斯几乎可以想起这种机器曾经很常见的过去。那时的生活是怎么样的？有态这样的机器来耕作、猎捕食物、建造房子，会是什么感觉？那一定就是天堂吧。可是不朽们却选择了一个这样的世界—一个充满贫困跟哀伤的世界，一个光为了生存就必须不断挣扎的世界。为什么？
走入门口后，赛瑞斯看到一条小径绕过岩石，一路上行。伊莎坐在那里的一块大石头上，手臂交迭在腿上方，看着海面。
赛瑞斯差一点就要过去找她，但是他看得出来她的肢体语言，显示她现在不欢迎同伴。
我应该先告诉她的。一开始就该告诉她。我应该早告诉她我的计划，他心想。
金属的脚步声从后面不远处传来。赛瑞斯转身，看到神王大步走出。雷帝亚不情愿地归还了戴恩的盔甲，选择穿上另一名死者的盔甲。他们找到还活着的戴恩，一如神王所保证。但是少了一只手，同样如神王所保证。
雷帝亚走到赛瑞斯面前，肩上扛着出鞘的剑，剑锋朝向天空。「你让他们看到你的脸，你忘记我们不这么做了吗？」雷帝亚的声音从头盔里传来。
「我不是忘记。我根本不在乎。」
雷帝亚沉哼了一声。赛瑞斯忍不住调整了一下身体姿势，万一剑朝他挥来，好方便闪躲。可是......他知道不会发生这种事。他们互杀了好几千次，但过去已是过去。现在是现在。他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有点仓皇地发现阴暗面信任神王不会违背诺言。当然，他很清楚雷帝亚早晚会把他彻底摧毁，但是雷帝亚不会打破自己的誓言。雷帝亚是个目中无人，信奉皇权至上的暴君—但他同样很重视荣誉心的表现。他也许认为人类是他不屑一顾的生物，但是他认为说谎是更令他不屑的事情。
雷帝亚转身，抬头看岩壁上的伊莎。「你的女人还没办法消化这件事。」
「如果不是你多事的话，说不定就没问题了。」
「干嘛有这么重的怨念，她早晚会想通的。她们向来无法抗拒我们。」
「你就连随便说句话都要这样践踏别人，我不屑跟你争论。」赛瑞斯看着雷帝亚。「我们的第一步要怎么做？」
「我们把你信任的人类改造成一个不朽先锋小组，然后我们必须取回武器。」
「你确定武器在那个无魂体手上？」
「算是确定。」雷帝亚耸耸肩。「如果不是，一定有个陷阱，除非亲身去尝试，否则我认为我们绝对摸不清楚真假。」他转动着手上的剑，往旁边一挥。「那个无魂体会认为自己是我。神工会铲除它做为统治者的能力，但它一定会去试，而且它绝对很有战斗力。」
「跟你一样厉害？」赛瑞斯问。
「很可能。它没出来多久。」
「出来多久？这有什么关系？」
「你真的不知道......你当然不知道。你坚持要沐浴在这次化身带来的无知里。算了。它只不过是我的复制品，用我的一个重生舱里的残留蓝本制造出来的。它的Q.I.P.一定很破碎，不完整，而且是人工制造。无魂体会有我的部分记忆跟大部分能力与喜好，但随着时间过去，它会崩坏。它们最多只能活十年。」
「地狱收了我吧。」赛瑞斯说，「你的意思是，我们任何一个都有可能是这种东西，但自己还不知道......」
「别傻了，奥萨，你一定会知道。我一定会知道。它一定会知道。它也许假装自己不知道，但是在内心深处，它会知道自己是什么。你不是无魂体，我也不是。对于那些知道该找什么迹象的人来说，差别很明显。这就是为什么我的冒牌货开始躲避其他不朽。」雷帝亚举起剑，深思地看着。「你需要杀死它才能收回无尽之剑，那东西是世界上最亵渎的存在。」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不是你？」
雷帝亚将剑收回身侧的剑鞘，藏在头盔后的目光转向赛瑞斯。「我一直相信，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虽然我很不愿意承认，但是在这件事上，我想不出来比你更适合的人选。」
「因为目标是要杀了你。」赛瑞斯点点头说，「这才是你来找我的真正原因，对不对？你甚至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办法杀死那个冒牌货，所以你来找专家。」
雷帝亚没有响应，只是双手抱胸。「你同意我们需要取回武器？」
「因为要跟神工对战？当然。而且你说得对，能收回这把剑的人的确是我。」
雷帝亚点点头。
「可是我不要带突击小组。我自己去。」
「你确定？」
「确定。你说得没错，我是适合这份工作的......机器。
雷帝亚点头。
「你不担心吗？」赛瑞斯问。「如果我带着剑回来，立刻对付你呢？」
「的确是个风险。」
「然后呢？」
「首先，我蛮确定我的脑子动得比你快，老朋友。不过神工就不一样了。如果要从你们两个之中挑一个打才能得到那把武器，那我宁可是你。况且我认为，你一旦拿到那把武器，就会把它交给我。」
「少开玩笑了。」
「到时候就知道了。」雷帝亚说，朝一旁点点头。伊莎开始从山坡高处下来。「我会注意要让重生舱与你的Q.I.P.同步。如果你在跟我的无魂体战斗时死了，我们可以重建你。」
「如果你的无魂体真的得到了那把武器......」赛瑞斯说着，走向伊莎。「那重生舱有没有也没差了。」说完，他离开雷帝亚。
赛瑞斯的一部分在想，真可惜，没有什么好理由能让雷帝亚去找他自己的无魂体。如果他能在跟自己战斗时被无尽之剑刺穿、死掉......会是多令人心满意足的事情啊。
他站在伊莎面前，可是她却从他面前走过，走向士兵的营地。
「我原谅妳了。」赛瑞斯转向她的背影说道，伊莎顿时停下脚步。「我们刚见面时，妳背叛我，还想杀我。我原谅妳了。现在轮到我，妳难道不应该同样体谅我吗？」
「问题不是原谅你，赛瑞斯。」伊莎转身，走到他面前。「问题是我担心你不需要被原谅。」
「我应该先告诉妳我的打算。」
「是啦。对。你说得对，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花了过去两年建立一支反抗军，现在却又要向不朽投降。」
「妳没有—」
「他说得对。你说得对。你们不只是长生不老，更是几乎无敌。你的想法非常合理。要怎么跟敌人打？我们创造自己的不朽，很理想、很棒。我们建立起另一个贵族制度来取代前一个贵族制度，一切就这么延续下去。新的名字，同样的规矩和—」
「不会是这样。」
「你能保证吗，赛瑞斯？你真的能保证吗？」
「我......」阴暗面仍然在他体内蠢蠢欲动。「我不能。」他多么希望他能保证，但事实是他甚至不能信任自己。他跟恶魔结成联盟—也许是个诚实的恶魔，但仍然是最邪恶的恶魔：雷帝亚，神王本人。
伊莎叹口气，依向他。他迟疑地搂住她，然后闭上眼睛，吸入她的气息。「这不是我天生擅长的事。」伊莎的头靠在他的胸膛上。「我一直在找逃跑的理由，在某处找个酒馆躲起来，等到一切风平浪静之后再说。而你......我担心这是你天生擅长的事，那才是最危险的。」
「我明白。我也这么觉得。」
「那我们该怎么办？」
「现在吗？」赛瑞斯搂着她。「就这样。保持现在这样。明天，我会去把无尽之剑取回来。」
「然后呢？」
「然后......我们尽量拯救这块大地，不造成必要以外的破坏。」
插曲八
兀瑞尔趁盖拉斯先生走出大楼时赶到。赶上了。
总裁身边有两个人替他撑伞。盖拉斯是那种永远不需要自己急急忙忙开车门的人。这种事向来有人代劳。
兀瑞尔懒得撑伞，反正他已经湿透了。他在大雨中穿过停车场。盖拉斯的一名保镖上前来拦住他，但总裁伸手按住那人的手臂，阻止了他。
「兀瑞尔？」盖拉斯问道。「天哪，你在这种天气里跑出来干什么？」
「你的新计划里有空缺。」兀瑞尔的声音很沙哑。
「我的新计划？」盖拉斯的声音木然。「我没有—」
「老板。」一名保镖上前来抓住兀瑞尔，粗壮的打手有张岩石一样的脸。「老板，他的衣服上有血。」
「兀瑞尔，你做了什么？」盖拉斯质问。
「雅德朗不适合你的计划，老板。我把他从计划里剔除了。」兀瑞尔说。
保镖把兀瑞尔抓得更紧。雨滴不再打中他，而是拍打在保镖的雨伞上。
「没想到你有这种狠劲，兀瑞尔。」盖拉斯良久之后说。
「雅德朗提到......长生不老。」兀瑞尔说。
「他一定是得妄想症了。」
「我也得妄想症了吗？」兀瑞尔问。「在全世界到处设立避难所，资金全都来自于空壳企业的空壳企业。制造武器的秘密设施。一场你刻意挑起的战争。」
保镖准备要把兀瑞尔拖走。
「别动手，葛托。」总裁说，「这就是我们一直在找的，灵活的思路跟主动性。也许我一直看错你了，兀瑞尔。在我的新世界的顶级人物中，原本没打算要囊括太多数据分析师。不过你的行为也许证明是我错了。」
「我接受你的提议。」兀瑞尔啐了一口。「也拒绝。」
盖拉斯皱眉，歪着头。
「这份礼物不是要给我。」兀瑞尔说，他转头看向那辆红得太过火的车。他开它开得飞快，在身边的座位上放了一具身体。「我是替我儿子要的。」
《沙丘》六部曲合集
《波西杰克逊》系列合集
《猎魔人》合集
海水拍打着附近的海岸。赛瑞斯对海知道得不多，虽然他也算是在一个很大的岛上长大的，但这个隐蔽的地点是他从来没有来过的一区。他觉得也没有太多人会来这里。神王提供了很多地点，赛瑞斯选中神王在这里的老巢，按照神王的说法是连神工都不知道的地方，因为这个位置只存在他自己的记忆里。
士兵围绕在自己的火堆旁。不是所有的士兵，只有被选出的少数人。他们藏不住整支军队，只能藏得了器材。军队主力仍然待在山谷的村庄里。
赛瑞斯打量着他们。这些人被召募跟受训的理由都是为了攻击不朽，可是直到现在，他们连一个都没打过，反而还纳了两名不朽进入团队。他们一定在想自己是不是被耍了？这个反抗军行动是不是另一场不朽的游戏？
他们应该猜得八九不离十。
赛瑞斯站起身，顺着古老门扉外的小径走向悬崖。门里传来的声音勾起他心中奇特的情绪。金属磨擦金属的声音，器械相互敲击的声音。雷帝亚的专侍在里面工作，找了士兵来打下手，好安装重生装置以及圣化尖峰。
赛瑞斯几乎可以想起这种机器曾经很常见的过去。那时的生活是怎么样的？有态这样的机器来耕作、猎捕食物、建造房子，会是什么感觉？那一定就是天堂吧。可是不朽们却选择了一个这样的世界—一个充满贫困跟哀伤的世界，一个光为了生存就必须不断挣扎的世界。为什么？
走入门口后，赛瑞斯看到一条小径绕过岩石，一路上行。伊莎坐在那里的一块大石头上，手臂交迭在腿上方，看着海面。
赛瑞斯差一点就要过去找她，但是他看得出来她的肢体语言，显示她现在不欢迎同伴。
我应该先告诉她的。一开始就该告诉她。我应该早告诉她我的计划，他心想。
金属的脚步声从后面不远处传来。赛瑞斯转身，看到神王大步走出。雷帝亚不情愿地归还了戴恩的盔甲，选择穿上另一名死者的盔甲。他们找到还活着的戴恩，一如神王所保证。但是少了一只手，同样如神王所保证。
雷帝亚走到赛瑞斯面前，肩上扛着出鞘的剑，剑锋朝向天空。「你让他们看到你的脸，你忘记我们不这么做了吗？」雷帝亚的声音从头盔里传来。
「我不是忘记。我根本不在乎。」
雷帝亚沉哼了一声。赛瑞斯忍不住调整了一下身体姿势，万一剑朝他挥来，好方便闪躲。可是......他知道不会发生这种事。他们互杀了好几千次，但过去已是过去。现在是现在。他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有点仓皇地发现阴暗面信任神王不会违背诺言。当然，他很清楚雷帝亚早晚会把他彻底摧毁，但是雷帝亚不会打破自己的誓言。雷帝亚是个目中无人，信奉皇权至上的暴君—但他同样很重视荣誉心的表现。他也许认为人类是他不屑一顾的生物，但是他认为说谎是更令他不屑的事情。
雷帝亚转身，抬头看岩壁上的伊莎。「你的女人还没办法消化这件事。」
「如果不是你多事的话，说不定就没问题了。」
「干嘛有这么重的怨念，她早晚会想通的。她们向来无法抗拒我们。」
「你就连随便说句话都要这样践踏别人，我不屑跟你争论。」赛瑞斯看着雷帝亚。「我们的第一步要怎么做？」
「我们把你信任的人类改造成一个不朽先锋小组，然后我们必须取回武器。」
「你确定武器在那个无魂体手上？」
「算是确定。」雷帝亚耸耸肩。「如果不是，一定有个陷阱，除非亲身去尝试，否则我认为我们绝对摸不清楚真假。」他转动着手上的剑，往旁边一挥。「那个无魂体会认为自己是我。神工会铲除它做为统治者的能力，但它一定会去试，而且它绝对很有战斗力。」
「跟你一样厉害？」赛瑞斯问。
「很可能。它没出来多久。」
「出来多久？这有什么关系？」
「你真的不知道......你当然不知道。你坚持要沐浴在这次化身带来的无知里。算了。它只不过是我的复制品，用我的一个重生舱里的残留蓝本制造出来的。它的Q.I.P.一定很破碎，不完整，而且是人工制造。无魂体会有我的部分记忆跟大部分能力与喜好，但随着时间过去，它会崩坏。它们最多只能活十年。」
「地狱收了我吧。」赛瑞斯说，「你的意思是，我们任何一个都有可能是这种东西，但自己还不知道......」
「别傻了，奥萨，你一定会知道。我一定会知道。它一定会知道。它也许假装自己不知道，但是在内心深处，它会知道自己是什么。你不是无魂体，我也不是。对于那些知道该找什么迹象的人来说，差别很明显。这就是为什么我的冒牌货开始躲避其他不朽。」雷帝亚举起剑，深思地看着。「你需要杀死它才能收回无尽之剑，那东西是世界上最亵渎的存在。」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不是你？」
雷帝亚将剑收回身侧的剑鞘，藏在头盔后的目光转向赛瑞斯。「我一直相信，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虽然我很不愿意承认，但是在这件事上，我想不出来比你更适合的人选。」
「因为目标是要杀了你。」赛瑞斯点点头说，「这才是你来找我的真正原因，对不对？你甚至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办法杀死那个冒牌货，所以你来找专家。」
雷帝亚没有响应，只是双手抱胸。「你同意我们需要取回武器？」
「因为要跟神工对战？当然。而且你说得对，能收回这把剑的人的确是我。」
雷帝亚点点头。
「可是我不要带突击小组。我自己去。」
「你确定？」
「确定。你说得没错，我是适合这份工作的......机器。
雷帝亚点头。
「你不担心吗？」赛瑞斯问。「如果我带着剑回来，立刻对付你呢？」
「的确是个风险。」
「然后呢？」
「首先，我蛮确定我的脑子动得比你快，老朋友。不过神工就不一样了。如果要从你们两个之中挑一个打才能得到那把武器，那我宁可是你。况且我认为，你一旦拿到那把武器，就会把它交给我。」
「少开玩笑了。」
「到时候就知道了。」雷帝亚说，朝一旁点点头。伊莎开始从山坡高处下来。「我会注意要让重生舱与你的Q.I.P.同步。如果你在跟我的无魂体战斗时死了，我们可以重建你。」
「如果你的无魂体真的得到了那把武器......」赛瑞斯说着，走向伊莎。「那重生舱有没有也没差了。」说完，他离开雷帝亚。
赛瑞斯的一部分在想，真可惜，没有什么好理由能让雷帝亚去找他自己的无魂体。如果他能在跟自己战斗时被无尽之剑刺穿、死掉......会是多令人心满意足的事情啊。
他站在伊莎面前，可是她却从他面前走过，走向士兵的营地。
「我原谅妳了。」赛瑞斯转向她的背影说道，伊莎顿时停下脚步。「我们刚见面时，妳背叛我，还想杀我。我原谅妳了。现在轮到我，妳难道不应该同样体谅我吗？」
「问题不是原谅你，赛瑞斯。」伊莎转身，走到他面前。「问题是我担心你不需要被原谅。」
「我应该先告诉妳我的打算。」
「是啦。对。你说得对，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花了过去两年建立一支反抗军，现在却又要向不朽投降。」
「妳没有—」
「他说得对。你说得对。你们不只是长生不老，更是几乎无敌。你的想法非常合理。要怎么跟敌人打？我们创造自己的不朽，很理想、很棒。我们建立起另一个贵族制度来取代前一个贵族制度，一切就这么延续下去。新的名字，同样的规矩和—」
「不会是这样。」
「你能保证吗，赛瑞斯？你真的能保证吗？」
「我......」阴暗面仍然在他体内蠢蠢欲动。「我不能。」他多么希望他能保证，但事实是他甚至不能信任自己。他跟恶魔结成联盟—也许是个诚实的恶魔，但仍然是最邪恶的恶魔：雷帝亚，神王本人。
伊莎叹口气，依向他。他迟疑地搂住她，然后闭上眼睛，吸入她的气息。「这不是我天生擅长的事。」伊莎的头靠在他的胸膛上。「我一直在找逃跑的理由，在某处找个酒馆躲起来，等到一切风平浪静之后再说。而你......我担心这是你天生擅长的事，那才是最危险的。」
「我明白。我也这么觉得。」
「那我们该怎么办？」
「现在吗？」赛瑞斯搂着她。「就这样。保持现在这样。明天，我会去把无尽之剑取回来。」
「然后呢？」
「然后......我们尽量拯救这块大地，不造成必要以外的破坏。」
插曲八
兀瑞尔趁盖拉斯先生走出大楼时赶到。赶上了。
总裁身边有两个人替他撑伞。盖拉斯是那种永远不需要自己急急忙忙开车门的人。这种事向来有人代劳。
兀瑞尔懒得撑伞，反正他已经湿透了。他在大雨中穿过停车场。盖拉斯的一名保镖上前来拦住他，但总裁伸手按住那人的手臂，阻止了他。
「兀瑞尔？」盖拉斯问道。「天哪，你在这种天气里跑出来干什么？」
「你的新计划里有空缺。」兀瑞尔的声音很沙哑。
「我的新计划？」盖拉斯的声音木然。「我没有—」
「老板。」一名保镖上前来抓住兀瑞尔，粗壮的打手有张岩石一样的脸。「老板，他的衣服上有血。」
「兀瑞尔，你做了什么？」盖拉斯质问。
「雅德朗不适合你的计划，老板。我把他从计划里剔除了。」兀瑞尔说。
保镖把兀瑞尔抓得更紧。雨滴不再打中他，而是拍打在保镖的雨伞上。
「没想到你有这种狠劲，兀瑞尔。」盖拉斯良久之后说。
「雅德朗提到......长生不老。」兀瑞尔说。
「他一定是得妄想症了。」
「我也得妄想症了吗？」兀瑞尔问。「在全世界到处设立避难所，资金全都来自于空壳企业的空壳企业。制造武器的秘密设施。一场你刻意挑起的战争。」
保镖准备要把兀瑞尔拖走。
「别动手，葛托。」总裁说，「这就是我们一直在找的，灵活的思路跟主动性。也许我一直看错你了，兀瑞尔。在我的新世界的顶级人物中，原本没打算要囊括太多数据分析师。不过你的行为也许证明是我错了。」
「我接受你的提议。」兀瑞尔啐了一口。「也拒绝。」
盖拉斯皱眉，歪着头。
「这份礼物不是要给我。」兀瑞尔说，他转头看向那辆红得太过火的车。他开它开得飞快，在身边的座位上放了一具身体。「我是替我儿子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