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雷帝亚没花多久就复原了。他一边检视着新手臂，一边骑马去神工的庇护所，那是一座在辽阔沙漠正中央的独立石塔。
他几乎来到了路的尽头。快到尽头时，他停下来，然后取下一件绑在马匹后面的东西。盔甲，他真正的盔甲，由依弗斯完成。依弗斯在路上跟他会合，那人从神工的压迫下召集了几名忠诚的专侍，雷帝亚派他们去进行一些连奥萨都不知道的计划。
雷帝亚穿上盔甲。他绝对不会穿着差劲的盔甲去面对这场战斗。
奇特的是，他看到两只戴锐守着入口。这对神工来说是很罕见的，他通常不用戴锐，偏好不朽守卫。这似乎是专为雷帝亚做的安排，示意对方了解他习惯的作法。
这让他更生气。神工知道他要来，在这里安排了专门要对付他的人，一如雷帝亚每次知道有祭礼前来时所做的安排一样。一个很隐晦的讯息，显示神工知道他要来。
雷帝亚低吼一声，上前与第一只怪物交手。
＊
赛瑞斯在船舱里摇晃着，木头低声呻吟，海浪在船外轻轻拍打。伊莎躺在床上，裹在床单里，她的确在慢慢愈合中。他跟态与泰尔也重新会合，现在是泰尔在守着门口。
赛瑞斯举起一面镜子，启动，立刻看到神王骑马前往神工堡垒的景象。
远程监看器。赛瑞斯把它套在无尽之剑的手把上。现在，他可以选择最完美的时机，因为无魂体的数据板上有一件被他删除的讯息。一件雷帝亚没看过也不知道的事。
阴暗面轻哼着。不，是赛瑞斯轻哼着，心满意足。
完美的陷阱。
＊
雷帝亚把剑上的戴锐踢下。尚未死透的怪物滚下台阶，撞上底部的门，把门大大撞开。
雷帝亚在头盔里粗重地呼吸，跟着怪物下楼梯。他盔甲里的死脑在他耳里发出清脆地一声鸟鸣，告知他有一个小注射好提高他的体力。奇特的是，他一边跨过尸体，一边发现自己很努力地想要记起当初唱出这首歌的鸟叫什么名字。是很久以前他最喜欢的鸟之一......
名字已经从他的脑海消失，消失在他父亲将他留在金属床上之后度过的无数个千年里。那种鸟也已经绝种了几乎一样长的时间，这是为了带来神之时代的一部分代价。
雷帝亚走入房间。一间宝座神殿，所有不朽都有的一间，却也都不同。神工坐在尽头，高高在上，威严无限，那里的确也有一个宝座。他的宝座放置在房间中的高台上，有长长的一道台阶通向宝座。
可是他身边周围飘浮着许多影像，都是投射在空中的屏幕，跟其他宝座完全不一样的风格。这些屏幕，都以死脑为能量，影像拉扯着雷帝亚的记忆边缘。来自于另一个时代的影像，他年轻的影像，那时他还叫作乔瑞。是他曾经的自己。
巨大的窗户包围房间的边缘，透露出外面的沙漠景象。神工在他的光圈中工作，头盔放在旁边的座椅上，看起来好......普通，屏幕的光芒反映在他的眼中。他看起来老了。不是老迈，但的确是中年人，皮肤有皱折，头发有银丝。
雷帝亚最痛恨他们每个人的面具摘除后，看起来有多么像普通人。
「神工！」他大吼，踩过房间的地面。神工没看他。「我从你的监牢逃走了，神工！我来找你了。」
「你是个有趣的研究对象，雷帝亚。」神工说着，一面继续看着自己的屏幕。他说话的声音不高，这是他的习惯，但是他的声音似乎总是能传得很远。这个声音......能穿透。「你自己知道这点吗？你就像是一种珍稀的蝴蝶，花纹需要经历好几代的培育才能产生。」
「我不是来这里跟你耍嘴皮的，老头。」雷帝亚啐一口。「你要与我对战。我们要结束这一切。」他举起无尽之剑，指向他古代的敌人。那个曾经叫作盖拉斯，给了他无尽生命的人。
神工微笑。「你看到没？这就是你很神奇的一点！其他人从来没有真的相信过。这一切对他们来说只是一场戏。当他们把面具放下时，他们也把神格放下了。可是你......你相信。」他迟疑片刻。「当然，有些时候你也因此变得好假。」
神工举起手，一柱光击中地面，中间升起一道光柱，释放出一批戴锐。
「你还派手下？」雷帝亚质问。「这没有意义。快点来亲自面对我，感受我的愤怒。」
「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雷帝亚？」神工好笑地问。「你这个人还真是特别。」他转回身去面对他的屏幕，敲击出一系列数字。大多数屏幕都在移动，死脑在执行指令。他在做一件大事。一件重要的事。
雷帝亚没时间多看，就得迎战第一批戴锐。这场战斗并不困难。没错，这些生物被创造得很好，但是根本不是全副武装、手握无尽之剑的神王对手。他三两下便料理掉了野兽，让牠们倒在地上，抽搐着度过了最后几刻的生命。
「浪费。」雷帝亚摇头。「这么好的创作品，却被无意义地杀戮。」
「我同意。」高高在上的神工回答。「看到你死，的确很可惜。」
雷帝亚冷哼一声。「不要拿你的把戏来对付我，神工。你的命是我的，我来把我的东西要回。」
「看到没？」神工敲敲屏幕，然后又移向下一个。「你又来了。我偶尔会创造出真正出色的东西。谢谢你提醒我这一点。」
「我不是你的卒子，神工。」
宝座上的人停顿了片刻，然后转身。「你真的这么相信，对不对，雷帝亚？」
「这是事实。」
神工露出大大的笑容。「太棒了。」
「我来到你面前的时候是个人类孩子。」雷帝亚说，「我不是用被割刨的人类灵魂做出来的戴锐玩物。我是—」
「—你的末日。我知道，我知道。」神工说。
雷帝亚迟疑。他原本的确打算这么说。这是—
「—神工偶然的猜测。」神工说。
他......能读懂我的心思吗？
「不，我不能读你的心思，雷帝亚。这样说吧，我认识你这种人格亚型的几个版本。」神工说。
「我是生出来的，不是创造出来的！」
「哦？」神工问。「然后从你出生到现在之间没有外力插手？你的Q.I.P.没有被改动过好赋予......例如......永生？」
自制，雷帝亚告诉自己。自制。他在玩弄你。奥萨把他在泪之窖关了一千年。如果他真能像他装得那样完美地解读所有人，根本不可能发生那种事。
「你就先把我的护卫们打败吧。」神工继续在他的投射屏幕上敲打。「然后我们就可以来进行彼此的高潮决斗什么的，你爱怎么称呼都可以。」
神工为他设下什么样的陷阱？雷帝亚迟疑地走向宝座，注意到有个身影坐在通往宝座的岩石台阶旁。
那个人穿着金色盔甲，头盔放在身边的台阶上。脸庞看起来很......憔悴。一头褐发，太细瘦的五官。
看尽永恒的双眼。
「亚希玛。」雷帝亚用对方的不朽名字称呼他。这家伙曾经有过另一个名字。一个古老的名字。加瑞德。
「乔瑞。」亚希玛回答，听起来很疲累。
雷帝亚停在台阶前。「他要我们互相厮杀，又是他的一场游戏。」
亚希玛点头。
「我没有忘记我还年轻时，你对我展现过的善意。你与我分享过关于我父亲的故事，那些是在我彻底成长茁壮前需要的记忆。为了这点，我会饶你一命。放下你的武器，离开这个地方。」
「他只会带一个走。」亚希玛轻声说，站起来。「他称之为种子。是你或者我。他最喜欢的宠物。其他的都会......消失。」
「你在说什么？」雷帝亚叱问。
「你打败不了他的，乔瑞。」亚希玛叹口气。「他知道得太多了。我们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他拉过的一条绳子。」
「这个呢？」雷帝亚问，举起无尽之剑，指向台阶与宝座。「我握着唯一能摧毁他的武器。把这把武器还给我是个错误。他是会犯错的。」
亚希玛抬起头，迎向雷帝亚的眼睛。然后，那个不朽站直身躯，从身边的剑鞘中抽出一把剑。
一把无尽之剑。
＊
又一把无尽之剑。赛瑞斯的船舱外，天空发出隐约的轰隆雷声。船体来回摇晃，他露出笑容。然后，他拿出小小的瞬移戒。他可以在一瞬间把无尽之剑召唤回来，让雷帝亚手无寸铁地面对可以永远杀死他的武器。
完美的背叛。最终的复仇。结束他被创造出来、他被训练出来要完成的事情。
打败神王。
他动手想要启动戒指......却发现自己迟疑了。
屏幕上，战斗开始。
＊
雷帝亚看到新的一把无尽之剑并不是很震惊。他不能浪费心神在震惊上。低级的存在让惊讶毁掉他们。他不一样。
只有三个可能。亚希玛的剑是假的，或者雷帝亚的剑是假的，抑或神工创造出更多无尽之剑。
你是个傻子，神工，他心想。一场决斗可以解决这个问题。他需要一个不朽灵魂来喂饱他的剑好做出测试，意思是他不能允许亚希玛离开。可惜。
「对不起，老朋友。」雷帝亚摆出决斗姿势。
「我不觉得对不起。」亚希玛戴上头盔。「我不能让自己死掉。天杀的我，即使到了现在，仍然紧抓住生命......我几乎想不起来以前的日子。那些美好的日子。」
以前的日子，美好的日子？也许让可怜的亚希玛丧命才是慈悲。
雷帝亚攻击。
亚希玛站在通向宝座高台的阶梯上，这样的高地应该能给他优势，可是他的攻击很迟缓。雷帝亚很轻易地便将他逼上台阶，把盾牌当作槌子一样使用，不断挡开敌手的无尽之剑。他不打算用自己的鲜血来测试对手武器的真实性。
＊
赛瑞斯看着这场战斗，他的内心也有另一场交战，更为激烈。强烈到他几乎无法看清屏幕。要不要背叛雷帝亚？这个恶魔杀了他好几千次。赛瑞斯现在可以享有完美的报复。如果他在合适的时机夺走无尽之剑，在雷帝亚想要挡下对方攻击的瞬间召回，那个敌人的武器就会找到雷帝亚的灵魂。
它会将他永远地终结。雷帝亚活该。真的活该。
可是......
当他有这个机会时，他没有杀我，赛瑞斯心想。他相信荣誉。他是个暴君、杀人犯，但他是个诚实的暴君杀人犯。
赛瑞斯真的下得了手吗？阴暗面想要攻击，想要看到古时的敌人被打败。赛瑞斯成为的男人则反击，指甲死死地抠住他的道德心。
＊
雷帝亚把亚希玛逼到最后几道台阶，逼上最高的宝座平台，然后如同暴风一般扑向对手。他抛开盾牌，双手握剑，快速地连续挥砍。
亚希玛是不朽，剑技的确不错，但雷帝亚是最优秀的剑术大师之一。最近这段时间内，只有一个人打败过他。
亚希玛左支右绌，倒在宝座台上。他绝望地向前一扑。
雷帝亚挥手拍开武器。
＊
赛瑞斯满头冷汗地看着。这一瞬间来了。而他悲伤地，羞愧地，按下了背叛神王的按钮。
什么都没发生。
《沙丘》六部曲合集
《波西杰克逊》系列合集
《猎魔人》合集
他几乎来到了路的尽头。快到尽头时，他停下来，然后取下一件绑在马匹后面的东西。盔甲，他真正的盔甲，由依弗斯完成。依弗斯在路上跟他会合，那人从神工的压迫下召集了几名忠诚的专侍，雷帝亚派他们去进行一些连奥萨都不知道的计划。
雷帝亚穿上盔甲。他绝对不会穿着差劲的盔甲去面对这场战斗。
奇特的是，他看到两只戴锐守着入口。这对神工来说是很罕见的，他通常不用戴锐，偏好不朽守卫。这似乎是专为雷帝亚做的安排，示意对方了解他习惯的作法。
这让他更生气。神工知道他要来，在这里安排了专门要对付他的人，一如雷帝亚每次知道有祭礼前来时所做的安排一样。一个很隐晦的讯息，显示神工知道他要来。
雷帝亚低吼一声，上前与第一只怪物交手。
＊
赛瑞斯在船舱里摇晃着，木头低声呻吟，海浪在船外轻轻拍打。伊莎躺在床上，裹在床单里，她的确在慢慢愈合中。他跟态与泰尔也重新会合，现在是泰尔在守着门口。
赛瑞斯举起一面镜子，启动，立刻看到神王骑马前往神工堡垒的景象。
远程监看器。赛瑞斯把它套在无尽之剑的手把上。现在，他可以选择最完美的时机，因为无魂体的数据板上有一件被他删除的讯息。一件雷帝亚没看过也不知道的事。
阴暗面轻哼着。不，是赛瑞斯轻哼着，心满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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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帝亚把剑上的戴锐踢下。尚未死透的怪物滚下台阶，撞上底部的门，把门大大撞开。
雷帝亚在头盔里粗重地呼吸，跟着怪物下楼梯。他盔甲里的死脑在他耳里发出清脆地一声鸟鸣，告知他有一个小注射好提高他的体力。奇特的是，他一边跨过尸体，一边发现自己很努力地想要记起当初唱出这首歌的鸟叫什么名字。是很久以前他最喜欢的鸟之一......
名字已经从他的脑海消失，消失在他父亲将他留在金属床上之后度过的无数个千年里。那种鸟也已经绝种了几乎一样长的时间，这是为了带来神之时代的一部分代价。
雷帝亚走入房间。一间宝座神殿，所有不朽都有的一间，却也都不同。神工坐在尽头，高高在上，威严无限，那里的确也有一个宝座。他的宝座放置在房间中的高台上，有长长的一道台阶通向宝座。
可是他身边周围飘浮着许多影像，都是投射在空中的屏幕，跟其他宝座完全不一样的风格。这些屏幕，都以死脑为能量，影像拉扯着雷帝亚的记忆边缘。来自于另一个时代的影像，他年轻的影像，那时他还叫作乔瑞。是他曾经的自己。
巨大的窗户包围房间的边缘，透露出外面的沙漠景象。神工在他的光圈中工作，头盔放在旁边的座椅上，看起来好......普通，屏幕的光芒反映在他的眼中。他看起来老了。不是老迈，但的确是中年人，皮肤有皱折，头发有银丝。
雷帝亚最痛恨他们每个人的面具摘除后，看起来有多么像普通人。
「神工！」他大吼，踩过房间的地面。神工没看他。「我从你的监牢逃走了，神工！我来找你了。」
「你是个有趣的研究对象，雷帝亚。」神工说着，一面继续看着自己的屏幕。他说话的声音不高，这是他的习惯，但是他的声音似乎总是能传得很远。这个声音......能穿透。「你自己知道这点吗？你就像是一种珍稀的蝴蝶，花纹需要经历好几代的培育才能产生。」
「我不是来这里跟你耍嘴皮的，老头。」雷帝亚啐一口。「你要与我对战。我们要结束这一切。」他举起无尽之剑，指向他古代的敌人。那个曾经叫作盖拉斯，给了他无尽生命的人。
神工微笑。「你看到没？这就是你很神奇的一点！其他人从来没有真的相信过。这一切对他们来说只是一场戏。当他们把面具放下时，他们也把神格放下了。可是你......你相信。」他迟疑片刻。「当然，有些时候你也因此变得好假。」
神工举起手，一柱光击中地面，中间升起一道光柱，释放出一批戴锐。
「你还派手下？」雷帝亚质问。「这没有意义。快点来亲自面对我，感受我的愤怒。」
「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雷帝亚？」神工好笑地问。「你这个人还真是特别。」他转回身去面对他的屏幕，敲击出一系列数字。大多数屏幕都在移动，死脑在执行指令。他在做一件大事。一件重要的事。
雷帝亚没时间多看，就得迎战第一批戴锐。这场战斗并不困难。没错，这些生物被创造得很好，但是根本不是全副武装、手握无尽之剑的神王对手。他三两下便料理掉了野兽，让牠们倒在地上，抽搐着度过了最后几刻的生命。
「浪费。」雷帝亚摇头。「这么好的创作品，却被无意义地杀戮。」
「我同意。」高高在上的神工回答。「看到你死，的确很可惜。」
雷帝亚冷哼一声。「不要拿你的把戏来对付我，神工。你的命是我的，我来把我的东西要回。」
「看到没？」神工敲敲屏幕，然后又移向下一个。「你又来了。我偶尔会创造出真正出色的东西。谢谢你提醒我这一点。」
「我不是你的卒子，神工。」
宝座上的人停顿了片刻，然后转身。「你真的这么相信，对不对，雷帝亚？」
「这是事实。」
神工露出大大的笑容。「太棒了。」
「我来到你面前的时候是个人类孩子。」雷帝亚说，「我不是用被割刨的人类灵魂做出来的戴锐玩物。我是—」
「—你的末日。我知道，我知道。」神工说。
雷帝亚迟疑。他原本的确打算这么说。这是—
「—神工偶然的猜测。」神工说。
他......能读懂我的心思吗？
「不，我不能读你的心思，雷帝亚。这样说吧，我认识你这种人格亚型的几个版本。」神工说。
「我是生出来的，不是创造出来的！」
「哦？」神工问。「然后从你出生到现在之间没有外力插手？你的Q.I.P.没有被改动过好赋予......例如......永生？」
自制，雷帝亚告诉自己。自制。他在玩弄你。奥萨把他在泪之窖关了一千年。如果他真能像他装得那样完美地解读所有人，根本不可能发生那种事。
「你就先把我的护卫们打败吧。」神工继续在他的投射屏幕上敲打。「然后我们就可以来进行彼此的高潮决斗什么的，你爱怎么称呼都可以。」
神工为他设下什么样的陷阱？雷帝亚迟疑地走向宝座，注意到有个身影坐在通往宝座的岩石台阶旁。
那个人穿着金色盔甲，头盔放在身边的台阶上。脸庞看起来很......憔悴。一头褐发，太细瘦的五官。
看尽永恒的双眼。
「亚希玛。」雷帝亚用对方的不朽名字称呼他。这家伙曾经有过另一个名字。一个古老的名字。加瑞德。
「乔瑞。」亚希玛回答，听起来很疲累。
雷帝亚停在台阶前。「他要我们互相厮杀，又是他的一场游戏。」
亚希玛点头。
「我没有忘记我还年轻时，你对我展现过的善意。你与我分享过关于我父亲的故事，那些是在我彻底成长茁壮前需要的记忆。为了这点，我会饶你一命。放下你的武器，离开这个地方。」
「他只会带一个走。」亚希玛轻声说，站起来。「他称之为种子。是你或者我。他最喜欢的宠物。其他的都会......消失。」
「你在说什么？」雷帝亚叱问。
「你打败不了他的，乔瑞。」亚希玛叹口气。「他知道得太多了。我们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他拉过的一条绳子。」
「这个呢？」雷帝亚问，举起无尽之剑，指向台阶与宝座。「我握着唯一能摧毁他的武器。把这把武器还给我是个错误。他是会犯错的。」
亚希玛抬起头，迎向雷帝亚的眼睛。然后，那个不朽站直身躯，从身边的剑鞘中抽出一把剑。
一把无尽之剑。
＊
又一把无尽之剑。赛瑞斯的船舱外，天空发出隐约的轰隆雷声。船体来回摇晃，他露出笑容。然后，他拿出小小的瞬移戒。他可以在一瞬间把无尽之剑召唤回来，让雷帝亚手无寸铁地面对可以永远杀死他的武器。
完美的背叛。最终的复仇。结束他被创造出来、他被训练出来要完成的事情。
打败神王。
他动手想要启动戒指......却发现自己迟疑了。
屏幕上，战斗开始。
＊
雷帝亚看到新的一把无尽之剑并不是很震惊。他不能浪费心神在震惊上。低级的存在让惊讶毁掉他们。他不一样。
只有三个可能。亚希玛的剑是假的，或者雷帝亚的剑是假的，抑或神工创造出更多无尽之剑。
你是个傻子，神工，他心想。一场决斗可以解决这个问题。他需要一个不朽灵魂来喂饱他的剑好做出测试，意思是他不能允许亚希玛离开。可惜。
「对不起，老朋友。」雷帝亚摆出决斗姿势。
「我不觉得对不起。」亚希玛戴上头盔。「我不能让自己死掉。天杀的我，即使到了现在，仍然紧抓住生命......我几乎想不起来以前的日子。那些美好的日子。」
以前的日子，美好的日子？也许让可怜的亚希玛丧命才是慈悲。
雷帝亚攻击。
亚希玛站在通向宝座高台的阶梯上，这样的高地应该能给他优势，可是他的攻击很迟缓。雷帝亚很轻易地便将他逼上台阶，把盾牌当作槌子一样使用，不断挡开敌手的无尽之剑。他不打算用自己的鲜血来测试对手武器的真实性。
＊
赛瑞斯看着这场战斗，他的内心也有另一场交战，更为激烈。强烈到他几乎无法看清屏幕。要不要背叛雷帝亚？这个恶魔杀了他好几千次。赛瑞斯现在可以享有完美的报复。如果他在合适的时机夺走无尽之剑，在雷帝亚想要挡下对方攻击的瞬间召回，那个敌人的武器就会找到雷帝亚的灵魂。
它会将他永远地终结。雷帝亚活该。真的活该。
可是......
当他有这个机会时，他没有杀我，赛瑞斯心想。他相信荣誉。他是个暴君、杀人犯，但他是个诚实的暴君杀人犯。
赛瑞斯真的下得了手吗？阴暗面想要攻击，想要看到古时的敌人被打败。赛瑞斯成为的男人则反击，指甲死死地抠住他的道德心。
＊
雷帝亚把亚希玛逼到最后几道台阶，逼上最高的宝座平台，然后如同暴风一般扑向对手。他抛开盾牌，双手握剑，快速地连续挥砍。
亚希玛是不朽，剑技的确不错，但雷帝亚是最优秀的剑术大师之一。最近这段时间内，只有一个人打败过他。
亚希玛左支右绌，倒在宝座台上。他绝望地向前一扑。
雷帝亚挥手拍开武器。
＊
赛瑞斯满头冷汗地看着。这一瞬间来了。而他悲伤地，羞愧地，按下了背叛神王的按钮。
什么都没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