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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阵学师到底是哪里好让你这么想当阵学师?」梅乐蒂在夏日的余晖中开口问道。园丁在小径上跟他们擦身而过,造访学院里的每一盏灯,转动齿轮让它们继续旋转、散发光芒。梅乐蒂跟乔依必须赶在哈丁的宵禁时间以前回来,他们应该还有时间可以快去快回。

  乔依走在梅乐蒂身边,双手插在口袋里,朝校门外慢慢走去。「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不想成为阵学师?」

  「我知道很多人想当阵学师。他们看到我们出名,享有的特殊待遇,喜欢阵学赋与的力量。但你跟他们不一样,乔依。你不想出名,总是安静地隐藏自己。你似乎喜欢独处。」

  「应该是吧。也许我只是想要获得那种力量。妳也看过我跟别人竞争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不对。你在解释线条跟防御阵的时候整个人很兴奋,但却不是把它当成想要夺取的东西,或让别人服从你的手段。有很多人讲到阵学的时候都是这副模样,就连我班上都有人是如此。」

  他们来到校地边陲,大门旁边站着两名警官负责守卫,但没有想要阻挠人出去的意思。他们身边放着装满酸液的桶子,预备用来对付粉笔精,这些酸液没有强到会伤人──至少不会伤得很严重──却足以在一眨眼的时间摧毁粉笔精。哈丁不打算冒险。

  一名警官朝乔依跟梅乐蒂点点头。「你们要注意安全,小心点。一个小时内要回来。」

  乔依点头回应后向梅乐蒂问道:「妳确定我们真的要去?」

  她夸张地翻白眼。「没有人会从冰淇淋店里消失,乔依。」

  「的确。但莉莉.怀庭是从宴会回家的路上消失的。」乔依说。

  「你怎么知道?」梅乐蒂多疑地看着他。

  他的眼神飘走。

  「噢,对,那些秘密会谈。」她说。

  他没有回答,也幸好她没有追问下去。

  路上看起来行人不少,绑架犯向来都是挑学生落单时下手,所以乔依应该不用担心,可是他还是忍不住仔细地观察周围环境。亚米帝斯在他们的右边,铁栅栏将修剪整齐的草皮与宏伟的建筑物包围其中,左边的街上偶尔有马车行驶过。

  随着大家用不同形状的发条动物取代马匹,路上的马车也越来越少见。一只形状像是少了翅膀的龙从旁边爬过,构造内部的齿轮转动、滴答,从眼睛里散发的灯光也照亮了街道。龙背上驮着轿子,乔依看见一个戴圆顶礼帽的男子坐在里面。

  亚米帝斯位于詹姆斯镇的中心,离几条繁忙的街口不远,远处的建筑物大概有十层楼高,全部都是耐用的砖造建筑。路上伫立着一些柱子或其他石雕,街道也用石头拼凑出花纹,许多砖块上都有新不列颠尼亚的印记。当欧洲人发现这一大片群岛,也就是如今的美利坚合众岛国的时候,新不列颠尼亚是最先出现殖民的岛屿之一。

  今天是礼拜五,竖琴街上有戏剧跟音乐会,这也解释了为什么路上人这么多。穿着长裤跟肮脏上衣的工人们走过时朝梅乐蒂行礼,她身上的阵学师制服赢得了他们的尊敬,就连穿着优雅的人们──身着笔挺西装及长外套,手持拐杖的男士,以及穿着闪亮礼服的女士,有些也会朝梅乐蒂点头。

  被所有人认得、致敬,会是什么感觉?他从来没想过当阵学师还有这种好处。

  「妳是因为这样所以不喜欢吗?」当他们走到街灯下时,他这么问梅乐蒂。

  「什么?」她问。

  「出名。所有人都会用不同的眼神看妳,不同的态度对待妳,所以妳不喜欢当阵学师?」乔依说。

  「这是一部分。感觉就像……就像每个人都对我有期待,许多人必须依赖我。普通的学生可以失败,但当你是阵学师的时候,所有人都会不断提醒你不可以失败。阵学师的数量有限,只有在我们之中有人死去,才会有新的人被选中。如果我做得不好,我们的防线就会出现漏洞。」

  她继续走着,双手交握在身前,然后他们来到一段发条铁轨下方,乔依可以看到右边的亚米帝斯站上有一辆火车正在上紧发条。

  「压力实在很大。」梅乐蒂续道:「我的阵学很差,但是神主亲自选中我,代表我是有能力的。所以如果我表现不好,一定是因为我不够努力。所有人一直这样告诉我。」

  「哇,这还真残酷。」乔依说。

  「对啊。」

  他不太知道还能说什么,难怪梅乐蒂对什么事都很敏感。两个人安静地走了一段,乔依此时注意到,他们经过的一小部分路人对梅乐蒂的态度没有其他人那么尊敬。他们从工人帽底下方瞪着她,跟同伴交头接耳。乔依没想到关于阵学师的抱怨会出现在一般学生以外的人身上。

  终于,他们经过镇上的教堂。宏伟的建筑物外有扇巨大的铁栅门,上头的齿轮不停转动,用来记录时间的无尽循环。站在尖墙跟屋顶上的发条雕像跟怪物,偶尔会转头或拍拍翅膀。

  乔依停下脚步,抬头看着在暮色天空下的教堂。

  「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为什么这么想当阵学师?」梅乐蒂问。

  「也许是因为我觉得我错过了我的机会。」

  「你跟其他人一样都有过机会。你也经过开示。」梅乐蒂说。

  「对,但我的是十二月,而不是七月。」乔依说。

  「什么?」梅乐蒂问道。但乔依已经转身继续往前,她冲了过去,转身面向他倒着走。「入教仪式的时间是七月。」

  「除非你错过了。」乔依说。

  「你为什么会错过你的入教仪式?」

  「情况有点……复杂。」

  「可是到十二月时,那一年的阵学师都已经挑完了。」

  「对,我知道。」乔依说。

  梅乐蒂走在他身边,满脸深思。「那时候怎么样?我是说你的入教仪式。」

  「我以为我们不应该谈这种事。」

  「不对,是我不应该谈这种事。」

  「没什么好说的。我妈跟我在某个礼拜六去教堂,史都华神父在我身上洒水,头上抹油,接着带我去神坛前祈祷大概十五分钟,之后我们就回家了。」

  「你没进去仪式间?」

  「史都华神父说没有必要。」

  她皱眉,却没追问下去。他们很快来到亚米帝斯外的一小块商业区,砖头建筑物的前面挂着遮棚,木头广告板在风中微微摇晃。

  「我今天应该穿毛衣的。这里就连夏天都很冷。」梅乐蒂微微打颤。

  「冷吗?噢,对,妳是从佛罗里达来的对不对?」

  「北边好冷。」

  乔依微笑。「新不列颠尼亚不冷,缅因弗才叫冷。」

  「都很冷。我的结论是你们北方人从来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温暖,所以你们只能无知地接受替代品。」

  「要吃冰淇淋的人不是妳吗?」乔依觉得很好笑。

  「冰淇淋店里不冷。好吧,也许会冷,但大家都知道为了吃冰,冷一点没关系。就像那些高尚的事物,必须受苦才能获得奖赏。」

  「妳用冰淇淋来比喻信仰的美德?说得好啊。」乔依说。

  说完两人便顺着砖头街道继续前进,梅乐蒂露出笑容,旋转油灯的光线在她深红色的头发与脸上的酒涡间跳动。

  真的,当她没发疯或对我吼的时候,她真的挺漂亮的。乔依心想。

  「到了!」梅乐蒂指着一间店说。

  她一口气冲到马路对面,乔依小心翼翼地避开车辆跟在后面。这间冰淇淋店显然很受欢迎,但乔依不常来商业区,自然也没来过这里。他有什么好买的?学院提供了他和家人需要的一切。

  乔依认出有些亚米帝斯的学生坐在店里,他认识的理查德森.麦休斯待在外面,朝他挥了挥手。理查德森比乔依大一届,向来对他很好。他瞥了梅乐蒂一眼,然后朝乔依眨眨眼。

  这下好了,就算以前没有我跟梅乐蒂的传言,现在也会有了。他不知道自己对这件事的感觉。他走向理查德森,打算跟他聊天,梅乐蒂则是跑去看有哪些冰淇淋口味。

  然后乔依瞥见口味旁边的价目表,让他立刻停了下来。

  他在心里责怪自己是个笨蛋。他早该猜到,早该想清楚。他很少离开学校,几乎不曾在任何事情上花钱。

  他趁梅乐蒂还没走进店里时拉住她的手臂。

  「梅乐蒂。我……我付不起。」

  「什么?」她问。

  乔依指着窗户外面的价钱。「一球冰淇淋要九分?实在太可笑了!」

  「现在是六月啊,其实不算太贵。我想现在整个岛上最便宜的一球也要七分,而冬天我看过最便宜的要五分。」

  乔依猛眨眼。东西这么贵吗?

  「你有多少?」她问。

  乔依把手伸进口袋,拿出一枚银色钱币。钱币差不多跟他的拇指一样宽,很薄,上面有新不列颠尼亚的标志。妈妈要他把这枚钱币带在身上,以免他需要付出租车资,或是买发条火车票。

  「一分钱。」梅乐蒂淡淡地说。

  乔依点点头。

  「你一个礼拜的零用钱就这样?」

  「一个礼拜?梅乐蒂,这是我去年生日时我妈给我的生日礼物。」

  她盯着钱看了一下。「哇塞,你真的很穷。」

  他满脸通红,把钱币塞回口袋。「妳去买妳要吃的,我在外面──」

  「别傻了。」她抓住乔依的手臂把他拉进温暖的冰淇淋店,待在理查德森跟一名乔依不认得的长睫毛女孩后面排队。「我付我们两个人的钱。」

  「我不能让女孩替我付钱!」

  「你这是男性虚荣心作祟。」她从钱袋里掏出一枚闪亮的金色五毛钱。「拿着。」她把钱递给他。「现在你可以替我们两个付钱了。」

  「妳开玩笑吧!」他抗议。

  「你快点,轮到我们了。」

  乔依迟疑地看着柜台后面的冰淇淋店员。那人朝他挑起一边眉毛。

  「呃……你好。」乔依说。

  「唉,你没救了。」梅乐蒂用手肘把乔依推开。「我要一份三球巧克力圣代加热巧克力酱跟巧克力糖粒。」她看了乔依一眼。「他要香草冰淇淋。两球,加樱桃。还有我们一人一杯樱桃汽水。记住了吗?」

  店员点头。

  「他付钱。」梅乐蒂比比乔依。

  乔依递出五毛钱,拿回两枚一分硬币。

  梅乐蒂指着一张桌子,乔依跟在她后面走过去。两个人坐下后,他想要把零钱还给她。

  梅乐蒂无所谓地挥挥手。「你留着吧。我最讨厌小零钱了,叮叮当当好吵。」

  「妳有多少钱啊?」乔依低头看着钱币问道。

  「我家里一个礼拜给我一块钱。」梅乐蒂拿出一枚金色、直径约两吋的硬币。

  乔依瞠目结舌。

  他从来没有摸过一块钱。从钱币两边的玻璃可以看到里面的齿轮,证明是真钱。

  梅乐蒂转动手中的钱币,然后拿出一把小钥匙,将里面细小的齿轮锁紧,接着齿轮轻轻发出滴答声,在玻璃表面底下转来转去。

  一个礼拜一块钱。乔依惊讶地想着。

  「拿着。现在是你的了。」她把钱从桌子的另一边滚向他。

  「我不能拿!」乔依抗议,趁钱币从桌面滚落前挡下。

  「为什么不行?」

  「这不对。我……」他从来没有拿过这么多钱。他想要把钱还回去,但是梅乐蒂立刻关上钱包。

  「我房间里还有五十个这样的硬币。我根本不知道拿那些钱干嘛。」她说。

  「太……太惊人了!」

  她哼了一声。「跟这所学校的大多数学生相比根本不算什么。我班上有个同学,他家每礼拜都给他十块钱。」

  「灰的!我真的很穷。」他迟疑了。「我还是不能收,梅乐蒂。我不想接受别人施舍。」

  「不是施舍。我只是不想拿而已。你为什么不拿去买点好东西给你母亲?」

  这句话让乔依打住,最后不情愿地把钱放回口袋。

  「你母亲看起来需要休息。她工作很辛苦,对不对?」梅乐蒂说。

  「很辛苦。」乔依点点头。

  「那她的钱都去哪里了?付你的学费吗?」

  「我父亲死后,校长让我免费入学。」乔依摇头说。

  「你母亲不可能只赚到你们的食宿费。」梅乐蒂朝端来他们食物的服务生点点头。乔依光看着自己那堆冰淇淋,以及上面搭配的切片樱桃和鲜奶油就已经不知所措,但他点的那份只有梅乐蒂那盘巧克力巨兽的三分之二大。

  她立刻开动。「你母亲的钱呢?」

  「我不知道。我从来没想过。」他摸摸了口袋中的一块钱硬币。好多钱。给阵学师的津贴真的这么多吗?

  他们必须在内布拉斯克服役十年,之后如果愿意可以继续待在那里,但只要在前线待满十年就能退休,等到有需要时才会被征召。过去三十年以来,他们只被征召过一次,当时防御圈出现了一个大缺口。

  服役十年就能有终生俸。乔依不知道确切数字是多少,但如果阵学师需要更多的钱,他们可以替发条公司工作。与政府签订合约的发条公司允许使用以撕裂符画出来的粉笔精,用它们转动为铁路提供动力的巨大发条。有了撕裂符,粉笔精就能影响现实世界的物体,而不只是攻击其他阵学师画的粉笔。

  乔依对这些事情知道的不多,这是另一件阵学师不跟其他人讨论的事情。他甚至不确定粉笔精怎么样才能推动东西,但是它们的确能施力,而这样的工作可以支付阵学师非常、非常高的薪水。

  「钱似乎是当阵学师的好理由。容易赚钱。」乔依说。

  「对啊。容易。」梅乐蒂低声说。

  乔依终于吃了一口冰淇淋,味道比亚米帝斯的厨师做出来的好太多。可是他注意到梅乐蒂开始忧郁地搅动她的冰淇淋,眼角低垂,让他也食不知味了起来。

  我说了什么?他们的对话让她想到自己能力的不足吗?

  「梅乐蒂,妳真的很擅长阵学。妳在粉笔精上是天才。」乔依说。

  「谢谢。」她虽然这么说,却没有立刻打起精神。她似乎不是介意这件事。

  不过梅乐蒂很快又开始挖起圣代。「巧克力,古往今来最伟大的发明。」

  「发条呢?」乔依说。

  她无所谓地挥挥手。「达文西不怎么样。大家都知道这点,根本名过其实了。」

  乔依微笑享受自己的冰淇淋。「妳怎么知道要选什么口味给我?」

  「直觉。」她又咬了一口。「乔依,刚才说粉笔精的事,你是认真的吗?你真的觉得我很会画?」

  「当然。」乔依喝了一口汽水。「我偷听过很多堂课,我从来没有看过学校里有哪个教授的粉笔精能跟妳的一样细致。」

  「那为什么其他的线我画不对?」

  「所以妳还是在乎的嘛。」

  「我当然在乎,如果我不在乎,就不会是现在这种悲剧了。」

  「也许妳需要多练习。」

  「我练习得数不清了。」

  「那我也不知道。妳是怎么让妳的粉笔精待在防御阵后面的?妳做起来似乎很容易,但据说应该非常难。」

  「据说?」

  「我不是很确定。」乔依往嘴里塞了一口冰淇淋,品味着甜美、细致的口感,然后舔了一下汤匙。「粉笔精理论我读得不多。普通书本里没有很多关于粉笔精的信息,而费奇教授也不教粉笔精课程,学校里只有他会让我一直溜进教室里偷听阵学课。」

  「真可惜。你想知道什么?」

  「妳会跟我说?」乔依惊讶地问。

  「我不觉得有什么不能说的。」

  「因为妳听到我提起入教仪式时整个人很激动。」

  「根本不一样好不好。」她翻翻白眼。「你到底要不要问啦?」

  「嗯,我知道有时候粉笔精会听从指示,但有时候不听,为什么?」

  「我想没有人知道答案。它们通常会照我的想法去做,但其他人就比较有问题。」

  「所以妳比其他人熟悉指示符?」

  「也不能这么说。粉笔精……它们跟其他线条不一样。禁制线只会做一件事,画好之后,它就会待在那里。可是粉笔精变化丰富,有自己的生命。如果造得不够好,它们就没有办法做该做的事情。」

  「可是所谓『造得好』又是什么意思?我一直在翻书,只读到细节能让粉笔精更强,但……它只是粉笔画的涂鸦而已。粉笔精怎么知道自己画得详不详细?」乔依皱眉说。

  「因为它其实知道。粉笔精知道图的好坏。」梅乐蒂说。

  「重点是粉笔的用量吗?粉笔用很多就能做出『精细』的图,而不是不精细的图?」

  梅乐蒂摇摇头。「我第一年接触阵学的时候,有些学生画粉笔精的方式就是画圈后涂色,但那些不是死得很快,就是滚向不该去的地方。」

  乔依皱眉。他一直都认为阵学是……怎么说呢?应该是科学的,可度量的。御敌线的力量跟弧度的角度成正比,禁制线的阻挡能力与宽度成正比,所有的线条都可以直接判断优劣。

  「一定跟数字有关。」他说。

  「我跟你说了,这跟画得好不好有关。如果你画的独角兽看起来像独角兽,那它能维持的时间就会长过一个比例不对、脚太短,或是根本不知道自己是独角兽还是狮子的的粉笔精。」

  「可是它怎么会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坏』?这跟阵学师自己内心的认定有关系吗?阵学师能越正确地画出内心所想的图,粉笔精就会越强吗?」

  「也许吧。」她耸耸肩。

  乔依摇晃着汤匙。「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最会画粉笔精的阵学师就会是那些想象力最差的人。我看过妳的粉笔精,它们很强,而且非常精细。我不认为这个系统会奖励那些无法想象复杂图像的人。」

  「哇,你真的很认真。」

  「造物线是唯一我觉得不合理的线条。」

  「我倒觉得造物线非常合理。图画越美力量就越强大,越能按照阵学师的命令行动。这有什么难懂的?」

  「我觉得难懂是因为它很模糊。」乔依说。「在我知道一件东西背后的原因前无法了解它。一定要有一个客观的标准来决定什么是好,什么不是,即便所谓的客观角度是阵学师本身的主观意见。」

  梅乐蒂呆呆地眨了几下眼睛,然后又吃了一口冰淇淋后说﹕「乔依,你真的应该成为阵学师的。」

  「别人也这么跟我说过。」他叹口气说。

  「我是认真的。谁会这样说话啊?」梅乐蒂说。

  然后乔依专心吃起自己的冰淇淋。这么贵的东西,他可不希望它融化、白白浪费。对他来说,味道好是一回事,但不浪费昂贵的东西也很重要。

  「那不是妳的同伴吗?」他指着一群坐在角落的阵学师学生。

  梅乐蒂瞥了一眼。「对。」

  「他们在做什么?」乔依问。

  「看报纸?」梅乐蒂瞇着眼睛。「喂,头版是费奇教授的画像吗?」

  那个记者动作真快啊。乔依在心里呻吟。

  「来吧。」他喝光汽水,把最后一口冰淇淋塞进嘴里,站了起来。「我们得弄一份报纸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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