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巫者们在清晨的寒风中聚集起来。太阳尚未升起，东方地平线上的微光不足以照亮周遭，因此人们引燃了火炬，那闪烁的火光照亮了上百张满怀期待的脸。
忏悔教信徒的脸。
“他们都来了。”萨尔瓦多说。
格薇洛法可以感觉到，这些人的强大信仰辐射出的热量，甚至消除了清晨的寒冷。虽说不是对她神灵的信仰，但是仍旧是强大而纯粹的力量。她驻足片刻，品味着这种感觉，从中汲取力量。萨尔瓦多耐心地站在她身边，保持着庄严。
最终格薇洛法点点头。他伸出手，两人一起走上高台。无数人仰望着他们，在格薇洛法看来，眼前的人群汇集了世上所有的肤色和体型。上次大战爆发时也是这样，她心想，那军队定是召集了当时的所有幸存者，集合他们所有的力量做出最后一搏，最终成功地拯救了世界。而这一次，他们要先发制人。
所有人都望着她，格薇洛法深深地吸气，让自己平静下来。他们走过了那么漫长的路程，此时此刻终于聚集在一起。她只觉得命运的重量压在她肩头。
“这是古代勇士们的血，”她说，“由神使们代代相传，它被巫术保护着，直到我们需要它的这一天。这是身处绝望之际的人们的生命精华，他们牺牲自己的生命保护了这个世界。他们每个人都被取走了一点血，其中包含了灵魂、勇气、信仰和牺牲。所有这些都融入其中，可以在最黑暗的时刻帮助我们，使我们联合起来，使我们强大。”她转动球体，火光的反射灿烂夺目，“这是你们的传承。这是那些勇士们留给他们精神之子的遗物。”她深深地吸气，“还有什么礼物比人的生命更珍贵？还有什么样的智慧能比得上预见了这场战争、并且给子孙留下他们所需之物的先人？”她举着水晶让大家看得更清楚，“我们的祖先将他们最珍贵的知识分成数千个碎片，散布于世上，不是为了让它们难以寻找，而是因为这样做，追求力量的暴徒就会忽略它们。是的，先人的智慧和预见力化作了歌谣——以及祈祷——还有预言，就算烧毁世间所有的书籍也无法破坏这些知识的碎片。他们相信，如果黑暗再次降临，子孙后代会齐聚所有的碎片，恢复其原有的力量。
“这就是我们所做的事情。”
她放下水晶，“今晚，你们就将在精神和肉体上成为那些勇士的家人，分享他们最宝贵的知识。”
希娜在旁边的阴影中看着这一切，直到格薇洛法对她颔首，才走上前来，拿出一只大银杯。格薇洛法接过圣杯并放在自己面前，然后举起水晶。
“把它变回最初的形态。”她命令道。
希娜闭上眼睛。格薇洛法看见她在轻声背诵咒文，帮助自己集中力量。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时，一阵奇异的光从她身上散发而出。不是普通的光芒，是神圣的光辉。
希娜触摸到水晶。一阵力量蹿上格薇洛法的手臂，水晶开始溶解。黑色变成红色，石头变成液体，光滑的表面开始发热。握住它，那猩红的液体从指缝间落入银杯，和萨尔瓦多先前准备的酒混合在一起。最后一滴血落入杯中时，杯子已然满盈。
她捧着酒杯，示意萨尔瓦多上前。
年轻的国王身着全副的盔甲，上面有僧侣的标记。他手捧皮革封面的书册，“忏悔教的兄弟姐妹们，”他的声音足以让后排所有人都听得真切，“因主教团的旨意，我将恢复僧侣的身份来引导这场战争，因此我们神圣的信仰会得以发扬光大。”
他打开手中的书，翻到金色书签标记的那一页，以清晰有力的声音念道：
而后希娜让一个忏悔教巫者走上台。那个女人有点犹豫，她看了看萨尔瓦多，高地之王严肃地点头，让她安心了不少。她向格薇洛法鞠躬，然后接过她手中的银杯啜了一口。表面上依然一如往常，但格薇洛法可以想象出古代雷尔勇士之血正与她的血液相交融，在她的灵魂中加入了决定性的音符，成就了完整的精神乐章。
希娜走上前握住那个女人的手。她们闭着眼静静地站着，格薇洛法听见她们在齐声吟唱着什么。接着，那个巫者突然呼吸急促地后退几步，颤抖着看着希娜，无比惊讶。
希娜转向格薇洛法，表情非常兴奋，“成功了，陛下。”
剩下的巫者也一一照办：有些人犹豫，有些人急切，有些人似乎很清楚发生了什么。他们逐个从格薇洛法手中的银杯里饮了一小口，然后来到萨尔瓦多面前，根据各地的风俗或跪或站，用古语祈祷着，让高地之王在他们每人头上点上一滴圣油。格薇洛法听不懂那语言。
所有巫者都完成了这两个仪式，格薇洛法看着他们，感到十分满意。她闭上眼睛，脑海中，自己死去的孩子也在巫者之列。他的小脸看上去严肃而满足，自离开奥卡利之后，她头一次觉得心中的死结松动了些。
他们把杯子还给仆人，萨尔瓦多也脱下僧侣的袍子，换回了国王的盔甲。他看着下面的人群。其他人见仪式结束，纷纷聚拢。现在，他眼前既有天雷卫士也有忏悔教信徒，足有好几百人。他们的力量混合在一起，让人的热血熊熊燃烧。
萨尔瓦多抬手示意大家安静，同时指向了南方，“时间到了。传送门在日出前就会准备好。一旦完成，第一队就开始行动。我们只有几个小时的时间用以战斗，因此我希望一切都严格遵守计划安排。记住，目标是杀死噬灵鸟女王，其他一切都是次要的。”他顿了顿，“愿神看护你们。”
众神，格薇洛法心想。
所有人都开始按计划行动起来。萨尔瓦多看见了科力瓦和卡玛拉，便挥手招呼他们过来。科力瓦没有穿黑袍，而是换上了更普通的衣服，卡玛拉则穿得像个假小子，她似乎喜欢柔和的棕褐色。
萨尔瓦多走下高台，出人意料地拍拍科力瓦的肩，然后又拍拍卡玛拉，“希望你们知道，我十分敬重你们的勇气。没有你们自愿帮助，这一切是不可能进行的。”
他们两个，以及格薇洛法，都惊讶万分。
当两个法师去各行其是之后，格薇洛法看着自己的儿子。黎明的光芒勾勒出他的侧影，凸显出奥勒留家鹰隼般的特征。这让她想起单顿。她知道，如果单顿在的话，定会赞赏萨尔瓦多表现出的领袖才能。
她满怀骄傲地低声感谢神灵，同时请求北方的神灵也看护萨尔瓦多，以防他的那个神灵偶尔疏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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忏悔教信徒的脸。
“他们都来了。”萨尔瓦多说。
格薇洛法可以感觉到，这些人的强大信仰辐射出的热量，甚至消除了清晨的寒冷。虽说不是对她神灵的信仰，但是仍旧是强大而纯粹的力量。她驻足片刻，品味着这种感觉，从中汲取力量。萨尔瓦多耐心地站在她身边，保持着庄严。
最终格薇洛法点点头。他伸出手，两人一起走上高台。无数人仰望着他们，在格薇洛法看来，眼前的人群汇集了世上所有的肤色和体型。上次大战爆发时也是这样，她心想，那军队定是召集了当时的所有幸存者，集合他们所有的力量做出最后一搏，最终成功地拯救了世界。而这一次，他们要先发制人。
所有人都望着她，格薇洛法深深地吸气，让自己平静下来。他们走过了那么漫长的路程，此时此刻终于聚集在一起。她只觉得命运的重量压在她肩头。
人类的命运要么由我们续写，要么就此终结。
她打开手边的皮口袋，拿出其中那个宝贵的东西，高高举起。她让那东西在手中旋转，让每个切面都反射着火光。她能感觉到这远古水晶里蕴藏的能量。“这是古代勇士们的血，”她说，“由神使们代代相传，它被巫术保护着，直到我们需要它的这一天。这是身处绝望之际的人们的生命精华，他们牺牲自己的生命保护了这个世界。他们每个人都被取走了一点血，其中包含了灵魂、勇气、信仰和牺牲。所有这些都融入其中，可以在最黑暗的时刻帮助我们，使我们联合起来，使我们强大。”她转动球体，火光的反射灿烂夺目，“这是你们的传承。这是那些勇士们留给他们精神之子的遗物。”她深深地吸气，“还有什么礼物比人的生命更珍贵？还有什么样的智慧能比得上预见了这场战争、并且给子孙留下他们所需之物的先人？”她举着水晶让大家看得更清楚，“我们的祖先将他们最珍贵的知识分成数千个碎片，散布于世上，不是为了让它们难以寻找，而是因为这样做，追求力量的暴徒就会忽略它们。是的，先人的智慧和预见力化作了歌谣——以及祈祷——还有预言，就算烧毁世间所有的书籍也无法破坏这些知识的碎片。他们相信，如果黑暗再次降临，子孙后代会齐聚所有的碎片，恢复其原有的力量。
“这就是我们所做的事情。”
她放下水晶，“今晚，你们就将在精神和肉体上成为那些勇士的家人，分享他们最宝贵的知识。”
希娜在旁边的阴影中看着这一切，直到格薇洛法对她颔首，才走上前来，拿出一只大银杯。格薇洛法接过圣杯并放在自己面前，然后举起水晶。
“把它变回最初的形态。”她命令道。
希娜闭上眼睛。格薇洛法看见她在轻声背诵咒文，帮助自己集中力量。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时，一阵奇异的光从她身上散发而出。不是普通的光芒，是神圣的光辉。
希娜触摸到水晶。一阵力量蹿上格薇洛法的手臂，水晶开始溶解。黑色变成红色，石头变成液体，光滑的表面开始发热。握住它，那猩红的液体从指缝间落入银杯，和萨尔瓦多先前准备的酒混合在一起。最后一滴血落入杯中时，杯子已然满盈。
她捧着酒杯，示意萨尔瓦多上前。
年轻的国王身着全副的盔甲，上面有僧侣的标记。他手捧皮革封面的书册，“忏悔教的兄弟姐妹们，”他的声音足以让后排所有人都听得真切，“因主教团的旨意，我将恢复僧侣的身份来引导这场战争，因此我们神圣的信仰会得以发扬光大。”
他打开手中的书，翻到金色书签标记的那一页，以清晰有力的声音念道：
万能的神，世界的造物主
万能的神，世界的毁灭主
万能的神，智慧之源
万能的人，审判众人
听我们祈祷：
万能的神，世界的毁灭主
万能的神，智慧之源
万能的人，审判众人
听我们祈祷：
在谦卑的忏悔中，我们寻求你；在最终的审判日，我们恳求你。庇佑我们吧！我们不求自身的荣光，只望宣扬你的辉煌。神圣的吾主，请你今日将仁慈赐予，原谅我们的罪行，纯洁我们的心灵。步上沙场之时，再无往昔阴影。消除对死亡的恐惧，因生命是我们对您的最终献祭。牺牲之前，一切祈祷均归于沉寂。
今日我们献祭此身，仰赖你的智慧和仁义。赐我祝福，予我能力。沙场喋血，以你之名。
他合上书，待人走上前递给他一个刻有教会标志的杯子。今日我们献祭此身，仰赖你的智慧和仁义。赐我祝福，予我能力。沙场喋血，以你之名。
而后希娜让一个忏悔教巫者走上台。那个女人有点犹豫，她看了看萨尔瓦多，高地之王严肃地点头，让她安心了不少。她向格薇洛法鞠躬，然后接过她手中的银杯啜了一口。表面上依然一如往常，但格薇洛法可以想象出古代雷尔勇士之血正与她的血液相交融，在她的灵魂中加入了决定性的音符，成就了完整的精神乐章。
希娜走上前握住那个女人的手。她们闭着眼静静地站着，格薇洛法听见她们在齐声吟唱着什么。接着，那个巫者突然呼吸急促地后退几步，颤抖着看着希娜，无比惊讶。
希娜转向格薇洛法，表情非常兴奋，“成功了，陛下。”
剩下的巫者也一一照办：有些人犹豫，有些人急切，有些人似乎很清楚发生了什么。他们逐个从格薇洛法手中的银杯里饮了一小口，然后来到萨尔瓦多面前，根据各地的风俗或跪或站，用古语祈祷着，让高地之王在他们每人头上点上一滴圣油。格薇洛法听不懂那语言。
所有巫者都完成了这两个仪式，格薇洛法看着他们，感到十分满意。她闭上眼睛，脑海中，自己死去的孩子也在巫者之列。他的小脸看上去严肃而满足，自离开奥卡利之后，她头一次觉得心中的死结松动了些。
他们把杯子还给仆人，萨尔瓦多也脱下僧侣的袍子，换回了国王的盔甲。他看着下面的人群。其他人见仪式结束，纷纷聚拢。现在，他眼前既有天雷卫士也有忏悔教信徒，足有好几百人。他们的力量混合在一起，让人的热血熊熊燃烧。
萨尔瓦多抬手示意大家安静，同时指向了南方，“时间到了。传送门在日出前就会准备好。一旦完成，第一队就开始行动。我们只有几个小时的时间用以战斗，因此我希望一切都严格遵守计划安排。记住，目标是杀死噬灵鸟女王，其他一切都是次要的。”他顿了顿，“愿神看护你们。”
众神，格薇洛法心想。
所有人都开始按计划行动起来。萨尔瓦多看见了科力瓦和卡玛拉，便挥手招呼他们过来。科力瓦没有穿黑袍，而是换上了更普通的衣服，卡玛拉则穿得像个假小子，她似乎喜欢柔和的棕褐色。
萨尔瓦多走下高台，出人意料地拍拍科力瓦的肩，然后又拍拍卡玛拉，“希望你们知道，我十分敬重你们的勇气。没有你们自愿帮助，这一切是不可能进行的。”
他们两个，以及格薇洛法，都惊讶万分。
当两个法师去各行其是之后，格薇洛法看着自己的儿子。黎明的光芒勾勒出他的侧影，凸显出奥勒留家鹰隼般的特征。这让她想起单顿。她知道，如果单顿在的话，定会赞赏萨尔瓦多表现出的领袖才能。
她满怀骄傲地低声感谢神灵，同时请求北方的神灵也看护萨尔瓦多，以防他的那个神灵偶尔疏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