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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鲁特的战利品·一份工作

第十四日,米莎蒙月,AC352年


  夜色不错,对于终日笼罩在阴霾和烟尘之中的奈拉卡,这样的夜晚不算糟糕了。泰勒特·欧仁的心情也不错,他吹着欢快的舞曲走过红门。当值的卫兵们热情地跟他打招呼,眼睛则饥渴地盯着他带来的酒袋,这玩意很快就要被“没收”了。泰勒特笑着把酒袋递过去,并祝他们喝得尽兴。

  今晚没有月亮,泰勒特带着一盏提灯用来照明。他在第一个街口左转,然后朝着位于街道尽头的一幢T字型建筑走去。路上不只有他一个人。负责巡逻红区的人类和龙人们正士气高昂地列队执勤——这与绿区那些大小地精们的低落士气有着天壤之别。这里暂时的平静多半要归功于红龙军团的指挥官艾瑞阿卡斯,他现在就在城内。

  龙人们没有理会泰勒特,他们总是不屑于理会一般的人类。不过,很多人类士兵都认识他,而且很喜欢他,他们开玩笑地骂了几句。欧仁也笑着骂了回去。稍晚他就会在旅店里见到这些人,然后非常乐意地减免他们的酒钱。

  泰勒特要去的是一家名为“鲁特的战利品(Lute's Loot)”的典当铺。泰勒特到了那里,推开门走进去。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好让眼睛适应亮光,这些耀眼的亮光就是这家店铺成功的标志。七盏精美绝伦的水晶灯挂在房顶的横梁上。鲁特曾说,这些灯是他从一个为了躲避龙军进攻而逃出奎灵那斯提的精灵贵族手里买的。鲁特给了御前法师伊欧兰瑟一大笔钱,让她在灯上加持了光亮法术。光是柔和的白色,不过有的客人认为灯光太耀眼,刺得眼睛难受,而泰勒特感觉很好,能让他心情平静。

  等眼睛适应了光亮,不会因为看不清路而摔断脖子,他便向鲁特的卫兵——两只巨大的獒犬打招呼。两条狗分别叫圣那瑞(Shinare)和西都凯(Hiddukel)。獒犬对泰勒特的问候回以摇尾巴和流口水。其中一只用后腿站立起来,两只前爪搭在泰勒特的胸前,亲热地舔着他的脸颊。獒犬比人还要高出几英寸。

  泰勒特一边跟獒犬们玩耍,一边等着鲁特忙完。此时,鲁特正坐在墙边的高凳子上跟人谈生意,对方是红龙军团的一个士兵。鲁特瞧见泰勒特后,转头就抱怨起来。

  “喂,泰勒特,你给我送来的晚饭是什么垃圾玩意?”

  鲁特身材矮胖,大脑袋,圆肚子,脾气暴躁,总是得意洋洋地吹嘘自己是安塞隆大陆上最懒的人。他每天早晨从柜台旁边的床上爬起来,坐到凳子上,一坐就是一整天,只有在需要方便的时候才会起身。等到晚上店铺关门的时候,鲁特从凳子上溜下来,走几步就上了床。他那一头蓬乱卷曲的黑发几乎遮住了眼睛,与鼻子周围茂密的胡子混成一团,简直分不清楚哪是胡子哪是头发。乱毛丛中,一双精明的小眼睛闪闪发亮。

  “炖兔子,”泰勒特说。

  “放屁!煮溪谷矮人还差不多!”鲁特激动地说。

  “那你就退回去啊,”泰勒特说。

  “有个家伙已经吃了几口,”鲁特吼道,然后转过身继续谈生意。

  泰勒特笑了。他做的炖兔子很棒,在这儿首屈一指。鲁特是个不抱怨不舒服的家伙。

  没人知道鲁特有没有姓氏。他声称自己是人类,但泰勒特知道一些内情。那还是在很久以前的某个晚上,鲁特喝多了矮灵酒,告诉泰勒特说自己的父亲是索巴丁王国的矮人。第二天早晨当泰勒特跟他提起这事时,鲁特大发脾气,否认说过这样的话。之后,他没打招呼就消失了一个星期,此后泰勒特再也没有提起过那件事。

  泰勒特在堆满破烂的地板上晃悠。鲁特的战利品是一间存放来自安塞隆各地物品的仓库。泰勒特总说他能从存储的物品中看出战争的进程。房间里有家具、绘画、奎灵那斯提的挂毯;一套据说来自索拉斯著名旅店最后归宿的椅子;一些矮人王国的物品,但是不多,因为索巴丁击退了龙军。没有西瓦那斯提精灵王国的物品,因为据传那片土地被诅咒了,没人愿意靠近。有很多来自索兰尼亚东部的物品,泰勒特听说那边已经落入蓝龙女之手,唯有帕兰萨斯依然独立。

  他耐心地等待士兵完成交易。那人最终接受了一个价格,说这价格卖什么东西都不值。士兵抓着一把钢币,愤愤地走了出去。泰勒特认出此人是常去自家店的顾客,估摸着那些钱很快就能流进他的钱箱里。

  等那个士兵怒气冲冲地摔门走出去后,鲁特举起黑色的藤条晃了晃,这是叫泰勒特关门闭店的信号。如果泰勒特不在这里帮他完成这件事,鲁特就会叫训练好的圣那瑞去关门,然后由西都凯用鼻子撞击一根铁条,让铁条落下来闩住门。因此鲁特不必费劲从柜台走到门边再走回来。

  獒犬的主要职责是防贼。它们会在门口恭迎客人,陪同他们走进店铺,若有人没有经鲁特同意就乱碰东西,它们就一阵狂吠。为防止有人突然抓起东西往外跑,鲁特准备了一把小型手持弩,就放在那杯掺了蜂蜜的焦豆浓茶旁边。如果有人怀疑鲁特是否有力气用弩,他就会瞄准一颗地精的头骨发射,那一箭会穿过眼窝钉在墙上。

  泰勒特刚关上门,正要放下铁条,一阵敲门声传来。泰勒特朝门外看去。什么人都没有。

  “下面,蠢货,”玛丽说。

  泰勒特低头看到了坎德人。

  “货送到了,”她说。

  “干得好,多谢,”泰勒特说。

  玛丽朝他挥挥手,跑进夜色中。泰勒特关上门,锁好了。

  “是那个坎德人吧?”鲁特不悦地说,“没让小贼进来吧?”

  泰勒特笑了:“没有,你很安全。她来报告说货送到了。”

  “很好,你来处理。我要睡觉了。”

  鲁特开始把胖乎乎的身子从高凳子上挪下来。两只獒犬领着泰勒特绕来绕去,穿过满地散落的破烂,走到了柜台前。

  “有贝伦那家伙的消息吗?”他问。

  “目前还没有,”鲁特说,“有两个人,都叫贝伦,是本周进城的。我们的人守在大门前,想办法在奈拉卡卫兵抓住他们之前拦了下来。大漩涡把他们带到长毛怪去审问了。”

  “我推测,他们的胸前都没有镶嵌绿宝石,”泰勒特说,“也没有‘一张有着年轻人眼睛的老脸’。”

  “其中一个有一张贼眉鼠眼的老脸,另一个家伙的脸和眼睛都很年轻。但夜之王还是不会放过他们,肯定要拷问一番确认无误。还记得去年秋天被抓住的那个贝伦吗?夜之王把他开膛破肚,就为了确认有没有把绿宝石藏在胃里面。”

  “最近的两个贝伦怎么了?”

  “一个是扒手。大漩涡警告他,如果他打算留在奈拉卡,就得远离长毛怪,最好换个名字。另一个贝伦是个十四岁的孩子,农家子弟,从父母身边跑出来谋生活的。没必要去警告那小孩。可怜的孩子在见识过我们美丽的城市后,几乎吓了个半死。大漩涡给了他一个钢币,把他送回妈妈身边了。”

  “这个贝伦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呢?”泰勒特若有所思地说。

  鲁特哼了一声:“不就是因为他在胸毛里镶了一颗绿宝石吗?”

  “只有地精才笨到会相信这种荒唐的说法。可能是他戴了一条绿宝石项链什么的。把宝石镶在胸口,天哪!”

  “我不知道,”鲁特平静地说,“我们也见过不少怪事了,我的朋友。对于新到的货物你打算怎么办?”

  “跟他谈谈。也许会给他一份工作吧,如果他的模样还算讨喜的话。”

  鲁特皱起眉头,这样头发和胡子之间彻底没了界限。“你还要给他工作?首先,他是个法师,法师们都是垃圾——”

  “除了可爱的伊欧兰瑟,”泰勒特坏笑道。

  鲁特可能会脸红,但满脸的毛遮住了,也看不出来。他装作没听见泰勒特的话,继续说道:“他十有八九是夜之王的探子。”

  “那他为什么要救玛丽?”

  “还有更好的方法打进我们的组织、刺探我们的秘密吗?”

  泰勒特摇了摇头:“夜之王的探子一般没有那么聪明。如果他真是探子,我立刻就能发现。因为我给他提供的工作需要离开奈拉卡才能做,如果他真是夜之王派来的探子,他是不会愿意做那工作的。如果他接受了,那他就是真心的。”

  “工作是什么?”

  “你还记得我们之前讨论过的那个人。他是她的弟弟。”

  “你相信他?”鲁特瞪着他,“你脑袋有毛病,欧仁。我不是第一次这么说了。”

  “我以前不相信他,直到我在一个没有月亮的晚上看见了他的黑袍,”泰勒特说。“玛丽喜欢他,而且,坎德人对人有种独特的直觉。还有,她也喜欢你。”

  鲁特重重地哼了一声,他太过用力,差点翻倒在地。他站稳身体,撑着藤条,拿起茶和弩,准备上床。走了两步,他转身问道:“如果你的那位法师拒绝了这个活儿,会怎样?”

  泰勒特用一只手指捋捋胡子:“今晚你喂过狗了吗?”

  “还没,”鲁特说。

  “那就先别喂,”泰勒特说。

  鲁特点点头,走进卧室关上门。

  泰勒特朝两只狗吹声口哨,獒犬们乖乖地跟上他。他往店铺后面走去,爬过堆积成山的盒子、箱子和桶,绕过成堆的破衣物以及工具,包括坏掉的犁和木质车轮。

  鲁特在后面建了个狗笼。獒犬们以为睡觉的时间到了,就乖乖地钻进两个笼子里,在里面它们可以趴在毯子上啃骨头。

  “别着急,伙计们,”泰勒特说,“今晚我们还有活儿要干。”

  他吹声口哨,獒犬们扔下骨头,走出笼子来到他身边。泰勒特走到西都凯的笼子旁。他身后的獒犬们在一旁担忧地看着。

  “轻松点,伙计。我吃过晚饭了,”泰勒特说着,就要拍獒犬的脑袋。

  西都凯似乎不相信他,一低头躲过泰勒特的手,夺过笼子里的骨头。西都凯把骨头紧紧地咬在嘴里,喉咙里发出咆哮声,警告圣那瑞不得妄动。

  泰勒特把笼子推到一边。底下有一扇暗门。泰勒特推开活板门,想到獒犬们会如何对待一个胆敢侵犯狗窝的陌生人,他不禁面露微笑。简陋的梯子径直往下,昏暗的前方有一点微弱的灯光。

  泰勒特关上活板门,走下楼梯。獒犬们跟在他身后,鼻翼耸动,耳朵竖立,探查着四周的动静。西都凯放下骨头,两只狗都吠叫起来,尾巴直摇。它们认出了一个朋友。

  大漩涡正看着“货物”。那是一个男人,瘫倒在椅子上。泰勒特看不清楚他的容貌,因为那人的脑袋垂着。他的胳膊缚在身后,双脚捆在椅子上,身穿黑袍,腰带上挂着几个袋子。

  “你好啊,大漩涡,”泰勒特走过去问候他的朋友。

  男人的大手几乎包住了泰勒特的手,亲切地一捏,痛得泰勒特下意识地一缩。

  “啊,轻点。这些手指还有点用的,”泰勒特说。他皱起眉头,兴味十足地低下脑袋,打量着椅子上的男人。“他就是玛丽说的法师了。知道吗,他是我的房客。真让我惊讶,她说的就是这个人。”

  “他现在够呛,”大漩涡轻蔑地说,“上好的矮灵酒,他一闻就吐了。不过,他似乎对他的活儿很在行。老斯奈戈说他配的药剂是他所用过的最好的。”

  “那他一直住在哪里?他好几个晚上都没在房间里住了。”

  “他一直在红馆,”大漩涡说。

  泰勒特皱起眉头:“跟艾瑞阿卡斯在一起?”

  “跟女巫在一起吧。伊欧兰瑟似乎把这个家伙当成宠物了。她让艾瑞阿卡斯给他个职位。不过,皇帝这段时间事务缠身,小雷还没有得到工作。他一气之下就走了。那之后,他就在塔里面干活,制作药剂卖给老斯奈戈。”

  “那就是说,他打算效忠艾瑞阿卡斯,发现行不通,就转而想投靠我们。”

  “或者他已经效忠艾瑞阿卡斯了,”大漩涡吼道,“然后来这里打探我们。”

  泰勒特若有所思地看着雷斯林。獒犬们趴在法师脚边。大漩涡站在一侧,双臂抱在胸前。

  “弄醒他,”泰勒特突然说。

  大漩涡抓住雷斯林的头发,猛地扯了几下。

  雷斯林喘着气睁开眼睛。摇曳的灯光下,他疼得脸都扭曲了,眼睛直眨。然后,他的目光落在泰勒特身上,一脸惊讶的表情。他抬起一边眉毛,微微点头,似乎理解了这一切。

  “你还欠我房间损坏的赔偿费,马哲理,”泰勒特说。

  他拖过一张椅子,转过来坐上去,胳膊搁在椅背上。

  “我很抱歉,先生,”雷斯林说,“如果就是为这个事情,我有钱……”

  “别在意,”泰勒特说,“你救了玛丽,就算扯平了。我听说你有兴趣为隐之光工作。”

  “隐之光?”雷斯林摇了摇头,“从没听说过。”

  “那你今晚为什么要去兽鬃旅店呢?”

  “我是想去喝——”

  泰勒特笑了:“没人会去兽鬃喝酒,除非他正好喜欢喝马尿。”他皱起眉头,“别东扯西拉了,马哲理。玛丽把暗号给你了。反正,她对你挺有好感的。”

  “老实点,”大漩涡对着雷斯林的脑袋给了一拳,差点把他打翻过去,“回答老板的话。他对撒谎的人可不那么仁慈。”

  这一拳打得雷斯林耳朵里嗡嗡作响,泰勒特等了片刻,又问:“还想再试一次吗?你为什么去兽鬃旅店?”

  “我承认,我有兴趣为隐之光工作,”雷斯林舔了舔嘴唇上的血。

  “一个穿着黑袍的法师想要对抗塔克西丝。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因为我穿着黑袍,”雷斯林说。

  泰勒特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你也许愿意解释一下。”

  “如果塔克西丝赢了战争,从无底深渊里出来,她就成了统治者,而我成了她的奴隶。我不愿意当奴隶。我更想当统治者。”

  “至少你挺诚实,”泰勒特说。

  “我找不到撒谎的理由,”雷斯林说着,稍微耸了耸绑着的肩膀,“我并不以身着黑袍而羞愧。我也不为我的野心和抱负而羞愧。我们都在对抗塔克西丝,只是原因不同,先生,至少我是这样想的。你为了人类的利益而战。我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战。关键是:我们都在战斗。”

  泰勒特惊讶地摇了摇头:“我见过形形色色的人,马哲理,但从来没有见过你这样的。我不知道是该拥抱你,还是该割开你的喉咙。”

  “我知道该做什么,”大漩涡嘀咕道,摸着插在腰带上的大匕首。

  “如果我要你做些事情来证明自己,我想你能理解,”泰勒特语气轻松地转到正题,“我有个活儿给你,唯有你能去做。我听说奇蒂拉·钨斯·马塔,人称蓝龙女的龙骑将,是你姐姐。”

  “她是我同母异父的姐姐,”雷斯林说,“怎么了?”

  “因为蓝龙女在密谋什么计划,我需要知道详情,”泰勒特说。

  “上一次见到奇蒂拉是很多年前的事了,但据我听说,她在指挥蓝龙军团,目前正在掠夺索兰尼亚的土地,蹂躏索兰尼亚的骑士。她所密谋的毫无疑问是如何摧毁骑士团。”

  “你在提到索兰尼亚骑士的时候应该更尊敬一点,”泰勒特说。

  雷斯林露出一抹笑容:“我想我听出了一点索兰尼亚口音。先别说,先生。我能猜到你的故事。你曾是个穷困的骑士,屈尊沦为雇佣兵。你投靠了错误的势力,一时误入黑暗,变了心,而现在弃暗投明。我说的对吗?”

  “我没有变心,”泰勒特静静地说,“多亏了一个好朋友。是他救了我。但我们不是来谈论我的事情,要说的是一个任务。事实是,奇蒂拉并不急于推进索兰尼亚的战争。她把战事留给了手下的将军,好几周都没有出现在战场上了。”

  “她也许受伤了,”雷斯林说道,“也许死了。”

  “我们有消息。听说她正在策划一项秘密计划。我们想知道这个计划是什么,如果有可能,破坏掉它。”

  “就因为我是她弟弟,你就指望她告诉我一切。很遗憾,我不知道小奇在哪里。”

  “很幸运,我们知道,”泰勒特说,“你听说过死亡骑士索思吗?”

  “听说过,”雷斯林谨慎地说。

  “索思还活着——可以这样说。死亡骑士驻扎在一个叫做达加堡的城堡里。你的姐姐跟他在一起。”

  雷斯林瞪大眼睛,一脸怀疑:“你在说笑。”

  “我再认真不过了。光明巨龙的参战令塔克西丝措手不及。她现在担心会输掉战争。奇蒂拉在达加堡跟索思爵士一起,我们相信他们在密谋如何掐灭我们的希望之光。我要知道他们的计划。我要你找出真相,然后回来告诉我。”

  “如果我拒绝呢?”

  “我给你的可不是选择题,”泰勒特说着,捋了捋胡子,“马哲理,现在你知道了我们太多的事情,如果你不答应去达加堡,那你的骨头就是西都凯的晚餐。是獒犬西都凯,”泰勒特伸手拍拍獒犬的头,“不是神。”

  雷斯林看着獒犬。他转过头看了一眼大漩涡,然后稍稍耸了耸肩:“我需要一两天时间把事情安排好,找个离开的借口。我要是突然失踪,有人会怀疑的。”

  “我相信你能想到办法,”泰勒特说。他站起身来。趴在脚边的獒犬也站了起来。“大漩涡会负责送你安全回家。我希望,你不介意蒙上眼睛。”

  “比被麻醉好多了,”雷斯林冷冷地说道。

  大漩涡抽出匕首,割断绑住雷斯林手脚的绳子。

  “我要问一件事,”泰勒特说,“卫兵奉命注意一个名叫贝伦的人,胸口镶有绿宝石。这种事情听起来只有法师知道。你不会正好知道这个人吧?或者知道有关他的什么事情?”

  “我恐怕不知道,”雷斯林面无表情地说道。

  他僵硬地站起来,摩挲着手腕。他的嘴唇肿了,脸上的瘀伤呈现难看的绿色。

  大漩涡掏出一块黑布。泰勒特举起手,示意他稍等一会儿。

  “卫兵们正在搜索一件法器,是龙球什么的。”

  “龙珠,”雷斯林说。

  “你听说过?”泰勒特故作惊讶地问。

  “如果没有,我就是冒牌的魔法学徒了,”雷斯林说。

  “你知道它在哪里吗?”

  年轻法师那双奇异的眼睛闪烁着光彩:“天哪,先生,你不会想要我去找它吧。”说着他擦掉唇边的血。

  泰勒特看着他,然后耸了耸肩:“去达加堡之前通知玛丽一声,”他说完,朝两只獒犬吹了一声唿哨,转身要走。

  “等等,”雷斯林说,“我有个问题要问你。你是怎么腐化坎德人的?”

  “腐化?”泰勒特生气地问道,“你什么意思?我没有腐化玛丽。”

  “你把她变成了一个冷血杀手。你认为那不叫腐化?”

  “我没有腐化她,”泰勒特重申,“我不知道玛丽的事情。她从来没有说起过。要说清楚的是,我没有派她去暗杀裁决者。是她自己发誓要杀死那家伙。直到事发后我才知道那件事情,我也很震惊。”

  雷斯林皱起眉头,半信半疑。

  “我以奇力·乔里思之名发誓,”泰勒特认真地说,“如果我知道玛丽要那么干,我会把她锁在地窖里的。她把我们都置于危险之中。”他沉默片刻,继续说道,“顺便说一句,感谢你帮了她,马哲理。玛丽对我们很重要。邪恶摧毁了这世上大多数的纯真美丽。比如你,举个例子。可以想象,你在堕入邪恶之前,曾经是个愉快的、无忧无虑的孩子——”

  “你想错了,”雷斯林突然打断了他的话,“我可以走了吗?”

  泰勒特点点头。大漩涡蒙住法师的眼睛,拉起兜帽遮住他的脸,引着他离开地下室。

  他们走后,一只狗突然发抖,毛发也颤动起来。她全身都在抖。

  “我知道,小妞,”泰勒特安抚着獒犬的头,“他也让我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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