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曲 此时此刻
“这条项链真漂亮呀!”米莉安说道,中断了那个故事。她的目光移到了凯瑟琳·韦尔斯与那个女人脖子上的金项链上,一根细长、笛形的如同香槟酒杯杯干的脖子。
韦尔斯板起了脸,她虚弱的笑容变成了一座通往蔑视不屑的桥梁,“你甚至都看不到它。”唯有黄金消失在她上衣的高领下的一阵耳语般的摩挲声,“这没什么特别的。”
“你听起来很有防御性啊。”
“我才没有防御性呢。”
“当你这样说——‘我才没有防御性呢’——的时候,你听起来具有双倍的防御性。就比如当一个人大声抗议他从不吃驴,不吃公鸡,你就可以确信这个家伙绝对不会放过任何机会去吃掉驴,去吃掉公鸡。我可以看看那条项链吗?”
韦尔斯犹豫了一下。现在格罗斯基更加饶有兴趣地看着她们——一边的眉毛挑了起来。他的好奇心犹如线上的一条鱼:刚好被钩住了脸颊。终于,韦尔斯用一根蜘蛛脚一般的手指把项链摘了下来。
钻石闪闪发光,它们几乎看起来如同一个光环——在萨克斯第五大道精品百货店柜台出生的天使。
格罗斯基吹了一声口哨。
“这手表也非常不错啊!”米莉安说道,“这是摩凡陀,对吧?”
韦尔斯在桌子下面卷起了她的袖子,这只会让她看起来更加像是在隐瞒证据。
米莉安说:“我也有一块。一块非常耀眼夺目的计算器手表。我没有用它计算过太多东西,如果我把我的手腕翻转过来,你可以在上面打出‘咪咪’两个字。我真的很喜欢那块手表。有一次,我坐在一个家伙的对面——就像我们现在坐在对方对面一样——他……把它给了我。”
“你杀了他?”韦尔斯问道。
米莉安笑了起来,“我没有杀他。”但他已经死了。
格罗斯基打断了她们,“集中注意力。我要回去了,而不是对着珠宝以及一堆喵喵叫唤的猫咪说话。我不明白这一点,米莉安。”
“没明白什么?”
“你刚才背弃了她,你的母亲。你得知了她在——一二三——天之内会被刺伤,然后被抛进海里,你却背弃了她。你为什么没有留下来?检查一下房子里有没有机关或者隐藏的摄像机?那只是对你的一种刺探。所以他一定就在附近。”
她身体的每一寸都紧绷着,仿佛被一根绳子扼住了咽喉,“他不在附近。我有一种预感。”她吸了一下鼻子,凝视着某个地方,“我想成为那个猎人,而不是猎物。因此,这意味着找到他的这个任务,还是留给我的母亲吧。”
“如果你留下来的话,也许事情会发生转变呢。”
她抽搐了一下,“也许是的,但我喜欢做糟糕的决定。”
一切都感觉不那么平衡,仿佛她正在向这些人出口权利,而一无所获。进攻,而非防守。猎人,而非猎物。所以在那个肥胖浑蛋或者那个瘦骨嶙峋的贱女人说出别的之前,她把话题牵到了一个她想要的方向。她目不转睛地盯着韦尔斯说:“那么,精妙绝伦的手表,熠熠生辉的项链。你从哪儿得到这些金闪闪的东西,物质小姐?”
“我们现在谈论的是你,不是我。”韦尔斯说道。
然而格罗斯基的嘴唇再一次抽搐,又是那个鱼钩……
“我没有和你谈论。”米莉安说,“但我只是说说。你看起来不像能够负担得起那么贵重、那么闪亮的饰品的人。你有了一个新欢,嗯?”
韦尔斯吞吞吐吐。
格罗斯基一定察觉到了韦尔斯的沉默,而他显然不是那种让空隙去填补沉默的人,“你有了一个新的男人,韦尔斯?”
她点了点头,“是的。”
她在说谎,米莉安能够辨别得出。
时间会告诉大家真相。
“好样的,韦尔斯。”格罗斯基说着,拍了拍她的背,仿佛在鼓励赞扬一个刚刚为球队触地得分的下属球员,“我总是说,你需要一个男人,和他上床。”他一脸俏皮,“噢,等等。这是一个男人,对吗?你会像米莉安一样经常对人张开双腿吗?没关系,我不做评判。我想他们应该能够结婚。我总是想,或许你对大胡子塔科有那么点儿意思。”
“郑重声明。”米莉安说,“我是一个超级低俗的人,并且甚至连我都觉得大胡子塔科是一个非常恶心的词。我的阴道是一朵美丽的花,非常感谢你,不是一个玉米卷饼。”
格罗斯基只是耸了耸肩。
韦尔斯说:“我不想继续谈论这个话题了。”
这个警官在她的座位上移动着姿势,看着很不舒服,很不自在。
这就是米莉安想要的。
不安,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