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知道这会是关于什么的么？”卡斯庭问道，更多的是出于下意识的反应，而不是真正期待能得到答案。
我摇摇头。“他没说什么具体的。”，我回答道，一边咒骂着从区区一公里外的高地边缘吹来的横扫整个星港的大风。在之前的几个小时里我们也进行过类似的沟通，但是没有任何进展，而且已经猜不出什么了。其实也好，我们只是在给自己找罪受罢了。只有到了首都我们才能知道这个坏消息有多坏。我在大衣里缩的更紧了一点，试图不要抖的那么明显。
我们正站在机场中间的一个停机坪边缘，护送我们的奇美拉装甲车的引擎在身后静静的发出隆隆的声音，弄得周围都是燃烧剂的废气味。每当我转头去避开这味道，冷风就带着雪花打在我的脸上。和我们在一起的瓦尔哈拉人对这寒冷的温度没有感到丝毫的不便，这对他们来说还是挺温和的。大约一个班的人正跟着我们，我想在经历过普林西庇阿-蒙斯上次的遭遇之后，这么做合情合理。他们正穿着大衣，戴着皮帽子，就像其他从瓦尔哈拉来的团一样，只不过身上的厚衣服都敞着，露出了下面的标准防弹背心（除了卡斯庭以外，她里面穿了件礼服，不想在和仲裁官会面之前弄得一身汗）。
“有穿梭机的消息么？”我问尤根，他发愁的摇摇头，已经想到上去之后会有多难受了。
“我催催他们，政委。”他向我保证，然后开始用他平时的那种混杂了冷静的理智和无法动摇的坚韧的语气和通讯器上什么人交谈起来。
“谢谢。”我看了眼表，“我可不想让仲裁官和总司令都等着我。”当然了，技术上讲我可以让他们两个永远等下去，我的职位保证了这一点，更别提我那骗人的声望了，但是我还是不会这么做。一方面我想尽快听听基施给我们带来的坏消息，那样我就能开始担心实际的问题，而不是瞎猜；另一方面在格拉瓦莱克斯上我好像给总司令留下了个好印象，我想继续加强这个好印象。以我的经验来说，和大权在握的人关系好点永远不会错，特别是当他们的决定能够实质上影响到在接下来的二十四个小时里我的身体依然能连着上面的零件的几率。最重要的，我想上穿梭机里面待着，它已经晚了十分钟了，而这里的风简直要把人吹烂了。
“好像交通管控方面出了点问题，”过了一会儿尤根报告说，“他们让所有人都停了下来，好发现问题在哪儿。”
“哪种问题？”我问道，亲自切到那个频道听听看，听到交通管控员压制着慌乱的声音，我心里开始恐惧。
“HL 687，回答。这里是达瑞恩地面[1]，呼叫HL 687。你现在正在偏离预订轨道。修正航向，立刻回答。”
“他们和一艘重型货运飞船失去了联系，”尤根解释道。“它正往高地边缘的储存罐运输燃烧剂，但是锚缆断了，所以正在飘向市区。”
“飘个屁，”卡斯庭说道，手搭凉棚向上望去。一个巨大的阴影正冲破乳白色的云彩，把我们笼罩在了其中。“那玩意儿正在靠动力前进。”
“你说得对。”我说道，现在令我颤抖的不再是冷风了。若干个引擎的嗡嗡声现在在我们周围的覆盖着雪和泥巴的地面上回响着。我瞟了一眼闲着的奇美拉装甲车。“鲁斯提希，用重爆矢枪能把它打下来么？”
“我们可以试试，”这个老兵士官班长同意道，一边跑向装甲车。“真邪，跟我来。”
“好的，军士。”士兵潘兰说道，我得承认她的这个外号名至实归。她快步跟在她的班长后面，脸颊上烧伤的疤痕因为突然的运动而泛红。虽然她有着事故磁铁的名声，我觉得鲁斯提希的选择是正确的。她是一名坚强而自信的士兵，头脑清晰，而且如果想打下那个装满了气体的巨兽的同时不引燃它装载的货物，我们需要一双稳定的手来操纵重型武器。这提醒了我…
“我是凯恩政委，”我用我的政委密码切入交通管控频道并广播道。“鉴于当前情况明显对平民的安全存在威胁，我宣布这件事现在处于军事管辖之下。”事实上我根本就不他娘的在乎平民，但是这样听起来很棒，而且要是我没说错的话，负责交管那帮人巴不得把这个问题交给哪个愿意管的傻瓜呢。“那东西带了多少燃烧剂？”
“三千吨，”管控员说道，瞬间我感觉身上的血液变得比在冰雪世界还要冷。“要是它爆炸了…”他的声音淡了下去。我不能怪他，这个规模的爆炸能够夷平市区的大部分，包括星港和我们的驻地。恐怖所带来的晕眩令我几乎站不稳了，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安伯莉和基施没能在达瑞恩发现任何基因盗取者教派的活动了。这群该死的杂种为了准备这场灾难而逃离了这个地方，如果成功的话，整个星球都会陷入恐慌和暴乱的。更重要的是，我会和这座城市一起被烤焦。不管怎么说，这艘飞船必须停下来。
“瞄准充气单元[2]，”我向鲁斯提希和潘兰喊话道。令人感到些许放心的是这些充气的大包离那些成堆的燃料罐还有一些距离，每个燃料罐都大到能装下一整个连的奇美拉装甲车还有富余。重型爆炸弹药的弹幕应该能够轻松撕裂这些相对脆弱的材料，释放出气体，阻止飞船上升。我转过去向其他的士兵说：“瞄准引擎。”引擎会更结实一些，但是也没有装甲保护，我们光枪的火力应该能够造成足够的伤害。
“听起来不错，”卡斯庭同意道，一边拔出手枪，正对着前端的引擎来了几发，打得它开始流出液体并冒出烟雾。这时我才想起来她习惯性的带着爆矢手枪，既然她打的开心，我便让她忙她的，转身走向奇美拉装甲车，身后一如既往地有尤根跟着。在车里没有雪花不停的打在脸上，我应该能够更好的进行监控，而不会在关键时刻受天气影响；而且要是事情变得非常糟糕的话，待在厚厚的装甲板后面活下来的几率会高那么一点点（几率确实高不了多少，但是在必死面前我宁愿选择那一点点希望）。我心里有一半希望卡斯庭也跟着我来，但是看起来她和大兵们玩打气球玩的正在兴头上，他们的光枪现在都在开火，高兴的在引擎上打开一个又一个洞。
我钻进这辆结实的小车，潘兰正在炮塔上用爆矢枪开火，鲁斯提希过了一会儿也开始用车头那挺开起火来，虽然枪口不太抬得起来。不过这没什么关系，我想，目标肯定够大。就算它现在已经在我们的正上方了，当我把头从车顶的舱门探出去的时候还是能看见他在飞船后翼上打了一串洞出来（也许探头出去是有点鲁莽，但是如果周围突然变得令人不适的炎热的话，我总可以把头缩回去，而且如果我想保住自己冲锋在前的名气的话，最好能让大家看见）。
“操，”鲁斯提希说道，飞船的尾部最终还是离开到车头武器的射界之外了。潘兰却没有这个问题，她双眼紧盯着瞄准仪，摇动着炮塔，在这巨兽的侧面撕开了一道长长的参差不齐的口子。
“尤根，”我呼叫道，“把车头调一下。”
“马上就好，长官。”我的侍从同意道，过了一小会儿我们闲置的引擎又咆哮了起来，装甲车转向的时候激起了片片雪花，车头的武器再次开始开火。“现在怎么样？”
“很好，”鲁斯提希在一个充气单元上打了一个孔之后说道。
“有效果了！”卡斯庭报告道，她的声音在我的耳机里紧张的回响着。抬头望向这个千疮百孔的飞船，我表示同意。它现在很明显失去了升力，曾经挂着充气单元的缆绳松松垮垮的拍打着船身，虽然没有它算不上残废，但是也是受伤了。有两个引擎正拉着烟，但是都没有停止运作，向下的风扇正在全力提供额外的升力，指引着飞船坚定不移的飞向毫无防备的城市。“保持火力！”这可能是她发出过的最没必要的命令了，但是大家还是带着高亢的热情遵守了。潘兰飞速的把炮塔转过去打另一个充气单元，我几乎都没站住。
就在这时我感觉到了另一个危险的存在，刚才因为更紧迫的威胁而没注意到。现在这个慢慢下降的巨大怪物的高度更低了，下面垂着的锚缆已经开始在地面上拖行，就像巨大水母的卷须一样，所到之处卷起小小的雪暴。要是有人被剐到一定会被切成两半，这样我的安全就不能完全得到保证了。我通过通话器警告大家。
“注意锚缆，”我说道，同时再次向上望去。最近的一发爆矢看起来完成了工作，现在飞船很明显失去了高度和机动能力，颠簸着向下降去。
“好的，长官。”尤根回应道，一如既往的逐字逐句执行命令，立刻打了个倒车。
“操！”因为猝不及防，潘兰的手紧抓在转向轨上，导致炮塔在电机的尖叫中疯狂的转了起来。一阵爆矢偏离了目标，打在了巨大的油箱模块周围的某些金属结构上。她立刻把自己的手从扳机上拿开，就好像被烫到了一样，然后转过来盯着我，帽子下的双眼充满了惊恐。“抱歉长官，我没防备。”
“我也是。”我承认道，努力把恐怖之下咧嘴的表情挤成无所谓的微笑。“没什么影响…”
“我能看到火光了，”卡斯庭报告道，声音听起来更加紧张。我的心脏就像被一双冰冷的双手抓住了并挤来挤去一样。我强迫自己向上看去。她说的是真的，鲜艳的红色火焰从油箱上冒了出来，仁慈的帝皇啊，我眼睁睁的看着火焰开始四处蔓延。整个飞船随时有可能爆炸，毁灭整个星港，还有我们。就算我们能登上飞船，干掉控制飞行甲板的基因盗取者杂种，我们也没办法把它飞到任何能让它爆炸而不造成伤害的地方，因为我们已经严重的击伤了它，更别提行动之后活着离开了。
这时候脑子都快要不转了，我绝望的四处张望，希望能找到什么东西救我们的命，或者说我的命。我看见我们前方有一条锚缆正在扫过停机坪，激起一阵阵雪花、蒸汽和破碎的混凝土，看起来就好像我们马上就要面对的毁灭一样。
“尤根！”我喊道，“撞那条锚缆！”
我毫不怀疑大部分人如果处在他的那个位置，至少也会有片刻的犹豫，可能会想我是不是失去理智了。但是我那侍从心中深藏的美德之一就是对权威固执的维护，他没有一丝迟疑就服从了我的命令。奇美拉装甲车立刻尖叫着从它的悬挂系统上弹了起来冲向前方，那声音神灵族女妖听见了都会不寒而栗。我的后背重重的打在舱盖的边缘，隔着大衣的厚度都能感觉到背上的瘀伤，真希望我在里面穿了防弹背心。现在我全力保持平衡，我的战友们至少还有座，让他们免于遭受最严重的冲击，而我可不敢离开炮塔上的这个有利位置。我们只有一次机会，而且是渺茫的一次机会。对时机的把握是最重要的。
“潘兰，”我说道，以黄金王座之名希望她的脑子没有因为尤根习惯性的驾驶而混乱，“准备听我口令旋转炮塔，能转多快转多快，不管发生什么都别停。明白？”
“明白，长官。”她点点头，一脸的冷酷，身经百战的战士在紧要关头从不问多余的问题。
“准备迎接冲击！”鲁斯提希从他在驾驶员旁边的位置叫道，向我发出警告。这时尤根带着我们一头栽到那条垂在地上拖出一条长长的轨迹的，比我胳膊还粗的锚缆上。整部装甲车在剧烈的碰撞中晃动着，从我所在的位置能看到厚重的前装甲板被绷得紧紧的。有那么令人感到恐怖的一瞬间我觉得它可能会把我们的引擎弄停，或者把我们掀翻，但是尤根努力控制住了装甲车。现在我们的履带紧紧咬住了雪下的地面。缆绳扭曲着横跨在车身上，差点把我的脑袋削掉。装甲车的重量压住了它，这机会转瞬即逝。
“转！”我咆哮道，一边为了保命从舱盖缩回去，而潘兰立刻开始旋转炮塔，速度快到负责维护的工程师既不会相信也不会允许的速度。有那么一会儿我以为这绝望的赌博失败了，因为炮塔已经转了两圈整了。这时在金属撕裂的声音中它突然停了下来，乘员舱里顿时充满了绝缘材料燃烧的味道。
“抱歉长官，”潘兰愁眉苦脸的看着我说道，“卡住了。”
“很好。”为了确认一下，我再次把头探出去，然后心头一喜。垂下来的缆绳就像我希望的那样，已经缠在了炮塔上，几乎都要把爆矢枪扯下来了。这枪现在没用的挂在枪架剩余的部分上。“尤根，放下舱门！”
“很好，长官。”我的侍从答复道，毫无忧虑声音听起来就好像我只是让他给我添点坦娜茶一样。车后的舱门当的一声放倒在地上并擦来擦去，因为垂下来的锚缆正在我们周围晃来晃去。我们就像上钩的鱼一样。
“鲁斯提希，潘兰，下车！”我大吼道，真希望自己能跟着他们下去，但是现在这是不可能的。他俩立刻服从了命令，纪律和他们对我的非凡的自信让他们行动的比我预料中的还要快。他们从我身边经过并下车后，我拔出我的链锯剑，开始砍舱门和车体之间厚重的接驳部分。
“尤根，走！冲向悬崖！”
“凯法斯？”不知道为什么，卡斯庭的声音听起来有点陌生，不像平时那样干脆和一针见血。“该死的，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么？”
“我不是很肯定，”我承认道。我的剑刃开始尖叫着切断接驳部分，激起的火花几乎和舱门在地上划过而激起的火花一样壮观。随着引擎抗议般的咆哮，我们开始移动。刚开始是令人痛苦的缓慢，缆绳折磨着金属，车体因为抗拒飞船的巨大惯性而发出隆隆的声音，就好像正在被重武器攻击一样。突然之间舱门断离了车体，我们立刻向前冲了出去，速度越来越快。“但是我能想到的只有这样了。”
“帝皇与你同在，”卡斯庭说道。我压制住心里对几分钟后如果我的运气不够好的情况的想象，满不在乎的对她挥挥手，然后赶快跑到鲁斯提希空出来的位置上坐下。
“走哪条路，长官？”尤根问道，他的观察口几乎完全被缆绳挡住了，上面镶的防弹玻璃已经碎成了蜘蛛网的形状。说实话，机枪手的位置也没好到哪儿去，但是我还是能够通过爆矢枪的瞄准具看到方向。令我感到安慰的是，这枪现在好像还好用，这至少会让我们要做的事情变得容易一点。
“靠左一点，”我说，眼看到标注着跑道边界的鲜艳的橙色反光体，努力让我们离燃料剂码头远点。如果能的话，还是不要让已经很糟糕的情况变得更糟了。受损严重的装甲车现在听起来就要跑不动了。
“凯法斯！”卡斯庭的声音十分急促。“它下降的速度越来越快了。马上就要落到你的头顶上了！”
“那我们的动作得快点。”我说道，忍住不抬头去看那三千吨的着火了的燃烧剂。“火势怎么样？”
“蔓延的很快，”她严峻的说。真是越来越好了。令我有些许惊讶的是，我成功的用意志力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并把注意力集中在仅有的视野上。我只有一次机会。
“你能找什么东西把油门卡住么？”我问尤根，他点点头，向我回话的时候一阵口臭飘了过来。
“没问题。”他保证道，然后开始用空闲的那只手在身上挂着的那堆各种包里翻来找去。
“哦，它这是怎么了啊。”他手里的东西好像是齐梅尔达的点心残余的化石，虽然当时我正专注于前方，余光看的不清，所以也可能我搞错了。无论如何，他不知道找了什么东西卡在了油门控制上，然后带着明显的满足点了点头。“像对帝皇的信仰一样牢固。”他高兴的说。
“很好，”我说，希望比我的牢固的多，不过现在来不及细想了。星港的围墙就在我们眼前，我扣动扳机，希望它和我想象中的一样脆弱。一般来说这些墙都像工事一样，从而能够承受飞行事故爆炸的冲击，但是在这儿没有这个必要。在墙的另一面是陡峭的悬崖，只有帝皇知道有几公里高，所以墙的作用只是防止偶尔拜访外围设施的星港工作人员掉下去。很有可能他们采用了尽可能便宜的材料，从而使它不会比平民的建筑更结实。
令我立刻得到放松的是，我是对的：我们面前的墙在一阵爆矢的弹幕下变成了砖沫，露出了后面可怕的一点点地面，以及远处令人头晕目眩的云彩顶端。
“凯法斯！飞船压到你正上面了！”卡斯庭尖锐的喊道，我立刻从座位里跳了出来。
“跑！”我向尤根喊道，然后一起向奇美拉装甲车后面的开口冲去，我们的靴子在车底发出的声音大到几乎压过了车身扭曲以及引擎过载的声音。几乎和装甲车跃入悬崖并坠入深渊的同时，我们跳了出去。
有那么一瞬间我在想我们是否成功了。然后我的靴子砸到了冻硬的草地上，我失去了平衡，重重的摔在膝盖上。在短暂的恐慌中我向前抓去，以为自己就要掉到那恐怖的深渊里了。然后我的双手抓住了世界边缘的那紧紧生长着的一束灌木，心脏的跳动才开始慢下来。我做了个深呼吸，我侍从那令人熟悉的体臭告诉我他也活下来了，然后我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就这么下去了。”尤根的口气就像在聊天一样，他正坐在墙的缺口上，看着燃烧的飞船擦过墙头，刮下一大片砖头。我屏住呼吸，庆幸自己没有在疯狂冲锋的路上看到火焰蔓延到何种地步。它们正贪婪的舔舐着燃烧剂罐的四周，金属都烫的发红，灾难随时都会到来。
慢慢地，这只受伤的巨兽坠入深渊，随着最后一个充气单元的消失，它下降的速度越来越开，我们英勇的奇美拉装甲车像铅垂一样和它搭载的致命货物一起拉着它向下飞去。
“凯法斯！你在么？”卡斯庭问道，我再次深呼吸，尽量让我的声音平稳些。
“我很好，”我答道，“尤根也很好。”远处传来了低沉的雷声，片刻之后热浪冲向我们的脸庞，周围的雪都蒸发了。在下面的远方，云彩露出了鲜红色，仿佛太阳就在我们脚下。我又深呼吸了一下，努力不因周围温暖的雾气而咳嗽。“恐怕我们需要换一辆奇美拉了。”
编者注：
与以下附录同时期的类似出版物数不胜数，除此之外无他评论。
摘自《派瑞尔蒙达日报：与你的星球息息相关》，四一九三三年二二四刻。
英雄政委拯救了达瑞恩！
火焰灾难被逆转了！
来自普林西庇阿-乌尔比的法务部机关的可靠消息[3]印证了从上午开始出现的传言，在恐怖主义分子对所有在这个受帝皇祝福的星球上的善良和神圣的人民发动的卑鄙战争中最大胆的一次进攻被独一无二凯法斯·凯恩政委，声名卓著的帝国英雄，阻止了。他最近以个人名义宣誓摧毁叛徒的宣言刚刚鼓舞了倍受烦恼的公民们。
当异端的杂种们渗透了燃烧剂运输船并准备驶向城市的中心进行自杀攻击，想要毁灭这个拥有战略重要性和一百万无辜生命的星港的时候，英勇的政委出现在了达瑞恩的机场。他立刻开始了行动，一如既往的从不考虑个人的安危。凯恩政委把飞船的一条锚缆和附近的一辆坦克连接了起来，开着它冲向了高地边缘，把致命的货船在爆炸之前摧毁了，从而使无辜的市民们免受致命的伤害。
派瑞尔蒙达幸甚，我们深爱的家园-帝国重要的组成部分幸甚，帝皇的恩惠给我们带来了凯恩政委，他英勇的行为阻止了邪恶，毫发无伤的继续他不屈不挠的征服之路，揭发和消灭神圣陛下的敌人，无论他们躲藏在何处。
蕾吉娜·卡斯庭上校见证了凯恩政委非凡的勇气和对职责的奉献精神，这名身姿优美的红发女武神指挥着政委所在的团。当被问到他们之间的浪漫关系是否真实时，她羞怯的拒绝发表意见[4]。
《沙丘》六部曲合集
《波西杰克逊》系列合集
《猎魔人》合集
我摇摇头。“他没说什么具体的。”，我回答道，一边咒骂着从区区一公里外的高地边缘吹来的横扫整个星港的大风。在之前的几个小时里我们也进行过类似的沟通，但是没有任何进展，而且已经猜不出什么了。其实也好，我们只是在给自己找罪受罢了。只有到了首都我们才能知道这个坏消息有多坏。我在大衣里缩的更紧了一点，试图不要抖的那么明显。
我们正站在机场中间的一个停机坪边缘，护送我们的奇美拉装甲车的引擎在身后静静的发出隆隆的声音，弄得周围都是燃烧剂的废气味。每当我转头去避开这味道，冷风就带着雪花打在我的脸上。和我们在一起的瓦尔哈拉人对这寒冷的温度没有感到丝毫的不便，这对他们来说还是挺温和的。大约一个班的人正跟着我们，我想在经历过普林西庇阿-蒙斯上次的遭遇之后，这么做合情合理。他们正穿着大衣，戴着皮帽子，就像其他从瓦尔哈拉来的团一样，只不过身上的厚衣服都敞着，露出了下面的标准防弹背心（除了卡斯庭以外，她里面穿了件礼服，不想在和仲裁官会面之前弄得一身汗）。
“有穿梭机的消息么？”我问尤根，他发愁的摇摇头，已经想到上去之后会有多难受了。
“我催催他们，政委。”他向我保证，然后开始用他平时的那种混杂了冷静的理智和无法动摇的坚韧的语气和通讯器上什么人交谈起来。
“谢谢。”我看了眼表，“我可不想让仲裁官和总司令都等着我。”当然了，技术上讲我可以让他们两个永远等下去，我的职位保证了这一点，更别提我那骗人的声望了，但是我还是不会这么做。一方面我想尽快听听基施给我们带来的坏消息，那样我就能开始担心实际的问题，而不是瞎猜；另一方面在格拉瓦莱克斯上我好像给总司令留下了个好印象，我想继续加强这个好印象。以我的经验来说，和大权在握的人关系好点永远不会错，特别是当他们的决定能够实质上影响到在接下来的二十四个小时里我的身体依然能连着上面的零件的几率。最重要的，我想上穿梭机里面待着，它已经晚了十分钟了，而这里的风简直要把人吹烂了。
“好像交通管控方面出了点问题，”过了一会儿尤根报告说，“他们让所有人都停了下来，好发现问题在哪儿。”
“哪种问题？”我问道，亲自切到那个频道听听看，听到交通管控员压制着慌乱的声音，我心里开始恐惧。
“HL 687，回答。这里是达瑞恩地面[1]，呼叫HL 687。你现在正在偏离预订轨道。修正航向，立刻回答。”
“他们和一艘重型货运飞船失去了联系，”尤根解释道。“它正往高地边缘的储存罐运输燃烧剂，但是锚缆断了，所以正在飘向市区。”
“飘个屁，”卡斯庭说道，手搭凉棚向上望去。一个巨大的阴影正冲破乳白色的云彩，把我们笼罩在了其中。“那玩意儿正在靠动力前进。”
“你说得对。”我说道，现在令我颤抖的不再是冷风了。若干个引擎的嗡嗡声现在在我们周围的覆盖着雪和泥巴的地面上回响着。我瞟了一眼闲着的奇美拉装甲车。“鲁斯提希，用重爆矢枪能把它打下来么？”
“我们可以试试，”这个老兵士官班长同意道，一边跑向装甲车。“真邪，跟我来。”
“好的，军士。”士兵潘兰说道，我得承认她的这个外号名至实归。她快步跟在她的班长后面，脸颊上烧伤的疤痕因为突然的运动而泛红。虽然她有着事故磁铁的名声，我觉得鲁斯提希的选择是正确的。她是一名坚强而自信的士兵，头脑清晰，而且如果想打下那个装满了气体的巨兽的同时不引燃它装载的货物，我们需要一双稳定的手来操纵重型武器。这提醒了我…
“我是凯恩政委，”我用我的政委密码切入交通管控频道并广播道。“鉴于当前情况明显对平民的安全存在威胁，我宣布这件事现在处于军事管辖之下。”事实上我根本就不他娘的在乎平民，但是这样听起来很棒，而且要是我没说错的话，负责交管那帮人巴不得把这个问题交给哪个愿意管的傻瓜呢。“那东西带了多少燃烧剂？”
“三千吨，”管控员说道，瞬间我感觉身上的血液变得比在冰雪世界还要冷。“要是它爆炸了…”他的声音淡了下去。我不能怪他，这个规模的爆炸能够夷平市区的大部分，包括星港和我们的驻地。恐怖所带来的晕眩令我几乎站不稳了，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安伯莉和基施没能在达瑞恩发现任何基因盗取者教派的活动了。这群该死的杂种为了准备这场灾难而逃离了这个地方，如果成功的话，整个星球都会陷入恐慌和暴乱的。更重要的是，我会和这座城市一起被烤焦。不管怎么说，这艘飞船必须停下来。
“瞄准充气单元[2]，”我向鲁斯提希和潘兰喊话道。令人感到些许放心的是这些充气的大包离那些成堆的燃料罐还有一些距离，每个燃料罐都大到能装下一整个连的奇美拉装甲车还有富余。重型爆炸弹药的弹幕应该能够轻松撕裂这些相对脆弱的材料，释放出气体，阻止飞船上升。我转过去向其他的士兵说：“瞄准引擎。”引擎会更结实一些，但是也没有装甲保护，我们光枪的火力应该能够造成足够的伤害。
“听起来不错，”卡斯庭同意道，一边拔出手枪，正对着前端的引擎来了几发，打得它开始流出液体并冒出烟雾。这时我才想起来她习惯性的带着爆矢手枪，既然她打的开心，我便让她忙她的，转身走向奇美拉装甲车，身后一如既往地有尤根跟着。在车里没有雪花不停的打在脸上，我应该能够更好的进行监控，而不会在关键时刻受天气影响；而且要是事情变得非常糟糕的话，待在厚厚的装甲板后面活下来的几率会高那么一点点（几率确实高不了多少，但是在必死面前我宁愿选择那一点点希望）。我心里有一半希望卡斯庭也跟着我来，但是看起来她和大兵们玩打气球玩的正在兴头上，他们的光枪现在都在开火，高兴的在引擎上打开一个又一个洞。
我钻进这辆结实的小车，潘兰正在炮塔上用爆矢枪开火，鲁斯提希过了一会儿也开始用车头那挺开起火来，虽然枪口不太抬得起来。不过这没什么关系，我想，目标肯定够大。就算它现在已经在我们的正上方了，当我把头从车顶的舱门探出去的时候还是能看见他在飞船后翼上打了一串洞出来（也许探头出去是有点鲁莽，但是如果周围突然变得令人不适的炎热的话，我总可以把头缩回去，而且如果我想保住自己冲锋在前的名气的话，最好能让大家看见）。
“操，”鲁斯提希说道，飞船的尾部最终还是离开到车头武器的射界之外了。潘兰却没有这个问题，她双眼紧盯着瞄准仪，摇动着炮塔，在这巨兽的侧面撕开了一道长长的参差不齐的口子。
“尤根，”我呼叫道，“把车头调一下。”
“马上就好，长官。”我的侍从同意道，过了一小会儿我们闲置的引擎又咆哮了起来，装甲车转向的时候激起了片片雪花，车头的武器再次开始开火。“现在怎么样？”
“很好，”鲁斯提希在一个充气单元上打了一个孔之后说道。
“有效果了！”卡斯庭报告道，她的声音在我的耳机里紧张的回响着。抬头望向这个千疮百孔的飞船，我表示同意。它现在很明显失去了升力，曾经挂着充气单元的缆绳松松垮垮的拍打着船身，虽然没有它算不上残废，但是也是受伤了。有两个引擎正拉着烟，但是都没有停止运作，向下的风扇正在全力提供额外的升力，指引着飞船坚定不移的飞向毫无防备的城市。“保持火力！”这可能是她发出过的最没必要的命令了，但是大家还是带着高亢的热情遵守了。潘兰飞速的把炮塔转过去打另一个充气单元，我几乎都没站住。
就在这时我感觉到了另一个危险的存在，刚才因为更紧迫的威胁而没注意到。现在这个慢慢下降的巨大怪物的高度更低了，下面垂着的锚缆已经开始在地面上拖行，就像巨大水母的卷须一样，所到之处卷起小小的雪暴。要是有人被剐到一定会被切成两半，这样我的安全就不能完全得到保证了。我通过通话器警告大家。
“注意锚缆，”我说道，同时再次向上望去。最近的一发爆矢看起来完成了工作，现在飞船很明显失去了高度和机动能力，颠簸着向下降去。
“好的，长官。”尤根回应道，一如既往的逐字逐句执行命令，立刻打了个倒车。
“操！”因为猝不及防，潘兰的手紧抓在转向轨上，导致炮塔在电机的尖叫中疯狂的转了起来。一阵爆矢偏离了目标，打在了巨大的油箱模块周围的某些金属结构上。她立刻把自己的手从扳机上拿开，就好像被烫到了一样，然后转过来盯着我，帽子下的双眼充满了惊恐。“抱歉长官，我没防备。”
“我也是。”我承认道，努力把恐怖之下咧嘴的表情挤成无所谓的微笑。“没什么影响…”
“我能看到火光了，”卡斯庭报告道，声音听起来更加紧张。我的心脏就像被一双冰冷的双手抓住了并挤来挤去一样。我强迫自己向上看去。她说的是真的，鲜艳的红色火焰从油箱上冒了出来，仁慈的帝皇啊，我眼睁睁的看着火焰开始四处蔓延。整个飞船随时有可能爆炸，毁灭整个星港，还有我们。就算我们能登上飞船，干掉控制飞行甲板的基因盗取者杂种，我们也没办法把它飞到任何能让它爆炸而不造成伤害的地方，因为我们已经严重的击伤了它，更别提行动之后活着离开了。
这时候脑子都快要不转了，我绝望的四处张望，希望能找到什么东西救我们的命，或者说我的命。我看见我们前方有一条锚缆正在扫过停机坪，激起一阵阵雪花、蒸汽和破碎的混凝土，看起来就好像我们马上就要面对的毁灭一样。
“尤根！”我喊道，“撞那条锚缆！”
我毫不怀疑大部分人如果处在他的那个位置，至少也会有片刻的犹豫，可能会想我是不是失去理智了。但是我那侍从心中深藏的美德之一就是对权威固执的维护，他没有一丝迟疑就服从了我的命令。奇美拉装甲车立刻尖叫着从它的悬挂系统上弹了起来冲向前方，那声音神灵族女妖听见了都会不寒而栗。我的后背重重的打在舱盖的边缘，隔着大衣的厚度都能感觉到背上的瘀伤，真希望我在里面穿了防弹背心。现在我全力保持平衡，我的战友们至少还有座，让他们免于遭受最严重的冲击，而我可不敢离开炮塔上的这个有利位置。我们只有一次机会，而且是渺茫的一次机会。对时机的把握是最重要的。
“潘兰，”我说道，以黄金王座之名希望她的脑子没有因为尤根习惯性的驾驶而混乱，“准备听我口令旋转炮塔，能转多快转多快，不管发生什么都别停。明白？”
“明白，长官。”她点点头，一脸的冷酷，身经百战的战士在紧要关头从不问多余的问题。
“准备迎接冲击！”鲁斯提希从他在驾驶员旁边的位置叫道，向我发出警告。这时尤根带着我们一头栽到那条垂在地上拖出一条长长的轨迹的，比我胳膊还粗的锚缆上。整部装甲车在剧烈的碰撞中晃动着，从我所在的位置能看到厚重的前装甲板被绷得紧紧的。有那么令人感到恐怖的一瞬间我觉得它可能会把我们的引擎弄停，或者把我们掀翻，但是尤根努力控制住了装甲车。现在我们的履带紧紧咬住了雪下的地面。缆绳扭曲着横跨在车身上，差点把我的脑袋削掉。装甲车的重量压住了它，这机会转瞬即逝。
“转！”我咆哮道，一边为了保命从舱盖缩回去，而潘兰立刻开始旋转炮塔，速度快到负责维护的工程师既不会相信也不会允许的速度。有那么一会儿我以为这绝望的赌博失败了，因为炮塔已经转了两圈整了。这时在金属撕裂的声音中它突然停了下来，乘员舱里顿时充满了绝缘材料燃烧的味道。
“抱歉长官，”潘兰愁眉苦脸的看着我说道，“卡住了。”
“很好。”为了确认一下，我再次把头探出去，然后心头一喜。垂下来的缆绳就像我希望的那样，已经缠在了炮塔上，几乎都要把爆矢枪扯下来了。这枪现在没用的挂在枪架剩余的部分上。“尤根，放下舱门！”
“很好，长官。”我的侍从答复道，毫无忧虑声音听起来就好像我只是让他给我添点坦娜茶一样。车后的舱门当的一声放倒在地上并擦来擦去，因为垂下来的锚缆正在我们周围晃来晃去。我们就像上钩的鱼一样。
“鲁斯提希，潘兰，下车！”我大吼道，真希望自己能跟着他们下去，但是现在这是不可能的。他俩立刻服从了命令，纪律和他们对我的非凡的自信让他们行动的比我预料中的还要快。他们从我身边经过并下车后，我拔出我的链锯剑，开始砍舱门和车体之间厚重的接驳部分。
“尤根，走！冲向悬崖！”
“凯法斯？”不知道为什么，卡斯庭的声音听起来有点陌生，不像平时那样干脆和一针见血。“该死的，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么？”
“我不是很肯定，”我承认道。我的剑刃开始尖叫着切断接驳部分，激起的火花几乎和舱门在地上划过而激起的火花一样壮观。随着引擎抗议般的咆哮，我们开始移动。刚开始是令人痛苦的缓慢，缆绳折磨着金属，车体因为抗拒飞船的巨大惯性而发出隆隆的声音，就好像正在被重武器攻击一样。突然之间舱门断离了车体，我们立刻向前冲了出去，速度越来越快。“但是我能想到的只有这样了。”
“帝皇与你同在，”卡斯庭说道。我压制住心里对几分钟后如果我的运气不够好的情况的想象，满不在乎的对她挥挥手，然后赶快跑到鲁斯提希空出来的位置上坐下。
“走哪条路，长官？”尤根问道，他的观察口几乎完全被缆绳挡住了，上面镶的防弹玻璃已经碎成了蜘蛛网的形状。说实话，机枪手的位置也没好到哪儿去，但是我还是能够通过爆矢枪的瞄准具看到方向。令我感到安慰的是，这枪现在好像还好用，这至少会让我们要做的事情变得容易一点。
“靠左一点，”我说，眼看到标注着跑道边界的鲜艳的橙色反光体，努力让我们离燃料剂码头远点。如果能的话，还是不要让已经很糟糕的情况变得更糟了。受损严重的装甲车现在听起来就要跑不动了。
“凯法斯！”卡斯庭的声音十分急促。“它下降的速度越来越快了。马上就要落到你的头顶上了！”
“那我们的动作得快点。”我说道，忍住不抬头去看那三千吨的着火了的燃烧剂。“火势怎么样？”
“蔓延的很快，”她严峻的说。真是越来越好了。令我有些许惊讶的是，我成功的用意志力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并把注意力集中在仅有的视野上。我只有一次机会。
“你能找什么东西把油门卡住么？”我问尤根，他点点头，向我回话的时候一阵口臭飘了过来。
“没问题。”他保证道，然后开始用空闲的那只手在身上挂着的那堆各种包里翻来找去。
“哦，它这是怎么了啊。”他手里的东西好像是齐梅尔达的点心残余的化石，虽然当时我正专注于前方，余光看的不清，所以也可能我搞错了。无论如何，他不知道找了什么东西卡在了油门控制上，然后带着明显的满足点了点头。“像对帝皇的信仰一样牢固。”他高兴的说。
“很好，”我说，希望比我的牢固的多，不过现在来不及细想了。星港的围墙就在我们眼前，我扣动扳机，希望它和我想象中的一样脆弱。一般来说这些墙都像工事一样，从而能够承受飞行事故爆炸的冲击，但是在这儿没有这个必要。在墙的另一面是陡峭的悬崖，只有帝皇知道有几公里高，所以墙的作用只是防止偶尔拜访外围设施的星港工作人员掉下去。很有可能他们采用了尽可能便宜的材料，从而使它不会比平民的建筑更结实。
令我立刻得到放松的是，我是对的：我们面前的墙在一阵爆矢的弹幕下变成了砖沫，露出了后面可怕的一点点地面，以及远处令人头晕目眩的云彩顶端。
“凯法斯！飞船压到你正上面了！”卡斯庭尖锐的喊道，我立刻从座位里跳了出来。
“跑！”我向尤根喊道，然后一起向奇美拉装甲车后面的开口冲去，我们的靴子在车底发出的声音大到几乎压过了车身扭曲以及引擎过载的声音。几乎和装甲车跃入悬崖并坠入深渊的同时，我们跳了出去。
有那么一瞬间我在想我们是否成功了。然后我的靴子砸到了冻硬的草地上，我失去了平衡，重重的摔在膝盖上。在短暂的恐慌中我向前抓去，以为自己就要掉到那恐怖的深渊里了。然后我的双手抓住了世界边缘的那紧紧生长着的一束灌木，心脏的跳动才开始慢下来。我做了个深呼吸，我侍从那令人熟悉的体臭告诉我他也活下来了，然后我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就这么下去了。”尤根的口气就像在聊天一样，他正坐在墙的缺口上，看着燃烧的飞船擦过墙头，刮下一大片砖头。我屏住呼吸，庆幸自己没有在疯狂冲锋的路上看到火焰蔓延到何种地步。它们正贪婪的舔舐着燃烧剂罐的四周，金属都烫的发红，灾难随时都会到来。
慢慢地，这只受伤的巨兽坠入深渊，随着最后一个充气单元的消失，它下降的速度越来越开，我们英勇的奇美拉装甲车像铅垂一样和它搭载的致命货物一起拉着它向下飞去。
“凯法斯！你在么？”卡斯庭问道，我再次深呼吸，尽量让我的声音平稳些。
“我很好，”我答道，“尤根也很好。”远处传来了低沉的雷声，片刻之后热浪冲向我们的脸庞，周围的雪都蒸发了。在下面的远方，云彩露出了鲜红色，仿佛太阳就在我们脚下。我又深呼吸了一下，努力不因周围温暖的雾气而咳嗽。“恐怕我们需要换一辆奇美拉了。”
编者注：
与以下附录同时期的类似出版物数不胜数，除此之外无他评论。
摘自《派瑞尔蒙达日报：与你的星球息息相关》，四一九三三年二二四刻。
英雄政委拯救了达瑞恩！
火焰灾难被逆转了！
来自普林西庇阿-乌尔比的法务部机关的可靠消息[3]印证了从上午开始出现的传言，在恐怖主义分子对所有在这个受帝皇祝福的星球上的善良和神圣的人民发动的卑鄙战争中最大胆的一次进攻被独一无二凯法斯·凯恩政委，声名卓著的帝国英雄，阻止了。他最近以个人名义宣誓摧毁叛徒的宣言刚刚鼓舞了倍受烦恼的公民们。
当异端的杂种们渗透了燃烧剂运输船并准备驶向城市的中心进行自杀攻击，想要毁灭这个拥有战略重要性和一百万无辜生命的星港的时候，英勇的政委出现在了达瑞恩的机场。他立刻开始了行动，一如既往的从不考虑个人的安危。凯恩政委把飞船的一条锚缆和附近的一辆坦克连接了起来，开着它冲向了高地边缘，把致命的货船在爆炸之前摧毁了，从而使无辜的市民们免受致命的伤害。
派瑞尔蒙达幸甚，我们深爱的家园-帝国重要的组成部分幸甚，帝皇的恩惠给我们带来了凯恩政委，他英勇的行为阻止了邪恶，毫发无伤的继续他不屈不挠的征服之路，揭发和消灭神圣陛下的敌人，无论他们躲藏在何处。
蕾吉娜·卡斯庭上校见证了凯恩政委非凡的勇气和对职责的奉献精神，这名身姿优美的红发女武神指挥着政委所在的团。当被问到他们之间的浪漫关系是否真实时，她羞怯的拒绝发表意见[4]。
[1] 和达瑞恩空间相对应，也就是星港在轨道上的部分。
[2] 保持飞船漂浮的充气单元分成若干个隔间，所以就算其中一个破了，飞船依然可以飘着。
[3] 一个挂在人行道边上的新闻播放板。
[4] 非常不可能，以我所知的卡斯庭来说。虽然她对这个问题无论有什么能说的，都肯定不适合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