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那必须的。”我尽可能平静的答复道，无法相信好运来的如此突然。既然我们依然在装文明人，我望向依然在大吃大喝的基利安。“当然，要是你不反对的话。”
他微笑着摇摇头，这一点也不让人放心。“完全不反对。”他说道，终于把椅子往后一推离开了桌边。“实际上正相反。”散发出的沾沾自喜和尤根的体味无异。
我站了起来，与此同时轨道轰炸的隆隆声又再次传来，就像夏日雷雨的前兆一样。我看了一眼尤根，相互交换了一下心中的担忧的感觉。我们两个的漫长而无耻的军队生涯是从炮兵单位开始的，那些年的积累下来的经验不会轻易流失，这轰炸的声音听起来比刚才那阵近了一些。这也就意味着这群泰伦大到能吸引轨道上战舰的注意力，即便有沙尘暴干扰着他们的感应器；而且它们正向我们的方向移动。虽然毫无理由相信我们就是目标。加瓦罗尼比虫群舰队到来之前四散的斥候能达到的那些高地要高得多，所以我压制住心中的不安，继续注意眼前的问题。
“拉祖拉斯是个蠢货。”基利安说道，一边带着我们在沙沙作响的树荫下走过整齐的草坪。“谁也威胁不到，但是像你这样有着远见卓识的人可就是个完全不同的挑战了。我一发现你在寻找藏匿中的敌人，就知道等你找到我们只是时间问题。一旦你答应帮助拉祖拉斯，并知道到底在找寻什么以后，赐福之誓就不再可能扮演那个无足轻重的反抗组织的角色了。”
“混沌教派。”我大声的说了出来，就好像我一直知道这一点一样。基利安点点头，带着我们穿过一间满是徽记的圣物收藏室，中间耸立着一件严重受损的动力甲。从周围环绕着的供奉蜡烛来看，这一定是教团最敬重的圣物。我看是观察我们周围，意识到我们现在处于修道院内部密室，远离任何访客能达到的地方。
“没错。”基利安表示同意，“粗糙又好骗，执行我们工作的理想工具。”我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不过还是点点头，意识到他认为我知道的信息是我活下去的关键。
“不过这肯定违反了原则。”我冒险说道。基利安看着拱顶上若干鸢尾花装饰之一，鼓捣着什么而从我这个角度因为他的身体挡住了看不到。突然石墙打开了一个缺口，露出了里面明亮的空间。审判官站在一旁催促我们快进去，“我以为看到异端就立刻消灭是你的职责。”
“一针见血。”基利安说道，一边肆意的笑着，“对军人来说这是伟大的美德，但是审判官的黄昏之战中事情就没这么简单了。”他眯着眼看着我，情绪立刻变得十分严肃。“你害怕混沌，不是么？当然了，到目前为止你没怕过什么。你的勇气是如此的有名，不可能有人对此表示怀疑。”最后的话他是用一种安慰的语气说的，就好像他害怕伤害我的感情一样。
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我的手掌开始刺痛。我能肯定的是，在面对敌人的时候牵扯到的可不只是勇气。我或多或少明白，我对此问题给出的答案能改变基利安想干掉我的想法，或者让他感觉我依然是一个潜在的威胁，最好早点除掉。我心里暗暗咒骂那些让他觉得我对他的疯狂计划是一个威胁的新闻报道，同时尽量不去怀疑这是安伯莉从一开始就故意让我这么引人注目的原因[1]，并努力想出一个安全的回答。
“这不是勇敢还是懦弱那么简单的问题。”我打算拖延一下，展示一下多年来学到的外交技巧。“我面对过太多混沌的力量，看伪装成各种形式，故而不会低估他们。如果你想把谨慎等同于恐惧，请随意，但是我见过太多过于自信的蠢货犯此错误而死在战场上。”我耸耸肩，就好像装作一副轻松自信的样子。“帝皇圣明，我自己也杀了他们不少。”
我等待着，随时准备拔出武器，但是基利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脸上露出了安静的微笑，就好像我的回答正对他的胃口。
“看来我对你的感觉是正确的，”他说道，背后的石砖一块块向后撤去。马泰乌斯走在前面，沿着明亮的暗道一路快走，心急的想要展示他的玩具。周围的石壁很光滑，上面没有任何徽记或是雕像，或者是那些三瓣花。尤根带着他惯有的迷惑的表情看着周围。（要不是我训练有素的控制着自己，无疑会和他做出同样的表情。）
“我们在哪儿？”他问道，有此疑问也不是没有道理。基利安指向周围紧闭的几扇门以及众多的电灯。
“白玫瑰教团的心脏。”他解释道，毫无疑问对找到了另一个可以吹嘘的话题而感到高兴，“如果有敌人将要攻占修道院，最神圣的圣器都会移到这里贮藏，以保证它们的圣洁。只有大修女这个等级的才知道它的存在和使用权限。”他谦虚的咳嗽了下，“当然了，还有审判庭。很多异端审判庭的代表都发现这些暗室很有用处。”
“我能想象，”我说道，“那为什么还要费劲去地狱之边缘？”基利安大笑。
“我看你的军事头脑又开始发作了。我没法带赐福之誓的人来这里进行研究不是？”他站在一边催促我们跟着马泰乌斯走进一个门廊，这里看起来和其他地方没什么区别。我走过门槛时突然感到一阵剧痛和晕眩，晃了晃直到尤根伸出手来扶住我。这个感觉渐渐消逝，我暗暗骂了一句。我脑震荡复发的那么多次里，这次是最剧烈的。基利安看着我，关心的样子令人感到意外。“很多人第一次来这里都有这种感觉，”他同情的说，“这个感觉会过去的。”他笑着说，“要是过不去，你可就太幸运了。”
说实话最后那句话我都没怎么听见，更别提还要猜他话中之谜了。我此时正在仔细观察我们所在的这件房间。毫无疑问这里是马泰乌斯的领地，至少理论上来说是。房间的布置就像任何一个技术教士的工作室一样：旋转着咔哒作响的计算机组，成堆的看不出任何区别的各种仪器，也不知道电力供应来自何方，四散的数据灯中有好几个接在各种屏幕或是全息影像器上。所有的东西都通过线缆连在一起，如同遍地是蛇一般，明显技术教士们不会一时不小心被绊倒。大部分线缆都源自一个金属底座，上面放着一个数据板大小的东西，很难看清。
一个机械教的徽记耸立在一边的一个光滑的金属圣坛上，令我猜测如果艾格兰汀发现她最最神圣的领地里有一个角落被机械教的发条帝皇占据了，会作何反应。估计不会很友善。
虽然我从来没来过这里，周围的布置却令我觉得眼熟，直到尤根开口我才意识到。
“看着就像我们在佩利亚上发现的圣坛一样。”他说道，我点点头。当然还是有几处不同，不过大部分仪器看起来都一样，除了没有爆矢弹孔之外。另一个比较大的区别是底座上的那个奇怪的物体，当我小心的跨过线缆走进几步看的时候，发现它并不那么神奇，只是一块光滑的厚石片，长宽比大约三比一，黝黑的连周围的光线好像都缓缓的被它吞噬了。
“小心。”马泰乌斯说道，我突然意识到我离这东西的距离比我想要的要近得太多。“它周围有亚空间能量。”他看了一眼仪器，看起来有点迷惑。“真奇怪，看起来能量在减弱。不，又回到正常的指标了。”他重重的拍了下仪器，然后耸耸肩，而我同时注意到尤根在我后撤的同时也退到了角落里。“可能是接触不良。临时系统就是有这种麻烦。”
“临时？”我问道，基利安点点头。
“派瑞尔蒙达不再适合我们的需求了。我们需要相当数量的居民人口，以及一个我们可以渗透并控制的混沌教派，以给我们提供稳定的实验素材。不然要到哪里去找潜在的灵能者呢？”
他说话时我感觉后脊从头凉到尾，终于多少意识到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我强压着不表现出吓傻了一般的恐慌。要是我猜对了，同时这个疯子得知了我对他这疯狂计划的真实感想，我的小命会立刻就玩完，或者更惨。我做出若有所思的样子点点头。
“的确，泰伦也在这里造成了不少麻烦。”我向马泰乌斯点点头，希望能和他说几句，进而让基利安不那么容易猜出我的想法。“看起来你在和外星人打交道方面没什么运气啊。先是佩利亚上的兽人，现在又是这样。”
“哦，正相反，”马泰乌斯高兴的说。“正是兽人的到来让我们进入正轨。太空废船到来所产生的亚空间爆发激活了本是惰性的它。”我点点头，回想起斯米尔-欧里查尔卡上相似的现象是如何激活死灵传送门的。“不幸的只是他们的数量太庞大了，没那么容易被劝退。”
“我注意到了，”我说道。再次望向这个肯定是暗影之光的东西，这块毫无特征的石板散发出令人恐怖的迷人气息。“你发现它的用途了么？”
“实际功能？”马泰乌斯摇摇头，“对此我们依然不清楚，但是说起来，很明显它的副作用才是我们真正感兴趣的。”
“很明显。”我重复道，希望这个副作用和我猜测的那个不一样。“单单是这一点就足够惊人了。”
基利安激动的点点头，一种病态的热情在他的严重燃烧，让我再次怀疑他的精神状态。“不只是惊人，”他说道，“震动星河！想想吧，凯恩，想想所有的可能性！如果我们能在帝国的每个世界都稳定的增强成百，或许是上千个潜在灵能者的精神力量，那将是多么大的一股对抗混沌的力量啊！我们能用他们自己的武器毁灭他们，把他们肮脏的存在从恐惧之眼清除出去！一旦毁灭之力拜倒在黄金王座之下，我们就能横扫群星之间的外星种族，直到整个银河都归于它真正主人：纯洁而清白的人类！”
“令人兴奋的愿景，”我小心的说道，看来他和他本应猎杀的混沌崇拜者一样疯狂。“但是帝国的世界那么多，这石头你却只有一块。”
“目前来说，是的。”疯子点点头，就好像我刚说的有理有据一样。“这也就是为什么马泰乌斯的研究如此重要。你看，如果他能够准确的确定什么性质和频率的亚空间能量能够触发从潜在灵能者到真正灵能者的变化，我们就能造出我们自己的设备。”
“我们还要改进技巧，”马泰乌斯有点羞怯的补充道，“目前还只有很小一部分潜在灵能者经过接触成功了，其他人的下场都和它对普通人类的致命效果没有区别。”
“我明白了。”我说道。“肯定很难找到自愿者吧。”
“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们渗透了赐福之誓。”马泰乌斯解释道，“他们足够疯狂来冒这个险，活下来的都开发出了有用的天赋，连效忠于谁都还不清楚就变成了帝皇的工具。”
“鲜美的讽刺，不是么？”基利安又跑题了。“敌人的走卒被骗来保卫他们想要摧毁的帝国。”
“我知道你为何如此感兴趣了，”我说道，“以及你为什么急着干你这美差事了。”这很口语化，说实话其中还带着讽刺，但是听了这话基利安突然激动起来。
“你真的明白了！”他看了一眼马泰乌斯，“我和你说什么来着？冒险带他来这儿真是对极了！”
我想你可以理解，我此时感到的已经不是只是震惊了。我感觉自己就好像在窄窄的山脊上慢慢走动，两侧都是深不见底的疯狂深渊。我缓缓的点点头。
“你希望我能替你给拉祖拉斯带个信，让他不再缠着你。”
“没错！”基利安说道，“为了让我们的计划成功，我们必须远离外界干扰。我们的飞船在一小时内离开，如果你向他们报告说我们和高地上的所有人都死了，没人会怀疑的，特别是出自你这种名人之口。”我的胃里好像在慢慢冻冰打结，我不安的看了一眼尤根。
“我不太确定你什么意思，”我说道，恶魔谷里的屠杀又出现在我的脑海中。在一个偏远的机械教圣坛杀掉所有人是一回事，在加瓦罗尼可有几千人，单单在修道院就有几百名修女士兵。我不知道基利安能如何不借帮助的杀掉他们。他脸上洋溢着疯狂而狡猾的表情。
“修女们很忠诚，毫无疑问，但是她们中太多人知道我们的行踪了。所以我就采取了一些防备措施。”他叫我跟他离开实验室，我照做了，尤根也跟在我后面。马泰乌斯留在了那里，做着离开前的准备。“如果你拒绝帮助我们，这也没什么令人惊讶的。不过很抱歉的是我想他们也足够让你闭嘴了。”
“什么防备？”我问道，有点喘不上气来，当我赶上他的时候，基利安正停在走廊里的另一扇门边。
“这个，”他简单的说道，并把门打开。我立刻后退，条件反射般的拔出链锯剑，尤根也举起了光枪，在我侧后打干了整个能量块。屋子里的这只泰伦利卡特后退着尖叫着摔倒在地板上，冲击令石砖的缝隙间掉出了尘土来。我谨慎的向前走去，在尤根换弹夹的时候用我的激光手枪对着它。这时我注意到它已经严重受伤，并被固定在墙上的锁链捆了个结实，那锁链看起来粗的连无畏都能捆住。
“哦，真棒。”基利安鼓掌说道，带着感兴趣的眼光看着尤根，然后转向我。“我现在明白为什么你坚持要带着你这位伙伴了。很明显他不像看上去那样简单。”
“这该死的东西在这里干什么？”我问道，这很可疑，我吃惊到已经装不下去了。
基利安面无表情的看着我，好像答案很明显一样。
“吸引虫群，”他说道，“这些生物散发出的费洛蒙能够……”
“我知道这是什么！”我大喊起来，并激活了耳中的通话器。“安伯莉！这个疯子在密室里养了只利卡特！整个虫群都他妈朝我们过来了！”
“叛徒!”基利安尖叫道，几乎淹没了安伯莉的回话。他从战袍下掏出一把等离子手枪，但我的枪已经在手里了，并抢在他之前扣动了扳机。他并没有像我期待的一样倒下，而是突然消失了，留下的只有空气爆炸那“啪！”的一声。
“操！”我愤怒的说道，意识到他的移位场发挥作用了。安伯莉曾经在格拉瓦莱克斯上使用过，并且我知道那个小型传送装置不会把他带的太远。在他从不论什么地方爬出来之前，我们得先走了。不知怎么我依然在想他还会不会让我帮他送信。
“凯法斯！怎么回事？”安伯莉问道，声音听来出人意料的带着关心。我一边冲向这奇怪迷宫的出口，一边尽可能告诉她所有信息。所幸我天生对方向的良好感知能让我在地下环境里依然可以辨别方向[2]。“而且你要找到艾格兰汀，”我总结到，“除了基利安只有那个可怜女人知道如何到这里来。”
“那个可怜女人已经了解情况了，”大修女冷冰冰的说道，很明显听到了我们的整个通话，“审判官维尔一到基利安听不见的地方就向珂瑞塔斯修女表明了身份，并要求见面，向我展示了他的本质。”
“这招真不错，”我说道，心里纳闷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3]，但是现在没时间瞎想了。走廊尽头的一道闪光晃着我的双眼，那是一发打到了石砖上的等离子弹，蒸发了和我脑袋大小差不多的石头。我的运气不能再差了，移位场把基利安放在了我们和安全出口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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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笑着摇摇头，这一点也不让人放心。“完全不反对。”他说道，终于把椅子往后一推离开了桌边。“实际上正相反。”散发出的沾沾自喜和尤根的体味无异。
我站了起来，与此同时轨道轰炸的隆隆声又再次传来，就像夏日雷雨的前兆一样。我看了一眼尤根，相互交换了一下心中的担忧的感觉。我们两个的漫长而无耻的军队生涯是从炮兵单位开始的，那些年的积累下来的经验不会轻易流失，这轰炸的声音听起来比刚才那阵近了一些。这也就意味着这群泰伦大到能吸引轨道上战舰的注意力，即便有沙尘暴干扰着他们的感应器；而且它们正向我们的方向移动。虽然毫无理由相信我们就是目标。加瓦罗尼比虫群舰队到来之前四散的斥候能达到的那些高地要高得多，所以我压制住心中的不安，继续注意眼前的问题。
“拉祖拉斯是个蠢货。”基利安说道，一边带着我们在沙沙作响的树荫下走过整齐的草坪。“谁也威胁不到，但是像你这样有着远见卓识的人可就是个完全不同的挑战了。我一发现你在寻找藏匿中的敌人，就知道等你找到我们只是时间问题。一旦你答应帮助拉祖拉斯，并知道到底在找寻什么以后，赐福之誓就不再可能扮演那个无足轻重的反抗组织的角色了。”
“混沌教派。”我大声的说了出来，就好像我一直知道这一点一样。基利安点点头，带着我们穿过一间满是徽记的圣物收藏室，中间耸立着一件严重受损的动力甲。从周围环绕着的供奉蜡烛来看，这一定是教团最敬重的圣物。我看是观察我们周围，意识到我们现在处于修道院内部密室，远离任何访客能达到的地方。
“没错。”基利安表示同意，“粗糙又好骗，执行我们工作的理想工具。”我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不过还是点点头，意识到他认为我知道的信息是我活下去的关键。
“不过这肯定违反了原则。”我冒险说道。基利安看着拱顶上若干鸢尾花装饰之一，鼓捣着什么而从我这个角度因为他的身体挡住了看不到。突然石墙打开了一个缺口，露出了里面明亮的空间。审判官站在一旁催促我们快进去，“我以为看到异端就立刻消灭是你的职责。”
“一针见血。”基利安说道，一边肆意的笑着，“对军人来说这是伟大的美德，但是审判官的黄昏之战中事情就没这么简单了。”他眯着眼看着我，情绪立刻变得十分严肃。“你害怕混沌，不是么？当然了，到目前为止你没怕过什么。你的勇气是如此的有名，不可能有人对此表示怀疑。”最后的话他是用一种安慰的语气说的，就好像他害怕伤害我的感情一样。
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我的手掌开始刺痛。我能肯定的是，在面对敌人的时候牵扯到的可不只是勇气。我或多或少明白，我对此问题给出的答案能改变基利安想干掉我的想法，或者让他感觉我依然是一个潜在的威胁，最好早点除掉。我心里暗暗咒骂那些让他觉得我对他的疯狂计划是一个威胁的新闻报道，同时尽量不去怀疑这是安伯莉从一开始就故意让我这么引人注目的原因[1]，并努力想出一个安全的回答。
“这不是勇敢还是懦弱那么简单的问题。”我打算拖延一下，展示一下多年来学到的外交技巧。“我面对过太多混沌的力量，看伪装成各种形式，故而不会低估他们。如果你想把谨慎等同于恐惧，请随意，但是我见过太多过于自信的蠢货犯此错误而死在战场上。”我耸耸肩，就好像装作一副轻松自信的样子。“帝皇圣明，我自己也杀了他们不少。”
我等待着，随时准备拔出武器，但是基利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脸上露出了安静的微笑，就好像我的回答正对他的胃口。
“看来我对你的感觉是正确的，”他说道，背后的石砖一块块向后撤去。马泰乌斯走在前面，沿着明亮的暗道一路快走，心急的想要展示他的玩具。周围的石壁很光滑，上面没有任何徽记或是雕像，或者是那些三瓣花。尤根带着他惯有的迷惑的表情看着周围。（要不是我训练有素的控制着自己，无疑会和他做出同样的表情。）
“我们在哪儿？”他问道，有此疑问也不是没有道理。基利安指向周围紧闭的几扇门以及众多的电灯。
“白玫瑰教团的心脏。”他解释道，毫无疑问对找到了另一个可以吹嘘的话题而感到高兴，“如果有敌人将要攻占修道院，最神圣的圣器都会移到这里贮藏，以保证它们的圣洁。只有大修女这个等级的才知道它的存在和使用权限。”他谦虚的咳嗽了下，“当然了，还有审判庭。很多异端审判庭的代表都发现这些暗室很有用处。”
“我能想象，”我说道，“那为什么还要费劲去地狱之边缘？”基利安大笑。
“我看你的军事头脑又开始发作了。我没法带赐福之誓的人来这里进行研究不是？”他站在一边催促我们跟着马泰乌斯走进一个门廊，这里看起来和其他地方没什么区别。我走过门槛时突然感到一阵剧痛和晕眩，晃了晃直到尤根伸出手来扶住我。这个感觉渐渐消逝，我暗暗骂了一句。我脑震荡复发的那么多次里，这次是最剧烈的。基利安看着我，关心的样子令人感到意外。“很多人第一次来这里都有这种感觉，”他同情的说，“这个感觉会过去的。”他笑着说，“要是过不去，你可就太幸运了。”
说实话最后那句话我都没怎么听见，更别提还要猜他话中之谜了。我此时正在仔细观察我们所在的这件房间。毫无疑问这里是马泰乌斯的领地，至少理论上来说是。房间的布置就像任何一个技术教士的工作室一样：旋转着咔哒作响的计算机组，成堆的看不出任何区别的各种仪器，也不知道电力供应来自何方，四散的数据灯中有好几个接在各种屏幕或是全息影像器上。所有的东西都通过线缆连在一起，如同遍地是蛇一般，明显技术教士们不会一时不小心被绊倒。大部分线缆都源自一个金属底座，上面放着一个数据板大小的东西，很难看清。
一个机械教的徽记耸立在一边的一个光滑的金属圣坛上，令我猜测如果艾格兰汀发现她最最神圣的领地里有一个角落被机械教的发条帝皇占据了，会作何反应。估计不会很友善。
虽然我从来没来过这里，周围的布置却令我觉得眼熟，直到尤根开口我才意识到。
“看着就像我们在佩利亚上发现的圣坛一样。”他说道，我点点头。当然还是有几处不同，不过大部分仪器看起来都一样，除了没有爆矢弹孔之外。另一个比较大的区别是底座上的那个奇怪的物体，当我小心的跨过线缆走进几步看的时候，发现它并不那么神奇，只是一块光滑的厚石片，长宽比大约三比一，黝黑的连周围的光线好像都缓缓的被它吞噬了。
“小心。”马泰乌斯说道，我突然意识到我离这东西的距离比我想要的要近得太多。“它周围有亚空间能量。”他看了一眼仪器，看起来有点迷惑。“真奇怪，看起来能量在减弱。不，又回到正常的指标了。”他重重的拍了下仪器，然后耸耸肩，而我同时注意到尤根在我后撤的同时也退到了角落里。“可能是接触不良。临时系统就是有这种麻烦。”
“临时？”我问道，基利安点点头。
“派瑞尔蒙达不再适合我们的需求了。我们需要相当数量的居民人口，以及一个我们可以渗透并控制的混沌教派，以给我们提供稳定的实验素材。不然要到哪里去找潜在的灵能者呢？”
他说话时我感觉后脊从头凉到尾，终于多少意识到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我强压着不表现出吓傻了一般的恐慌。要是我猜对了，同时这个疯子得知了我对他这疯狂计划的真实感想，我的小命会立刻就玩完，或者更惨。我做出若有所思的样子点点头。
“的确，泰伦也在这里造成了不少麻烦。”我向马泰乌斯点点头，希望能和他说几句，进而让基利安不那么容易猜出我的想法。“看起来你在和外星人打交道方面没什么运气啊。先是佩利亚上的兽人，现在又是这样。”
“哦，正相反，”马泰乌斯高兴的说。“正是兽人的到来让我们进入正轨。太空废船到来所产生的亚空间爆发激活了本是惰性的它。”我点点头，回想起斯米尔-欧里查尔卡上相似的现象是如何激活死灵传送门的。“不幸的只是他们的数量太庞大了，没那么容易被劝退。”
“我注意到了，”我说道。再次望向这个肯定是暗影之光的东西，这块毫无特征的石板散发出令人恐怖的迷人气息。“你发现它的用途了么？”
“实际功能？”马泰乌斯摇摇头，“对此我们依然不清楚，但是说起来，很明显它的副作用才是我们真正感兴趣的。”
“很明显。”我重复道，希望这个副作用和我猜测的那个不一样。“单单是这一点就足够惊人了。”
基利安激动的点点头，一种病态的热情在他的严重燃烧，让我再次怀疑他的精神状态。“不只是惊人，”他说道，“震动星河！想想吧，凯恩，想想所有的可能性！如果我们能在帝国的每个世界都稳定的增强成百，或许是上千个潜在灵能者的精神力量，那将是多么大的一股对抗混沌的力量啊！我们能用他们自己的武器毁灭他们，把他们肮脏的存在从恐惧之眼清除出去！一旦毁灭之力拜倒在黄金王座之下，我们就能横扫群星之间的外星种族，直到整个银河都归于它真正主人：纯洁而清白的人类！”
“令人兴奋的愿景，”我小心的说道，看来他和他本应猎杀的混沌崇拜者一样疯狂。“但是帝国的世界那么多，这石头你却只有一块。”
“目前来说，是的。”疯子点点头，就好像我刚说的有理有据一样。“这也就是为什么马泰乌斯的研究如此重要。你看，如果他能够准确的确定什么性质和频率的亚空间能量能够触发从潜在灵能者到真正灵能者的变化，我们就能造出我们自己的设备。”
“我们还要改进技巧，”马泰乌斯有点羞怯的补充道，“目前还只有很小一部分潜在灵能者经过接触成功了，其他人的下场都和它对普通人类的致命效果没有区别。”
“我明白了。”我说道。“肯定很难找到自愿者吧。”
“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们渗透了赐福之誓。”马泰乌斯解释道，“他们足够疯狂来冒这个险，活下来的都开发出了有用的天赋，连效忠于谁都还不清楚就变成了帝皇的工具。”
“鲜美的讽刺，不是么？”基利安又跑题了。“敌人的走卒被骗来保卫他们想要摧毁的帝国。”
“我知道你为何如此感兴趣了，”我说道，“以及你为什么急着干你这美差事了。”这很口语化，说实话其中还带着讽刺，但是听了这话基利安突然激动起来。
“你真的明白了！”他看了一眼马泰乌斯，“我和你说什么来着？冒险带他来这儿真是对极了！”
我想你可以理解，我此时感到的已经不是只是震惊了。我感觉自己就好像在窄窄的山脊上慢慢走动，两侧都是深不见底的疯狂深渊。我缓缓的点点头。
“你希望我能替你给拉祖拉斯带个信，让他不再缠着你。”
“没错！”基利安说道，“为了让我们的计划成功，我们必须远离外界干扰。我们的飞船在一小时内离开，如果你向他们报告说我们和高地上的所有人都死了，没人会怀疑的，特别是出自你这种名人之口。”我的胃里好像在慢慢冻冰打结，我不安的看了一眼尤根。
“我不太确定你什么意思，”我说道，恶魔谷里的屠杀又出现在我的脑海中。在一个偏远的机械教圣坛杀掉所有人是一回事，在加瓦罗尼可有几千人，单单在修道院就有几百名修女士兵。我不知道基利安能如何不借帮助的杀掉他们。他脸上洋溢着疯狂而狡猾的表情。
“修女们很忠诚，毫无疑问，但是她们中太多人知道我们的行踪了。所以我就采取了一些防备措施。”他叫我跟他离开实验室，我照做了，尤根也跟在我后面。马泰乌斯留在了那里，做着离开前的准备。“如果你拒绝帮助我们，这也没什么令人惊讶的。不过很抱歉的是我想他们也足够让你闭嘴了。”
“什么防备？”我问道，有点喘不上气来，当我赶上他的时候，基利安正停在走廊里的另一扇门边。
“这个，”他简单的说道，并把门打开。我立刻后退，条件反射般的拔出链锯剑，尤根也举起了光枪，在我侧后打干了整个能量块。屋子里的这只泰伦利卡特后退着尖叫着摔倒在地板上，冲击令石砖的缝隙间掉出了尘土来。我谨慎的向前走去，在尤根换弹夹的时候用我的激光手枪对着它。这时我注意到它已经严重受伤，并被固定在墙上的锁链捆了个结实，那锁链看起来粗的连无畏都能捆住。
“哦，真棒。”基利安鼓掌说道，带着感兴趣的眼光看着尤根，然后转向我。“我现在明白为什么你坚持要带着你这位伙伴了。很明显他不像看上去那样简单。”
“这该死的东西在这里干什么？”我问道，这很可疑，我吃惊到已经装不下去了。
基利安面无表情的看着我，好像答案很明显一样。
“吸引虫群，”他说道，“这些生物散发出的费洛蒙能够……”
“我知道这是什么！”我大喊起来，并激活了耳中的通话器。“安伯莉！这个疯子在密室里养了只利卡特！整个虫群都他妈朝我们过来了！”
“叛徒!”基利安尖叫道，几乎淹没了安伯莉的回话。他从战袍下掏出一把等离子手枪，但我的枪已经在手里了，并抢在他之前扣动了扳机。他并没有像我期待的一样倒下，而是突然消失了，留下的只有空气爆炸那“啪！”的一声。
“操！”我愤怒的说道，意识到他的移位场发挥作用了。安伯莉曾经在格拉瓦莱克斯上使用过，并且我知道那个小型传送装置不会把他带的太远。在他从不论什么地方爬出来之前，我们得先走了。不知怎么我依然在想他还会不会让我帮他送信。
“凯法斯！怎么回事？”安伯莉问道，声音听来出人意料的带着关心。我一边冲向这奇怪迷宫的出口，一边尽可能告诉她所有信息。所幸我天生对方向的良好感知能让我在地下环境里依然可以辨别方向[2]。“而且你要找到艾格兰汀，”我总结到，“除了基利安只有那个可怜女人知道如何到这里来。”
“那个可怜女人已经了解情况了，”大修女冷冰冰的说道，很明显听到了我们的整个通话，“审判官维尔一到基利安听不见的地方就向珂瑞塔斯修女表明了身份，并要求见面，向我展示了他的本质。”
“这招真不错，”我说道，心里纳闷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3]，但是现在没时间瞎想了。走廊尽头的一道闪光晃着我的双眼，那是一发打到了石砖上的等离子弹，蒸发了和我脑袋大小差不多的石头。我的运气不能再差了，移位场把基利安放在了我们和安全出口之间。
[1] 当时我想的只是身边有个知名的英雄能把注意力从我的行动上吸引开。至于这对基利安产生了影响并诱使他出手，不过是一个意外惊喜罢了。（当然了，对凯恩来说可不是。）
[2] 他多次展现出这种天赋，并将此归于他在巢都长大的经历。
[3] 审判官的权威就是要折服众人，或许和那些各种徽记也有点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