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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后退!”我向尤根喊道,同时向叛变的审判官的方向开了几枪,迫使他躲进门廊附近的一个壁龛里[1]。这光秃秃的石头走廊里找不到什么掩体,我只能向最近的岔路口后撤,我的侍从已经开始在那里给我提供火力掩护,我几秒钟之后也到了他的身边。我感慨的笑了笑,“不知道有一天我还会怀念那些恶心的雕像,”我说道。尤根迷惑的皱起了眉头。
“哪个?”他问道。
“没什么。”我说道,这时又一发等离子弹从我们脸边飞过,距离如此之近以至于其热量灼烧的我们脸疼。“退回实验室,我们必须在马泰乌斯再次逃走之前拿到暗影之光。”那种东西如果不加管制的被带入星河,后果不堪设想,而且比起疯子审判官我更愿意对付一个没有武器的技术教士。要是运气好的话,我们能守住那个地方,直到安伯莉来把他干掉,然后还能占有及时抢救重要物品的功劳。
“估计不太容易,长官。”尤根说道,“他的火力完全压制住了我们,如果我们试图后撤,跑不到下一个岔口就死定了。”这时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一丝自责,“要是我带着热熔他现在死定了。”
“他带着移位场你也没辙。”我说道。这时我脑中出现了一个也许可行的策略,我开始小心瞄准,用另一只手臂托住激光手枪。“冲过去,尽量吸引他的注意。”
“长官?”他的表情看起来比平时更困惑了,但是一如既往他还是逐字逐句的执行了我的命令,从我们躲着的岔路口冲了出去。他靴子跑动的声音在走廊里回响着,然后就像我预计的那样,基利安上钩了。他以为我们两个都在逃命,便在等了一会儿后从他的掩体里一脸恶毒的走了出来。
“一路顺风。”我说道,把一发光弹打在他胸口正中。他仅仅做了一个惊讶的表情就再次消失了,伴随着空气内爆的雷鸣般的响声。不知道这次他被传送了多远,所以我尽快追上尤根,和他一起到达实验室。
“真够快的……”马泰乌斯说道,然后看了我们一眼,突然意识到可能有什么事情非常不对。“怎么回事?审判官呢?”
“帝皇才知道。”我说道,同时用激光手枪瞄准他的脑袋。估计他那里的机械强化最多,所以就算我开火可能也不会造成太多伤害,但是一两发足够让他难受一天了。“从暗影之光那里闪开,把手都放在我看得见的地方。机械义肢也算。”
“我去拿那个石头。”尤根说到,一边把光枪挎到肩上,伸手去抓。
马泰乌斯脸上露出窃喜和大仇将报的表情,举起那两只指甲咬得稀烂的手看着我们,然后表情突然变得惊讶和警觉。
“你关闭了它!”他的头晃来晃去看着各种仪器,声音因为震惊而颤抖。“这不可能!”他转向我,“你干了什么?”
“也许拉祖拉斯不像你想象的那么傻,”我说道,一边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看起来完全无害的数据板。很明显他相信我装备了什么他前同事给我的设备(这也是我的目的,因为我们不想让尤根的特殊能力吸引更多的注意),并向我这边慢慢走来,很明显好奇心强于对挨枪子的恐惧。
“他找到抑制亚空间场的方法了?”马泰乌斯的话音里混合着渴望和质疑,“你必须让我看看。这可以展开一条全新的线索。”
“这一点我们可以等上了船,在离开星系的路上再讨论。”基利安插话道。他从门口出现,举着等离子武器。他瞪着我,短粗的枪管正对着我的胸口。“慢慢的把它拿过来,交给马泰乌斯。这么近我可不会打偏。”
“也许吧。”我说道,尽量做出一副淡定自若的样子,我想你也能明白在这种条件下并不容易。幸运的是基利安好像对我那虚幻的名声特别相信,这也就意味着如果他认为他吓不倒我的话,情况不至于变得太糟。“但是那样会弄得一团糟。估计你会把我的身体连同中和器一起蒸发掉。”我耸耸肩,手里的枪依然指着马泰乌斯的脑门,强化义肢的手指随时准备扣动扳机。“你杀过那么多人,一定明白我倒下时的条件反射会让我扣动扳机。如果你向我开枪,马泰乌斯就死定了。”我冒险快速瞟了一眼尤根,但他右手依然拿着暗影之光,所以拿不到光枪。
基利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就好像正在接受无法避免的事情。“我能再找个技术教士,”他慢慢的说,“但是灵能强化器却只有一个。”他的手机在扳机上扣的越来越紧。我疯子见的多了,所以知道他不是在唬人。在他开火之前,我放下了武器。
“好吧,”我把武器放进枪套里。当然他现在也能把我打死,出于仇恨。不过要是我看人看的准的话,他不会马上动手,至少也得等个一两分钟。他这种人喜欢先沾沾自喜一下,特别是他认为他战胜了你的时候。我从口袋里拿出数据板,并举着给他。“你赢了。来,拿着这个。”
“我不是个大傻瓜,”基利安说道,“把它拿给马泰乌斯。我一放下枪你肯定就会扑过来的。”我当然没有傻到和一个疯子去摔跤,还是在他手里拿着某个能轻而易举把我俩都烤熟的东西的时候。不过能让敌人得意忘形总是好的,所以我只是耸耸肩。
“试试又没错。”我说道,并把包着毫无特点的野战壳子的数据板递给技术教士。他笨手笨脚的接过去,激动的想要看看他的对头制作的这个神奇的仪器。“你按这儿就能打开。”我友善的说道。
马泰乌斯愣住了,呆呆的看着这个绿盒子就好像它开始咔哒作响一样。“这肯定是个圈套,”他说道,用眼瞪着我就好像我差点耍了他一样。当然这也是我想要的。如果他知道盒子里真正装的是什么,事情可就不愉快了。“我想肯定是用你的基因码锁住了。”
“你真是专家。”我说道,他的妄想症真是帮了我的忙。我尽量不露出放松的表情,这样他就不会随意去检视那件物品。“我想现在该轮到暗影之光了?”我问基利安。
这个疯狂的审判官摇摇头,“不,我打算杀掉你们两个,然后从你们的尸体上把它取走。”他答道,很明显已经开始享受这个场面。
心里纳闷着安伯莉还要多久才来,我同情的摇摇头。“好吧,你要是觉得它能承受住等离子枪零距离的射击,那就来吧。”我随意答道,尽量把手靠向枪套。“当然了,如果你先对尤根开枪,我就有机会试试看中和器是否对你的移位场有作用了。你的位置肯定在范围之内。”我瞟了一眼我的侍从,“另一方面,如果你先对我开枪,他就有时间扔掉石头用光枪开火。”我这名不副实的声望还有另一个好处,那就是我撒谎撒的越厉害,对方越容易相信,而且别忘了基利安在就信这一套了。他凶狠的脸上现在露出了一丝怀疑。
“你,”他瞪向尤根,但是依然用等离子手枪对着我。“把它递给马泰乌斯,然后把你的枪放到地上,慢着点。要是我看见你有一丝小动作,就把政委给蒸发掉。”尤根一如既往的望向我请求确认,我点点头。
“听他的。”我漠然的说道,“我们可以以后再夺回来。”
基利安笑了起来。“不会有以后了。”他说道,“泰伦会把整个高地吃个干净,连你一起。”我倒也注意到这一点了,不过一般这种情况下我会把注意力放在眼前更紧迫的危机上,不然的话在下一个危机还没到来之前我就死翘翘了。
“那你最好赶快。”我建议道,而马泰乌斯正用机械义肢把暗影之光从尤根手里拿过去。当这个神秘的物体离开我侍从的手时,他立刻气愤的举起光枪,很明显是想要开火,但是依然服从了我的命令而没有这么做,并把枪放到了地板上。马泰乌斯用义肢捡起枪,然后一路小跑到基利安身边,看起来对自己非常满意。“以我的经验泰伦不太喜欢遵守别人的时间表。”
“把你的武器也扔掉,”基利安命令道,并把注意力转回我身上。我解开武装带,失去武器的轻松感让我心中不安,然后站到一边。马泰乌斯犹豫了一下,然后把暗影之光交给了基利安,这样就能在不离我太近的情况下把我的武器拉开。
“谢谢。”疯子审判官用另一只手臂夹着那块石板,然后向问口迈了一步。“我想我们不会再见了。”
“我真心希望不会了。”我说道,终于听到了走廊外的靴子声。基利安还没意识到我的援军已经来到,安伯莉就已经冲了了屋里,后面跟着她的小队。她轻松的向我点头致意,而佩尔顿、西缅和齐梅尔达则用光枪对着她。尤根愤怒的跑上前去,把他的光枪和我的武器带从吓呆了的技术教士的强化义肢里抢过来。
“恩斯特·斯塔夫洛斯·基利安,”安伯莉举着手大声而清晰的说道,上面的选迹清晰可见,“奉三庭共议之命,你已被定为有通魔之行径,现令你缴械投降以应通敌叛教之指控。”她从大衣下抽出一个羊皮纸卷挥向他的方向,那个卷轴大到能噎死一头野猪。
“我就知道你们这种胆小的清教徒会是这样,”基利安冷笑道,“议会也就会派你这种目光短浅的弱鸡来抓我。”
“目光短浅的弱鸡手里的枪比你多。”安伯莉高兴的说道,我也把武装带扣上并拔出激光手枪来强调这一点。尤根也很高兴能举起自己的光枪和其他人一起指着被逼到角落里的审判官,当他走过去的时候齐梅尔达和佩尔顿都站的更远了一点。“如果你拒绝合作,我的审判官权力能让我根据实际情况把你就地处决。”
“那我就别我选择了。”基利安顺从的说道,终于把等离子手枪放下了。我还没来得松口气他就扣动了扳机,把脚下的地板打出了一个窟窿。燃烧的亮光把我们都晃的头晕目眩。
“在下面!”安伯莉喊道,我眨眨眼从炫目的幻光中反应过来。她毫不犹豫的跳进了窟窿里去追基利安,佩尔顿和西缅也立刻跟了上去。
齐梅尔达站在洞边犹豫不决的时候我伸出手拦住了她。“等等,”我说道,并指向依然因为近距离爆炸而头晕目眩晃晃悠悠的马泰乌斯,不过借助他身上的各种机械强化他要不了多久就会恢复。“如果能的话看住他,要是不能就杀了他。尤根,跟我来。”
我没听到安伯莉和她的朋友那里传来任何枪声,所以推测下面是安全的。下面这间房间和上面这间大小形状都一样,但是空着的。我跳进洞里,发现这块地板是个预设的陷阱板,比地板上别的地方要薄。落地时的震动被我本能的用身体吸收了,忠嗣学院的突击训练加上多年来战场上的经验令我条件反射般的进行着动作,一落地就及时滚到一旁以躲开后面的尤根。他举着光枪观察着周围,凝视着周围的黑暗阴影。看起来基利安没打算给这里提供照明,估计他没想到他会用得上。我在这里能依靠自己老巢都人的本能,仔细聆听,毫不费力的分辨着远处相互重叠的脚步声。
“走那边,长官?”尤根问道,这时远处的脚步声被痛苦的尖叫声所淹没,这叫声一直回想着直到周围渐渐恢复平静。
我指了指声音传来的方向。“那边,我猜。”我说着快步走了过去。就像我猜测的一样,这里走廊的设置和上一层一样,我在这种环境下的方向感并没有让我失望。
不多会儿我们就追上了安伯莉以及其他人,而他们正借助他们携带着的卫军标准移动照明器的光亮盯着基利安的遗体。
“怎么回事?”佩尔顿问道,脸色白的就像一个真正的瓦尔哈拉人一样。“他正在我们前面跑着,然后突然停下了,整个身体都开始抽搐。”他突然不说了,无法或者不想继续说下去,不过继续说下去也没什么必要。
基利安的尸体就像最丑恶的变异人一样扭曲着,骨头和肌肉都像融化的蜡一样从身体上流了下来,直到他的灵魂离开躯体。
“是暗影之光,”我对安伯莉说道,我的话语因为急着想表明这东西的危险性而磕磕绊绊。“它能吸收亚空间能量。他们认为我们能把它关上,因为他看见我们能用手拿着,但是一旦基利安离开尤根能力的范围,就会完全暴露在它的能量之下。”
“我明白了,”安伯莉点点头,立刻就明白了。“我们需要合适的屏蔽物来把它带到安全地点。”
“马泰乌斯刚才正要打包离开,”我说道,“实验室里肯定有什么能用得上。”
“那我们最好回去,”安伯莉说道。她指了指那块邪恶的黑色石头,“尤根,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能帮我拿着它么?”
“当然不,小姐。”我的侍从咧着大嘴笑着,然后一路小跑过去拿了起来。我刚要开始放松的叹一口气,艾格兰汀的声音就传进了我的通话器。
“审判官维尔,”她说道,“泰伦开始进攻了。”
 
[1] 移位场并不完全可靠,所以即便携带此物也要尽量隐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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