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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计时:11.06.41]

  地表比地下还要黑。

  空气被毒雾所取代,那厚重的黑色雾气在强风的推动下从奥罗森丘陵上卷过。

  布瑞兰兄弟不相信这是自然的风。这绝非自然的气候现象。在战斗的间歇,他听到多米提安军士猜测说这是大气层移位:轨道轰炸所引发的强大气压变化与气流紊乱。

  在南边的天际确实有一道烈焰风暴的光辉。

  位于奥罗森集结点的第六连与一些帝国军队以及来自另外两支极限战士连队的散兵一起,撤离了已经被完全摧毁的营地区域,此刻正驻守在一片北部洞穴系统的地表高塔周围。

  布瑞兰没有进入过洞穴系统,但他知道那都是非常庞大的地下空间。其中一些是居住区。显然,这片洞穴就是。下面居住着数十万名工人,而挡在敌人与他们之间的就只有第六连。

  这座地表高塔是个小型要塞,它遮盖并把守着洞穴系统的大门。它的下层结构中包含诸多入口,分别通往地下主干道,步行道路,货运道路,甚至还有磁悬浮轨道,这一切都供养着那广阔的地下城市。

  这座高塔值得为之一战。

  敌人不停地沿着道路向上攻来。冲在前面的是兄弟会教徒,随后是怀言者,最后是装甲部队。那些教徒显得心智尽失,无比狂热。他们敲着鼓,口中吟诵不已。他们丝毫不在意自己的性命,盲目地扑向高墙和大门,死伤无数。其中一些身上绑着爆炸物,冲到墙边引爆,试图将墙壁炸开。

  他们的行为方式令布瑞兰感到费解。那些教徒似乎心甘情愿,但求一死。他们的吟诵,鼓点和盲目牺牲都明显指向这个结论。然而这是一种群体思维,一种歇斯底里。他观察到怀言者身处大群教徒后面督战,用痛苦和威胁逼迫他们前进。他们是被奴役的杀手,他们的癫狂背后站着残酷的主人。

  或许他们被应许了某种救赎,某种超越现世的奖赏,作为浴血拼搏的回报。或许他们期望若是能在忠心服务之后侥幸生还的话,便可重获自由。

  亦或他们明白,违逆第十七军团的后果比死亡更糟糕。

  又一波攻势到达了高塔脚下。达摩克里斯连长已经下令让帝国军队作为主力击退敌人。军团战士必须养精蓄锐,将他们宝贵的弹药留给阿斯塔特军团目标。

  与地下洞穴的联系是关键所在。标准型号的弹药可以源源不断地运送上来,为普通士兵提供补给。但军团专用弹药,包括其装甲车辆的炮弹在内,都仅限于战斗兄弟们随身携带的那些,以及在撤离集结点之前从营地带走的少量补给。

  每一发爆矢弹都十分宝贵。但激光和轻型武器弹药可以被随意泼洒到那些前仆后继的兄弟会教徒头上。

  军团武器要留给更重要的目标。

  而那些目标正在接近。除了尚未大举进攻的怀言者之外,还有迹象表明重型装甲部队正在路口集结,甚至可能有战争机械。

  布瑞兰理解也支持指挥官的实战可能。虽然他们渴望参战,但军团战士必须将自己的力量留存起来,等待唯有他们才能力挽狂澜的那一刻。

  但他不理解敌人。

  究竟是什么造成了他们身上的巨大转变?是什么让他们倒戈?大家都从多米提安那里听过关于昔日敌意与竞争的故事。

  那又如何?有哪两支军团不会为了荣誉和声望而竞争?那次惩戒恰恰是为了斥责不尽人意的表现与成果。况且那是四十多年前的事了!

  现在又是为了什么?难道怀言者和他们疯狂的主人竟愚蠢至此,可以怀恨在心四十余年,又一举犯下如此令人不齿的无端暴行,以至于整个银河都发出一声惊呼?

  布瑞兰能看出来,达摩克里斯连长为此倍感痛心。他从没见过连长如此决绝而阴郁。这场背叛比那无数伤亡更加惨痛。这场背叛让他感到窒息,动摇着他对于帝国真理之神圣不可侵犯的笃信。

  还有怀言者自身的转化:他们对涂装与徽记的改变,他们在盔甲上附加各种怪异图案和装饰的肆意妄为。以及他们同愚昧狂徒沆瀣一气的现状。

  他们被某种群体幻觉或巫术所迷惑了心窍吗?

  或是某种更加黑暗恶毒的事物毒害了他们,让他们阋墙相残?

  下一波攻势来临了。布瑞兰能看到一团翻滚的黑色衣袍与长枪短剑冲上坡来。数千名短刃兄弟会成员践踏着前人的尸首,像决堤的洪水般朝大门和墙壁涌来。

  包括努米纳斯第十九和第二十一连,耐瑞德第六连“西方人”,以及埃汝德极限第二连在内的帝国军队顿时开火。激光枪展开齐射,轻型辅助武器咆哮起来,掷弹器发出一阵阵空洞轰响。掩体中的重型自动炮喷吐火舌,撕咬着步兵阵线。

  又是一场屠杀。黑色的身影遭到收割。其中一些死去时轰然爆炸,让周围的人一同丧命。

  布瑞兰紧紧握住爆矢枪,压抑住开火的冲动。

  “连长!连长!”

  多米提安军士从阵线后面跑过。他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多米提安来到达摩克里斯连长面前。

  “长官,”他说道。“那该死的通讯器响了。”

  [计时:11.10.13]

  安柴斯军士猛地转过身。

  “你说什么?”他问道。

  他们身处于沙汝德省边缘,正全速前进以避开那逐渐吞噬整片森林的大火。他们是第一百一十一和第一百一十二连的残兵败将。

  如今两位连长都已经牺牲,安柴斯接过了指挥权。他试着重整部队,但他们没时间停下脚步。近在咫尺的追兵无休止地施加着压力:泰坦,机械神教叛徒的泰坦,还有重型装甲部队。

  怀言者就在那燃烧的森林里,他们一路上伤亡不断。

  深沉而悲凉的战争号角声在幽暗的森林中回荡,召唤极限战士们直面厄运。

  “我们检测到一个间断的脉冲密码信息,长官,”坎提斯说道,他携带着从巴托抢救出来的唯一一台通讯器。

  “能在头盔里接收到吗?”安柴斯问。

  “太弱了,”坎提斯说。“我必须安置好接收器,把移动天线伸出来。”

  安柴斯没必要告诉他这为什么不可行。三四枚质爆弹如惊弓之鸟般穿过他们头顶的树冠疾射而出,敲在一棵高大的树木上。树干轰然断裂,枝杈在一片暴雪般的火花中砸落下来。

  “快走!快走!”安柴斯喊道。见鬼,他们追得真紧!他能听到履带的旋动嘶吼。那是辆该死的旋风,或者是一辆军刀坦克杀手。

  毫无喘息之机。敌人会穷追不舍,直到将他们赶尽杀绝。

  两个怀言者冲进空地里。周围的树木都被炽烈的火焰灼烤成一片焦黑。安柴斯能闻到木材发出的浓烟,烧焦的灌木,火花,还有爆炸物的气味。

  第一个十七军团蛮子用暴风爆矢枪开火,杀死了福尔松兄弟,一枚子弹击中他的后腰,撕碎了脊柱和胯部。另一个敌人则扛着激光炮。他架起武器,用灼目长枪般的激光将树木和正在撤退的星际战士一同扫倒。

  安柴斯决定直面死亡。他冲向敌人,一只手紧握爆矢枪,另一只手则挥舞着动能锤。那柄战锤曾属于他故去的连长,弗拉斯托克斯。连长今天早上都没来得及打开箱子将武器拿出来。

  安柴斯的子弹打在那个手持激光炮的怀言者脸上。对方的面甲被炸成碎片,他重重地摔倒。另一个敌人发射的子弹先是擦过安柴斯的肩膀,随后结实地打在他左腿上。质爆弹的冲击将安柴斯甩在了松软的地面上。他就地翻滚,挥出动能锤,砸断了那个怀言者的双腿。敌人躺倒在地。安柴斯用另一记重击了结对手。

  他自己的腿也断了。他能感觉到骨骼在试图自我修复,但伤势或许已经太重了。

  他转过头,正好发现第一个怀言者并没有死。

  那个家伙正在站起来。安柴斯的子弹撕碎了他的头盔,颈甲和一部分胸甲。那个怀言者的头颅与面孔暴露在外。

  那或许只是伤痕:烧伤,挫伤,肿胀。毕竟,爆矢弹对那个战士造成了相当严重的伤害。

  然而在安柴斯看来,眼前的恐怖事物远非如此。敌人脸上血肉紧绷,如同遭毒物噬咬后的坏疽。他的嘴巴歪在一边,但看起来竟是长成这样,而非动能撞击的惨烈后果。鲜血沿着那个怀言者的面孔和脖子向下流淌。

  他额头上有着令人不安的黄色突起,仿佛是刚刚长出的犄角。

  他扑向安柴斯,右手握着一柄战斗短刀。那匕首似乎是由黑曜石或者打磨过的黑色石块制成。它的手柄上缠着纤细的铁链。这是某种战利品吗?

  安柴斯不假思索地进入实战,用最基础的近身格斗技巧抵挡对方的刀刃。他半仰起身迎向怀言者,挥出左掌从那猛刺而来的短刃后面穿过,将敌人的右腕与前臂扭开。同时,他抬起右臂,格挡住对手面部与胸膛的方向。

  这是超人间的战斗。关键在于体型和速度,以及对于经过强化的力量与反应时间的运用。安柴斯迅猛的格挡击中了那个怀言者的脸,对方的短刃也被扭向一旁。然而怀言者十分强壮,且心怀暴怒杀意。他将刀刃回转,刺向安柴斯的身侧与左臂。安柴斯用进行格挡的右臂猛击出去,铁拳打在敌人的喉咙上,这还要感谢那受损的颈甲。那个怀言者的咽喉在这冲击下粉碎。他双眼骤然暴突,鲜血从嘴和鼻孔中流淌出来。他狂暴地再次出击,那刀刃刺中安柴斯的右臂,穿透了盔甲和血肉,直抵骨骼。

  安柴斯不打算让优势就此脱手。他向对方的喉咙挥出第二拳,紧接着用第三拳打在那变形的下颚上。

  怀言者的头颅甩向后面。安柴斯察觉到一声尖锐的裂响。为求保险,他又打了一拳。随着敌人瘫倒在地,他将那短刃从自己手臂上拔出来,打算做个了结。

  他握住刀柄的手一阵麻痒。他前臂的伤口脉动不已。

  他霎时僵立在原地。

  他的脑海里像是开启了一扇门。虽然周围的森林陷入了火海,但一切都感觉寒气逼人。一股冷冽的蓝光笼罩四下。有什么东西在脉动。安柴斯能听见低沉的亘古心跳。他能闻到神经毒素和酸性分子的味道。虽然他看不到什么,却能察觉出某种庞大而漆黑的东西在缓缓盘卷,它身披滑腻鳞甲,外面还包裹着一层厚厚的黏液。他能感觉到那个存在伸展躯体,从那比时间更为古老的深渊中现身,穿过古老长夜的幽暗与星系之间的虚无,径直扑向这片冒着火光的森林。径直向他而来。

  它能闻到他。它能品尝到他的痛苦。它能听见他的思绪。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安柴斯大喊一声,将黑曜石匕首抛向一旁。他脑海中的那扇门轰然关闭。

  他喘着粗气,颤抖不已。他前臂的伤口血流不止。

  他明白自己需要通讯器。他们到底有没有时间或者机会来停下脚步都不重要了。他需要通讯器。

  如果还有其他人,如果有人能听见,他们就需要得知他的经历。他们需要明白。

  他们需要明白自己将要面对什么。

  [计时:11.16.39]

  开启。关闭。

  开启。关闭。

  开启。

  维持启动状态。维持。苏醒。

  受困而盲目。无助。他失去意识太久了,已经对此时此刻毫无概念。

  他知晓了恐惧。

  他是泰利梅克汝斯。

  他学到了很多东西,其中一点便是控制自己的愤怒在需要时爆发。此刻或许就需要了。

  他不再控制怒火。他以此取代那令人憎恶的恐惧。

  他进行分析,扫描,判断。

  他的判断如下:他还在自己的铁箱里,他的休眠系统被关闭了。不,系统遭到了干扰。源于一个通讯信号。一个加密通讯信号。

  一个加密通讯信号触发了他铁箱维持系统的自动反应,由此唤醒了他。

  他的铁箱受损了。泰利梅克汝斯不认为他能出去。他发出呼唤,但周围没有能够提供建议或是帮助的神圣无畏。

  周围谁都没有。

  他将无所畏惧。他将无所畏惧。

  他的内置计时器表明他仅仅休眠了约十一个小时。外部传感器都损坏了。他什么也看不到。他没法打开铁箱。没有思维空间。没有数据输入。

  只有将他唤醒的那个通讯信号。他紧紧抓住它。他试着将其解密。

  他的各个惯性定位器表明他是静止的。它们记录了十一个小时前的一次极端位移,而随之而来的剧烈动能冲击则超出了测量范围。他对此毫无印象。他一定是在那发生之前就进入了静滞休眠。

  动作感应器点亮了。

  附近有什么东西。正在向他的铁箱移动。

  是敌是友?他没有任何数据。没有任何判断依据。他无法锁定目标。铁箱将他困住了。他被锁在这个盒子里,甚至无法用武器开火。

  是敌是友?

  某种物体击中铁箱的外壳,将夹钳斩断了。舱门被拽开。

  “你还活着吗?”一个声音问道。

  泰利梅克汝斯突然接收到了视觉信号。光亮。他能感觉到空气拂过他的皮肤,虽然他没有皮肤。

  声音源自那个站在光亮之中的剪影。

  “回应,”那个声音说道。“你可以行动吗,朋友?”

  泰利梅克汝斯试着回答,但他说不出话。只有一阵嗡嗡声。一道低鸣。一声嘶哑的叹息。他启动自己的机械躯体,将能量导入四肢,甩掉静滞休眠所带来的麻木,向前迈出脚步。

  他笨拙地从铁箱中爬了出来。那个身影退后几步,给他让出空间。

  他迈出铁箱,将落脚处的碎石与玻璃碾成粉末。他感觉到阳光照耀着他的面孔,虽然他没有面孔。他舒展开不复存在的脊梁,活动着记忆中的臂膀。

  他的武器系统激活了。能量耦合逐一点亮。弹药供给全部上线。他俯视着那个将他解救出来的身影。

  “谢谢。你。大人,”他费力地说道。

  “你认识我?”那个战士问。

  “是的。英杰。我。识别出了。你的语音。模式。”

  艾科斯拉米亚德点点头。

  “那很好。我的脸已经不像往日那样好认了。”

  泰利梅克汝斯调整他的视觉信号,集中在那伟大的英杰身上。拉米亚德的面部信息和泰利梅克汝斯记忆库中的版本并不对应。

  拉米亚德的华贵金甲上布满了凹坑和焦痕。那张著名的陶瓷面具已经四分五裂。左眼的精密机械结构完全损毁。

  他左臂手肘以下的部分踪影全无,只剩下扭曲的盔甲残骸,撕裂的纤维缆线,断裂的陶瓷骨骼以及破损的人造肌肉。拉米亚德用右手拄着他的阔剑,仿佛那是一根拐杖。

  “你。受伤。了。勇士大人。”

  “没有什么不能修复的,”拉米亚德回答。“或许,除了我的心之外。”

  “你。遭受。了。心脏损伤?哪根。血管?”

  “不,朋友。我只是打个比喻。你明白今天发生了什么吗?”

  “不。我。在。哪里?”

  拉米亚德转过身指向远方。泰利梅克汝斯调整他的视觉系统,开始大范围扫描。这是一片荒漠。漆黑的天空上点缀着一团团热斑。一块近距离的热斑代表着一座正在燃烧的大型建筑。在远处还有更大的热斑可以被检测到。荒漠中布满了残骸,其中有很多是军团物品,大部分似乎都因撞击而受损。泰利梅克汝斯环视四周。他自己的铁箱有些扭曲地半埋在一个撞击坑里。附近散落着储物箱与装备盒。还有另外两个铁箱。

  泰利梅克汝斯搜寻着思维空间,但一无所获。他无法计算出任何精确的全球定位结果。

  “你是从一个低层轨道设施里坠落下来的,”拉米亚德说道。“你的两位同胞一同坠落,但他们的铁箱已经受损,因此未能生还。”

  泰利梅克汝斯将视线放大在附近那两个半开的铁箱上。

  “喔,”他说道。

  “你叫什么名字,朋友?”拉米亚德问。

  “盖布瑞尔。不。那。不是。我是。泰利梅克汝斯。大人。”

  “泰利梅克汝斯,我们遭到了最为卑劣而懦弱的袭击。第十七军团背叛了我们。他们屠杀了我们,击垮了舰队和轨道设施,践踏了考斯的大片疆域。我们已经濒临溃败。我们已经濒临死亡。”

  “我曾经直面。死亡,大人。我们都曾经直面。死亡。距离我们。一步之遥,但是。并未。将我们。夺走。”

  拉米亚德认真倾听。他缓缓点点头。

  “我没有从这个角度想过。你资历尚浅,泰利梅克汝斯,但你已经展现出了神圣无畏所具备的智慧。科技神甫将这项荣誉交付给你是选对人了。”

  “据我。所知。那是。因为我。的体质适合。大人。”

  “我相信如此。而且并不仅仅是体质。在巴索尔的战斗结束之后,我差一点就要成为你的同胞。但康诺的机械神教赋予了我一个不那么显眼的再造之身。然而却不如你这般牢固。”

  拉米亚德低头扫了一眼他破碎的断臂。

  “今天,你的无畏装甲让你毫发无伤。”

  “如果没有你。大人。我甚至。无法。从我的。铁箱。里。出来。”

  拉米亚德笑了笑。

  “请。将全部。战术信息。输入给我,”泰利梅克汝斯说道。

  “我之前在那边,”拉米亚德说着,指向不远处那片燃烧的建筑。“寰博馆。那本该是我们的未来博物馆,泰利梅克汝斯。轨道轰炸带来的残骸雨覆盖了这一整片区域。大型残骸。它们像流星暴一样击中了这里。”

  “我。就是。其中之一。”

  拉米亚德点点头。

  “一艘战舰在那边坠毁,”他说道。“而在那个方向,一块轨道平台像失控的核弹般引发了爆炸。寰博馆被直接击中。没有任何防护。我受伤了。在场的大部分人员都在冲击创伤,震荡波和随后的大火中遇难。”

  “那边是努米纳斯城,”他指着另一个方向。

  泰利梅克汝斯扫描到了一个庞大的热源。他比较了记忆中城市与寰博馆的位置,从而计算出他与两者的相对距离,其误差在二百米之内。

  “没有。任何。数据,”泰利梅克汝斯说。“没有。任何。中央。指挥。”

  “的确没有。”

  “你是否。建立了。理论可能。大人?”

  “我在尝试集结任何我能够挽救的兵力,”拉米亚德说道。“之后我打算向那些犯下诸般暴行的叛徒开战。”

  “你的。部队。现今。有多少。兵力。大人?”

  “有你,还有我,泰利梅克汝斯。”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拉米亚德问。

  “我们的兄弟。为什么。背。叛。我们?”

  “我丝毫无法理解,朋友。我几乎不敢知道答案。我担心那个答案会让我们的未来再度陷入火海。兄弟阋墙相残。军团彼此为敌。内战,泰利梅克汝斯。这是帝国从未预料到的灾难。”

  “我们将。无所。畏惧。大人。”

  拉米亚德再次点点头。

  “我。等待。你的。命令。大人。”

  “那座城市,”拉米亚德说,“努米纳斯城。如果我们要选择一块杀戮场的话,就是那里了。敌人必定在那里。”

  “是的。”

  拉米亚德转过身。

  “那个。通讯信号呢。大人?”

  “什么通讯信号?”

  “那个。加密的。信号。”

  “我的通讯器坏了,泰利梅克汝斯。告诉我你所说的信号是什么?还有人在吗?有人在说话吗?”

  [计时:11.40.02]

  那扇足有两个军团战士高的安全舱门在一阵嘶声中开启,收回到覆有装甲的门框中。内部防爆帘随之接连打开,如同眨动的眼睑。

  马库拉格之耀号的辅助舰桥展现在面前。从舱门右侧开始,直到整个房间,诸多控制台和工作站逐一启动,开始运行自动激活步骤。辅助指挥中心拥有相互重叠的多层体系。它暂时未受废代码的侵染。仅由最高层人员掌管的密钥可以启动辅助指挥中心,使其与旗舰的主管控系统重新连接,净化并改写指挥密令,并且在必要的情况下接管战舰的控制权。

  泽多夫舰长有一把密钥,而他死了。基里曼也有一把,但他失踪了。

  马瑞乌斯盖奇有第三把。

  他看着侯米德舰长,以及在旗舰底舱的战斗中获救的两位高阶技师。侯米德伤痕累累,他的制服因为浸透了旁人的鲜血而变得僵硬。他的战舰神圣萨拉曼斯号已经覆灭,而他之所以生还只是因为他在昏迷之中被副官塞进了逃生舱里。他本人更愿意与那古老而光荣的战舰共赴黄泉。

  此刻侯米德临危受命,他很清楚这项职责出乎意料但至关重要。必须有一位能力出众且经验丰富的舰长替代泽多夫站在马库拉格之耀号的舰桥上。

  “准备好了?”盖奇问道。他的话语中没有留下“是否”的余地。他甚至丝毫不去设想侯米德会推辞指挥权的理论可能。奥特拉玛舰队濒临灭亡。它散落在考斯近地空间中,被满腔杀意的第十七军团战舰所追猎,被无可阻挡的武器阵列所摧毁。必须做些什么。或许为时已晚,但至少要试着做些什么。

  “我准备好了,战团长,”侯米德答道。

  在侯米德,高阶技师,还有一群舰桥军官以及机仆的簇拥下,盖奇穿过房间来到主控制台前,将最后一把密钥插了进去。按照要求,他通过基因检测与视网膜扫描表明了身份,之后用语音和信息素加以验证。侯米德随即迈上前来,让他的生物信息得以被记录,验证和保存。

  “指挥权归你了,舰长,”一名高阶技师说道。

  “我荣幸地接受指挥权,”侯米德回答。“开始对主管控系统进行净化和改写。倒数三,二,一。”

  “净化开始,舰长。”

  “准备接管程序,”侯米德说。他带着迅速增长的自信走到战略台前,或者说他至少不打算让自己显得像个蠢货。他一边走一边指向两侧,示意手下军官各就各位。他们匆忙响应,将自己扣在座椅上,而技师与机仆则接入系统。

  “全员就位,”侯米德说道。“全体人员,全体人员。我将在三分钟后进行接管,我希望所有人在系统上线的那一刻就收集并呈交尽可能多的数据。引擎,护盾,武器和扫描阵列拥有优先权。”

  “战略台的外部战术评估要在重启后的两分钟之内建立出来,”盖奇补充道。

  “让他下命令,”安皮恩对盖奇嘶声道。“侯米德明白他在干什么。他需要知道指挥权确实属于他。”

  “而我需要知道战场是个什么样子,”盖奇说。他没有说出口的是,我需要知道基里曼是否还奇迹般地活着。

  希尔和突击队站在门口观望,同时防备潜在的攻击。怀言者很有可能已经登上了旗舰。即便侯米德掌握了指挥权,但战舰事实上还并不属于他们。希尔迫切地想要率领队伍前往那些主气密舱门和机库甲板。

  如果是他的话,这些位置就会成为跳帮突击的目标。

  “接管完成,”一位技师宣布。

  “辅助舰桥已经上线,”一名舰桥军官高声说。

  “我获得了控制权,”侯米德同意道。

  刚刚上任的通讯官几乎瞬间就大喊起来。

  “有信号!”他高呼道。“来自地表的加密信号!”

  “地表?”安皮恩惊诧地说。“但是——”

  盖奇迈上前来。他向通讯官点点头,示意启用完全加密,接着拿起话筒。

  “这是马瑞乌斯盖奇,”他说道。“谁在代表考斯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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