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一小时后，他们重新回到前厅。阳光已转移到了对面房屋的后面，影子也开始逐渐积聚。

　　“我是不是一会儿就睡着了?”莱德洛问道。

　　“你一开始有点儿抵触。不过，哪怕你一开始像头凶猛的狮子，很快，你就成了温顺的羔羊，然后我就让你睡了一小会儿。”

　　斯蒂芬医生平静地看着眼前的朋友。

　　“你来之前在火旁干了什么吗?”他顿了顿，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一边点燃一支香烟，然后把烟盒递给对方。

　　“我吗?让我想想。噢，我记起来了，我一直担心怎么处理可怜的老艾博尔的论文和事务，你知道我是他的遗嘱执行人。我搞得很疲惫，所以就出来透透空气。”他轻松地讲着，没有丝毫顾虑，显然他说的是真话，“我宁愿收集样本，也不愿整理论文。”他高兴地笑了起来。

　　“明白了，明白了。”斯蒂芬说道，划了根火柴为他点烟，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试验获得了圆满成功，两个小时前的记忆完全抹掉了，莱德洛已经高兴自如地聊着很多其他有趣的事儿了。他们一起走向街道，在门口斯蒂芬医生讲了一个笑话，并做了个鬼脸，逗得莱德洛尽情地笑了起来。

　　“记得不要边吃饭边看教授的论文手稿噢。”看到他的朋友沿着大街渐行渐远，他还朝他大声嚷道。莱德洛博士径直走向顶楼的书房，中途碰到管家费雯思太太，她看起来紧张不安，满脸涨得通红，大汗淋漓。

　　“家里遭窃了，”她激动地嚷道，“要么是出了怪事!先生，您的东西扔得到处都是!乱七八糟!”她觉得不可思议，这里向来收拾得井井有条，干净整洁，现在大乱是很不正常的。

　　“哎呀，我的样本，”博士大叫，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上顶楼，“但愿没人动它们，或者——”

　　他飞奔到实验室门口，费雯思太太气喘如牛地跟在后面。

　　“实验室没动，”她上气不接下气地解释说，“但是，先生，有人打碎了实验室的挂钟，把您的金表挂在骷髅的手上，可能书没什么价值，被人像扔垃圾一样从窗口扔了出去。那些人一定是喝多了，是吗?莱德洛先生。”

　　年轻的科学家快速检查了一遍各个房间，有价值的东西都在。于是他就开始思考那些人究竟是什么样的窃贼。他抬头犀利地盯着站在过道的费雯思太太，脑海里似乎想起了什么。

　　“奇怪，”他最后说，“我不过离开了一个小时，那时一切都正常的呀!”

　　“是吗?先生?那就是了，先生。”她瞄了他一眼，她自己的房间就正对着那个院子，她一定看见书是从这屋里扔出去的，当然也一定听到了主人几分钟后离开了房子。

　　(穆从军译钱家骏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