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人们在小酒馆里载歌载舞,饮酒作乐。自在座的出生以来,就热爱天黑之后的欢乐。不仅仅在室外的探险,也在室内狂欢。
伊森坐在角落,手持一大杯啤酒,看着卡尔梅特向几个女人讲述他当年在英格兰和吸血鬼还有狼人之间的故事。一个男人举起酒杯敬了卡尔梅特,另一个人则和着琴声为他做了一首打油诗。伊森很高兴自己为他的家乡带来了这样珍贵的快乐,但他却并不想庆祝。
“怎么了,伊森?”萨拉坐到他身边问,“你今天晚上很勇敢。你应该去跳舞啊。”
“我不勇敢,”他说,“我并不知道我在做什么。”
“你没有逃跑。你反抗了。现在,多亏了你和你的朋友,我们终于可以摆脱那邪恶的诅咒了。”
“你看到她发生了什么吗,那个吸血鬼。太恐怖了。”伊森揉着眼睛说。
“是的,是很恐怖,但我们必须这样。你知道这些东西对我们做过什么。是时候阻止它们了。”
“是的,但是我的工作完成了。我只需要把卡尔梅特带到这里。我已经完成了我的使命。我想我应该继续自己的路了。”
“你又要离开我们吗?”她问。“你才刚刚回来啊。”
“我的离开是有原因的,萨拉。回来并不是我的选择。我只是在服从命令。”
“好吧,”萨拉站起来说,“如果你想逃跑,加入修道院,我相信主会欢迎你的。至少你的忧郁会一直跟随你。”
伊森望着她离开的背影。他在桌子上放了一些钱,向卡尔梅特挥手告别,然后走出小酒馆。他朝马厩走去,眼角的余光看到老教堂和墓地。他走到教堂,望着那被血染污的大门。一想到上一次他在这儿看到景象就一阵战栗。那些走廊,台阶,甚至牧师都被血淹没。
他走上台阶,推开门。几只鸟儿扇动翅膀为房间里带来一阵风。月光穿过天花板上的一个洞照射进来,让整个房间都弥漫着一层淡蓝色的光。这个教堂已经荒废很多年了,早已变成了各种鸟儿,蝙蝠和老鼠的寄居地。窗户破碎着,长凳翻到着,所有教堂用品和遗迹都不见了。从天花板上的破洞掉落进来的落叶覆盖了地面。他抬起头,看着树枝上的鸟巢,还有那已经被毁的旧布道台。他觉得自己没有权力走进这栋建筑,因此,他关上门,沿着旁边的路走向墓地。
墓地周围有一圈低矮的铁栅栏。红黄色的落叶变得灰暗干燥,正被风吹落一地。伊森推开嘎吱响的大门,走了进去。在他查看墓碑上的名字时,脚下踩着的树叶发出碎裂的声音。大部门的名字他都不认识,这些年代的人早在他出生之前就已经去世了。有一些碑石已经老到都破碎或者已经翻倒了,陷入进软土里。走到更远,他发现了一座那么熟悉的墓地。
卡特里娜
人间的天使变为天堂的天使
1704-1732
在他母亲的墓碑前,他带着尊敬心情静立了一会儿。她是个好母亲,她的死让他很痛苦。失去了父亲之后,他很害怕,不知道自己将会遇到什么。但是有一个人却很好地照顾着他。这个人,就躺在伊森接下来找到的墓碑里面。
神父詹姆斯
主的孩子,社区的神父
1693-1746
他在这灰色的墓碑前停住脚步,擦掉上面的落叶和灰尘。他不知道该对里面的人说什么。这么多年,他一直为那个夜晚在房子里发生的事责怪詹姆斯神父,但是现在,蹲在他的墓前,这一切好像都无关紧要了。尽管安德鲁神父一直为伊森没有从他那儿学到足够的东西感到苦恼,但自从离开他的村庄,伊森还是学会了宽恕。或者说一直以来安德鲁神父只是强化了詹姆斯神父教给伊森的东西。伊森拿出他的念珠,一只手放在墓碑上。
“我原谅你……神父。”他低声说。他低下头,不仅为已逝的人祈祷,也为自己祈祷。这时,他听见嘎吱响的大门被打开又关上,他睁开了双眼。
“孩子?”卡尔梅特温柔地喊道,“你在做什么?”
“我只是在离开之前来道个别,”他说,“在回修道院之前。等你铲除了这里的恶魔,我想你肯定能找到回去的路的。”他站起身,走出墓园。
“别走,伊森,”卡尔梅特跟上他说,“我还需要你。你能帮很大的忙。”
伊森嗤之以鼻。“你说什么呢?是你自己杀了那个东西的。我能做什么呢?”
“我需要你带我去他们住的城堡。我们必须全部消灭他们。”
伊森指着出城的一条黑暗的小路说。“这就是去城堡的路。沿着这里走大概三英里,你就能找到了。”
“我不能让你走。我会尽最大努力保护你的。我们合作得很好,我需要一个助手。别走。”
“你需要一个助手?什么,来做掩护还是诱饵?就像今晚,你打算怎么把我从那个怪物手里抢回来?她差点吃了我。”
“哦,我知道你可以照顾好自己的。”
“哦,是啊,你现在当然这么说。这会是你的悼词吧?‘我以为他可以照顾好自己的。’这真的起不到安慰的作用。
“够了!”卡尔梅特说着抓起这个男孩,把他转过来,“你很强壮,孩子。我能看出来。在你第一次走进我兄弟的办公室时我就看出来了。在那个女恶魔抓着你的时候,是的,我很确定你会没事的。你不会不反抗就牺牲的。而且,如果你听说过关于我的事,你应该知道我总是需要一个助手来协助我。我从来没有靠一己之力杀过吸血鬼。”
“你的助手们后来都怎么样了?”
“大部分都有自己的生活了。他们成了猎手,成了牧师,娶了太太,稳定下来,还有,当然也有一些死了。但是我从没有鲁莽地牺牲任何一个人。你今晚是绝不会死的,你自己也知道。”
伊森叹了口气。他想起了自己和吸血鬼的对抗。他忘了害怕。她想杀死他而他也反抗回去了。他自救了。
“我知道,”伊森说,“那是你杀死吸血鬼的方法……我知道这很必要,但在之前都那么不真实。我从未亲眼看见死亡。这……太令人不安了。”
“怎么说?”
“我觉得我无法对她做出这样的事。即使唯一的选择就是我们两人之间必须有一个人会死,我无法让她经历我今晚看到的一切。太恐怖了。”
卡尔梅特伸出手,放在伊森的肩上。“没事的,孩子。很高兴看到你内心还留有人性。”他们都笑了起来。“你要回酒馆吗?还有几个小姑娘急不可待地要听我讲更多让她们起鸡皮疙瘩的故事呢。”
“不,还是不了。我太累了,小酒馆太吵。我在村子的边缘有一坐房子。我想接下来的夜晚我会去那儿待着吧。”
“很好,孩子。继续保持你纯洁的心。祝你至少有个好梦。”卡尔梅特由衷地笑了,然后回去继续狂欢。伊森目送他回到酒馆,也朝他的老房子走去。
门没锁,就像萨拉说的一样。他推开门走进去。里面很冷。房间和他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过去的这些年并没有给它留下任何印记。他走到壁炉边,很快升起了一个火堆。
在他转身正要上楼的时候,他发现后门轻轻地开了。他走过去,打开门看向后院。他看不到任何脚印或者活物的痕迹。外面寒冷的空气想钻进暖和的房间,让他打个冷战,他关上门,拴上门闩。他决定去睡会儿觉,舒缓他紧张的神经。
他上了楼,打开主卧的门。大大的落地窗上的窗帘开着,整个房间都沐浴着可人的淡蓝色的光芒。房间的另一边,一个模糊的人影转过身来和他打招呼。被惊吓到,他的心脏漏跳了一拍。而他立刻就意识到了这是谁。他忘记了呼吸。在这一刻,整个世界都停止了。
“你好,伊森。”一个温柔的声音说道。这个温柔的声音为他带来了一丝气流,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维多利亚。”他回答。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看见伊森她该作何反应,她只是觉得她必须见他。她决定还是亲自到房子里来,等等看他是否会出现。走来村子的路对她来说并不长。看起来她似乎只需要几分钟就能走到。她并不觉得冷,她的斗篷非常保暖。当她到这儿时,后门没有锁,她小心翼翼地打开后门。多年的荒废让这门有些卡。她稍用了一些力才能打开,但她却无法再将它完全关上。她环视房间,月光下房间里一览无余。这里和她记忆中的完全一样。里面一尘不染,没有一只蜘蛛,也没有一丝痕迹显示已经过了这么多年。
她上楼,打开主卧的门。这里和她离开时并不完全一样。床铺得好好的,她的衣服也被捡起了。她关上门,走向衣橱,打开后找出了她的旧裙子。它被好好的挂着,就好像它就属于这里一样。她伸出手,抚摩着光滑的面料。即使是在这黑暗中,她也发现裙子还是旧了一些。颜色有一些变了,当她摸到袖子时,一颗纽扣掉落下来。维多利亚看着它掉在地上,一路滚到了床头柜前停了下来。
她环视房间,意识到这里对于像伊森这样的人来说可能太黑暗了。她不想吓到他。她走到落地窗边,拉开里面那层厚厚的窗帘。一层薄纱能让月光透进来,但还是保持了隐私。她又走到另一个窗户去拉窗帘,就在这时,她听见身后的门被打开了。
当伊森打开门时,她转过身面对他,努力保持平静,但是心跳却加速着。她感觉自己的脸颊红透了。紧握着双手。伊森双腿虚弱,而她口干舌燥。
“你好,伊森。”这是她此时唯一能说的话。
“维多利亚。”他回答。
从伊森的语调中,维多利亚判断不出他是否因为看见她而高兴。他脸上的表情,他皱着的眉头,他双眼无光的凝视,让维多利亚害怕他是否再也不想见到自己。她希望伊森只是感到惊讶。在伊森一语不发的时候,她努力想找一些能说的话。
“你看起来不错。”她说。即使是在这月光中,她也能看到伊森是多么的英俊。他不修边幅,胡子拉碴的脸有了岁月的痕迹,也更加成熟了。他看起来更加有男人味更强壮了。看到伊森穿着僧侣袍让她感到失落,但还是很高兴看到他并没有丧失信仰。“很高兴你还活着。”她说。
“你在这儿做什么?”伊森冷漠地问。
“我听说你回来了,”她缓缓走向他说道。“你给我父亲的妻子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哦,你是说那个想吃了我的吸血鬼吗?”他问。
维多利亚眨眨眼。她之前没有听说过吸血鬼。“我对这个词语不太熟悉,但是我想我们说的是同一个人。”她说。
维多利亚离他只有几步的距离,他可以看得更清楚。她的脸更瘦更苍白了,但还是那么美丽。唯一的不同就是眉头多了几道皱纹。这些都让他相信过去的几年里,她一直生活在忧虑和哀伤之中。
“我很高兴,”她伸出手抚摸着他胸前的护身符,“我的礼物你一直戴着,也很高兴看到你没有受伤。”维多利亚的手一碰上他的身体,伊森就深深地呼吸了一口,而这热气对维多利亚来说就像火炉。她闭上双眼,呼吸着他的气息。毫无意识地从她双唇跑出一声愉悦的呻吟。伊森退后了一步,维多利亚的手落了空。他还是一句话也不说。她尴尬不安。“所以,你现在是个僧侣了?就像你一直希望的那样。”她说。
“不,不完全是,”他说,“我还没有宣誓,但是安德鲁神父很仁慈地让我在他的修道院里和僧侣们一起生活。”
听到这些话,维多利亚感到松了一口气,她睁大双眼。“噢,但你还没有完全献上你自己?”她问。
他没有回应。在这沉默里,维多利亚红着脸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他们靠地这么近。在他看着维多利亚时,能闻到她头发的香甜气味。他能够听到她温柔地呼吸。他渴望伸出手抚摸她洁白的颈部。他的目光沿着她的项链,一直延伸到她胸前起伏的曲线,然后消失在礼服里。他几乎忘记了一直以来他承受的伤害与痛苦。他闭上双眼,使出全身力气强迫自己想起她是怎样的人——一个冷漠的,吸血女恶魔。他睁开双眼,扫除内心深处所有的爱和怜悯。他强迫自己按照自己一直相信的行事。
“你想要什么,维多利亚?”他问。这一次,他的语气直接了许多。
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她想要伊森。她想要他知道她犯了个错误并且很抱歉。她想要他完成多年前就在这个房间里他们在做的事。她不想把自己的贞洁送给塞巴斯蒂安——她想送给伊森。她想要他把自己抱在怀里说爱她。她想要他牵着她的手带她走,再也不回来。她想告诉他这一切。
她深吸了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想说出来,但当她抬头看见伊森的眼睛,她僵住了。她看着伊森的时候,看不到她记忆中那充满怜悯的温暖眼神。他看起来很冷漠,很愤怒。她身体中的一部分畏缩了。他来村子里做什么?他是和父亲所说的那个猎手一起来的吗?他是来杀她的吗?
“没什么,”她最后决定这么说,“我只是想来看看你,就是这样。”
“好吧,你已经看见我了。我想你该走了。”她感到很讶异,这么多年后他竟然还这么冷漠的驱赶她。她就这样盯着伊森。伊森在她的脸上看到了疑惑。“我和你不能再有任何关系,”他解释道,“你是他们中的一员。”
她失落的叹了一口气。“这是你真实的感受?”她问,“我和你曾经爱着的那个女人真的有那么不同吗?”
“美丽,善良,真实,”他伸出手捏住维多利亚的下巴说,“这些都是曾经我会用来形容你的词语。”伊森的触摸让她感觉像做梦一样。他的手掌很温暖,让她感觉全身像通了电一样。“但是现在,”伊森放开她的脸继续说道,“你只剩下美丽了。在你选择了另一个人时,显示了你的虚伪。而且一个吸食活物的血液的人,怎么可能善良呢。”
伊森收回他的手,维多利亚感受到的温暖即刻消失了。他走到门口,拉开门,让她出去。她无法相信自己听见了这些话。
“不管你听说了什么关于我和我的族人的话,这些都不是真的。”她走到伊森身边说道。“你怎么可以不相信我呢?我只想要保护你。我以为你理解这一点。”
“我是神的人,”他说,“你和你的族人都站在他的对立面。”
“你知道这不是真的,”她坚定地说,“不管你相信自己还是詹姆斯神父,但是我一直都很努力地保持自己的信仰。我还是渴望有一天能在主这一边。我会一直努力,直到我的家族和我一起被救赎。”他没有回答。“伊森,求你了,不要帮这个人夺走我族人的生命,在他们得到救赎之前。”
“你被骗了,”伊森对她说,“他们无法得到救赎。你也无法得到。”
“你这是什么意思?”她问。
他看着维多利亚,无法亲自告诉她,实际上,他们就是来杀她的,而她只能下地狱。
“伊森?”她问。
“没事,”他最后说,“那你该走了。回你家去吧。”
“伊森……”维多利亚还想恳求他。
“走!”他朝维多利亚大喊。
他的语气让维多利亚瞪大双眼。她感到震惊,害怕,还有愤怒。他怎么可以这样跟她说话?她差一点哭出来,但是她的骄傲阻止了她的眼泪。她站直身体,高昂着头,走出房间。当她走进门厅时,她听到卧室的门在她身后被关上了。她缓慢的下了楼,想起后门的麻烦,她小心地从前门走了出去。她还能听见从小酒馆传来的音乐和笑声,但一个人都没看见。
她沮丧地把自己裹紧在斗篷里,拉上兜帽,慢慢地沿着回家的路走去。走到森林边时,她感到有人在注视着她。她转过身,看到一个有刀疤的身着黑衣的男人在看着她。他把手伸进衣服里去掏什么东西。她直直地看着那个男人的眼睛,然后把手指放在唇边轻轻地嘘了一声。
卡尔梅特无法动弹。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这个尤物。他从未见过任何像她一样的人。她的皮肤苍白,但又不像大部分女吸血鬼那样是恶心的半透明状。她深邃的目光并不反常,但是却像一潭平静的水。她优雅精致的行为动作出卖了她,显示出她的高贵和复杂。然而即使隔了这么远的距离,她的悲伤还是显而易见。
他立刻明白,这个女人就是他要找的人,就是他一直在猎捕的吸血鬼之王的女儿,但是这一刻,他不能杀死她。即使他有办法移动,但他认为这还不是她的死期。他看着她转过身,然后消失在夜的黑暗之中。直到她消失之后,他才能够动了。他意识到她肯定是来见伊森的。他看见房子里几乎是黑的。他急忙跑过去,打开门。
“伊森!”他大喊。
在维多利亚离开后,伊森就这么坐在主卧的床上。他很困惑,也很矛盾,还在挣扎要不要去追维多利亚,这时听见有人喊他。他从床上跳起来,打开门。
“怎么了?”他回到。
“哦,我的孩子,你差点让我这个老人家得心脏病。”卡尔梅特看着楼上,捂着胸口说道。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伊森跑下楼问道。
“那个女孩儿,你的小吸血鬼,我看到她从这儿出去走进森林了。我还以为你死了呢。”他在壁炉边的一张椅子上坐下来。
“哦,你这么担心我真是太善良了。”伊森在他对面坐下来说道。
卡尔梅特靠过来,看着伊森说。“我看见她了,我看着她的眼睛。她是那么美。我拿着武器,当时是个很好的机会除掉她,但是我却做不到。我并不怕她,但我却做不到。我啊!哦,我的孩子。”卡尔梅特靠回椅背,闭上双眼,努力回想那个女人的脸。
“她很可人。”伊森温柔地说。“‘像百合一样洁白,却又像玫瑰一样火红。’”他喃喃自语。
卡尔梅特睁开双眼。“你看见她了吗?她来见你了还是她只在暗中看了看你?”
“她来过这儿。还跟我说话了。”
“她说了什么?”卡尔梅特坐到椅子边缘问。
伊森看着卡尔梅特,叹了口气说。“没什么。”他只能这么回答。
“太矛盾了。”卡尔梅特说。
“什么意思?”伊森问。
“当一个人说没什么时,这可以表达很多层意思,太有趣了。”他说。
伊森叹了口气。他们就这么坐着,看着壁炉里的火堆。卡尔梅特点燃了一支雪茄,看着黑暗中的烟雾缭绕。
伊森最终打破了沉默。“那些怪物想逃跑时,你在她们身上撒的是圣水,对吗?它让她们燃烧了,就如你说的。”
“是呀。那痛苦的东西。还有十字架,也能像火一样燃烧他们。”
“真有趣,”伊森陷入沉思。
“为什么?我早就告诉过你可以的。”
“很多年以前,在她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之前,她常常到教堂里来。她会拿着她的念珠,抚摸十字架。神父会让她参加圣餐。这一切对她都不是困扰。
“是很有趣,”卡尔梅特说,“但是在亲自见过她之后,我确定她确实就是吸血鬼。”
“那你打算怎么做?看起来她对你平时用的武器好像有免疫。”
“有一个万无一失的办法,可以杀死任何东西:砍下脑袋,身体就死了。”
想到这个画面让伊森想呕吐。“我不知道,先生,”他说,“今晚见过她之后……我不再那么确定了。”
“我也有同感。”卡尔梅特说。
伊森看着他,但卡尔梅特只是看着火堆,陷入了沉思。
“关于你恶梦中的那个女孩吗?”伊森捅了捅他问。
“是呀,”卡尔梅特把自己从沉思中拉回来,转向伊森说道。“我的兄长选择了你,并不仅仅是因为你知道这个村子在哪儿。我们有很多共同点。我猎捕的第一个吸血鬼……就我自己的妻子。她在我们结婚后的几年被带走了。我到处搜寻她。终于,我联系到一个猎手,然后我们一起抓到了她……还有那个抓走她的男人。最后,回到她和我身上……我做了我认为有必要做的事。”伊森看着卡尔梅特吞云吐雾。他的脸上弥漫着哀伤和悔恨。“这是我一生中犯过最大的错。”卡尔梅特最后说。
“什么?”伊森震惊地问,几乎带着愤怒。“你怎么能这么说?她是个魔鬼,必须被阻拦。”
卡尔梅特看着伊森。“你就这样一直告诉你自己吧。”他说。“知道你的爱人消失了是一回事,而知道是你拿走了她的生命就是另一回事了。”
伊森叹了口气,靠回椅背。“我以为你会让这一切变得更容易。”伊森说道。
“我会尽我最大努力的,孩子,”卡尔梅特说,“等这个时刻到来时,我会解决她。不会让你像我一样此生都背负着悔恨。你还有希望。”
伊森很感激卡尔梅特为他考虑的事,但他却怀疑这个世上对他来说是否还有希望。“在我们离开修道院的时候,”伊森说,“你说过是有一个很在意我的人给了我这个护身符。那是什么意思?”
“这些护身符是由最古老的吸血鬼们自己制作的,”卡尔梅特解释说,“吸血鬼们通常都会非常嫉妒别人,并且报复心很强。吸血鬼都不愿意带走他们留在这个世界上的人。从前的爱人和孩子都在提醒他们留下了什么,但他们无法避免被另一个吸血鬼带走。这个护身符就是保护他们还在人世中所爱的人免受吸血鬼伤害的东西。”
“他们为什么还关心这个呢?既然他们已经把自己的灵魂出卖给撒旦,他们为什么还在意谁下了地狱?”
卡尔梅特对伊森的控诉笑了笑。“哦,孩子,我没有所有的答案,这只是传说。曾经,这些护身符被给了那些被吸血鬼选中的人。随着时间流逝,他们被家族传承下来,就像其他珠宝一样被买卖,或者遗失了。有一些人就是这样得到它的。”
“你的护身符是你妻子给的?”
“是的,”卡尔梅特回答,“她死了之后,我回到家,发现这就在我的卧室。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回过家了,所以我并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放下的。但是从那之后我就一直带着。她还给我们的女儿留下了一个。事实证明我的护身符很有用,但是我不认为它现在还这么有效。”
“什么意思?它们是如何有效的?”
“嗯,护身符是否能杀死吸血鬼,或者它只代表某些吸血鬼的语言让拥有它的人不受伤害,我并不确定。就如你今天所见,护身符是可以伤害吸血鬼的,但是最终,它可能也只是一件珠宝。”
伊森想着它的护身符,以及维多利亚给他时的方式。她让他感到困惑。如果她选择嫁给另一个人,为什么想要保护他呢?她也许也只是想刺伤他的心。她是否只是想延长对他的折磨?但这是她母亲的;这对她来说肯定有不寻常的意义。
伊森觉得最好去睡会儿觉。他和卡尔梅特道了晚安,上楼来到主卧。他脱了衣服钻进被窝,躺在冰冷的房间里,在这儿巨大空荡的床上,他把全身蜷缩成一个球。老房子的每一声吱呀声都让他能跳起来。终于,他紧握着那珍贵的珠宝沉沉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