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在这里36
罗宾·莱克斯枪法很好,但暮色已深,对西格绍尔微型手枪而言,双方的距离太远了。子弹击中了鼓手登顿的肩头,而不是躯干中央。冲击力带着他摔在用木板钉死的售票亭上,她接下来的两枪都打偏了。孤儿安妮坚守阵地。她是在佐治亚州的甘蔗地里长大的,她的父亲从小教导她说:“绝对不要后退,女孩,无论什么时候。”让·勒杜就算喝醉了也一样是个神枪手,他把女儿教得很好。她不假思索地用鼓手的两把手枪开火,弥补了点45自动手枪较大的后坐力。她打翻了一名拿自动步枪的枪手(那是托尼·费扎尔,他再也无法挥舞电棒了),毫不在意三四颗子弹从她身边嗖嗖飞过,其中一颗甚至轻轻撩动了披肩毯脏兮兮的下摆。
鼓手走回原处,瞄准朝他开枪的女人。罗宾在马路中央单膝跪地,咒骂她的西格绍尔手枪,它居然卡壳了。鼓手把点30–06步枪弹打进没在流血的那一侧的肩窝,把她打飞出去。
“别开枪了!”西格斯比夫人喊道,“咱们的目标是那个男孩!咱们必须处理掉他!琼斯!格林!格兰特!等我!戈特弗里德!布里格斯!稳住!”
鼓手和安妮面面相觑。“咱们继续打吗?”安妮问。
“我他妈怎么知道?”鼓手说。
汤姆·琼斯和艾丽丝·格林从左右两边摸向警察局被打烂的大门。乔希·戈特弗里德和威诺娜·布里格斯向后走,从左右两边围住西格斯比夫人,枪口指着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的本地枪手。詹姆斯·埃文斯医生没有被分配到任务,于是他自行其是。他从西格斯比夫人身边挤过去,走向鼓手和孤儿安妮,他举起双手,挤出笑容,试图安抚对方。
“白痴,给我回来!”西格斯比夫人喝道。
医生不搭理她。“我和他们不是一伙的。”他对穿着睡衣的胖男人说。在这两个伏击者里,胖男人看上去比较正常。“我从一开始就不想参与,所以我觉得我——”
“哦,坐下吧。”安妮说着朝他脚上开了一枪。她很体贴地用了点38口径的左轮手枪,造成的损伤比较小。至少理论上是这样。
只剩下那个穿着红色裤装的领头女人要对付了。假如枪战重新开始,她多半会在交火中被打成肉渣,但她似乎毫不畏惧,脸上只有气恼和专注的神情。
“我要进警察局了,”西格斯比夫人对鼓手和孤儿安妮说,“我没时间继续瞎搞了。待在原处别动,我可以留你们一条小命。再敢开火,戈特弗里德和布里格斯就会做掉你们。听懂了吗?”
她没有等着听对方回答,直接转身走向其余的手下,鞋跟咔嗒咔嗒地踩着路面。
“鼓手?”安妮问,“咱们怎么办?”
“也许什么都不需要做,”他说,“你往左边看。别动脑袋,转动眼睛就好。”
她望向左边,看见多比拉兄弟中的一个快步走近。他拿着手枪。后来他对州警说,尽管他和他的兄弟爱好和平,但自从那次被抢劫后,他们觉得还是在店里放一把枪比较明智。
“再往右边看。别动脑袋。”
安妮又把眼睛往右转,看见了古尔斯比家的寡妇和比尔森双胞胎的父亲。阿迪·古尔斯比穿着睡袍和拖鞋。理查德·比尔森穿着格子短裤和《红潮风暴》电影中的红色T恤。两人都拿着猎枪。警察局门前的歹徒没有看见他们,那帮人的注意力全放在了带他们来到这儿的天晓得的什么勾当上。
“欢迎来到南方。”安妮先前对这伙武装暴徒说。她觉得他们很快就会知道这句话有多么真实了。
“琼斯和格林,”西格斯比夫人说,“进去。一定要抓住那个男孩。”
两人走进警察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