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新亚契伦地狱
当英雄们登上最后一个山丘顶端,向下看著戾墓城堡所在的山谷时,他们看到了城堡垮塌成一付极度荒废的样子。当他们骑抵这片废墟时,凯兰沃感觉到他的心沈了下去。
“除非某种生物抓走了她,或是地面吞了她,否则她一定在这里的某处,”战士说道。“但我仍然不明白她为何要跑开。”
希瑞克叹了口气。“今早我告诉过你十几次了,凯:我不认为她跑开了。我守夜时凯特莲仍在睡觉,而我没听到她离去。”
“但是这仍然无法解释她到哪里去了,”午夜说著,话里带著对那小孩的关心。“或是她如何不让任何人听见就离开了营地。”
“鉴于那些发生过的怪事,”艾顿说道,“就算是地面真的吞了她,我也不感到惊讶。”
凯兰沃忧虑不安。如果女孩死了,或甚至只是永远的失踪了,那他将得不到报酬。他的肌肉一阵紧绷。“下马,艾顿。快点!”
“但——但——”
还没等凯兰沃转身和他争论,艾顿就意识到到他最好步行走完前往戾墓城堡所剩下的路。他一点也不不喜欢和战士共乘一匹坐骑——他流太多汗了。
凯兰沃将注意力转回到城堡上。无庸置疑,戾墓城堡曾经非常宏伟壮丽。城堡设计有种隐秘的简洁,让这地方更加令人生畏。这个要塞是个完美的方形,每个角上都有巨大的圆柱形高塔。无窗的塔间由巨墙相连,一座雄伟的方尖石塔从英雄们面对的墙壁凸出——显然是入口。整座建筑看起来像是太阳下曝晒褪色的骨堆。
当英雄们靠得更近时,他们发现这城堡有三层楼高,环绕著很久以前就乾枯了的护城河。不论这护城河中曾经用来吓退盗贼和刺客的恐怖爬行怪物是什么,现在都变成了从鲜棕色的土中伸出的奇怪骨骼碎片,为希瑞克提供了下到碗形河床的绝佳握把。
“试著爬到城门,”凯兰沃在希瑞克到达乾枯的护城河底部,开始向上爬向城堡时对盗贼说著。
“光会说些明摆着的事,”希瑞克低声咕哝著。“这就是我们的凯兰沃。”
吊桥半开的卡住,作为驱动机械的巨链锈死了,希瑞克从护城河爬上锁链底部,攀住它们,利用它们巨大的环节作为手脚的支撑点,连最轻微的声音都没有发出。希瑞克继续爬向高处,到一个坍塌的架子上,并沿著它到达半开的吊桥旁边。在那儿,希瑞克滑入桥和墙壁之间,并下落十五呎到地上。一会儿之后,他迫动这机械降下吊桥。
凯兰沃,午夜和艾顿将马绑在吊桥前哨兵般矗立的柱子上,只带上他们的武器和一些火把,吊桥随着嘈杂的吱吱嘎嘎声落到他们前面的地上。
“潜行和狡猾不过如此,”午夜说道。“或许我们仅仅应该在这里等著主人们欢迎我们进去。”
艾顿觉得法师的评论相当有趣。凯兰沃却不这样认为。“让我们把该做的事情做完吧,”战士带头穿越吊桥时大吼著。“如果我们可以找到凯特莲或是她的女主人,那还有希望得到报酬。”
希瑞克站在城堡门口,抽出他的剑,等著他们进入戾墓城堡时,冲向英雄们的邪恶守卫。但是没有什么丑陋的怪物出现。事实上,吊桥下降的嘈杂声似乎完全没有引起注意。“这很奇怪。”英雄们来到盗贼身边时他说道。“或许我们找到了错误的城堡废墟。”
凯兰沃眉头紧锁,带头进入城堡的第一个巨大的房间中。即使英雄们带着摇曳的火把,城墙内的能见度仍然很低。他们很快的探明了宽阔的主入口大厅是完全空旷的,队伍走下那条自大门穿越房间的走廊。
当英雄们深入戾墓城堡时,希瑞克察看著他们经过的小房间。他看到所有房间都非常相似——一张残破的桌子靠在一面墙上,一把曾经豪华的椅子的破碎座椅躺在附近,一些找到路进来,却饿死或病死在角落的动物的腐烂尸体。还有些房间则完全是空的。
走廊本身每隔六呎支撑一根饰金象牙台柱。金子几乎都被刮走了。覆盖大厅的地毯被水浸泡而渍烂,但透过污渍仍可以辨别其图案和布料,显示出它们曾经是无价的华丽饰品。天花板是拱形的,繁复的穹顶石膏壁画细节模糊不清,只有少数地方例外。这些散乱余留的清晰图像怪异而混乱地混画着巨人间的冲突(spoke of clashes between titans)和坐骷髅王座上的无面君王。这些石膏上一幅关于仁慈或喜悦的图案也没有。
将近一个小时的四处游荡之后,没有找到任何证据证实那女孩的离奇故事,希瑞克说出了困扰他们大家的想法。
“金钱,”他挖苦的说道,他的话在荒凉阴暗的走廊中狂乱的回响著。
“欸,”凯兰沃说道,希望这件事不要被提起。他的身体发出一阵剧烈的战栗,战士提醒自己这个任务还没结束,他仍可能得到他的奖赏。
“超越想像的财富,超越信念的冒险,”希瑞克说著,霹霹啪啪的压著手指来宣泄厌倦。
“我的四肢疼痛,”艾顿低声说道。
“至少它们还在你身上,”凯兰沃提醒他,牧师闭上嘴巴。
“这里或许可以找到财宝,”希瑞克最后说道。“多少弄些酬劳来安慰我们所付出的努力。”
“你不认为这里以前已经被扫荡过很多次了吗?”午夜四处晃著她的火把。“到目前为止,你看到过任何值钱的东西了吗?”
“还没有,”盗贼说道。“但我们搜索的时间还不太长。”
艾顿不太确定的说:“如果凯特莲的女主人真的被土匪、人类或是别的什么囚禁在这里,我们应当留在这里足够长的时间以便找到尸体,并且举行一个得体的葬礼。或许凯特莲已经在这里的某个地方做着这些事了。”
“那么我们最好分头行动,这样我们就能搜索更多的地方。艾顿,你跟着午夜搜查地下室。希瑞克和我搜查楼上,”凯最后说到。“我们必须为这趟旅程获得报酬,不找到值钱的东西我决不离开。”
当他们找到楼梯时,凯兰沃和希瑞克分头搜寻上一层楼,希望能找到凯特莲——或者最少从很久以前建立这城堡的富有家族的华贵卧室中找到藏匿的财宝。
艾顿随著午夜搜寻城堡的地下室。他们顺著螺旋的楼梯往下走,当他们沿路走到地面以下时,气温变得越来越冷。就在他们走下最后一阶楼梯,进入楼梯底端的小前厅时,艾顿爆发出了震惊的吼声。一扇锻铁栅门坠下,钉住了他的一只飘舞的袖子,让他动弹不得,这时另两扇栅门下落,一边一扇,它们长长的铁矛威胁著要终结牧师的生命。
在门砰的剁到地上之前,牧师扯开了衣服,但他现在和午夜分隔开了。艾顿看著他那扯烂的袖子,哀悼了不到一秒钟,接著去帮助在栅栏另一边测试著栅条强度的午夜。
“凯!”艾顿大叫,“希瑞克!”
午夜知道牧师的叫声不会被听到——至少他们的朋友们听不到。她转身离开栅栏,震惊地发现一扇厚重的三倍于她身高的木门,挡住了她后方的路。这扇门前一刻还不存在。接著门上发出一阵刮擦的声音,而且门后有声音大叫。
“凯特莲?”法师大喊著。“凯特莲,是你吗?”
午夜靠在门上,尽量更清晰的听辨声音。接着门打开了,展现出一条又长又空旷的走廊。呼喊声停止了。
午夜摇摇头。“艾顿,你在这里等着,我看看这通往哪里。”
但是当她回头看时,牧师已经不见了。
* * * * *
凯兰沃和希瑞克发现城堡的上层呈现出同样的腐败景象。唯一不同的是全部都没有开窗。自从他们到达最上层以后,连一个通风孔都没碰到。他们探查的每个房间都如同之前的一样,要么空空荡荡,要么塞满了碎裂的家俱和破烂的地毯。
他们在一个地方碰到一只巨大的箱子,锈迹斑斑的箱盖紧扣着。凯兰沃抽出他的剑,砍碎了锁头。两个人一起用力拉开盖子,他们的“宝藏”奖励给他们一团令人作呕的臭气,熏得两人迅速的弹开。在箱子中他们发现一大堆死老鼠。突然暴露在空气中让尸体快速的腐败,溶溃成恶心的肉酱从裂解着的骨骸上滴下。
当希瑞克和凯兰沃回到走廊时,战士感到他的肌肉紧绷,从头到脚被痛苦轰击着。“这里什么也没有!”他大喊著。战士丢掉火把,双手掩面。“离开这里,希瑞克。把我一个人抛下吧!”
“你说什么?”
“那女孩自始至终都在说谎。留下我的坐骑,带著其他人,骑马离开这里,”凯兰沃说道。
“你不是认真的吧!”希瑞克说道。
凯兰沃转身背对盗贼。“这地方找不到酬劳!什么都没有!我宣布放弃这个任务。”
希瑞克觉得他的脚底有点奇怪。他低下头,看到脚下破烂的地毯开始自己重新编织,它那鲜丽的纹案野火般向外蔓延,沿两个方向扩散到整个大厅中。复原的地毯仿佛根植在地板上;然后快速向上蒙住了天花板。
走廊开始摇晃,仿佛地震正在撕裂城堡下的地面。大块的墙壁轻易的崩塌,砸在凯兰沃和希瑞克身上,但是撞击力都被他们的护甲吸收了,而他们竭力保护著他们的脸。接著地毯移动起来攻击他们,犹如孔武有力的巨大手掌把它作为手套一般。地毯很明显的想要抓住这两位勇士并榨碎他们的生命。
地毯手从身后抓住希瑞克,威胁著要撕裂他的四肢,他感觉到一阵刺骨的疼痛。他迅速用剑猛砍地毯。“该死,凯,别傻站着!”
但是战士没有反应。手仍捂着脸,身上被地毯抓住十几处。
“凯特莲说谎,”凯兰沃说道,脸色苍白的晃动。“没有报酬——”
战士发出了骇人的尖叫,然后他松开肩膀附近的勾扣,让他的护胸甲掉落。里层的锁子甲被扯开,希瑞克觉得他看到凯兰沃的一根肋骨从胸口爆出。接著凯兰沃向前绊进一个希瑞克在地毯上切出的裂口中,然后狂冲向楼梯,同时仿佛他头骨上的肉向外爆开,露出某种有著绿光闪动的眼睛和黑缎般皮肤的东西。
* * * * * *
黑暗之王觉得一阵微笑掠过脸庞。他希望测试垂饰的力量和蜜斯拉那自许的救援者的能耐。他的希望有了回报。队伍的每个成员分别陷入了独立的陷阱中,班恩可以观察他们,在他们身上施放他的黑暗魔法,把他们的灵魂撕碎。
蜜斯拉继续挣扎著对抗她那可怕怪异的镣铐,垂饰在附近让她狂暴起来。
“它很快就会到这里了,”班恩转身向女神说道。“它很快就会是我的。”纷争之神转头狂笑。
蜜斯拉停止挣扎,跟著班恩大笑。
“你疯了吗?”黑暗之王停止大笑,靠近被俘的女神说道。“你的救星们甚至不知道他们为了什么来这儿。他们对所面对的力量一无所知,他们对你没有忠诚。他们想要的只是金钱。”
蜜斯拉只是微笑,蓝白色的火焰噼啪爆裂的声响遍及她的本质。“不尽然,”她说道,然后沈默不语。
班恩站在魔法女神身前一呎以内,盯著她这持续改变的形态。“哈克沙会让你不再自鸣得意。”这神祇说道,然而他害怕蜜斯拉对他隐瞒了些东西,一些额外储备的神力。
占卜池的水面泛起水泡,吸引了班恩的注意。
黑暗之王看著池水,畸形的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你那些自许的拯救者至少应该因他们的努力而得到一些奖赏,不是吗?”班恩试著在占卜池的水中施展一个法术。一阵光爆在他手中闪耀,六枚发光的镖矢绕着房间狂乱的飞舞。当魔法飞弹击中纷争之神时,他大声的喊叫著。
“自从我们离开天堂,魔法就变的不稳定,”黑暗之王咆哮著握住手臂上被飞弹击中的地方。“加入我。蜜斯拉,我们可以让这项艺术再度稳定。”
魔法女神仍然保持沈默。
“无论如何,”班恩边说边准备重新发出咒语。“魔法的混乱对我们神祇的干扰远小于它对你那些凡人信徒的影响。我最后还是会成功的。”
班恩再次施展法术,这次生效了。水渐渐变热,自动沸腾了起来,然后变成蒸汽,又重新形成发泡的清澈液体。水映射的影像戏剧性的改变了,班恩很有兴趣的看著为他计划中接下来的部分所设计的舞台。他将高脚杯浸入水中盛满水。
“他们为了金钱和财宝来到这里?很好,让他们有金钱和财宝。让他们满足心中的欲望,虽然那会毁灭他们!”
* * * * * *
原本是凯兰沃的野兽依靠著它的直觉悄行穿越美丽的森林。它辨认出新掉落的露水气味,脚掌下的潮湿土地感觉很柔软,而且萌发著生命。明媚的阳光从上方透射下来;让这野兽感到温暖而舒适。它停下来舔舔一只脚掌上的麋鹿血迹,接着继续前进。
花园中的树木繁茂的生长,覆盖著琥珀色叶子的树枝轻柔的在微风中摇曳,抚摸著这动物柔软的毛皮,阵阵的苏痒的感觉传遍全身。
但是有些事情不对劲。
这只黑豹来到一片空地。有些以它有限的心智无法识别的物体出现在视野中。这些物体不是从地面上长出来的,也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它们是被人放在这里的。尽管这野兽的智力很低,但它们的用途仍激发起了它的兴趣。
突然间一阵强烈的疼痛钻入这动物的头脑中,这野兽发现平衡和移动变得困难。这只黑豹豹咆哮著转头,好像什么东西在体内搅动着它的内脏。接著这生物发出了一阵又长又恐怖的哀嚎,胸腔膨胀并爆开。最后它的头裂成两半,一双健壮的人类手臂从撕裂的毛皮中冲出。
凯兰沃在起身之前试了试他的四肢。黑豹肉体的疼痛仍然附在他身上,他在脑海中抓撕著所憎恶的记忆——他的血统注定他要忍受诅咒。现在他赤裸的皮肤光滑无发,然而他知道几分钟之内平常身上丛生的柔软毛发会再度覆盖过他的皮肤。
凯兰沃判定是放弃任务导致了这次的变形。没有报酬,冒著生命危险,与凯特莲一起旅行,不为任何东西。诅咒并不认同,黑豹就是惩罚。
在空地中,凯兰沃找到他的衣物和剑。他的衣物被血浸渍,湿漉漉的皮革粘粘糊糊的贴在他的肉体上,让他想再把它们剥掉,但他知道那很愚蠢。
他不记得来到这个似乎远离戾墓城堡的地方。这花园看来也不像是北方科米尔的平原。事实上,它看来更像是童话故事的场景,骑士们为了荣誉而竞技,而爱情总是会赢得胜利。
凯兰沃知道自己正在微笑,长久以来被压抑的记忆涌上心头。记忆在他面前实体化,凭空形成了一个有着蓝色和粉红色相间彩釉的大理石平台,一个宽敞的禁书收藏室自动布置了起来。作为里昂斯班恩城堡的小孩子,凯兰沃不能进入这藏书室,除非有成人在场。而且他只被允许阅读军事课本和历史。有关幻想,冒险,和爱情的书都被藏在只有他父亲才能够到的最高层书架上。
在回忆中,凯兰沃怀疑过为何那些书要被放在那里。是他那古怪自私的父亲迷恋这些风雅的故事吗?凯兰沃立刻否定了这种事的可能性。不,这些书一定是属于生他时难产去世的母亲的。
凯兰沃常常背著父亲,在午夜蹑手蹑脚的进入藏书室,把桌椅叠放起来,爬上去拿取奇妙的书册。这些书是他的私人宝藏。他发现这些被禁止阅读的书上几乎蒙着厚厚的灰尘,让他觉得很安全,即使他的父亲最冷酷无情时都无法夺走它们。他在书中找到史诗般的冒险故事和英雄事迹,以及关于陌生而又美丽的地方的传说——他渴望着有一天能够有幸拜访。
在杀死自己的父亲后藏在森林中时,凯兰沃从那些故事中获得力量和希望。有一天,他也将会是个英雄,而不是杀死自己家人的野兽。
现在藏书室在战士周围形成,它巨大的书架上塞满了姓名和冒险都已经成为传说的英雄的传奇。一些书从在森林中形成的圆形舞台中飞出,自动打开,向凯兰沃展示它们的秘密梦境。
他很震惊的发现自己的名字屡次在勇敢和富有英雄气概的故事中被提及。但是故事中叙述的事件并未真正地发生过。当里面记载著他拯救了整个国度的故事飘过他面前时,他想著这或许是预言。不,他对著自己叹了口气,这报酬不足以满足诅咒。如果我不是出于最大限度的满足自己的利益而做了某件事情,却没有得到足够的酬劳,那我就会变成野兽。
凯兰沃因为著迷于他在漂浮的书中读到的话语和对里昂斯班恩家族诅咒的沈思而没有注意到环境的变化,直到他听到一声熟悉的呼叫。
“凯兰沃!”
他抬头看著取代了森林的美丽大厅。书籍都消失了,几百个男女站在大厅中。他们完全不动的高高站在平台或是台座上。藉由他们的服装和姿势,凯兰沃确定他们都是战士。每个人都沐浴在光柱之下,但是光线却没有来源,而融入头上方的黑暗中。
“凯兰沃!在这边,孩子!”那熟悉声呼唤著。
战士转身,发现自己和一位身材与自己一模一样的男人面对面:他的叔叔波拿·里昂斯班恩(Burne Lyonsbane)。这男人站在平台上,沐浴在光线中。
“不可能的!你已经——”
“死了?”波拿大笑著。“或许吧。但那些记在历史纪录中的人永远不会真的死去。他们会来到此地,英雄大厅,看著他们爱的人,等他们加入他。”
凯兰沃从他的朋友身边退开。“我不是英雄,好叔叔。我做了可怕的事。”
“真的吗?”波拿扬起一边的眉毛说道。他炫耀的抽出剑,在身边劈过。一道光柱穿越黑暗,照出一个空的平台。“你的时刻到了,凯兰沃,接受你在英雄们当中的位置吧,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凯兰沃抽出他的剑。“这是谎言。是嘲讽!如今你怎么能当着这么多人欺骗我?你在我还是小孩时还救过我!”
“我可以再救你一次,”波拿说道。“听。”
“凯!”一个声音叫道。凯兰沃转过身,在为他保留的平台旁边,站着一位身穿斗士之王的华丽服饰的红胡子男人。
“托鲁·加尔(Torum Garr)!”凯兰沃说道。“但是——”
“我赞美你的纯洁和荣誉,凯兰沃。如果在我们对抗黑暗精灵的最终战役中没有你在我的身边,我可能会死去。尽管我没有付钱给你,只给你我的感谢,但你仍然战斗著。你常常不求回报的保护他人,这让你成为一位真正的英雄!”
凯兰沃的头在晕眩。他紧握住他的剑。在他的记忆中,凯兰沃转身遗弃托鲁·加尔,而这位流亡的王在战争中死去。
“凯兰沃,谢谢你让我重新获得对我王国的控制权。因为我没儿子而要你当我的继承人时,你却婉拒了。我现在看到你光荣高尚的行动。你的勇气已经是其它人仿效的典范。接受你最终的奖赏,站到我们身旁永世不朽吧。”
另一位和凯兰沃同样年纪的人出现。他有著狂野乌黑的头发,而英俊的脸上带著更狂野的表情。
“万斯(Vance),”凯兰沃说道,口气冷淡而疏远。
这个人步下台阶,拥抱著凯兰沃,迫使战士放低剑。万斯向后站,敬佩的注视著凯兰沃。“你好啊,儿时玩伴?我来表达我的敬意。”
凯兰沃从没想像过这个年纪的万斯会长成什么样子。十年了,自从这个男人被刺客攻击,而凯兰沃被迫不理会他救命的乞求以来,他受到诅咒支配的行为一直在毁灭着他的生活。
“你救了我的命,虽然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很短暂,但我总是很珍惜的把你当成我第一个最亲近的朋友。你回来参加我的婚礼,那次不仅救了我的命,还救了我的妻子和我们那未出世的孩子。我们一起发现想伤害我的人的身份,终结了这个威胁。我向你致敬,我最亲爱的老朋友!”
“这不对,”凯兰沃说道。“万斯死了。”
“在此地他是活著的,”波拿·里昂斯班恩说道,凯兰沃的访客让开让长者站在他的侄儿面前。“安心的住在这里。假装你有在这大厅的正当位置,你会不记得之前的生活。萦绕在你心头的幽灵将会躺下安息,而你将会永恒的一再体验你的英雄行为。怎么样,凯兰沃?”
“叔叔 ...”凯兰沃举起他的剑说道。他的手在颤抖。“我曾梦想过你承诺的这一天能够成真,但作梦的时光过去了。”
“那你是想见到事情的真相吗?那就看吧,”波拿 说道。
突然间,详述著凯兰沃英雄事迹的书出现在他叔叔的手上。书叶开始自动翻转,一开始很慢,然后越来越快。凯兰沃意识到这书甚至在他注视时都在改写著。凯兰沃的英雄事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他的真实过去。
“你的梦想可以变成现实,凯!在最后的故事写完之前快点抉择,否则你唯一变成真正英雄的机会就擦身而过了!”
凯兰沃看著他从刺客手中救出万斯的故事被修正了。他听到了尖叫声,抬头刚好见到万斯从大厅中消失。书册中的历史变成了真实的情况,订正他所犯的过错的机会正在他眼前消失。
托鲁·加尔 抓住他的手臂。“快选择,凯兰沃!别让我再死一次!”
凯兰沃犹豫著,有关托鲁·加尔的章节被改写了。红胡子国王再度被黑暗精灵屠杀。凯兰沃不再在那边保护他。
托鲁在凯兰沃面前消失。
“还来得及,”波拿·里昂斯班恩说道。“还来得及改变你所记得的。”这长者绝望的磨著牙。他让侄儿的目光牢牢盯住他。“你记得我们之间是如何结束的,凯兰沃。别让它再度发生!别转身离去让我再死一次!”
凯兰沃紧闭双眼,劈砍他面前的镶着金边的书籍。书的装订处粉碎,流出了发光的薄雾。所有在大厅中的英雄都消散在红色云雾中。接著,大厅本身开始沿著边缘模糊并消失。几秒钟内,只剩下几缕幻象悬在空中,然后也跟著消失。
凯兰沃发现自己身处城堡一楼的一间毁坏的藏书室中。他脚边躺著一本撕裂的陈年童话故事书。凯兰沃一脚将这本书踢开,奔向门口。
在走廊中,战士看到一具遍体鳞伤的男人尸体——或许是他梦中的鹿。凯兰沃跑往戾墓城堡的黑暗下层时,并没有注意到这死者带著纷争之神班恩的圣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