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RDOM, PART II
我来到了走廊,正好看见诺顿和莫特。我听到莫特问了诺顿一个问题。
“喂。嗨,诺顿。计算一下让我和阿娜同床共枕的最简单的办法,好吗?”
当我走上去和诺顿交谈时,莫特一脸无辜的表情,而诺顿专心地看着他的十字弓。它们发出各种声音,不断地变换着,好像在交谈。这场奇怪的交谈引出了我的第一个问题。
“你用你的十字弓做什么?”
“注意,诺顿:有要求!”诺顿转向我,在半路震动了一会儿,然后发出一个喀嚓声,又转好位置。“回答查询:以十字弓执行的行动?发出澄清要求:没有十字弓。”
“哦,真的吗?那你怎么称呼你手里那两把作响的东西?”
“回答:两项——喀嚓——物品放在对应位置。”诺顿举起铆钉手指,挥舞着手中两副十字弓。十字弓似乎被激怒般,响起了喀嚓匡当声。“回答:物品=装置精灵。”
“装置精灵?你的意思是?”
“呼叫:定义:装置精灵。回答:装置精灵。”
“恩,可是装置精灵是什么?”
莫特靠近我以引起我的注意,然后大声地说。“老大,虽然这么做很有趣,但是用一根棍子去刺巴兹魔的屁股,可能比这个白痴多边体讲话更有意义。”
“你知道装置精灵是什么吗?”
“老大,我不知道这个方块喋喋不休地在说什么。”
“我以为你是诸界的专家。”
我显然刺伤了莫特的自尊心,所以它立刻说道。“呃——我知道的比你这个健忘的家伙还多!除此之外,还有三点是你那个空空的脑袋想不到的:第一,诸界没有专家,第二,我是你能找到最接近专家的人,第三,对我尊敬一点。为什么?请参考我刚刚说的第二点。”我转过脸去不理莫特,转向诺顿。
“我很好奇,诺顿…你怎么会跑到卢比刚去?”
诺顿发出怪声,“查询要求提供年表:诺顿应该提出年表吗?”
“是的,我想知道。”
“卢比刚计划开始之初,收到命令:离开机元异界。第一阶段:抵达目的地:狱边异界。第二阶段:上级/创意指导指示参数:塑造狱边异界之物质,以测验假说。建立卢比刚地牢。”
“上级/创意指导——于实地实验中消失。年表于到达第二阶段时中断,第三阶段(扰乱)发生,不属于计划指示的一部分。”
“实地实验是什么?”
“上级/创意指导——实地实验:测试卢比刚(困难)地牢结构以判断:变化。发现许多偏差:可观的错误。”诺顿发出小小的嘀咕声,喀嚓一声的闭上他的眼睛。“创意知道未从实地实验返回。”
“他出了什么事?”
“引用/卢比刚法师/自大的独立宣言:创意指导者出现错误:卢比刚法师。假设:指导者未计算错误的力量。尝试纠正卢比刚法师的偏离轨道。结果:指导者=无。”
“第三阶段发生了什么事?”
“第三阶段,无前例:诺顿指定阶段。假设:无指导,加上暴露于混乱异界中,导致/诺顿/的观点偏离常态。”
“诺顿,魔冢是什么?”
当诺顿连连眨眼时,发出喀嚓喀嚓的声音。然后他说,“查询:魔冢,那是什么?定义:魔冢?我是魔冢。”
“是的,但是什么是魔冢?”
“查询:魔冢,定义:魔冢,我是魔冢,已回答。”诺顿眼睛上的门关闭了几次,他的‘眼睛’睁成圆状。“新的查询——魔冢到底是什么?定义:到底什么是魔冢?魔冢就是诺顿。诺顿就是魔冢。”莫特再次插了进来,显然对我的问题很不耐烦。
“唉!看在老天还有我的理智的份上,别再问了!如果你一再地问他那个问题,他会跟你翻脸的。”
“呃,我想知道答案,而且我要他的答案。”
“听着,老大,正常的魔冢除了他们基本的任务之外,几乎不了解其他的事,而这个愚蠢的多边体才刚刚跑到异界来。别把那个方块搞混了,好吗?至少,别在他有武装的时候。你想知道魔冢的事,就问我,别问他。”
“好吧,莫特…你可以告诉我什么和魔冢有关的事?”
“就像这样,老大:魔冢就是这些绕着他们的异界——机元异界——叮叮当当想的愚蠢几何体——他们很整齐,有秩序,他们也希望多元宇宙的其他部分也变成那个样子。这就是为什么他们是害虫的缘故。”
“试着让多元宇宙更有秩序有什么不对?”
“老大,因为混乱有它的地位。而且,假如每件事都变成魔冢眼中所看的一样的话,那就不像人生了…至少不是我要的人生。他们只想让每一件事都变成有结构。唉!”
“我同意;混乱有它的地位…太多的法律,我们就会停滞不前。听着,我有别的问题要问诺顿…”我对诺顿原来的异界很感兴趣。“告诉我关于机元异界的事,诺顿?”
诺顿一动不动,接着他手肘上的装置开始缓慢地同步转动。“定义/查询:机元异界。秩序异界。理性。原因产生效果。可预测。律法。逻辑。严格控制。服从。装置。机元异界=诺顿的起源。机元异界=虚无的家/诺顿。”
莫特,被我之前的批评所刺激,继续插嘴道。“机元异界?老大,连它的名字都很无聊。想象一个充满了魔冢和巨大、转动的齿轮的异界,你就知道那个超大、超无聊的机元异界是什么样子。太多法律,太复杂了。一个你连想都不愿意想的地方,更不用说去拜访了。”
失宠现在也走进大厅,把她的知识也加到这场讨论中了。“莫特说的对——魔冢共享一份能量。在某些方面,这个能量做为他们全体之间的连结。当其中有一个魔冢死了,他的能量就被吸收回一个公共池里,然后再用那个能量创造出另外一个魔冢。当一个魔冢…变成强盗时,他就会切断他和同类之间的连结,并且带走一小部分能量。”
莫特盯着失宠,“你介意吗?我把答案藏起来了,谢谢你。在这里,我是信息之源,不是你。好吗?”
失宠安静的点头,“抱歉,莫特。我无意冒犯你。”
我决定不理会其他人,因为无论我说什么都只能使莫特更生气。取而代之,我问了莫特一个问题。
“所以你说诺顿是这些来源的一部分,但是他从那里隔离了出来。然后魔冢死时,他们就会被重新吸收。诺顿也将会这样?”莫特点点头。
“所以如果他死了,另一个诺顿将被创造。”
“呃…不。”
“怎么了?”
“呃,他们会拿走他的能量,老大,然后他们会把能量交给其他的魔冢,但是这不会是诺顿,因为他不再是真正的魔冢;他从诸界获得太多的东西了。他们会创造一个非诺顿来替换。”
“所以…在击退强盗后,他变成了…普通人?”莫特在回答前暂停了片刻。
“呃…是的,你可以这么理解。我的意思是,如果他没有他的强盗叛乱,那么他还好…如果他死了,另一个类似他的魔冢将会出现。但是因为他变‘坏’——呃,当他死后这部分将会丢失。”
我再次考虑了诺顿。作为一个魔冢,而且还是一个低级别的,他的知识在机元异界之外必定是非常有限的。但是即使一个魔冢也应该听过一些事,然后问了一个知道其他异界的人熟悉的问题。我很好奇想听听他会说什么。
“诺顿,你知道血腥战争吗?”
“定义:血腥战争。历史记录中最大的战争。战争原因:巴兹魔的意识形态差异——守序及塔纳里人的意识形态差异——混乱。战争参与人:种族屠杀。除非所有巴兹魔及/或所有塔纳里人皆被消灭,否则战争结束的可能性为.0000000000000000000001%。首要战斗者:巴兹魔,塔纳里人。参战者:全体。”
“告诉我关于巴兹魔的事。”
“同义于『恶魔,魔鬼』。信息不完全:一般描述,巴兹魔。居住异界:巴托异界。数量:无法计算。主要攻击形态:依阶级区分。免疫:火焰,冷铁,毒药。生理特征:依亚种族而定,大部分对冷/瓦斯有抵抗力。性格特征:守序,邪恶,操控性强,效率:73%。”
“告诉我关于塔纳里人的事。”
“同义于『恶魔,魔鬼』。信息不完全:一般描述,塔纳里人。居住异界:深渊。数量:无法计算。主要攻击形态:依类型区分。免疫:闪电,非魔法火焰,毒药。生理特征:依种族而定,大部分对冷/魔法火焰,瓦斯有抵抗力。性格特征:混乱,邪恶,操控性强,效率:13%。”无意义的问题够多了。我需要避免重复失宠已经说得够多的的话题了。
“呃…你过得如何,诺顿?”
“内部检查循环进行中。”诺顿喀嚓一声闭起眼睛,开始发出『嗡』的低吟声。等了一会儿后,他『喀嚓』张开眼睛。
“检测评估:理解力(1)变小而且(B)变大声。翅膀已由手臂取代:原因不明。推论/假设:不喜欢翅膀?推测。诺顿曾经是一个个体,但现在是一个小而大声的个体!改变导致信息处理上的困难。”我决定看看我是否能帮助他填补他的层次上的漏洞。
“事实上,诺顿,卢比刚仍然有一个指导者——我。”
诺顿安静的盯着我片刻,然后缓慢的转动声从他的结构里面传出,他眨眨眼。我不是身确定,但是听起来在那里面发出了滴答声。
“呃…你还好吗,诺顿?”
“状态更新:创意指导者现在在层次重新确定。”令我吃惊的是,莫特的声音中透出某些颤动;他比之前更高级,更受控制。这个效果有些失常。
“创意指导者会要求你做什么工作?”
诺顿眼睛上的门喀嚓一声落下,仿佛在思考一样。“工作流程:评估/前进哨兵/整理者:分配卢比刚周边项目以评估,分类,整理,然后报告。报告包括:整…整…整体性评估/终止计划误差/反复物品复原。”
“整体性评估?”
“重复字选择确认(回声?):整体性评估。评估是为了检测卢比刚项目瑕疵,进行分类,然后/修复/此类瑕疵。多元宇宙本质及异界本质:狱边异界妥协卢比刚计划。”
“多元宇宙…和狱边异界…到底怎么组合成计划?”
“多元宇宙属性:——裂缝——封闭——再裂缝——造成瑕疵。在空间中建立『传送门』”/通道。频率:形态中等。解决方法:不明。”从诺顿的排气管放出蒸气,发出嘶嘶声。“诺顿无法修复/封闭裂缝。目前状态:诺顿受限于:侦察裂缝。”
“等一下。你可以看到诸界中的裂缝?传送门?怎么做?”
“侦测传送门能力:80%-90%。最大侦测距离不定。根据瑕疵/绝对距离=Y+78…”诺顿身上传来一连串喀嚓声,仿佛有一列列的金龟子在他的身体里行军似的。“诺顿必须接近传送门十尺之内。误差:+/-1/5尺。若靠近传送门会发出响声。”
我问了他的其他工作。“终止误差?”
诺顿正常的语调转为喃喃的低语:“错误:许多。卢比刚计划的所有结构都有错误,并且不服从指导及所有参与卢比刚计划的工作人员。发布之命令:因不服从而存在的错误将宣告无效。障碍:诺顿必须经过虚无状态,才能执行此类规格之工作。”
“所以你无法自己阻止这些强盗结构…至少不能全身而退?”
“确定。虚无状态不利于任务完成。”
“呃,也许如果他们给你比较好的武器的话…”
诺顿手中的十字弓开始喀嚓地响,像一对奇怪的昆虫。他听了一会,然后盯着我看,“在三十三次要求提供帮助后,我的十字弓要提出查询:‘弹药受限于创造者的建议。’,你要为他们提供新的规格吗?”
“当然…呃,这个怎么样…我不知道——金字塔的头,不过尖端在击中东西时会分成三个头呢?”
诺顿的十字弓突然发出『砰』的一声,一束十字弓矢从顶端向空中以弧形射出。诺顿的两侧掀开两块面板,十字弓嘎嘎地一根接一根进入面板中。在射出十根箭矢后,十字弓沉默了下来。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它们好象累了。
“也许他们应该休息一阵子了…听者,反复物品复原是什么?”
“确定。不属于卢比刚项目原设计的物品出现在迷宫中。必须将之收集,分类,评估及存放,以避免干扰。魔冢被送来收集和保存物品。”
“恩。你在上次旅行中有没有找到什么?”
“确定。”
“能不能把你发现的东西给我?”
“确定。”片刻安静之后,盖子缓缓下降到诺顿的眼睛上。他的身体里发出滴答声,接着是喀嗒声。诺顿的左边打开一扇闸门,他伸出手,将几样物品给我,其中包括一堆铜板。
“恩,诺顿…出于好奇,创意指导者的责任是什么?你必须服从他到什么地步?”
诺顿体内开始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就好象快要爆炸的钟。“回答:指导者的责任:(A)卢比刚项目之完整性维护,(2)对卢比刚战斗群/工作群发布指令。服从期依诺顿的服从性而定:在卢比刚的计划结束之前,创意指导者=诺顿的上级。”
“所有…你会做我告诉你的任何事?”
“确定。”
“呃,那么,我有一些命令要给你…”我有了一个能帮助他的好主意,只要他完全听从我的命令。“诺顿,我要你专注于将多余的累赘从记忆体中抹去,并用它来提升你的逻辑和理解方式。”
“确定。”沉寂了片刻后,眼睛上的门慢慢地落到诺顿的眼上。从他的体内传出滴答滴答声,然后是低沉嘎嘎的声音。嘎嘎的声音又转变成金属的碰撞声,诺顿的侧边有面板打开,然后…多余的呆子开始飞了出来,我试着接住每一片。诺顿停顿了片刻,他的眼睛喀嚓一声地张开,“命令执行完毕。”我的第一个命令很好的执行了。现在该试试更大的改变了。
“诺顿,我命令你听我说。我有一些事情要告诉你。”
诺顿一动不动,“等待:交谈。”
“我命令你更像自己,诺顿。我命令你变得比以前更强大、更快速、更专注。我知道你可以做得到,因为我相信你可以做得到。”
诺顿默默的盯着我。他的十字弓也静静地不动。
“现在重复下面的话:‘我是个强壮的魔冢。’‘我是个快速的魔冢。’‘我是个强大的魔冢。’‘我的创意指导者信任我。’‘我为我的指导者更专注。’来吧,重复它。”
诺顿开口说话,但是他的声音不再和从前一样,带着金属般的颤音:它是稳定的,集中的,没有感情。“我是一个强壮的魔冢。我是一个快速的魔冢。我是一个强大的魔冢。我的创意指导者信任我。我为我的指导者更专注。”我把所有我的意志都集中在下面我要告诉他的话里。
“现在感受这些话,诺顿。变得更强壮。变的更快速。变得更强大。让你的能量流动,用它让你成为诺顿。”
诺顿继续盯着我,但我可以感觉到我的话抓住了——我可以感觉到一点火花,只是诺顿体内能量的一点火花…如果我可以把它引诱出来…让它表面化…
“来吧,诺顿…力量。速度。威力。专注。”
“确定。”诺顿的眼睛突然喀嚓的眨了一下,并且变得明亮的白点,像小太阳一样。他的手高举过头,以一种奇怪的飞翔动作,然后又放回他的两侧…当手放下时,诺顿似乎更…确定了。也许比我的感官更敏锐。有些东西改变了。给段时间,我怀疑诺顿会需要我的信仰来支撑他的新角色。
“处理命令中。”诺顿眨了眨眼,突然之间他发出喀嚓的声音,从他的排气管升起了一小撮蒸气;他的声音听起来很低沉,毫无特色,仿佛他是在一个大火炉里讲话,然后又回复正常语调。“命…命…命令执行完毕。”
阿娜这时也走进了走廊,毫无疑问想知道每个人都不睡觉是为了谈什么。当她一出现,诺顿面对她。
“阿娜!莫特想和你依偎在你的枕头上。”
当诺顿刚开口,莫特转动它的眼睛并且疯狂地朝他大叫,“闭嘴!闭嘴!”
“喔,我会给你些东西依偎的!臭脑袋!”当阿娜说话时,她怒视着莫特。
这时我暗示是时间休息了。我走进了我的房间,查看了我从诺顿那里拿到的东西。那有一个我认为是魔法的镜子。在一片钟表齿轮的垃圾上刻着符号,魔法符号。它们和写魔法书上的符号很类似,然后我发现我可以解读它。
在一大堆扭曲的垃圾中央有一个沉重的齿轮,其中隐藏着安罗伊娃最后的代数思考,安罗伊娃是最近被分解的卢比刚创造指导者。在这个扭曲的装置上刻有一个复杂的数学公式,那是魔冢在试图计算卢比刚的迷宫排列之时发现的。仿佛中空地带对他的思想造成冲击,使得思想狭隘的魔冢想到一些既聪明,又非常危险的东西。上面写着的东西和我发现的能抄写到我的魔法书上的魔法卷轴非常相近,而且我决定一有机会就会试试这个新魔法。
安罗伊娃?我想它应该是指某些回退的东西,类似诺顿?不,没什么。
DODECAHEDRON JOURNAL
第二天清晨,我敲开了失宠房间的门,想看看她和诺顿是否已经准备好出发了。失宠向我确定她们已经好了,然后她们在大厅和我们回合。诺顿突然转过身来,然后看着失宠。
“我计算失宠会对超过321423个单独个体的男性有吸引力,误差5以内。”
“噢?这里有包括魔冢吗?”失宠问道。
“我不再能回答这个问题。我不知道。”
我示意诺顿他应该去和在旅馆主房间等待的同伴们回合。我们看着诺顿离开了大厅。失宠转过来对我着我微笑。
“我必须承认,诺顿很有可能是我遇到过的最可爱的小强盗魔冢。”
早先我被告知有一个语言学家住在这一区,现在我决定去找他,也许他能够帮助我解读我找到的日记。我在书记区周围临时四处打听,直到我知道那个叫菲南的语言学家,以及他住的地方。
当我找到菲南,他一开始并不愿意帮助我,但是我让他相信我只能通过他的职业能力来获得帮助。我解开那个十二面体,然后翻到有文字的页面上,问他能不能翻译。他手里拿着打开的十二面体,仔细检查后。
“这是种已经死了很久的语言,事实上没人了解。我相信我的父亲——像我一样是个语言学家——知道这个语言,而且可能是当时法印城唯一了解它的人。我从他的笔记上认识了这个语言,但我不会翻译。”
“那些笔记还在你手上吗?”
“如果你想翻译出什么,它们对你一点用处都没有…而他所拥有关于那语言仅有的几本书,我相信也随着他被谋杀而消失了。”
“你的父亲被谋杀了?”
“他是被勒死的。他去当家庭教师——他教各种语言,作为他的研究经费来源——而被发现死在人民大会堂侧面的房间里。凶手一直没找到。这是几年…喔,或许是五十年前的事了。当时我还是个孩子。”
“但是他知道那种语言,而且可以教它?”
“如果他今天还活着,他当然会做也能做。人们说我的父亲是位伟大的老师。”菲南难过地叹了口气。“我拥有他对于语言的技能,但没有像他对其他事物的耐心,实在遗憾。”他的父亲可能并没有完全离开接触范围,至少对我不是。
“他…他被埋在太平间吗?”
“为什么,不…他的骨灰保存在这里。”他指着一个青铜制的归会罐,放在橱柜上的一束紫色鲜花旁边。“为什么?”一个扭曲的笑容浮现在菲南的嘴唇。“你是个死尸,是吗?和死人说话?”他突然皱起眉头,“我不想在谈这些事情了。抱歉,先生…再见。”
菲南也许是再开玩笑,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我没有在一堆骨灰上使用我的能力,但是我不认为为什么尸体的形式会有关系。在不理会菲南后,我来到了骨灰罐前,用我的身体挡在它前面,以保证无法从房间其他地方看到这里。我打开骨灰罐,然后对里面的骨灰使用我的骸骨开口的能力。
这些骨灰似乎因我的呼吸而轻微的搅动。一个遥远的生意从罐底轻轻传来。“为什么,为什么我被召唤到这些骨灰里来,又冷又黑,活像女巫的心脏?”
“回答几个问题,鬼魂…”
“那么,问吧,好让我快回到我最安静的思绪中…”
“你是谁?”
“我是芬,一个语言学家和学者。我被人谋杀——被谋杀!——被我的一个学生…把我杀了,以使我不能将教过他的语言再教给别人。那是幽欧语(The tongue of the Uyo),是多元宇宙中最稀有的语言之一。我完全不知道有哪个人讲这种语言,除了我自己和那个该死的凶手学生之外…”
我向他描述十二面体里的文字,问他是否认识那种语言。
“我可以教你这种语言,是的…我会很乐意的,事实上,光是能使多年前那个血染双手的学生难看就够了。首先,告诉我你用的语言是哪一种…”
当那鬼魂对我述说遗失的幽欧语后,我的太阳穴有种跳动的感觉,好象记忆开始浮现…对于这种语言的记忆。我想起了字母,单词,短语,直到——仿佛一阵风吹散了笼罩在大铸造厂上的毒雾——这语言再次完整地向我呈现。
然而,有另一个记忆像泡泡般浮了上来…一个灰暗的记忆。它的出现不知道为什么困扰着我,使我里面充满不安和无法解释的痛苦罪恶感…
最后,我想起了芬?安德烈他自己。我记起了他温柔的声音,和蔼的态度,他教我幽欧语的古代语言。我也记起了我带着疤痕的、粗糙的手掐住他脆弱的喉咙,捏碎了他的喉咙,以保证我这日记的秘密内容——隐藏并以三层陷阱封闭于十二面体的谜之盒中,以幽欧语模糊的语言所记录的——永远在那些爱打听的眼目面前安全。
另外一个我必须负责的死亡。现在我有不少事可以做,但是我欠这个鬼魂我所知道的事。
“芬…我必须告诉你…是我谋杀了你。”
那幽灵沉寂了片刻,骨灰扬起时轻轻地沙沙作响。当它再次开口,它的声音充满悲伤。“但…为什么…为什么又来找我?你忘了我所教过你的吗?”
“不…呃,是的。很难解释,但是也许是我的前一个我谋杀了你。每当我死去,我重新醒过来,好象从长眠当中醒来…但是忘了所有的事情…忘了我是谁,或我做过什么事…”
“我想我了解…我感觉得到你的悔意,我愿意原谅你。愿你平安,我的老学生,也愿你这一声比见到我的结局时更加仁慈…”
“谢谢,芬。再见。”我再次回到我自己,发现难以解释为什么骨灰罐的盖子被打开了,失宠给出了一个让人无法完全相信的临时拼凑的故事。相信如果不是因为她超凡的魅力,菲南会立刻找来和谐党的警卫。
我因为有太多东西要学,以至于没有注意菲南,然后没说一个字就离开他的房子。我在他房间附近的巷子的墙下坐了下来,打开了十二面体的日记。
我举起这个冰冷、灰暗的十二面体,小心地检查,现在注意到了那些对付粗心使用者的各种致命陷阱,并知道如何完全避开它们。学会了幽欧语那已经死亡的语言,我终于可以解读它的内容…
那书写板上呈现出各种样子的日记片段…看来似乎是由我自己从前的某个化身保持着——也不是完全健全的状态。我想这必定是由之前的疯狂化身保持着的。当我浏览它时,只有少许前后连贯的段落。
那轻声细语不是影子移动的声音。它们彼此说话,策划,交谈。我可以了解它们所说的部分内容。
更多的关于尾随我的阴影的事情。我继续阅读日记。
那本书告诉我事情,轻声地述说事情。它告诉我避开那个女鬼,避开她。我不认识她,但她折磨我。
显然指的是戴娜拉。
所以我把它吞了下去,希望我的肠胃能抓住它。需要时,我可以找人把它拿出来。
我已经拿出了戒指,很难相信它居然在那里五十年了。
我已知道我的生命不是我自己的。我不允许你拿走我的生命…
如果你真的想要,你得从我破碎的身体取走我的生命…
你是该死的,如果我不能有,你也别想。
你要为肉体的背叛负责,你不能活着而过我的生命。
我已经碰上了疯狂化身的生命好几次了,特别是他留给他自己的其他化身的陷阱。
这些被诅咒的刺青不会离开我的皮肤!我试过把它们从我的皮肤上烧掉——失败了,失败了!我试着掩饰自己,但我总觉得人们在读我的肉体,像读一本书似的读我。无论何时,当他们看着我,我实在想把他们的烟柱从眼窝里挖出来,用脚踩碎…
更多疯狂的咆哮。
我为什么不能做梦?
我用色米尔的高脚杯强迫做了个醒着的梦。我看到一个女巫,她诱导我,用影子威胁我!我从未见过她,但她来到我的梦里。我一定不要再做梦了。我必须随时醒着。我破坏了那高脚杯。
她说她是个有能力的人,而且她将拥有我,她会找到我。走开,女巫!离我远一点!不要骚扰我!我不想和你有任何关系!
她的声音散发出邪恶的爪牙,像是蜘蛛的爪子,它们挖进我的灰暗面,我得把她赶出我的脑海。出去!出去,巫婆!
她是个神话人物,一个精灵的传说,单独挑战了痛苦女士!谁能跟一个神话人物战斗?我可以没有武器。我需要武器,一旦她找到我,能杀了她。我需要策略,如果她来找我时不能打败我。我必须设计,并且思考——我要打败她。
所以解谜者至少在五十年前就试着接触我。我希望她并没有失去耐心。
要害怕名字。名字有辨别的力量。名字可以被人用来当作武器。它们是钩子,能够穿越诸界,追踪你找到你猎杀你。保持无名,你就会安全。
同样的信息也写在我在水中国度发现的墓穴的墙上。
我去了大会堂,寻找我那虚假的自我在大会堂中所走过的道路。多么耀眼,我不认识的虚假的人们,欢迎我进入他们的信心领域,待我像朋友,指示我我的房间,照顾我的需求。我得抑制自己,不能斥责他们,那是不成熟的做法。首先,我需要保护我的身份。我发现有个人知道我所独占的幽欧语语言,尽我所能地学了之后,变把他杀了。然后我到了感应中枢,准备结束这件事。快了,快了…
我已经知道了芬的被谋杀,以及感应石里的陷阱。因为那件事,我在大会堂里我的房间找到了这本日记。
他什么都不能做。他说,记忆不见了,永远也回不来了。他说/他撒谎,告诉我这是他所告诉我的!说谎!他说我的心智随着每次死亡而逐渐衰弱!说谎!他坐在那里,一次次背叛我的信心。他说,只有再死亡三次、再活三次,我才能获得保留我记忆的好处。但是,我自己,死亡时就是真的死了。死亡!一个人怎么能不朽却还是死亡?他不会回答,所以他一点用处都没有。我杀了他,以后不会再有其他化身从他的无用中得到任何好处。
这也许可以解释为什么我现在每次死后仍然保留记忆?如果这样,在某种意义上,这个疯狂的化身要为我的生命负责。
恐怖之头如是说:
你被分割了。你是许多人。(许多人之一?)你拥有许多名字;每一个都在你的皮肤上留下了它们的疤痕…
失落者
不朽者
化身的终结者
千死之人
注定要活着的人
永无安宁者
许多人之一
生命的囚犯
带来阴影的人
受伤者
带来悲惨的人
叶米斯
你是镀银的玻璃杯,被打碎了,碎片飞散越过历史。
只有一片是重要的。收回它,你的生命将再次成为你的。会有个代价,这个代价带给你机会。若没有这个机会,你是注定的…
你失去了一个永远不该从人身上分离的部分。你的凡人性从你身上被剥离了。失去了。它仍存在,但你必须在你的心智也丧失之前找到它。
我的凡人性从我身上被剥离了?这是什么意思?
一件遗物,短笺上写着,“不要忘了收集你的遗物。”并有一个密码涂在旁边:51-AA…
一个陷阱,不用怀疑,我的另一个虚假的自己所设下的。我会看着它遭到破坏,我会的。
一件遗物,我已经知道这是戴娜拉留给另一个化身的。他们仍然有可能还在。这是日记最后的连贯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