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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唱歌词:人类学演讲 The Chorus Line: An Anthropology Lecture

  由女仆演出。

  对于受过教育的头脑而言,我们的数目,女仆的数目——数字十二——有何提示意义?耶稣有十二个使徒,圣诞节有十二天,是的,还有十二个月,月这个词对于受过教育的人有何提示?嗯?问您哪,先生,坐后面的!正确!月来自于月亮,这人人皆知。哦,我们有十二个,不是十一,不是十三,不是谚语里说的八女挤奶,这绝不是巧合,根本不是!

  因为我们不只是女仆。我们不仅仅是奴婢和苦力。哦,不!我们当然还能派上更大的用场!我们会不会并非十二婢女,而是十二少女?陪伴阿耳忒弥斯——守身如玉而心如死灰的月神的十二位月亮少女?我们会不会是仪式上的祭品、虔诚尽职的女祭司?我们的职责便是先与求婚人放荡狂欢,接着通过沐浴在被杀的男性牺牲品(他们堆得好高,对女神表现了多大的敬意呵!)的血中来净化自己,从而恢复我们的童贞,一如阿耳忒弥斯通过在浸染了阿克泰翁的血的泉水中洗浴而恢复了她的童贞。如果必要我们也将心甘情愿牺牲自己,把阴暗面的月相重演一遍,以使其更新盈亏并让新月女神重新冉冉升起。凭什么伊菲革涅亚比我们更该因无私和热忱而载入史册?

  若是如此看待这些事情的话,就把问题和吊我们的那根系船绳索拴(请原谅此处的文字游戏)在了一起,因为新月正是船的形状。另外还有那张在故事中发挥重大作用的弓——阿耳忒弥斯的弯曲成下弦月形的弓,用它一箭射穿十二把斧柄——十二!那支箭贯穿了它们的环状手柄——圆润的月形环!还有吊这一行为本身——想想吧,识文断字的人们,想想吊的深意!凌于地面上方,悬挂于空中,以一根脐带般的系船绳索和由月亮掌管的大海联结在一起——哦,线索多得使你无法忽略!

  什么,先生,坐在后排的那位?对的,没错,阴历的月份数的确是十三,所以我们也应该有十三个。因此,你会说——自鸣得意地,我们可以给你补充一下——我们关于自己的说法并不正确,因为我们只有十二人。不过等等——实际上是十三个!第十三个是我们的女祭司长,阿耳忒弥斯本人的化身。她不是别人,正是——对了!王后珀涅罗珀!

  这么说来我们被奸污及随后被吊死可能象征着母系的月亮文化遭到了颠覆,颠覆者便是一个正在崛起的准备夺取权力、崇拜父神的野蛮人群体。他们的首领——显然就是奥德修斯——娶了我们的女祭司长,也就是珀涅罗珀,从而获取了王权。

  不,先生,我们否认该理论只是缺乏根据的、讨好女性主义的应景之作。我们能够理解您并不情愿公开讨论这些事儿——强奸、凶杀不是什么愉快的话题——然而此类颠覆事件几乎肯定在环地中海区域都发生过,因为从史前遗址出土的文物一再证明了这一点。

  耐人寻味的是,那些斧子并未在之后的屠杀中效力,也没有在其后三千年的注解中得到令人满意的说明——可以肯定它们必是与克里特的大母神文化有关,用于宗教仪式的双刃唇形斧,也就是用来在“年王”十三个阴历月期满时砍掉他脑袋的那种斧子!叛逆的“年王”篡用了她的弓,一箭射穿了关乎大母神自身生死的仪式之斧,以炫耀他凌驾于她之上的武力——真是亵渎啊!正如同男性的阴茎不容商量地射进了……不过我们已离题了。

  在父系制度建立之前,很有可能举行过射箭比赛,但比赛组织得非常得当。获胜者被宣布可以当一年的仪式上的国王,之后将被吊死——还记得“受绞刑者”图案吗,现在只能在低级占卜纸牌里看得见。他的生殖器也被扯掉,正像雄蜂与蜂后结合后的情形。这两个举动——绞刑和扯掉生殖器——将保证农作物的丰产。然而对权力巧取豪夺的铁腕人物奥德修斯拒绝如期死去。他贪图活得更长久,权柄更大,于是找到了替身。生殖器确实被撕扯掉了,但不是他的——是牧羊人梅兰梯俄斯的。绞刑也真的进行了,但被吊死在他储屋里的是我们——十二个月亮少女。

  我们还可以说下去。想看一些花瓶图案么?女神崇拜的雕刻品。不想?没关系。关键是你们不必因为我们而那么激动,亲爱的有教养的人们。你们不必认为我们真有其人,有真实的血肉、真实的痛苦,真的遭遇不公。那也许太令人心烦了。这龌龊的部分就别理会了吧。就当我们是纯粹的象征符号好了。我们并不比钞票更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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