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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有个奇盛人的声音在我的通信线路里响起。
我麻木地注视着虚空。
“阿拉妮克……我……我不清楚你真正的名字。是我,考丽。我们……我们遭受了重大损失。希修阁下死了。我接过了指挥权,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希修?死了?奇盛人的飞船悬浮在我旁边,船身侧面被炸开了一条黑色的口子,但那些船员用护盾进行了修补。
“至尊同盟的部队正在撤退,”薇珀说,“飞船脱离了和人类的战斗,正在返回‘砝码与测量’号。也许他们害怕了,毕竟他们可怕的武器失败了。”
“没有失败,”我低声说,“它去了‘星景’。他们……他们那儿没有安静下来。探究者凭借他们的通信声找过去了,它能听到。”
“你说什么?”考丽说,“能麻烦你重复一遍吗?你说那个探究者去了‘星景’?”
“是的。”我让它去的。
“不!我们在那儿还有家人!还有身体不适无法出勤的船员。还有……还有数百万居民住在‘星景’!”
一架无人机悬停在我旁边。薇珀给自己偷来了一架新飞船,我几乎没注意到。我一直在看着群星,聆听它们的声音。
“温契克……那个浑蛋。”薇珀说,“这正是人类在第二次战争中试图操控探究者的后果:它转而解决了召唤它的那些人。他播送这场战斗的信号给那东西,指明了通向他自己家乡的路!”
的确如此,但更大程度上是因为我的干涉,是我干的。圣徒和群星啊……是我让它去毁灭他们的。布蕾德是正确的,我们可以控制那种东西。
“我们不能允许这种事……”考丽的语气充满无助,“也许我们回到‘砝码与测量’号上去?让它载我们去‘星景’那边战斗?但……撤退需要时间,母舰需要那些战机脱离战斗。它们返回城市恐怕要等到半个钟头以后了。”
太久了。“星景”在劫难逃。那么多的人,库纳和查维特太太、莫里乌莫,都是因为我。我觉得……我觉得那个探究者感受到了我的愤怒。有这种可能吗?
“你做了什么?”布蕾德在通信频道里质问我。我转过头去,看到她的飞船在附近停止了翻滚。“你做了什么?”
“做了必要的事,”我轻声说,“为了拯救我的同胞。”
这么做的同时,我也宣判了另一群人的末日。但有人会责怪我做出那种选择吗?我知道,即使温契克的飞船真的及时追上那个探究者,他们对抗它的“武器”也只是转移它注意力的手段。他们会尝试让它回到这儿,然后摧毁我们。
不是我们死,就是他们亡。
布蕾德的飞船消失不见,进入了“无处”。
“我们该做什么?”薇珀问。
“我不知道,”考丽说,“我……我……”
没什么可做的。我重启护盾,然后仰起头来,接受了正在发生的事。
让至尊同盟去面对自己的问题吧。他们是罪魁祸首,他们活该。我们唯一的担心是M机器和末日虫。M机器肯定不会有事,它毕竟是飞船。
话说回来,我又能做什么?不是我们死,就是他们亡。我转过机首,背对群星,准备返回家乡。
不。
我的双手离开了操控装置。
“这不是我的战斗。”我低声说。
英雄不会挑选自己的考验,奶奶的声音传来。
“我不知道该怎么阻止它。”
英雄会面对随后到来之物。
“他们恨我们!他们觉得我们只配被毁灭!”
证明他们的错误。
“呃……阿拉妮克?”考丽犹豫不决地问我,驾驶飞船来到我旁边。
我长长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回头看向群星。
见鬼,我不能抛弃那些人。
我不能逃避这场战斗。
“让你们的飞船靠近,”我对奇盛人和薇珀说,“可以的话,让你们的机翼碰到我的机翼。”
“为什么?”薇珀在服从的同时发问。她的机翼轻轻碰到了我的,而奇盛人在另一边有样学样。“我们在做什么?”
“踏入黑暗。”我说。
我带领他们闯入了“无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