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式样杂七杂八的上百架战机在竞技场的周围列队，机翼或是机身上的标志指明了对应的派系。除此之外，它们没有统一的主题，或许破烂和零碎的感觉除外。
其中几架显然扩建过驾驶舱，以容纳体型较大的物种。别的那些都是笨重的太空梭，或是其他种类的工业用飞船，但上面装着数量夸张的武器，就像我在小时候用胶带捆住六件玩具做成的“超级枪”那样。
还有很多飞船的式样看起来就很危险：流线型的军用飞船，有一体化的武器和大型助推器。我认出了那位冠军格瑞姆，他那架战机充满不祥的意味，形状就像锐利的新月，尖端对准我的方向。它比挑战军的波科级要大，但作为弥补，它有巨大的助推器和致命的武装。现在我有时间仔细观察它，发现它配备了五门毁灭炮。
“佩格。”通信线路里有个声音传来，我的飞船做了翻译，那是个仿佛在低沉咆哮的声音，说的是和佩格相同的语言，“你还是这么不紧不慢。”
“我喜欢快乐度日，格瑞姆，”佩格答道，“这件简单的事能带给我快乐。”
“你喜欢慢吞吞?”
“我喜欢让你等待，”佩格说着，笑出了声，“你准备好开始了吗?”
“我倒是想，”格瑞姆说，“只不过我已经不是冠军了。”
“什么?”佩格问。
“我丢掉了头衔!”格瑞姆解释说，“就在今天早些时候。炮轰团来得很早，我觉得我们可以在等人的时候决斗，可是……我输了。”
“蠢孩子，”佩格说，“你今天长出赫梅尔了。”
我皱起眉头，听懂了他们的对话。我相当确定，“长出赫梅尔”在他们的语言里代表某人很愚蠢。
他们的这番交流有点……像在演戏。佩格和格瑞姆刚刚秘密通话了半个钟头，她显然已经知道他失去冠军头衔的事了，但她现在却假装自己不知道，为什么?
“好吧，现在谁是冠军?”佩格说，“我们就跟他打一场吧。”
“炮轰团的新人。”格瑞姆说。
佩格轻声咆哮了一句。有意思，我直接呼叫了马克西姆。“我想我知道炮轰派系，他们有个海克罗人领袖?”
“对，”他答道，“叫福莱普。他们是……叛逆分子。”
“我们是海盗，马克西姆。我们都是叛逆分子。”
“炮轰团更危险，”他解释道，“你可以相信其他派系行事不会太野蛮，但如果冠军来自炮轰派系……谁知道呢。如果我是你，我就拒绝跟他打。”
好吧，我不打算拒绝。其实我很乐意报复一下抢劫过我的福莱普和他那群狐朋狗党，但这整件事还是显得非常可疑。
你究竟在玩什么把戏，佩格?我思索起来。
另一个声音在广播频道里响起，显得暴躁又依稀耳熟。“我们愿意跟你的飞行员战斗，佩格。”福莱普说，“我的冠军比你们任何人都要强，他自称‘暗影’。”
暗影?
这呼号真是棒透了。
“哈!”佩格说，“暗影?你认真的，福莱普?好吧，希望他的技术配得上他在戏剧化方面的才能，因为我们也有个特别的人物!”
“无论是谁都会输掉，”福莱普说，“就像你儿子那样。我不知道你们两个在玩什么花招，但我不相信你，佩格，不相信你们任何人。”
“所以还是跟以前一样，福莱普。”
“你确定你们的新人不想换到我们这边来吗?”福莱普问，“只有炮轰派系不会在私下对你和你的崽子们俯首称臣了。”
“全盘考虑之下，”我对通信装置说着，让嗓音尖厉到充满不祥意味，“我不觉得我愿意换过去，福莱普。”
“我……应该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吗?”他反问我。
该死，他没认出我的声音，我想象中酷酷的亮相泡汤了。“我就是你们试图在森林里绑架的那个人类女性，”我说，“我其实是个超厉害的飞行员，我来这儿就是为了让你们丢脸，因为你们像那样对待过我。”
“是啊，当然，随便吧。”他说，“暗影，我们来羞辱另一个派系，决斗到锁死为止，输家要把飞船交给赢家。”
对这群人来说，这份赌注很高。飞船在这儿很难弄到，通常在极端情况下才会拿来打赌。如果我输掉，M机器可以上传到我们带来的无人机里，所以这不是问题。但作为赌注的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而且这和佩格在幕后玩的巧妙花招有关。
在佩格的催促下，我让飞船缓缓驶出舷侧团的队伍。我始终在留意那些最危险的飞船，思索着哪一艘属于那位冠军，因此差点看漏了那艘相对小型的飞船飞向前来。它大约是我这艘飞船的三分之一大小，核心机身很窄，相比之下，它机翼上的毁灭炮都显得极其巨大。
我意识到自己犯了个愚蠢的错误。更大并不代表更危险，我应该比大多数人更清楚这点。这艘飞船让我想起了克雷尔无人机，它们就相当致命。虽然大部分智慧物种似乎都与人类体格近似，但例外明显也是存在的。
我怀疑地看着那艘飞船。这个新人优秀到能够击败长久以来的冠军格瑞姆?他是什么人?也许是个费格蒙特人?这样就说得通了。费格蒙特飞行员可以解释这艘飞船的小尺寸，它连驾驶舱都不需要。
“竞技场边界已经上传到你的接近显示屏上了，斯苹。”佩格在通信线路里说。M机器贴心地标出了这片区域的边界，它的形状像一根高大的圆柱，或者说管子。它向上方和下方各延伸了数千英尺，但直径只有这个数字的几分之一。
作为战斗区域，它有点窄了，就好像……决斗的地方是一条隧道，或者是朝天空伸展的一座竖井。“如果我飞出界外，会发生什么?”我在专用线路里说，这才意识到自己忘了问这件事，“算我输吗?”
“不，”佩格说，“那样还有什么乐趣?如果你出界，其他人就能朝你开火，所以我建议你别这么干，除非你长了太多的姆伦。你准备好了?”
我深吸一口气。“我知道关于这次决斗，你有些事瞒着我，佩格。”
她沉默不语。
“我还是会去决斗，”我说，“但至少告诉我一件事，你真的需要我拿下这场胜利吧?还是说冠军头衔的争夺只是某种政治作秀?”
“我需要这场胜利，斯苹，”佩格说着，嗓音更加柔和，“我真的很需要。这是我们团结各派系的机会。的确有些细节我没告诉你，但那些都是合情合理的。这么说吧，我把所有果实都放进了你的马车，请别驾着它坠落悬崖。”
“好吧，”我说，“我们开始吧。”
我的屏幕亮起绿光，我推到过燃挡位，加速驶入竞技场内。